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初二開學伊始。

他們倆看完《與莎》後,範晔葉挑中一家新開業的法式餐廳,決定去試試。

“咦?懷理學長?”

她率先回頭,見走來的是一位年紀相仿的少女,面上不禁凝起敵意。

盛懷理側身,微笑駐足:“尹伊。”

那位叫尹伊的少女瞄了眼少年,頓時面露羞赧,嗓音比方才更軟更柔。

“懷理學長,是出來吃晚餐嗎?”

“嗯。”

看了眼他身旁的女生,尹伊小聲問道:“這位是?”

“我姑姑。”

“他朋友。”

……

面對二人異口異聲沒有默契的回答,尹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往少年的方向又邁了一步。

“懷理學長,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吃晚餐嗎?”

見盛懷理不語,她抿唇,眼眶驟時也紅了,晶瑩的水光在眼眶裏打着轉。

“懷理學長,我被朋友放鴿子了,今天就一個人……”

少女梨花帶雨的可憐表情,落進範晔葉的眼裏。

她心裏不屑地哼了聲,剛想拉過盛懷理,只聽見他說。

“好。”

……果然,直男是最受不住綠茶的!

範晔葉憤憤收回手,摸了摸鼻尖,對着二人道:

“我突然不想吃西餐了。”

尹伊走近,純潔真摯的眼神投來。

兩眼的淚光宛如鑽石面,剔透玲珑,含壓在微紅的眼眶裏,讓人心生憐意。

“姑姑想吃什麽,我都請客。”

什麽姑姑?!

才不是她的姑姑!

眼看範晔葉要爆發,盛懷理拉過她的手腕,輕聲問詢:“姑姑是不是想吃火鍋?”

狠狠瞪了眼少年,範晔葉心上一計,欣然答應。

“對啊,小侄兒果然是最了解姑姑的,走吧。”

說完,她忽即想起對面的尹綠茶沒說話,只得停住腳步,皮笑肉不笑。

“你比我大兩屆,不如我叫你尹姐姐吧?”

也不管尹伊是否答應,範晔葉自顧自地喚着:“不知道尹姐姐吃辣嗎?”

尹伊委屈看了眼盛懷理,抿了抿唇,擠出一個字。

“嗯。”

-

轉眼,一行人來到火鍋店。

範晔葉率先囑咐前來招呼的服務員。

“大姐,我們要你們店裏最辣的紅湯鍋,越辣越好。”

“好的,請稍等。”

瞥見尹伊發白的面色,範晔葉拿過菜單的手一抖,故作抱歉地說:

“哎呀,忘了問尹姐姐能不能吃這家店裏的變态辣。

真的不好意思呀,尹姐姐,要不我讓剛才那位大姐改口?”

眼見尹伊粉唇微張,一個好字即将成形,她又悠哉補了句。

“只是可惜了,我們家懷理最喜歡吃辣了。”

這話落進耳,尹伊觑了眼盛懷理。

雙頰頃刻染緋,捏緊手心,她心下一橫,面色卻笑盈盈。

“不用,我也喜歡吃辣。”

範晔葉憋住心裏的笑,兩只手拍了拍表達遇上知己的好心情。

“那敢情好,今天找對了飯搭子,我正愁懷理沒時間的時候,找不到同我一樣愛吃辣的搭子呢。

尹姐姐,留個微信吧?以後懷理沒空,我就與你搭。”

捕捉到尹伊面上的豫色,她嘟囔着:“懷理在,我們三人也可以搭,人多飯更香……”

“好。”

堆起笑,範晔葉掃碼添至好友列表,下一秒便把對方備注為“綠茶1號”。

“打擾一下,這是你們點的菜和紅湯鍋,祝用餐愉快,有需要請按桌上的鈴。”

“好的。”

範晔葉遞過一屜蒸餃,努了努嘴,指着一旁的辣椒,說:

“尹姐姐,試試蘸這個辣椒,我和懷理最喜歡吃啦!”

