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去哪裏

第43章 去哪裏

當面前的琅滅突然發出這樣的低低咆哮, 幾乎把每個人都吓了一大跳,就算是溫特公爵也有些意外,琅滅這樣的魔獸竟敢如此對待一個魔導師。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克勞德驚慌失措的樣子, 就好像是因為心虛什麽被道破了一般, 溫特公爵也不免有些微妙的感覺。

況且這個魔導師一開始看到這頂帽子臉上出現的神情變化,不能不讓人感覺到有些異樣。

而此時, 當回過神來的克勞德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眼前的一只魔獸給吓到,很明顯,這只魔獸是西爾羅的契約魔獸,他額頭上的金色印記,也表明了他們的情誼深厚。

可笑,難道這只魔獸難道是在護主?

可是自己這番話, 除了他一個人, 又有誰知道其中的真正意思!

原來剛才克勞德在得知了竟然是面前的這個少年做出了這樣的煉金作品, 他心中驚愕無比的同時也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嫉妒之情!

這個少年才多大呀,還沒有成年吧?

自己努力了幾十年才有的成就, 他竟然這麽小, 就能夠對于煉金術如此精通, 這讓克勞德如何能夠忍受?

然而在注意到蘭尼和溫特公爵對待西爾羅的态度之後,再加上蘭尼的那番話,克勞德迅速有了判斷, 所謂的同父異母,這其中的意思不難明白, 蘭尼作為公爵夫人的嫡子, 那麽面前的這個少年就一定是私生子了?

還有他臉上詭異的印記, 克勞德很容易判斷出, 這個少年一定在道林家族過的不好,即使......他穿着氣質倒是不錯,但那又如何呢?

對方又怎麽可能抗拒他的邀請?

要知道成為一個魔導師的弟子,這意味着他可以進入帝都學院,順理成章地擁有貴族身份......

又有誰能夠抗拒呢?一個私生子而已。

所以克勞德在反應過來後,并沒有立刻對着魔獸發火,那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對方成為自己的弟子之後,自己有的是時間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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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一點,克勞德并不想承認,那就是他有些不想與這魔獸的雙眼對上,剛才那雙獸瞳實在是......

蘭尼則是無比的絕望,他沒有想到克勞德看中的竟然是西爾羅,莫非是西爾羅所做的這頂帽子還真的有用,那麽自己就像一個笑話一般了。

此時在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西爾羅的答案,不管剛才的這一切發生的事情是有多麽的意外,但接下來他們想必會看到意料之中的結果。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西爾羅首先關注的不是克勞德,他先看了一眼自己的魔獸,臉上還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微笑,就好像剛才受到恐吓的不是克勞德,而是那只超級兇的銀狼一樣!

緊接着西爾羅才開口,他的聲音如同冰下的一泓清泉,寡淡的同時仿佛生出一股涼意出來:“是嗎?我做的這個帽子本就是為了我的魔獸,他喜歡就好了。”

當這句話一出,不止是在場的人一派震驚之色,就是克勞德也覺得不可理喻,他原本一開始以為這五級的魔法道具,是這少年不知道其中珍貴,才給自己的魔獸戴戴的,誰知道他真的是專門做給自己魔獸的。

克勞德更加無法容忍的不是西爾羅的拒絕,而是西爾羅言語中的漫不經心與不以為然,就好像他畢生鑽研的煉金術也不過如此!

有那麽一瞬間,克勞德以為剛才自己口中的輕蔑之意被面前這個少年冷如冰晶的雙眼分毫不差地洞察了全部,因為他現在口中的隐含之意,比剛才克勞德所作所為還要多了百倍不止。

克勞德此時根本難以隐藏他渾濁雙眼中的陰鸷之意,他從來沒有這麽被挑釁過尊嚴,即使在魔法協會,也未曾受到過這樣的态度,如果不是顧忌這這裏是在道林家族......

