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清泉鎮
清泉鎮
或許這會顯得有點可笑——娜塔莉不過是一個外貌看上去臨近成年的少女，而杜拉夫卻是獵人之中的首領，擁有一個女兒的中年男性，卻對娜塔莉的話語十分尊敬。
但無人能否認娜塔莉所說出的話語，是成為奠定清泉鎮大致發展的風向标。
“您過獎了。”骨子裏還留着種花家的謙虛本能，娜塔莉被這麽一誇還有點不好意思，又繼續說道，“由于鳥類的視野和人類的視野不一樣，最好用比較鮮豔的衣服套在稻草人上，它們對于鮮豔的顏色有本能的恐懼。”
不過烏鴉嘛，娜塔莉記得烏鴉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比如說硬幣、寶石什麽的。曾經有過一個新聞是年輕人掏了烏鴉的窩，拿出來一大堆閃閃發光的硬幣和光滑圓潤的鵝卵石。
算啦，反正稻草人這個辦法是鳥類都大致能防一下，能防99%，會漏掉百分之一是理所當然的。
婦人連連點頭稱是，而杜拉夫看娜塔莉的對話結束了，連忙說道，“你要的那些植物我們都收集起來了，就放在我家附近。”
“辛苦了，帶我去看看吧。”娜塔莉的尾音不自覺上揚，尾端因為高興而有些飄忽。
已經過去一星期，這些日子裏搜集到的植物已經堆成小山，一捆一捆存放在杜拉夫的家兩邊。
“唔……”人工造堿的過程是讓它們浸到水中兩三天，而後暴曬再燒幹，用水澆淋面，制造出一塊人工石堿，人工石堿作為原材料，經過加工，添加油脂、精油，才能制造出肥皂。
一般這個浸泡過程是放在地窖之中的，娜塔莉現在的住處是租來的，也沒辦法在把這些植物用馬車拉到蒙德城，唯一的辦法是就在清泉鎮作肥皂。
但……娜塔莉看了杜拉夫一眼，有些猶豫的問，“你的家中有地窖嗎？”
“有。”杜拉夫即刻回答。
蒙德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會釀酒，地窖是蒙德人家中不必可少的環境之一，只是，杜拉夫的女兒并不喜歡他喝酒，地窖之中的酒類都被他的女兒摧毀殆盡，一滴都不剩。
這時，一個身影從杜拉夫的身後緩緩出現，她長着貓耳，頭戴一頂圓形軟帽，粉色頭發，綠色眼睛，眼角像貓咪一樣翹起，是憑添銳氣的吊梢眼。
她的足尖點在地面，腳後跟卻微微擡高，像是真正的貓咪一樣優雅，身形比娜塔莉還小，她輕咳一聲，“爸爸最近一副有了幹勁的樣子，連酒都不怎麽喝了，想必是爸爸聽了你的話……”她擡眼一瞧，“你好，我叫迪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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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娜的模樣有些不自然，仿佛是第一次想要和他人做好友一樣，下巴微微擡起，傲嬌的樣子和貓咪別無二致。
此時的娜塔莉看向迪奧娜的臉，神情微微一愣。
【好耶！是粉色傲嬌貓貓！】
【摧毀蒙德酒業是不可能成功的啦ww】
【什麽，迪奧娜居然不是貓尾酒館的老板娘嗎？！我一直以為她是，沒想到她是調酒師！】
【請給我也來一杯貓尾特調！】
迪奧娜的臉上，有一連串的彈幕正在飛逝流動，像潮水一樣奔流不止，娜塔莉情不自禁的想揉揉因為色彩豔麗的彈幕而發痛的眼睛，發現迪奧娜并不是5/7，不是特殊的七人之一。
這時的娜塔莉，已經從溫迪那裏知道了提瓦特世界的常識。
被神明注視的人類會擁有【神之眼】，神之眼則是驅使元素力的關鍵。
回想起第一次遇見狼少年雷澤時，他所展現出的迅捷的速度，應該是借用了元素的力量，那麽雷澤擁有的就是【雷】屬性的神之眼？
後續遇到的迪盧克、芭芭拉、溫迪，他們都有一顆作為裝飾的神之眼。
溫迪的神之眼宛如亮閃閃的寶石，和羽飾一起懸挂在他的腰間。迪盧克老爺……娜塔莉對僞裝身份的老爺進行觀察時，也看見了一顆紅色的寶石。
那麽，能确定的有一件事。
彈幕的發動條件，是擁有【神之眼】的人。是能操控這個世界的特殊力量，被神明注視過的人。
而那七個人，應該是【某樣事情】的關鍵點。同為被神明注視過，擁有神之眼的他們，是【事情】的觸發關鍵。
要是在之前，娜塔莉是沒辦法做出推斷的。但現在彈幕發動的樣本已經夠多了——她能一點一點推敲出來。
“娜塔莉……？”杜拉夫笑得有點讪讪，娜塔莉回神，才猛然發現可憐的粉色貓貓迪奧娜已經被她晾在一邊了。