尹伊拿起筷子,咬了咬唇,盯着那圓盤裏的紅椒,咽了口唾沫。

夾起一個餃子,只用餃子的尖角蘸了蘸。

剛要夾到碗裏,卻見範晔葉把半屜蒸餃倒進辣椒盤裏,吃得不亦樂乎。

“尹姐姐,要像我這樣才好吃,對吧,懷理?”

盛懷理點頭之際,幾個赤紅餃子落進他桌上的小碗裏。

“葉子……”

範晔葉無辜轉過頭,眨了眨小鹿眼,語氣十足的無邪天真。

“快吃啊,我的好侄兒,愣着幹嘛?”

“咳!咳咳……”

忽然,對面傳來連串的咳嗽聲。

範晔葉關切遞過茶水,拍了拍尹伊的背:“怎麽了?尹姐姐。”

“沒……沒事,咳……”

一瓶酸奶無聲放于尹伊碗邊。

尹伊愣住,通紅的眼微擡,撞進盛懷理的墨眸裏,臉頰不禁又灼深了幾個度。

“謝謝懷理學長。”

“我加了幾個不辣的菜,”盛懷理拿過尹伊的碗,替換一副新碗筷,“紅湯鍋也換成了鴛鴦鍋。”

冷笑瞧着少年的貼心舉動,範晔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家侄兒真體貼呢!”

盛懷理擰開瓶蓋,把酸奶放進說話人手裏。

“想吃變态辣,以後我陪你。”

少年的溫聲淺落在地,尹伊不禁攥緊酸奶,掀起眼皮,視線在對面的二人來回游弋。

知道綠茶在看他倆,範晔葉努了努嘴:“不要,我現在就想你陪我吃完這餃子。”

少年瞳底透着寵溺與無奈,夾起一個通紅辣餃,應允道:“好。”

-

意識回籠,範晔葉發現盛懷理已經背着她到了小區門口。

她記得那晚吃完那幾個餃子,她可是半夜都在往衛生間跑。

“盛懷理,你那天吃完餃子,拉肚子了嗎?”

“嗯,胃疼了一星期。”

......真是殺敵為零自損八百。

範晔葉揪了揪他的耳朵,嗔怪道:“傻瓜,我叫你吃,你就吃啊?”

“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

“既然你這麽喜歡尊老,那你就爬樓梯背我上去吧。”

“好。”

範晔葉原本只是開玩笑,誰料盛懷理略過電梯間,直接推開了安全門。

她驚得支起上半身來,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诶!你來真的?!”

“走樓梯很好,既尊了你這老,又愛了你這幼。”

聽到愛字,範晔葉渾身一顫,如電流過境,燒得臉頰發燙。

什麽愛不愛的。

她還以為他突然眼不瞎了,驀然回首發現身邊有一個活潑可愛的葉子美少女。

“诶,懷理。你背我這麽久,都不累嗎?”

“我體力好。”

範晔葉重新摟上他的脖頸,想起之前室友的話,不禁捏緊手指嘆出聲:

“盛懷理,我會嫉妒你未來女朋友的。”

“為什麽?”

“你體力好。”

少女的話音蕩在這幾平米的樓梯間裏,聽似無辜純真。

可入了盛懷理的耳,他心裏頓時拱起莫名的火。

“範晔葉,誰把你帶壞了?”

“Jennifer。”

盛懷理停住腳,擰緊眉頭,回頭。

“你那室友?你不是說不常住寝室嗎?”

見他板起臉像審問犯人般冷漠,範晔葉委屈得拉長了語調。

“媽媽讓我出去社交,說要廣結善緣。

那段時間你不是正好在外地辦案嗎?我就沒打擾你。”

“Jennifer帶你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如實交代。”

“帶我去......”

明顯看見男人的臉驟沉,範晔葉貝齒咬住唇,一時不敢說下去。

倆人倏地安靜,頭頂上方的聲控燈也順勢熄滅。

第一次見到盛懷理這般神色,範晔葉心裏打了個冷顫。

想到九九說過的撒嬌,她迅速直起上半身,本想收手賴着他。

然而,繞緊的圍巾迫使她猛地撞向他的臉。

“嘶。”

“啊!”