而溫特公爵也再一次感覺到了一些奇怪之處,他當然也不希望西爾羅拒絕了對方,畢竟克勞德只要接受家族的供奉,即使收下的是西爾羅,他也面上有光。

可是......

但溫特公爵此時也不能深想,如果克勞德性格真的有些問題的話,那麽更不能讓蘭尼成為他的弟子了,相反,西爾羅現在是最好的選擇。

家族利益優先至上。

溫特公爵很快說服了自己,他嘗試着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道:“西爾羅,快答應魔導師閣下吧,你以後若是成了魔導師的弟子,一年後也不用再去封地了。”

這其中的意思其實不難明白,這相當于一種暗示,意味着西爾羅不再是家族的棄子,将真正成為家族的一員,以後也會分的一些家産......畢竟一個魔導師的弟子還是很吃香的,道林家族如今正是需要魔法師的時候。

這一年以來,整個巴蘭帝國發生了許多的變化,前不久,艾斯家族的繼承人就死于非命,據說是惹怒了一個魔法師,因此動的手,但這位魔法師背後的人又有誰不知道呢?

因此沒有人比溫特公爵察覺到如今道林家族所面臨的重重危機,在之前,四大貴族的地位是多麽的高崇,自從領地裏不能在設置魔法學校之後,魔法師都效忠于帝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然而這句話一出,卻讓蘭尼和巴迪再一次受到了沖擊,蘭尼更甚,他還親眼看到溫特公爵做出了承諾,而現在父親不僅要親手推翻之前的諾言,還要勸說西爾羅成為魔導師的弟子!這樣的話,又置自己于何地?

巴迪卻在驚愕過後,露出一個古怪的冷笑,他早就知道西爾羅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人,現在,蘭尼是不是也算是搬着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

此時聽到溫特公爵的勸說後,西爾羅微微垂下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那幾秒鐘,讓人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盡管衆人都不知道他有什麽值得考慮的地方。

接下來,西爾羅才擡起了頭,輕聲道:“公爵大人,您說,只要成為了魔導師的弟子就可以被道林家族正式承認嗎?”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太過直白,溫特公爵在尴尬的同時也有輕微的內疚,他甚至有那麽片刻,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于西爾羅太過苛刻了,西爾羅要求的不過是這個。

他很快點了點頭。

片刻後,西爾羅才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此說來,我應該在一年前就有了身份才對,一年前我就已經成為了魔導師尤金的弟子。”

當然,這是西爾羅故意這樣說的,但這并不能算子虛烏有的事情,畢竟一年前,尤金确實詢問過他是否願意做他的弟子,之後的邀請函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尤金?

對這個名字,大多數人感覺到十分地陌生,或者只知道他是魔法協會的魔導師,而魔法協會的魔導師自然是......

但是像蘭尼這樣的魔法師當然是很清楚的,尤金,他可是魔法協會會長梅林的弟子,雖然他研究的是極為冷門的魔獸學,不過他的天資十分優秀,也是目前最為年輕的魔導師。

他二十九的那年就被授予了魔導師的頭銜,盡管有人有些質疑,可據說,尤金并非是破格錄取,而是靠着真正的魔法天資。

“尤金......”

克勞德枯槁般的唇蠕動一下,從翕動的唇中輕輕蹦出了這兩個字。

然而此時沒有人注意他了,因為就連溫特公爵的雙手都有些顫抖了,西爾羅竟然早已成為了一個魔導師的弟子?

***

原本今天款待魔導師克勞德宴會被臨時取消了,據說,克勞德匆匆離開了這裏。

在宴會廳,監督仆人們的公爵夫人坐在高凳上剛抿過一口紅茶,當聽到語焉不明的彙報之後,她不滿地擱下了茶杯,藍琺琅的陶瓷下底觸碰到桌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公爵夫人臉上流露出費解的神色同時,還十分失望,她還以為蘭尼這一次能夠得償所願了呢。

看來魔導師是真的不好讨好。

就在公爵夫人悻悻然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只見羅恩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看到公爵夫人後,羅恩臉上的神情閃爍了一下,他很快垂下頭,低聲道:“公爵夫人,溫特公爵吩咐宴會要照常進行了。”

