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體育課是當天最後一節課，所以兩人直接去了小餐館。這是一家小的炒菜館。老板娘姓沈，是X市人，一道梅幹菜扣肉，一道雪菜茭白肉絲，做的極其下飯，兩個人還點了個青菜丸子湯，湯底是豬骨的，味道也鮮美。

寧小光一碗飯吃了一半，陸澤已經去盛第二碗了。陸澤說林一凡是飯桶，其實自己也不逞多讓。

“這家店味道不錯，你怎麽找到的。”陸澤咽下一口飯，又夾了一塊肉到自己碗裏。

“之前這家店之前開在陽光小學附近，小時候媽媽帶去吃過的，老板娘很好，菜好吃，飯也随意添。後來那邊房東要蓋新房，租不了了，就搬到這裏了，離新城中學很近，我也沒有其他知道的好吃的店，所以……”

寧小光說了一半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到楊淼，之前說要請朋友吃燒烤的。陸澤大概也會喜歡燒烤吧，但是他知道燒烤昂貴，一串三元起步，還是帶着陸澤來了這裏。

“你選得不錯。”陸澤低頭吃飯，混不在意。

“你喜歡就好。”寧小光如釋重負，但是心裏卻想着等他有錢了，一定要請陸澤吃一頓燒烤。

五百塊事件後的第一個星期，學校裏還是傳出了若有若無的流言。

但是很快就被老師壓了下來，老師顯然也是了解事情的經過的，所以對于流言的傳播，阻止手段也比較嚴厲。

之後的日子風平浪靜，寧小光感覺到身邊一些人還是疏遠了他，雖然心裏有些難過，但是從小這些事他都是悶在心裏獨自消化。

說實話，這次陸澤以及陸澤的朋友們在身邊堅定不移相信他，他已經足夠感動。

時間一晃就是兩年，來到了新城中學的中考。

新城中學的初中和高中時直升的，但是班級卻是按照中考名次劃分。

寧小光這兩年足夠刻苦，不過名次越往上，要再超越一個人就越不容易。

在陸澤的幫助下，寧小光進步巨大，也堪堪在全校40位左右徘徊。

按照這個成績，要升高中的時候分到一班，可能性有，但是一不小心就掉出一班。

新城高中的一班不像新城初中，一班就真是彙集了尖子生的一班。

已經一點了，寧小光看着牆上的鐘，他揉揉眉心，放下英文詞句本。

他的英語不好，寫作文也不會靈活運用，只能死記硬背一些萬能的出彩句型或者短語，讓批卷老師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從而得到高分。

好不容易洗漱完，關上燈，寧小光在被窩裏默默複述這那些剛剛看過的句子，發現又有一些忘記了。

寧小光忍下要馬上起來再看看的欲望，強迫自己清空腦袋入睡。只是這樣的睡眠質量就不怎麽好了，第二天寧小光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課。

陸澤懶懶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奮筆疾書的寧小光，“你就非進一班不可嗎？新城高中前兩個班都是重點班，任課老師都一樣的，你現在的成績，去一班危險，去二班卻是綽綽有餘的，把自己搞這麽累幹嘛。”

“不一樣的，我想去一班。”因為一班才有你啊。但是這句話寧小光沒說出來。

“我說你執念夠深的，不會是舍不得我吧？”陸澤哈哈道。

寧小光寫得唰唰的筆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陸澤也不在意。他倒是有心幫寧小光，只是安排別人複習什麽的，他真的不會。

最多就是在寧小光有題目不會的時候，點撥他幾句。

只是最近寧小光來問他題目也變少了，寧可舍近求遠去問老師，也不知道在搞什麽東西，是怕影響他複習嗎？都相處這麽久了，難道寧小光不知道他從不複習的嘛！

寧小光的确減少了問陸澤題目的頻率，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對陸澤的臉沒有抵抗力，陸澤給他講題目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走神。

以前問完以後還可以再對着草稿紙慢慢理解，基本上也能解決，只是會多花點時間。

而現在臨近中考，時間多重要啊。

這天回去，洗漱完畢，已經十一點了，寧小光和往常一樣，打算挑燈夜戰，就見陸澤穿着睡衣，推門進來。

“還打算學啊？”陸澤一屁股坐到寧小光的床邊。

寧小光用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我再看一會，嗯，你是有什麽事嗎？”

“這一會是多久啊。”陸澤躺倒在寧小光的床上，沒接寧小光話茬。

“一會就是，等我頭發幹吧。”寧小光思考兩秒說。

等頭發幹估計要半小時，半小時後陸澤早走了。

“好吧。”陸澤撇撇嘴，站起身，出了門，也沒說來的目的。

寧小光看着陸澤離開，想攔住陸澤問他突然過來找他做什麽，但轉念一想，陸澤都忘記了，估計也不重要，于是就沒阻攔。

寧小光坐到書桌邊翻開書本，今天可以安靜地再奮戰三小時了。

只是寧小光看了沒兩行字，陸澤又推門進來了。

“是想起剛剛要說的事嗎？”寧小光話音剛落，就瞥見陸澤手中的吹風機。

陸澤也捕捉到寧小光的目光，咧着嘴笑:“來吧，哥哥幫你吹頭發，吹完馬上睡覺。”

