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蛋炒飯
蛋炒飯
顧織織從教導主任那回來之後，直接回了宿舍。
直到進了自己的宿舍，沒遇到一起的舍友，倒是看到秋瓷坐在她床邊。
“你怎麽在這？”
她不驚訝，兩人經常串門，于是換了鞋後就坐在她旁邊。
秋瓷沒有擡頭，手裏握着兩只一次性筷子，正在摩擦，試圖把筷子上的小木刺互相摩擦掉。
“給你買了蛋炒飯啊，愛妃。”
見顧織織沒說話，她又開啓了絮絮叨叨的模式。
“本來想買你喜歡的番茄米線，但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陪朕，怕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其實顧織織倒沒有什麽特別喜歡或不喜歡的飯，只是番茄米線相比牛腩河粉要便宜很多，排隊的人也少，她就經常去買。
她笑了，用手撐着床，雙腿自然下垂，時不時晃一下。
桌子上放着的炒飯還冒着熱氣，飄香四溢。
“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顧織織接過飯，說了聲謝謝就小口小口的吃着。
秋瓷愣了一瞬，眼神往旁邊瞟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的對她說。
“因為你是朕的愛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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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織織果然被她逗笑了。
“米線窗口那放了一大盆香菜，晚上去吃的時候你可以庫庫炫了，怎麽會有人喜歡吃香菜啊...剛才路過小賣部那，朕給你選了個解壓球，巨好看，特別的時尚，還不失歲月的風味。”
她說着，從兜裏翻出那個解壓球，是一個綠色的小恐龍，圓圓的身體上有四只小巧的腳，做工并不精致，但是還怪可愛的。
“你不用因為它美麗的外表而憐惜它，請盡情的蹂躏它！”
顧織織有點受寵若驚，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這個禮物。
當她還沉浸在驚喜之中的時候，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秋瓷留下一句“你慢慢吃，我先回去啦”，就蹦蹦噠噠的走了，甚至在出門的時候還沖她來了個飛吻，然後小心的把門關好。
窗簾被窗外吹的風帶動着飄了起來。
陽光灑進室內，落在她的木床上。
顧織織解鎖手機，對着鎖屏上她和餘悸的照片看了一會，然後點開消息欄。
其實看到app上幾個紅點她就知道是誰發的消息了。
她不喜歡給手機調靜音，唯一沒開免打擾的就是餘悸。
「最近怎麽不找我。」
「游戲也不上線。」
對方又顯示了一會“正在輸入中”就沒了動靜。
「最近在找兼職，明天應該就能去店裏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情明顯更好了。
可等了很久，對面遲遲沒有回她。
她邊吃炒飯邊不停瞟着聊天框，期待着餘悸的消息。
可是等了很久，手機都變成了熄屏狀态，也沒有等來她的回複。
等她把垃圾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裏，确保宿舍沒有異味後，收拾了東西準備迎接下午的課。
沿着圖書館附近的一條小路走，那裏陽光并不太明媚，有些小風吹過。
她不再像平時那樣低着頭慢慢走，而是摘掉了耳機，一蹦一蹦的向前走着，就像秋瓷那樣。
明天她要去的兼職地點在學校門口的一家吉他店，老板還親切的和她說，如果店裏不忙，她可以去隔壁蛋糕店裏幫忙，那是他老婆開的店，随後便滔滔不絕的跟她講兩人創業時候的艱辛和快樂，又說到了那個比顧織織大幾級的兒子。
“我們家小爍也在你那個大學嘞，他學習很努力的，彈琴也很好，改天他來店裏，我讓他給你彈...”