兩道聲音交疊,燈應聲而亮。

慌亂解開圍巾,範晔葉跳到地上,摸着門齒,看盛懷理的情況。

“懷理?”

盛懷理松開捂臉的手。

果不其然,指腹有隐隐的血跡。

和那年的下颌相比,只是小傷。

松開捂臉的手,他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我沒事兒。”

範晔葉踮起腳,仔細察看了一番,确認只是蹭破點顴骨的皮肉,她才放心下來。

“對不起啊,懷理。”

“皮外傷,不用理會,”盛懷理蹲下,“上來吧。”

“不了,這幾步我可以自己走。”

“好。”

待少女走上第一步階梯時,盛懷理在她身後幽幽開口:

“Jennifer是不是帶你去酒吧了?”

“懷理......”

手指摳着衣袖上的軟毛,範晔葉躊躇着轉身。

“我沒有喝酒,也沒去跳舞,就乖乖坐在卡座的。

還有,除了同學,我都沒和陌生人講過話。”

生怕他不信,她舉起右手發誓:“真的,我範晔葉對天發誓,絕對沒撒謊!”

盛懷理握住少女那對着天的三根手指,面色有所緩和。

“想去酒吧,回國了我都可以陪你,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好!”

他松開她的手,邁上樓梯,丢下一句話。

“看來某人還是很想去。”

“哪有,有你在,我也很放心,”範晔葉追上他,扯住他的一方衣角,“我最放心的就是懷理啦!”

盛懷理轉身,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女,輕輕撣了她的額心。

“範晔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顯得我很不男人,好像是你的閨蜜一樣。”

範晔葉歪着腦袋,迎上說話人的目光。

“不會啊,盛懷理就是我見過最man的男人。”

他盯了她幾秒,眸底的審奪褪去,化融成幽深的光。

“姑且相信,走吧,回家。”

-

翌日,範晔葉起了個大早。

拉着盛懷理在外吃完早餐才七點。

沒有早高峰,駛到他單位大院也才七點半。

告別遲早要來。

她絞着十指,暗自懊惱沒借口留他在車裏多呆一會兒,只好慢吞吞地擠出一句話。

“嗯,那個......再見?”

【嗡嗡——】

她的手機呼呼作響。

看到來電人,範晔葉馬上接通視頻通話。

本以為是堂哥有事,卻不料是小侄兒想他了。

駕駛座上的盛懷理松開方向盤,目視着少女與手機裏的小孩。

見他們一前一後用臉頰貼着攝像頭四次,才開始說話,他壓着嗓子問;

“這是什麽把戲?”

“貼面禮啊,April是法國長大的。”

“嗯,你們先聊着,我......”

範晔葉一把拽住說話人的胳膊。

她都還沒告別的,他就打算溜了?

想到此,她說話的嗓音也多了幾分悶氣:“你等我幾分鐘。”

盛懷理拍了拍胳膊上的小手,溫聲解釋:

“前幾天同事出差回來帶了些當地特産,我拿來,等會你帶回家吃。”

聽到這話,她收手無謂地揮了揮,丢下個好字,繼續和手機裏的小侄兒通話。

【叩叩叩】

範晔葉正聊得高興,聽到敲車窗的聲音,摁下升降鍵。

“這麽快?”

“咳。”

這聲明顯不是盛懷理。

她驚得擡起頭。

只見車外,一男一女面色嚴肅,身着警察制服。

男的拿着個真皮的工作本,似乎有話要訊問。

女的保持沉默,舉着手機似乎在錄像取證。

範晔葉匆匆和視頻裏的一大一小說了聲再見,慌忙下車。

“您好,警察同志......們。”

男警察打開工作本,開始做筆錄。

“非本單位工作人員不許驅車入院內,如果有事要辦,請入院外的停車場。”

“不好意思,我馬上走。”

範晔葉面含歉意,剛邁出一步,忽即想起這可是盛懷理的車,又掉頭回去。

“警察同志,您好,可能有些誤會。

這是我朋友的車,他也是在這裏的工作人員。”

男警察與女警察互相對視了眼,前者又問:

“男朋友女朋友?”