“哦?”公爵夫人臉上陡然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她輕快地詢問道:“是嗎?魔導師大人答應了?果然,我的蘭尼是最有優秀的。”

聽到公爵夫人的話語,羅恩遲疑了一下,才直起身開口道:“并非如此,是專門為西爾羅少爺準備的宴會。”

*

公爵夫人手中的攢緊的手帕已經布滿了洇濕的痕跡,時不時傳來微小的啜泣聲。

而她的身邊女仆珍妮特則輕聲地安慰她,不過這并不能讓公爵夫人好受多少。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走廊傳來的腳步聲,正當公爵夫人哭的更大聲的時候,珍妮特才尴尬地告知對方道:“夫人,是蘭尼少爺。”

蘭尼進來之後,珍妮特将房門關好,這時公爵夫人才止住了啜泣,擡起了頭,她臉上蜿蜒的淚痕将精心描畫的妝容顯得猶如幽靈一般。

看到母親這個樣子,蘭尼也心頭痛苦無比,剛才他聽說母親被這條消息氣的不願出門,甚至失手用茶壺将羅恩砸傷了,蘭尼當然能夠完全理解母親的心情。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願意出席......

可是剛才父親一定要讓他将母親帶過來。

蘭尼不得不跪坐在母親的身邊,想要勸解自己的母親。

而此時看到來人的不是公爵,是自己的兒子蘭尼,公爵夫人更加清楚,看來是無可更改的事情了,這個野種就要騎在她頭上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公爵為了這個野種,竟然出爾反爾,現在連裝裝樣子都不願意了,竟然讓蘭尼過來勸她!

一想到這裏,公爵夫人更加痛心了幾分,她何嘗不知道蘭尼今天有多麽失望呢,她摸着蘭尼和她同出一轍的頭發,長嘆道:“哎,我可憐的蘭尼。”

在母親的話語中,蘭尼眼中也酸澀至極,他哪裏知道自己長久以來的驕傲,竟然在今天一切都被摧毀了呢?

但蘭尼現在也只能開口道:“母親,父親讓我......”

然而他剛說完這個字,公爵夫人就露出了一個冷笑道:“別提他,真是惡心!”

盡管蘭尼一直知道父母有所不和,但是這還是公爵夫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這樣抨擊自己的父親,蘭尼不由得有些驚愕。

而此時公爵夫人也意識到了什麽,閉緊了嘴巴。

珍妮特卻在她的旁邊,輕聲道:“夫人,要不,還是告訴蘭尼少爺吧。”

什麽?

蘭尼聽到這樣的莫名的話語,心頭一咯噔,珍妮特作為一直陪伴母親的仆人,蘭尼當然對她很熟悉,他還知道珍妮特其實是一個魔法師,似乎母親還通過她和法蘭迪家族進行通信,她臉上此刻隐秘的笑容仿佛在昭示着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公爵夫人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什麽,喃喃道:“這樣好嗎?”其實她原本想過段日子再說出來,不過,蘭尼也十八歲了,他有權知道這一切了。

當親耳聽到自己的身世時,蘭尼怎麽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并非是公爵的親生兒子,他的親生父親只是母親從法蘭迪家族帶來的一個侍衛。

他當然見過那個侍衛,一個紅頭發的,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男人,對方每次看着他露出的微笑,原來是這個意思。

蘭尼不敢相信這一點,如此說來,他根本就沒辦法繼承那個位置?

但蘭尼還是抱着一絲希望道:“母親,那哥哥巴迪呢?”

此時當這個問題一出,門外傳來了一聲輕輕的響動,但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巴迪啊......”公爵夫人嘆息了一下,她這時也注意到蘭尼眼中的希翼,那種希翼不言而明,公爵夫人下意識地安慰道:“他是他的兒子,這也是我最寵愛你的原因。”

當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外面的響動也消失了。

而此時蘭尼哪裏有心情聽到這樣的安慰,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笑話,也對,巴迪的頭發和道林家族一樣都是金色,當然是溫特公爵的兒子,而他根本就沒有道林家族的血脈,他拿什麽争?

