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舊念
舊念
她想不明白，程采寧的變化。
她記得高一剛開學時，程采寧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那時她是長發，喜歡紮高馬尾，笑起來暖洋洋的。
和現在相比，高一的她很腼腆，但是對朋友很關心和大方。
夏棉有時候會對着現在程采寧在班級群裏積極發言、在拍照時搶c位的樣子發呆。
她見過程采寧胳膊上的劃痕，有新有舊。
從高一開始，夏棉有問過她，不會很疼嗎。
但是程采寧說，她向往這種感覺，在她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這樣能讓她冷靜下來。
那時她喜歡圍着同班的一個女生跑，直到高二，夏棉才知道，程采寧追過那個女生。
後來她和那個女生比較熟了，經常聽到她罵程采寧。
“她真惡心，我把她當朋友，她跟我說喜歡我？”
女生一臉嫌棄，夏棉聽得心不在焉。
“對了夏棉，隔壁班那幾個男生，沒再來找你吧？”
兩人坐在操場的看臺邊，有風微微吹過。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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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剛開學的時候，有兩個男生不知道從哪，要到了她的聯系方式。
夏棉以為是學生群裏擴列的，通過後就沒管。
沒想到其中一個叫羅濤的男生，跟她說學校裏有一群混混，因為他哥們打籃球好就把他們堵了。
夏棉看得滿頭問號，但是沒有已讀不回的習慣，幹脆回了一句“沒事，我不打籃球。”
對方好像突然就找到了話題。
“你喜歡籃球嗎，我哥們打籃球很厲害，有空去看看呗。”
她看到回複後若有所思，難道這是籃球隊招新嗎？
“不好意思，沒興趣。”
“那你對啥感興趣？”
“學習。”
“好巧，我哥們學習很厲害，有空去看看呗。”
這下夏棉明白了，這應該不是籃球隊招新，這看起來像拜把子招新。
在很禮貌的回絕了之後，把手機放在一邊，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這是她五刷的一本偵探類型小說。
正當她津津有味的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手機響了又響，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有些煩躁，想調成靜音模式，卻看到了消息欄的二十多條消息。
“我加你只是因為隋曉喜歡你，我沒那麽閑。
隋曉是他那個“傳說中無所不能”的哥們。
夏棉感覺自己為數不多的腦細胞要被他們當消消樂殺掉了。
羅濤又給她發了一段聊天記錄，是他和隋曉的。
「我發現了一個很尴尬的事」
「昨天我拍照好像被發現了」
配圖是夏棉正埋頭吃面的照片，旁邊還有半個被裁掉的許星洲。
夏棉感覺有些不适，發消息讓他把照片删了。
對方卻來了一句含媽量極高的問候。
“你偷拍有理了？”
“沒有。”
“偷拍你挺驕傲啊？”
“侵犯您肖像權了，主要我拍的不是你。”
夏棉有些生氣又感覺有些好笑。
拍的不是她，那是面？還是許星洲那半個肩膀？
“删了。”
對方沒再接着她的話說。
“我甚至能變成偷拍狂。”
越看越無語，她想了想，選擇了拉黑。
等她第二天中午在班裏啃面包的時候，隋曉幹脆來了他們班。
夏棉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子，以為是老師讓同學叫她搬作業，就出去了。
對方一見到她就行了一個大禮。
夏棉只感覺自己要折壽了，得知了情況後，略微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已經深刻反思過了，況且我本身也不是那種人。”
“我女朋友要是知道得削了我。”
“感覺你人品應該不錯，同時是惹不起那種。”
對方一下子說了好多，她思考了一會，點點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男朋友打球嗎？籃球？美橄？身高有沒有一米九？”
夏棉還在思考自己什麽時候有的男朋友，對方就又說話了。
“他也不是籃球隊的，除了長得還行有什麽可喜歡的...”
“那個，雖然這麽說可能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去五金店治治腦子，看起來有點生鏽了...”
夏棉委婉的說了一句，就跑回班繼續啃她的面包了。
“我沒有什麽立場，就沒出去幫你說話，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和他們聊聊。”
許星洲把頭從書裏擡起來。
等夏棉把這口面包咽下去，才開口道。
“真想一拳打爆他們！”
許星洲愣了兩秒，然後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夏棉不滿的瞪了他一下。
“就覺得，你不一樣了...”
後半句話她沒聽清楚，上課鈴響了。
那天回家後，她翻出那張自己被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正全神貫注的猛吸着面，嘴角蹭上了一點湯汁。
許星洲的側臉勉強擠進鏡頭裏。
照片裏，許星洲放在桌面上的手攥着紙巾，後來他把紙巾放到了夏棉那碗面旁邊。
她躺在床上，把手機放在胸口處，感受着心髒有頻率的跳動。
嘴角品出一位淡淡的笑。
片刻後，她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很怪異，就把臉埋進枕頭裏了。
其實采訪的時候，對于遺憾的回答，她說的是違心的。
對她而言，許星洲是一個無論別人怎麽說，她都能給予其濾鏡的人。
他們可以不在一起，她也不希望在一起後因為種種小事導致自己對許星洲的那種濾鏡破敗掉，她只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的生活着，假期見面，平時努力生活。
她看着餘晖慢慢落盡，街邊路燈緩緩亮起。
鎖好花店的門後，獨自回了家裏。
窗外夜色朦胧，雲被風吹散。
點點星光點綴着安靜的夜空。
她從包裏翻出一瓶藥，倒出一些在手掌裏，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