此時的迪奧娜因為受到挫折而嘴巴微微癟住，臉上露出糾結的【她到底想幹什麽？！】【啊好後悔和她說話！！】【嗚嗚，為什麽不理我】等等生氣、沮喪、憤怒的情緒。
娜塔莉連忙補救，“對不起哦，剛才我在想事情！我叫娜塔莉，你可以叫我莉莉。很高興認識你，迪奧娜！”她适時露出一個笑容，借此來安撫迪奧娜的情緒。
迪奧娜的臉色頓時一變再變，最後明顯松了一口氣，“……哼，就原諒你的出神吧！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杜拉夫趕忙在娜塔莉和迪奧娜中間打圓場，“迪奧娜是我的女兒，請多多關照了，娜塔莉。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坐會兒？”
娜塔莉矜持的點頭。
*
在和迪奧娜的相處過程中，娜塔莉覺得迪奧娜實在是很好懂。表情都寫在臉上，一方面想和她成為朋友，另一方面又拉不下臉來和她親近，一被觸碰就像是炸毛的貓咪。
迪奧娜旁聽了娜塔莉對清泉鎮農業、牧畜業的指點，聽得好奇心倍增，想知道娜塔莉到底哪來這麽多知識，又看了看自家已經不怎麽酗酒的笨蛋老爸，覺得有娜塔莉在真是太好了。
談完了一些相關知識，杜拉夫想留娜塔莉吃晚餐，并且在清泉鎮住上一晚。娜塔莉表示同意後，杜拉夫就去準備晚餐，迪奧娜則悄悄的湊過來，看着娜塔莉。
“莉莉……咳！娜塔莉，你手裏的是不是【震驚蒙德日報】呀？”迪奧娜的粉色貓耳像果凍一樣輕輕抖動。
“嗯，對哦。”娜塔莉輕笑一聲，把早上順手帶着的初版日報從小包裏拿出來。
迪奧娜立即湊過去，“今天蒙德城都在讨論這份報紙呢，早上我原本想買的，但已經完售了……”她皺起眉頭，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的問道，“能給我看看嗎？”
“好——”娜塔莉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兩個女孩兒湊在一起，觀看起報紙來。杜拉夫對女兒如此親近娜塔莉有些詫異，也用獵人的超凡視力看向報紙，但又搖搖頭。
迪奧娜很快就被報紙上的小說欄目吸引，飛快浏覽起小說內容，看得時而皺眉，時而露出笑臉，貓尾向上翹起，又垂落，左右搖晃，差點打結成團。
讀完後，迪奧娜情不自禁的發出隐含怒氣的聲音，“怎麽到這裏就結束了啊！”
娜塔莉饒有興致的看着迪奧娜從皺眉到糾結，為了故事中的人動搖的全過程，最後被迪奧娜的一句話點醒。
迪奧娜：“要是清泉鎮的其他人都能看看就好了！”
娜塔莉感到疑惑，“他們不是也可以看報紙嗎？”
迪奧娜搖了搖頭，“他們都看不懂。”
娜塔莉：“……”好、好家夥，該不會是她想象的那樣吧？！娜塔莉的眉頭皺起，問，“大家不識字嗎？”
迪奧娜的臉有些漲紅，清泉鎮的男女都擅長打獵以及種植農田，識字的教育需要到蒙德城的西風教堂，參加教堂的免費課程，沒有人會千裏迢迢乘坐馬車到蒙德城參加課程又回來，兩趟的車費需要很多摩拉。
蒙德的物價比較低，一千摩拉就能買到漁人吐司這種招牌菜肴，比起花費馬車來回的摩拉，清泉鎮的人們需要書寫、識字的場合并不多。
所以有很多人都不識字。迪奧娜因為在蒙德城的貓尾酒館當調酒師，必須要有相應的文字知識，才識得提瓦特通用文字。
迪奧娜這才點了點頭，說，“嗯……大家都不怎麽識字。”
娜塔莉：“……”
好家夥，這個世界造紙業這麽發達，鄉下的孩子們卻仍舊不識字。
猶記得種花家有九年義務教育的娜塔莉感到一陣牙酸和胃疼，要知道知識就是力量，清泉鎮該不會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文盲吧？！不識字怎麽去蒙德城找工作？
簽員工合同的時候會被坑得褲衩子都不剩的！
娜塔莉眸光深沉，杜拉夫在廚房來來回回的忙碌，她藍紫色的眸注視着杜拉夫，又轉頭看了看迪奧娜，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不行啊……根據娜塔莉的經驗，鄉村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書讀爛，因為知識就是信息。
而賺錢的本質就是信息差——譬如娜塔莉，誠然她是來自蔚藍星球的二十一世紀，腦袋裏裝着各種知識的奇人，但這本質上是跨越了幾千年的信息差，是所有人一點一點試錯出來的【知識】。
最起碼識字、九九乘法表，這些事情是要知道的吧！
要想想辦法救救這個文盲率超百分之九十的清泉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