他竟然連一直瞧不起的西爾羅都比不過!

看着蘭尼表情如此蒼白,公爵夫人也沒有想到蘭尼如此難以接受。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還是珍妮特率先打破了這樣的寂靜,她輕聲開口道:“好夫人,現在可沒空糾結這個了,晚上宴會即将開始,到時候道林家族的人都會前來,西爾羅的身份也會正式得到承認,那個時候,該怎麽辦呢?”

公爵夫人也緊緊皺起了眉頭,她此時也察覺到了珍妮特今日的奇怪之處,她忍不住道:“珍妮特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哥哥回信了?”

珍妮特這時也伸出了手,她的手和一般的女仆并不一樣,不僅相當地白皙,還保護地很好。

她的手心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和小指頭那般大小,還可以看清楚裏面盛滿的藥水,那藥水如同寶石一般閃閃發亮,好像并非是流動的,而是一種結晶。

珍妮特露出了一個微笑,事實上她本是鑽研魔藥學的魔法師。

魔藥是一個冷門的研究方向,只比魔獸好了一些,在大部分人看來,魔藥學是一種很雞肋的魔法。即使可以制造出大面積的傷害,但耗費的成本卻很巨大,而且魔藥學一般都是用作醫治的手段,但又沒有光明神殿中的牧師來的方便。

所以魔藥學也日益冷清,無人問津,但實際上,魔藥學還有一個功用。

因為人們往往忘記一點,那就是懂得醫療之法的人,也同樣知曉如何殺人。

這裏面研制的東西,十分珍貴,是由一種名叫艾希草的植物研制而成,這種植物只生長于低窪的巢穴中,經過長期的浸泡烘制,再經過一些藥水的泡發,變成了一種魔藥。

這種魔藥被人服下,便會旦夕之間死亡,而且看不出緣由。

一直以來,珍妮特都跟随在公爵夫人的身邊,然而她效忠的并非是法蘭迪家族的任何一個人......

但又有誰知道這一點呢?

為了更好地控制對方,珍妮特還讓公爵夫人和其他人有染,讓她握着一個把柄在手。

珍妮特輕聲蠱惑道:“公爵夫人,這樣下去,絕非長久之計,而現在您面前的就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只要讓公爵服下這個魔藥,他就會立刻死去,夫人,這是貝利大人的命令。”

公爵夫人緊張地按住了胸口,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方法,況且這樣的後果她真的可以承受的住嗎?

然而當聽到哥哥的名字之後,公爵夫人鎮定了不少,不管怎麽說,自己現在已經走到了絕境了,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只要溫特公爵死去,那麽現在道林家族的一切都将由她來掌握,如此一來,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耿耿于懷。

但公爵夫人不免還是有些猶豫道:“這東西真的有用嗎?溫特公爵是大劍師,況且我需要一個合适的時機。”

珍妮特肯定地點了點頭,同時珍妮特看向從剛才起失魂落魄的蘭尼道:“蘭尼少爺,也許您有辦法,作為中級魔法師。”

蘭尼這時回過神來,他怎麽也沒想到今天竟然會經歷如此多的事情,自己的父親原來不是他真正的父親,而母親還打算毒殺自己的父親。

可是蘭尼現在一點驚訝都沒有,因為此時他們的矛盾已經到達了無可調和的地步,尤其是自己,如果自己的身份一旦被揭露,那麽“父親”會做出怎樣的事情,誰也說不定。

蘭尼臉上陰沉下去,低聲道:“珍妮特,你敢确保這東西絕不會出錯,真是舅舅給你的?”