店長的話很多，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他的興奮和對兒子的欣賞和欣慰。
顧織織靜靜聽着，不時被他逗笑，然後附和幾句。
她很羨慕這種家庭氛圍，也對明天的兼職充滿期待。
老板又語重心長的和她說了很久千萬不能耽誤學業，不然他心裏負擔會很大，沒課的時候來店裏幫幫忙就行，按小時給她費用。
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跟她說。
“我們家小爍學習也很好的嘞，可以讓他幫你弄弄不懂的地方，他是學建築的，未來一片光明的！”
顧織織邊走邊想，在快穿過圖書館的地方瞥見了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影。
于是她加快了腳步，嘴裏不停念叨着“打擾了，打擾了”。
要是她知道這裏的人是夏棉和許星洲，那她大概會先感嘆一句好甜啊然後跑得更快了。
教室是一個大禮堂一樣的階梯教室，老教授年紀大，不喜歡用麥克風，每次都扯着嗓子講課。
因為這節課是選修，有單純為了混學分并不想上課的同學自覺的坐在最後幾排，教授也不管他們。
顧織織坐在第一排的最邊上，既方便她看得清教授在黑板上寫下的關鍵詞又不會經常被叫到名字。
她這學期的目标就是每一周往中間移一個位置。
其實老教授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從她第一次課後來問問題就看出來了。
那第一次課，他正端着保溫杯喝最上一層不燙的水，一個女生怯生生的捧着自己記的滿滿當當的筆記本就來了。
老教授樂呵呵的放下杯子，接過她手裏的本子。
“吳老師好，上次課您講的‘對純粹心理學的四個謬論推理的批判’我沒太明白它們的關系，您方便再給我指導一下嗎？”
女生聲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讓人聽的很舒服。
老教授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很多，想拿一根鉛筆給她改筆記，說怕弄髒她的本子。
女生卻說她很喜歡老師的字跡，希望老師能按自己的習慣來。
老教授邊感慨着“真是個好孩子啊”，邊薄批細抹起來。
他講的很盡興，顧織織也聽的思路很清晰。
“我午休就在圖書館旁邊的老海棠樹下坐着，你可以随時來找我！”
老教授依舊樂呵呵的，看了一下她本子封面上的三個筆鋒淩厲的小字。
顧織織，真好聽的名字。
女生還像之前一樣，一臉認真的看着白板，手裏握着一根筆，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幾個關鍵詞，下課再補充好。
他很欣慰的繼續講着課，臺下睡覺的、看小說的、竊竊私語的，互不幹擾。
老教授講的很沉浸，等他再回頭看幾個有認真聽課的同學的時候，他看到，顧織織低着頭，死死握着手機，眉頭微微皺着，臉色并不好。
他頓了一下，随即繼續上課了，這個姑娘是聰明的，平時聽的極為認真，應該是遇到什麽事了吧。
在老教授沉浸的講着課的時候，顧織織放在桌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随即是兩下。
她想把手機先關機，就把手伸進桌兜裏摸索了一下，再拿出來時，屏幕上顯示了餘悸給她發的消息。
「圖片」
「昨天有一個女生跟我表白了。」
顧織織一愣，點開了照片。
照片上是一大束淺藍色的玫瑰花。
她的手停在屏幕前，然後反複放大照片看着。
花束上插着一張賀卡。
“我喜歡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呢？”
賀卡的結尾是一個被餘悸抹掉的名字。
那一瞬間，顧織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突然的，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連餘悸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她或許應該感到心酸嗎？
可是兩人只是網上的朋友關系。
反複删改的“那你喜歡她嗎”變成了“恭喜”。
在她發出去的瞬間，餘悸又發來了一張照片。
是她在飛機場，拍的一張到北京的飛機行程。
「你說，我還應該來嗎。」
句號收的尾，不像是疑問句，又像在詢問顧織織的意見。
見她很久沒回消息，對面又發來兩個字。
「年年。」
那一刻，她感覺，餘悸像是在問她：“我應該選你這個從未見面的網友嗎，餘年。”
她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在意餘悸身旁的人，但自己卻不想站在她身旁。
她曾經開玩笑似的對餘悸說：“等我好看點了，就來找你，然後你要帶我去看海，吃大閘蟹...不對，是帝王蟹。”
餘悸也會笑着回應她。
“我們年年這麽焦慮啊。”
她想過兩個少女在沙灘上，拉着手肆意的奔跑。
一個女生躺在遮陽傘下，伴着陣陣微風。
另一個女生蹲在一旁的沙灘上認真的寫着字，時不時回頭沖她笑。
不過那似乎不會是她和餘悸。
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着。
她慢慢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
「別來了，你不會喜歡這的。」
別來了，你不會喜歡屏幕後的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