“男......”

“李善。”

近在咫尺的喚聲,一股肅殺之氣。

三人驟時回頭。

盛懷理繞過車頭,右手稍稍使力,便把範晔葉護在身後。

李善合上工作本,面帶微笑,對着手機鏡頭,端起新聞記者的派頭,說:

“我親愛的哥哥姐姐們,今天的早間八卦新聞到此播報完畢。

想要盛隊的更多資訊,請在食堂二樓見。

另外,誰給我和青青買到剛出爐的陽春面,咳咳,加兩個煎蛋,我們就把第一手資訊給你。”

話音收住,李善對任青使了個眼神:“跑!”

然而右腳還未擡起,他便被身後的盛懷理捏住後頸。

他嚷嚷着,識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懷理大神,哥哥,師哥,我真錯吶。任青救我!”

眼看着任青像只小兔子撒腿跑遠,李善只好可憐巴巴地望着範晔葉。

“嫂子,救我。”

這一聲嫂子,砸得範晔葉暈頭轉向,樂呵得找不着北。

“懷理,你先放開他。”

“你小子我剛走到門口,就見你和任青兩個鬼鬼祟祟跑到我車那兒去。

說,誰給你放的風?”

“五條,是五條,”李善指着東邊幾米遠的槐樹,“他躲在樹後面的。”

深知藏不過盛懷理的鷹眼,吳迢從樹後出來,假裝訝道:“喲?姑奶奶也來啦?”

......真能裝。

範晔葉雙手抱胸,對着走近的說話人擠出個敷衍的笑。

熱臉貼了冷屁股,吳迢轉而打量着盛懷理的臉,笑得意味深長:

“你們昨晚打架了?嗯,這戰況有點激烈。”

李善揉了揉頸,這才發現盛懷理的顴骨有一個小小的傷口。

視線轉到嫂子的臉,他發現她的上唇也微微腫着。

得到這個驚天秘密,李善望着任青的方向搖了搖頭。

那小丫頭還是膽小了點兒,看來今天這陽春面非他莫屬。

“你先上車。”

盛懷理說着,打開後座車門。

“诶,師哥都不介紹一下?”

打入友軍內部,共享懷理八卦。

範晔葉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伸出右手,對着這個小警察同志,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範晔葉。”

李善歡喜握住,雀躍回應:

“嫂子好,我是李善,是師哥的師弟。”

......師哥的師弟,好爛的語言邏輯。

範晔葉忍住唇角的笑意,點了點頭:“很高興認識你,方便加個微信嗎?”

聽到這句申請,吳迢徹底破防了。

“什麽?!姑奶奶!我們認識三年了,都沒互加微信!”

李善被吵得耳朵疼,把工作本塞給吳迢懷裏,從褲兜裏掏出手機。

“嫂子,我掃你。”

叮聲脆響,李善沖身旁暴躁得撓頭的男人挑眉。

“對了,李善,我不是你嫂子。”

“啊?”

李善看着少女,少女面色坦然,他當然不信。

又瞄了眼盛懷理。

然而不瞄還好,一瞄他吓得後退一步。

像捉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攥緊吳迢的手臂,悄聲問道:

“五條,大神他怎麽了?好像要把我生吞了。”

吳迢把工作本丢到說話人胸口。

“你說你一大早盡幹的是什麽名堂?

捉弄別人不說,又握別人的手,還當着他面眉來眼去加微信。”

李善及時接過本子,把它和手機一并揣進褲兜裏。

“不是吧?真不是嫂子?”

細細欣賞着盛懷理眉眼浸出的陰霾,吳迢冷笑吐出四個字:“單戀着呢。”

“啊?”

李善兩眼瞪圓,慌張地收緊手裏的力道,看着說話人,煞有其事地問:

“五條,我是不是今天太靓,一不小心踏入了師哥的三角戀?”

“啊呸!發沒發燒?說什麽胡話呢?”