在接過了藥劑進行了一番端詳之後,蘭尼才開口道:“這确實需要一些時機,要完全之策才行,還有我們可以嫁禍給西爾羅。我想想,最好是這樣,等會西爾羅要給父親敬酒不是嗎?在此之前,這個魔藥就需要擱置在酒水裏。”

*

而今晚的宴會和以往格外不同,這一次是道林家族的家宴,所有居住在中心城或者附近的道林家族的人都會趕來。

他們身穿着繁複的禮服,走進裝飾隆重的宴會廳,四周都是道林家族的家族旗幟,以紅色為底,上方鋒利的寶劍昭示着道林家族的一直以來的權勢,畢竟道林家族一直代表着帝國的一把寶劍,也是一把鋒利地過頭的寶劍。據說,道林家族已經到達了無可賞賜的地步了,所以上一次皇室一直遲遲沒有給溫特公爵獎賞。

然而道林家族的人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在他們看來,道林家族如此昌盛再好不過,他們将繼續為家族感到驕傲,這一次也将如此慶賀,盡管在此之前,他們還不知道這次宴會的目的。

這些人進入宴會之前,還意外地發現,羅恩的頭上不知何時有了一個紗布,看上去似乎是才受了什麽傷一樣。

也有好事者忍不住詢問,畢竟這看上去不像是磕碰發生的。

然而羅恩的緘默讓他們也有不少猜測。

不過很快他們就開始議論起別的事情來了,之前那個魔導師來到道林家族的消息早已傳開了。

過了一會兒,當宴會的主人出現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人大吃一驚。

出現的不只有溫特公爵和他的兩個少爺,還有那個私生子,西爾羅,他如今看起來與之前毫不相同,不僅如此,什麽時候魔獸也能夠長大光明的進入宴會了,而且還有一席之地。

然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知曉了西爾羅原來是尤金的弟子之後,溫特公爵也對于琅滅的态度一改之前,也許琅滅是尤金特地送給西爾羅的魔獸也說不定,所以才如此特別吧......

很快,人員到齊了,就連公爵夫人也出現了,她看上去除了有些憔悴以外,似乎一切都好。

衆人想象中的針鋒相對并沒有發生,相反一切都祥和地有些過分。

此時溫特公爵坐在主位,他的左右分別坐着兩個人,左邊是公爵夫人和蘭尼,右邊是巴迪,西爾羅,而琅滅則也坐在位子上,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奇怪的時候。

溫特公爵很快當衆宣布了那個消息。

西爾羅成為了道林家族的正式的一員,他還不乏驕傲地宣布了西爾羅成為了魔導師的弟子。

所有人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成為了魔導師弟子的不應該是蘭尼嗎?

怎麽是西爾羅呢?

不過那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別.....

仆人捧着酒壺在杯中正在倒紅酒的時候,而這時蘭尼少爺忽然俯身低頭去撿什麽東西,但是他的雙手顫抖地過于厲害了,一旁服侍的羅恩注意到了這一點。

而公爵夫人也緊張無比,她當然希望這一次的計劃能夠成功,如果這次不行,那麽下一次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到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然而她的這幅表情在巴迪的眼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和別人有染,而且母親居然還口口聲聲地說偏愛對方!

這讓巴迪十分地諷刺,而現在母親一直頻頻看着蘭尼,就這麽值得她擔心嗎?

就在酒杯将遞給西爾羅的時候,因為按照禮儀來說,是由他遞給公爵,畢竟他今天才算正式成為道林家族的人。

西爾羅微微垂下視線,他看着面前的酒杯,他如今對于魔藥的氣息非常敏感,而這一切和夢中的并沒有什麽不同。

原本一年後的今天,他也會像這樣一樣遞上酒杯,只不過當時自己是因為成為克勞德的弟子。

後來西爾羅才知道那本酒裏到底有什麽,但在當時喝下的也不是他。

而是......

