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夜已沉得可以壓迫這座城市。

顧皖延走進我的房間,他沒有開燈,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向縮在角落裏的我走來。

為什麽這個時候你要來,你怎麽就那麽容易找到躲藏在黑暗裏的我?

“紀芸。”他叫着我的名字。

并沒有看他,将眼睛閉上把頭埋在手肘窩子裏。

“芸芸。”他輕聲喚出。

這是三年都沒有從他嘴裏聽到的名字,我慢慢擡起頭,看着在黑暗裏的他。他蹲下身,指尖剛要觸碰到我時,我說:“不要。”

嗓子沙啞地程度讓我也感到震驚。顧皖延将我抱在他懷裏,任憑我再怎麽反抗也無濟于事。

使勁錘打着他的後背,“你他媽的給我放開!”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永遠把你囚禁在這裏。”他很平靜的語氣使我安靜了不少,可也讓我手上的力道更加的沉重。他默不作聲的樣子卻也讓我更加地難過。停止了打他的動作,開始哭起來,怎麽一遇見你我就容易哭?是不是要在你看得見的地方把我三年的淚水全都流幹,才滿意?

“不準再哭了。”他說。

拼命地搖頭,現在我根本止不住眼角的淚水呀,顧皖延。

“芸芸,我跟你講一個故事你就不哭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不容我拒絕。我把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讓它不再抽泣,又從旁邊抽出一張紙擤鼻涕,說實在話,要是以前的我根本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做出這種事。

黑暗中我并不知道他嘴角正挂着笑意,只聽他說:“從前有一對很相愛的人,他們從很早以前就相知相愛。可是突然有一天男人不得不提前從英國回到他的祖國,回到他的家中,為此他失信了曾對他女朋友的承諾,一起回國的承諾,那時還有一個月女孩就從研究生畢業了。他并沒有等到她,因為他的家裏發生了很不好的事,他父親的公司因遭人陷害而導致了他父親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家裏是直到他父親昏迷在病床上時才給他打的電話。”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他開始代理他父親暫時接手公司,對于女孩,從來只說一切都好。但是後來由于種種原因他突然再沒有一種信心,那就是對女孩的照顧。在商業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事太多了,女孩在回國後,有人假借男人的名義,将她置身于危險之中。男人很害怕失去她,所以自己冒然的就去救她,最後他遍體鱗傷,被蒙住眼的女孩根本不知道來救她的人是誰。後來男人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跑來接應了他。女孩安然無恙,男人被送進急救室之前告訴他的朋友,不能讓女孩知道是誰來救的她。後來男人醒了,卻發現女孩安靜地趴在他的病床旁邊,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就像一位精靈。只是他再沒信心覺得自己可以保護她,至少那時他是那麽認為的。他狠下心要和女孩分手,女孩傷心欲絕。那是一個有雪的冬天,她在男人公司樓下等了一天一夜,最後男人沖出來将她送到了醫院。她病得很重,他很自責,可是他不能再讓女孩處于危險之中,他再也沒去看女孩,他狠下心來,一定要早日讓集團在他手裏複活。他做到了,當他再去找女孩時,女孩的電話卻總是接不通,他就在女孩樓下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那時雪依舊很大。後來他才知道,女孩早就出國了,去了美洲。男人在把集團交給他病好的父親以後,就選擇了去美國讀書,尋找她的下落。可是女孩就像消失了一樣,讓他無處可尋。他下決心一定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他提前畢業,回到了國內,等着女孩的回來。”

故事講到這裏,我和顧皖延靠在床邊,他還抱着我,只是我不再哭泣,但眼角就是一直有淚光。窗簾被慢慢拉開,窗外零稀的燈光,讓城市顯得更加安寧,我的心也變得異常寧靜。顧皖延好聽的聲音繼續在我耳邊緩緩述說,“有一天女孩回來了,只是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長發變短發,瘦了很多,神色也不似以前那般柔弱,眼神中的剛毅使她更加有魅力。她變了,但有時還是很倔強。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想叫她,然後将她擁入懷中,跟她道歉,再也不分開。可是女孩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之後女孩卻打電話給他求救,在救回她以後,男人發現他是有多怕失去她,他決定,他再也不會将女孩置身于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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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了那麽多以後,我沉默了。原來的原來,是不是早已注定今天?你瞞着我,就是為了不讓我擔心,不讓我受傷害,只是以前方式不對。現在的我是不是該謝謝你,讓我成為傻子?

“顧皖延,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只是很愛你,就這麽簡單。”

原來就是這麽簡單,是呀,不管是喜歡一個人也好,愛一個人也罷,就這麽簡單吧。

“你覺得我繼續當個傻子是不是很好?”我擡眼看着他。

“實話?”

“恩,實話。”

“傻瓜,我只想你在我身邊無憂無慮的笑啊。”

我突然就笑出了聲,“你才是笨蛋。我問你,今天如果不是出了這個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恩。”

“你走吧。”

“芸芸。”

“那好吧,我還是很高興,是從你,顧皖延的嘴巴裏知道真相的,總比外人跟我說得好!對了,我再問你,蕭亦澄知不知道今天這個事?”

“不知道。”

“啊?你不是什麽事都交給他辦的嗎?”

“你例外。”

我嗚咽着,“那怎麽辦啊?!我今天推他推得很重呀,怎麽辦,他沒事吧,他……”

“紀芸。”他突然打斷我。

“嗯?”我擡頭看着他,哪知一下被他吻住。

顧皖延,我好高興,是不是我的心又開始跳了?

“顧皖延。”

“恩。”

“你今晚說的話是不是比你這一個月說的話都還多?”

“沒這麽誇張。”

“哈哈。”

夜色正在慢慢複蘇,也不知何時,有月光映透進來。難道這就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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