額頭被對方狠狠戳了下,李善決定做回有所擔當的大丈夫。

于是,他鼓起勇氣,再次邁進對面的二人世界。

“嫂......不對,小姐姐,我......”

“李善,你很閑?”

盛懷理的語氣極度輕松,偏偏一雙墨玉瞳眸流瀉的寒氣,如凜刺冰錐。

李善不由得打了個冷噤,觑了眼範晔葉。

後者看着面前的小警察如老鼠見了貓,唇角上翹得厲害,拍了拍盛懷理的肩。

“懷理,別對後輩那麽兇。”

少女今日的笑靥過分紮眼,盛懷理默了會兒,對李善說:“你和五條先去吃飯吧。”

“好咧,五條,我們走!”

眼瞧着兩個大男人攀着彼此的肩,溜得比方才那位女警察還快,範晔葉笑出了聲。

盛懷理側身,凝着少女的面顏,視線不自覺落到她的唇。

昨晚,她抿掉了血漬,看不出傷口。

一晚過去,上唇的傷口處已微微腫脹。

“疼不疼?”

“嗯?”摸了摸唇瓣,她搖頭,“不疼。”

他看着她手裏的電話:“你見到李善好像很開心。”

範晔葉存好備注,退出微信,頭也不擡:“大膽點,去掉好像。”

看着少女的發頂,盛懷理越發覺着綠得發亮。

不見她的臉,他斂起觀察的心思,道:“他是去年招錄進來的,比你大一歲,本地人,沒女朋友。”

“什麽意思?你要給我牽線?”

見盛懷理不吭聲,範晔葉收起手機,關上後座門,說:

“虧你還是個警察,你沒看見他手腕戴的手串?

都盤得油亮了,他純純就是我的目标客戶,年底了,我得給青北裏沖、銷、量。”

少女一通解釋下來,盛懷理氣極反笑。

“想不到姑姑格局大,商界律壇都要去沾邊,好,先去駕駛座等我吧。”

範晔葉聽話坐去駕駛座,趴在方向盤上,目視着他走遠的背影。

不一會兒,進入她視線的,多了一人。

那人兩鬓斑白,體型偏瘦。

挺直着腰杆,走得沉穩有力。

一身剪裁得當的素黑制服襯得他英姿矯健,傲骨凜然。

望見盛懷理回頭,他笑容溫暖,幾步走上去,倆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門廳。

範晔葉忽然意識到那人正是寧國民。

盛懷理最敬重最欽佩的師父。

“在想什麽呢?”

後座門被打開,她回頭。

盛懷理正把禮盒放到座位上。

“你這麽快?”

“都上樓十分鐘了。”

範晔葉看了看手表,果然她早起的精力用盡,腦袋已經放空十分鐘了。

“砰。”

輕巧的關門聲響起。

她側頭一看,男人坐在她副駕駛座上。

好看的眸目微彎,恍若含着冰雪融化後的第一抹春光。

範晔葉這才發現他換上了制服。

俊眉朗目,意氣風發。

周正得像尊精雕細琢的古希臘神。

不自覺咽了咽唾沫,她從椅背上直起腰身來,虛張聲勢,咄咄發問:“你幹嘛?”

“剛才視頻裏那個是你的侄兒?”

提到April,範晔葉兩眼泡在星星蜜罐裏,嗓音也甜軟下來。

“對啊,他從小在法國長大,你還沒見過,是不是很可愛哇?

到時候等他回國了,我帶你去見見。”

盛懷理耐心聽着,眸尾的春意滲到彎翹的唇側。

待她說完,他伸手,輕握住她的柔肩。

一雙桃花眼定定,鎖住少女因困惑而微張的櫻唇。

“我也是你侄兒,對吧?”

不知他葫蘆裏忽然賣起什麽藥,範晔葉心裏生出一絲緊張,勉強回應着:

“對......的吧......”

盛懷理傾過身去,像只溫畜無害的純狡幼寵。

阖起眼睫,奉上自己的俊臉。

底下的薄唇,壓彎出一道淺淺的笑弧。

“姑姑,我也想要貼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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