西爾羅不動聲色地伸出了手,他剛剛接過了酒杯,就在這時,忽然這杯酒被旁邊的巴迪站起來搶了過去。

巴迪眼中閃現着怒氣十足的火焰,他實在沒辦法繼續呆下去了,有那麽一刻,他想直接出聲質問對方,但他卻不能這麽做。

他只能露出冷笑,起身後,他舉起手中的酒杯草草揚起,然後對着面前的蘭尼和母親說道:“敬大家,然後敬我的弟弟,和我最愛我弟弟的母親!我先失陪了!”說完他就準備飲盡杯中的紅酒。

當看到巴迪做出這樣的舉動,此時衆人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畢竟公爵母子幾人态度如此正常才奇怪呢!

現在巴迪想要直接離開這裏的舉動,反倒才是最正常的。而誰又不知道巴迪的性格有多麽暴躁呢?

然而當巴迪這樣做之後,在場除了西爾羅每個人的神色都微微一變,溫特公爵不由得大聲呵斥巴迪的不得體,此時卻并沒有注意到公爵夫人的奇怪之處。

當看到巴迪突然拿起了那杯紅酒,公爵夫人也不免大驚失色,還沒有等她想明白巴迪話語中的意思,此時眼看着巴迪快要喝下那杯酒,明明此刻公爵夫人再怎麽清楚,自己應該裝作一無所知,但又有誰能夠無動無衷。

她嘶啞着聲音叫道:“不要,巴迪!”

同時她只能在此時緊緊地抓住了蘭尼的手腕,只有蘭尼可以救下他的哥哥了。

然而此時的蘭尼又怎麽沒有聽懂巴迪的意思呢?

巴迪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剛才難道聽到了這番話語,不對,巴迪如果知道後面的話,他怎麽可能飲下這杯酒,莫非中途的響動是因為......

想到這裏,盡管此刻是如此地緊張,但蘭尼一動都沒有動,畢竟只要巴迪死去,自己的身份不被揭露,那麽自己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了,至于西爾羅,真以為這次能夠逃脫嗎?

當親眼看到巴迪飲下紅酒的時候,公爵夫人無比地絕望,當然更讓她絕望的還是,她的小兒子蘭尼竟然是如此地冷血,看着哥哥親口飲下紅酒,竟然并不阻止。

不,還有辦法,珍妮特,珍妮特一定能夠救自己的兒子。

此時溫特公爵也察覺到了異常,他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因為下一刻,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倒了下去。

當看着巴迪倒下的時候,沒有人不知道其中的古怪。

溫特公爵的眼神更是陰沉至極,如果往下深想的話,就會知道這杯含有魔藥的毒酒分明是給自己的,有人要謀害他。

似乎只有西爾羅最為可疑,畢竟只有西爾羅經手過這杯酒,況且西爾羅真的對自己毫無怨言嗎?

這時公爵夫人好像狀若瘋狂一般,在目睹自己的兒子死去之後,公爵夫人卻忽然想通了什麽,她的兒子已經不能複生,但她還有一個兒子,她絕不能再賠進一個兒子了。

她這時只要全部賴在西爾羅身上就好了,就和計劃的一樣......

此時公爵夫人的臉上露出了奇特而癫狂的微笑,朝着西爾羅撲了過去,然而她還沒有到西爾羅的跟前,就被面前的魔獸擋住了身形。

琅滅氣勢洶洶,他看過小說,當然知道面前的一切是怎麽回事。

這一切明明是公爵夫人自作自受,她卻還要栽贓給西爾羅。

不過當時的西爾羅确實受到了污蔑,因為那個瓶子在西爾羅的身上,但現在琅滅卻不擔心了,因為他已經聞到了那股魔藥的氣味。

下一刻,琅滅就直躍而起,不僅掀翻了公爵夫人,還将蘭尼直接撞倒地上,只見,他袖中赫然掉出了一個魔藥瓶。

這個東西!怎麽可能在自己的手中!

他明明剛才已經用魔法弄到了西爾羅那裏!

而且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又怎麽可能無知無覺?

蘭尼一臉驚駭至極......

而西爾羅則走了上來,站在他的魔獸身邊,還蹲下身來撿起了那個藥瓶詢問道:“這是什麽?”

