第51章 章節
放在心上,你怎麽倒還替他說起話來了?”
錢瑞顯然是有些意外,捏着書,吶吶不言語了。
謝翎觀賞完楊晔大戰蘇晗這一出戲,看見蘇晗那如同死了親爹一般難看的臉,心裏不覺分外愉悅,連收拾書本的動作都輕快了許多,狗咬狗,一嘴毛,啧,咬得好。
到了下學時候,謝翎收拾好書,十分禮貌地向錢瑞兩人道別:“兩位師兄,我先走了。”
錢瑞忙放下書本:“師弟走好。”
楊晔摸了一把下巴,看着謝翎遠去的背影,想了想,這新來的小師弟還挺有禮貌的,比蘇晗那狗東西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不錯不錯。
卻說蘇晗今日本來是想向董夫子求個情的,沒想到董夫子仙蹤不定,沒來書齋,他反而碰到了楊晔那條惡狗,被狠狠嘲諷了一通,心情極差,一路上鐵青着臉回了蘇府。
他到了自己的院子,蘇夫人正等着,忙迎上來,握住他的手,關切問道:“晗兒,怎麽樣?董夫子願意重新收你做學生了嗎?”
蘇晗臉色難看地搖搖頭,道:“我沒見到夫子,按理說,今日夫子要來書齋講課的,錢師兄說他沒來,娘,夫子這是鐵了心不肯收我了。”
蘇夫人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她咬咬牙,道:“這董夫子也太不識擡舉了些,你年底就要參加院試了,怎麽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問題?”
蘇晗想了想,道:“不如就罷了,免得難看。”
蘇夫人卻道:“不成,你爹還不知道這事,娘去與他說說,托人向那董夫子再說說情。”
蘇晗皺起眉來,他今日受了楊晔的氣,語氣也不大好了,道:“難道就非那老東西不可了?沒了他,我還考不了區區一個院試?”
蘇夫人見他生氣,不由拍了拍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知董夫子的來頭麽?他曾經是給宮裏的皇上講課的!”
蘇晗一驚,蘇夫人又低聲道:“聽說他教出來的學生,十有□□都中了進士,若非如此,當初你爹又如何會花了大心思,托人向董夫子說情,讓你做他的學生?”
蘇晗的嘴唇動了動,猶疑片刻,道:“可事到如今,又能怎麽辦?夫子他不肯露面,不僅如此,他還已經收了新學生!您也知道,董夫子規矩如此,他一次只收四個學生,如今我幾日未去,名額就已經滿了,他這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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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夫人睜了一下眼睛,道:“果真?他收了新的學生?”
蘇晗道:“可不?我見到了,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蘇夫人臉色也有些難看,道:“這董夫子……不成,我與你爹說說去,讓他再托人想想辦法。”
蘇晗今日被楊晔一通罵,打心底就不想再跟他同窗,省得心塞,即便董夫子再如何厲害,他也不想去受那份氣,索性拉住蘇夫人道:“娘,罷了,你給我請個好點的西席先生來教,三年後的會試,我定然能高中的!”
聞言,蘇夫人頗有些猶豫,蘇晗又道:“便是托人去求情了,我不得董夫子待見,他不樂意教我,豈不是更耽誤時間?”
蘇夫人一想也是,遂咬咬牙,道:“好晗兒,娘這就去着人請先生來教你。”
卻說蘇府裏愁雲密布,謝翎回到家裏,正欲推門,卻聽裏頭傳來施婳的聲音:“不是這樣,錯了錯了,你要把它翻過來……”
阿九在跟誰說話?
謝翎保持着推門的姿勢,凝神屏氣,生怕錯漏了一句話,沒多久,他便聽見裏頭傳來一個嬌俏的少女聲音:“啊呀,這麽麻煩?”
謝翎一顆心放回原處,他推門進去,卻見院子裏滿地都是剪碎的布料,兩個少女擠在一處看着什麽,聽到聲音,都齊齊回過頭來。
陳明雪一眼便認出了謝翎,驚訝道:“是你!”
緊接着,她下一句話便是:“我表哥下學了麽?”
第 47 章
雖然謝翎不太明白為什麽陳明雪會在他家裏, 但是他并沒有問出來, 只是回答道:“晏師兄今日早早便走了。”
聽了這話,陳明雪頗有些失望,眼見天色也不早了, 她把手裏未繡好的佩囊一放, 對施婳道:“我先回去了, 明日再來找你。”
施婳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她道:“我明日要去醫館。”
陳明雪十分驚詫地睜圓了眼睛, 道:“你還是大夫?”