寧小光想拒絕，就見陸澤插上了電源，開了最大單檔，吹風機的嗚嗚聲吞沒了寧小光的拒絕。

寧小光坐在椅子上，陸澤一手拿着吹風機，一邊還用手輕輕撥動寧小光的頭發。吹風機裏吹出來的風很熱，寧小光的臉也紅了。

“三分鐘搞定!”陸澤拔掉吹風機插頭，又揉了揉寧小光松軟的發絲，對自己的成果表示很滿意。

寧小光感覺自己頭也有些暈乎乎的，大概也是被吹風機的熱氣吹的吧。

“你的頭發很軟哎，聽說頭發軟的人，心也很軟。”陸澤把吹風機放在一邊，玩寧小光的頭發玩上瘾了。

寧小光偏了偏頭，小聲說:“不要摸頭，會長不高。”

天知道他其實根本不介意陸澤摸摸頭，但是這時不避開好像也很傻，于是寧小光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果然陸澤笑出了聲，但是還是大發慈悲地放下手。

“行吧行吧，小光還想長高高，我滿足你這個願望。”

說着又半躺到了寧小光的床上。

“你躺着幹嘛？我頭發也幹了，馬上就睡了，你可以回去了。”寧小光一個激靈，有種不妙的預感。

再此期間，陸澤已經甩掉拖鞋，把下半身也躺到床上了，還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寧小光呆愣愣地看着陸澤一系列操作。

陸澤惬意地閉上眼睛，說:“我今天就打算睡這裏了，我和我媽還有王姨都說了。”

“睡，這兒？”寧小光艱難地重複了一遍。

“對，就是睡這裏。別墨跡，我要睡覺了!快關燈!”陸澤睜開眼睛，直視寧小光，“你說了頭發幹就睡覺的，是騙我的嘛？”

“當然不是!”寧小光嘴巴比腦子快。

“那還不快上來!”陸澤拍了拍床裏面預留的空位，示意寧小光躺過來。

寧小光收拾好書本，在門口關了燈。

因為陸澤躺在外側，寧小光的床一側靠牆，所以他只好脫了拖鞋，從床尾爬進去。

寧小光的動作很輕，他知道陸澤沒有睡着，但是下意識地就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寧小光爬到合适的位置，然後躺平，蓋上被子。感受到身側傳來的絲絲溫熱，寧小光感覺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胡思亂想很久，才漸漸進入夢鄉。

又好像也沒有過多久，寧小光從混亂的夢境中醒來，醒來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什麽，面色一僵。

他悄悄看了還在熟睡中的陸澤，蹑手蹑腳地走到衛生間。

寧小光就像做賊一樣，一邊洗剛換下來的小內內，一邊還豎着耳朵注意着卧室的動靜。

等到擰幹小內內，寧小光長出一口氣。

下一秒，陸澤推門進來。

陸澤頂着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朦胧。

“你上完了？”

“嗯，啊……對。”寧小光默默把洗好的內褲攥到手心裏，

陸澤走到馬桶邊，也不在乎寧小光走沒走，旁若無人地放水。

寧小光面紅耳赤，飛快地跑出了廁所。

陸澤對此渾然不覺，回來後又倒回了床上，卻發現帶着餘溫的被窩沒了。

陸澤用生鏽的腦袋想了一會，目光觸及和被子花色完全不同的床單。

寧小光大早上換什麽床單？！嫌棄他!

想到這一點，陸澤剩餘的睡意也消散了。

他蹭地坐起身，帶着一股怒意。

這時寧小光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坐在床上的陸澤，猶豫道:“你，要起床了？”

“床單都給換掉了，還怎麽睡。”陸澤板着臉。

他是有點傷心的，他對寧小光這麽好，第一次見到寧小光就把他當兄弟了，而且學校裏也罩着他，寧小光竟然嫌棄他!

寧小光站在門口，手足無措。

陸澤看寧小光一副鹌鹑樣，更生氣了，質問道:“寧小光，我對你不差吧！”

“你當然對我很好!”寧小光心裏一緊，想到昨天晚上混亂的夢境，難道他說夢話了？他喊陸澤名字了嗎？

“哦。”

寧小光急切的樣子讓陸澤心情好了一點，他故作冷淡地應了一句，然後坐在床上好一會不說話。

“是我做錯什麽了嗎？”寧小光緊張地試探，大腦一片漿糊。

“你不知道嗎？”陸澤掀起眼皮，看着寧小光，反問。

寧小光白了一張臉，想不到任何狡辯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