蘭尼又如何能夠回答。

此時,公爵的臉上更是恐怖無比,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動的手!

雖然剛才就已經有所猜測,但公爵卻又并沒有直接下定結論,即使證據如此清晰,可......

公爵又轉念一想,蘭尼又有什麽動機要謀害自己,倒是西爾羅,他真的就如同他現在表現地那麽無辜嗎?

就在公爵難以斷定的時候,羅恩快步走了上來,他低聲地開口道:“公爵大人,我之前其實發現了一二......”

而此時,當聽到羅恩的話語,蘭尼又怎麽不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哪裏想得到羅恩竟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況且羅恩說的話,溫特公爵怎麽可能不相信。

那麽現在贏家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西爾羅!

此時的蘭尼再一想,怎麽不知道面前的西爾羅或許一開始,對方就真正洞悉了全局,難道這一年以來,自己都是對方眼中的棋子嗎?

怎麽可能!

蘭尼怎麽也想不通,當然更令他想不通的還是西爾羅竟然在魔法上還打敗了自己,可是他不過是一個初級魔法師,這一年以來,都在鑽研煉金術嗎?

就在蘭尼被人帶下去的時候,只聽到西爾羅輕聲在他耳邊道:“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一年之前,我就是中級魔法師了。”

***

蔚藍的天空,一片晴空萬裏,一輛裝飾簡單的馬車緩緩地行駛在路途上,這輛四輪馬車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內裏裝飾極為華美,而且空間十分寬敞,裏面還鋪着厚厚的天鵝地毯,絕不會讓人感覺到颠簸之苦。

而且除了高深的魔法師,誰也不出來,這輛馬車還是一個煉金造物,下方弄了無數個風系魔法陣,這也是為什麽這輛馬車只有兩匹馬在奔馳的原因。

其實這馬車裏的重物遠遠高出了原本能夠承受的重量太多,但還能夠快到如此地步,都是因為風系魔法陣的功勞。

而在馬車上躺着的當然是琅滅和西爾羅了。

琅滅渾身銀白的絨毛,比那雪白色的天鵝絨看上去還要柔軟幾分。

他慵懶地趴在西爾羅的小腿上,翻了一個身。

他們昨天就從道林家族出來了。

在呆了一年的地方,琅滅也有些舍不得。

不過琅滅并沒有來得及和其他人告別,就匆匆離開了道林家族,因為他和西爾羅是偷偷離開的。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道林家族就封鎖了消息,只說巴迪因為意外死去,至于蘭尼,就不知道溫特公爵如何處置了。

在原書裏,因為遭受污蔑的是西爾羅,蘭尼可是好好地呆在道林家族。

而現在,琅滅只知道之後溫特公爵還和西爾羅談了一次話,當時琅滅因為變身不穩定的原因,并沒有去。

據西爾羅說,他們談崩了,而且西爾羅并不想呆在道林家族當繼承人。

琅滅也贊同極了,反正之後,因為巴蘭帝國皇室的強大傾軋,四大家族日益勢微,行省權力會不斷擴張。在這種情況下,所有貴族們會被巴蘭帝國強制命令,把自己的嫡系當做人質送往帝都,這也是為什麽之後西爾羅會進帝都學院,遇到愛麗絲、亞瑟等人了。

除了迪恩家族這樣血脈唯一,只能把亞瑟送過去之外,所有的家族都無一例外選擇了盡量不是那麽重要的孩子。

可是現在西爾羅留在那裏可不就糟糕了!

所以琅滅毫無異議地跟着西爾羅離開啦,不過接下來要去哪呢?

看着琅滅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信任,西爾羅一邊揉了揉琅滅如細雪般的絨毛,一邊溫柔地笑着說道:“跟着我,所以去哪裏都無所謂嗎?”

琅滅大大地點點頭,當然啦,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看着西爾羅的笑容,琅滅又想撲上去了。

反正西爾羅也沒有說過不可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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