施婳淺淺一笑, 眼角微微彎起,解釋道:“不是,我只是學徒罷了。”
陳明雪點點頭,哦了一聲,又問了醫館的名字,最後才道:“那我明日再去找你玩。”
她說完便走了, 謝翎幫着施婳收拾東西, 一面随意問道:“阿九怎麽認識她的?”
施婳便将今日上午在玉器店裏的事情說了說,謝翎評價道:“這種話也信,果然天真。”
施婳看着他一本正經地說別人天真, 不由失笑,忽而想起一事, 問他道:“看你這樣, 似乎也認識她?”
“嗯,見過幾次, ”謝翎答道:“她常常去學塾門口等晏師兄,一來二去,就眼熟了。”
他說着,從那堆布料中拿起一個暗青色的佩囊來,上面繡着蒼蒼松枝,枝幹勁瘦,下面有白鶴蹁跹起舞,謝翎不由心中一動,問施婳道:“阿九,這個是給誰做的?”
謝翎雖然是在發問,但是他心中早已肯定了大半,這是阿九給自己做的,嘴角勾起,像是眼巴巴看着糖果的孩童一般暗暗竊喜着,眉眼都透露出幾分笑意。
施婳見他那邊,不由心裏起了促狹心思,想逗弄他一番,遂平靜地答道:“是給寒水哥的。”
幾乎在話落音的瞬間,謝翎挑起的嘴角就耷拉下來,笑意如同被寒風吹過一般,眨眼就沒了蹤影,甚至隐約泛起些銳利的意味,他嚴肅地打量着那個小小的佩囊,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生怕錯過任何一點不為人知的細節來。
施婳見了他這般動作,正覺得莫名間,謝翎忽然把佩囊一放,表情十分嚴肅地看着她,道:“阿九,你是大姑娘了。”
施婳略微疑惑地回視:“怎麽了?”
謝翎繼續嚴肅道:“你不可以随随便便送東西給別的男人,尤其是佩囊這種物件。”
施婳心裏好笑,故作不知地道:“為什麽?”
謝翎皺起眉來,像是在煩惱着該如何解釋一般,最後才道:“會讓他們誤會的。”
施婳聽罷,覺得頗有道理,伸手要拿那個佩囊,道:“既然如此,我拿去扔了罷。”
謝翎一擡手,不叫她拿,面對施婳疑惑的目光,他慢吞吞地道:“不過你做了可以送給我。”
卻原來打的這個主意,施婳沒忍住笑出聲來,見謝翎一臉莫名,笑着道:“罷了,不逗你了。”
謝翎眼睛頓時一亮,聽施婳道:“本就是要給你做的,放心便是。”
聞言,謝翎心滿意足,拿着佩囊就要往腰上挂,施婳阻止道:“縧子還未做好,等明日做好了,再拿給你。”
謝翎卻道:“不必了,這樣就很好看。”
他說着,也不叫施婳拿,眉目間帶着笑意,十分高興地替她收拾起雜物來。
就這樣一連過去好些日子,四月底,董夫子才終于在淵泉齋露了面,晏商枝就仿佛提前得知了一般,一大早就過來了,和幾人打了招呼。
然後便是楊晔,來了之後規規矩矩往書案前一坐,翻出書來,一個早上過去,竟然不見打一個呵欠,倒叫謝翎頗為驚訝。
很快,他便知道原因了,董夫子來了。
他背着手往書齋裏那張最大的書案旁一坐,伸出兩根手指來,在桌面上敲了敲,錢瑞便站起身來,拿着書過去躬身行禮,董夫子嗯了一聲,老神在在地問:“易,變易也,變易以從道也。”
錢瑞恭敬對答:“如人之一動一靜,皆變易也,而動靜之合乎理者,即道也。”
董夫子又道:“在物為理,處物為義。”
錢瑞答曰:“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之類,皆在物之理也。於此處各得其宜,乃處物之義也。”
董夫子滿意地挼了一把胡須,道:“可。”
他說完,又講解起來,解釋詳盡,便是謝翎在一旁聽着,也若有所思,董夫子教學确實與其他的夫子不一樣,他并不要求學生們死記硬背,背不出來沒有關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他要求的是,提問一句,學生必須要能在這一句提問上,有自己的理解,若是理解的方向正确,那自然就好,若是不對,他也不生氣,一句一句仔細講解,常常幾句問答下來,便令人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給錢瑞講完,董夫子又喚了晏商枝,在這關頭,謝翎便注意到,對面的楊晔開始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