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第28章
第 28 章
阿芙在西北王府住了足足有半月,倒是發掘了不少打發時間的法子。
李嬸在廚房會漬各種梅子,做各種果脯點心,輕音的院子都是藥草和毒草,苗伶那有不少的蠱物,天機的屋子她進不去,但是老頭子會出來院子裏躺在搖椅上給小姑娘講故事。
從山水名跡,到歷史風俗。
倒是秦深在府上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有些時候,可能三兩天才回來一次。
“後來呢”阿芙爬在另外一張躺椅上,手上還捏着一顆在手上拿了半天的梅幹,一旁的桌子上還放了一碟切好的西瓜和一小碟梅幹,以及一小碟瓜子。
“那女子自是不依,她原以為嫁得良人,誰知那良人卻心心念念滅她的國。她是将門之女,骨子裏的铮铮傲骨還沒折呢。”
天機拿了塊西瓜,吃的津津有味。
“她帶着腹中的孩子去了戰場,當着兩軍将士的面,給其遞了和離書,自此一別兩寬。”
“再後來呢”阿芙正到緊要關頭,頗有些着急的又問了句。
兩軍交戰之機,懷着身孕便該上戰場的女子,該是何等巾帼啊。
可惜了,這般女子,她無緣得見。
“後來啊,那女子國家領兵的将士是她表兄,女子披甲上陣,與其表兄一起抵禦外敵,再後來,她們便在一起了。
女子腹中的孩子,自然也管她表兄喚了父王。”
“這個故事裏的女子,是老西北王妃嗎”阿芙側過頭去看老者,眼神裏帶了幾分确定。
她聽太子哥哥說過,當年的老西北王妃也是出身将門,二嫁才入了西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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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機眼神裏有幾分懷戀,而後看了一眼還活蹦亂跳的阿芙。
當年他認得那丫頭時,她也才這般大,披了嫁衣,一個人遠嫁他鄉。
那日的夕陽,紅的滲人。
他記得那日,秦深那小子的父王在京都外十裏亭喝的爛醉,還是他老頭子給送回去的。
只是那丫頭和這小公主還是不一樣的,那丫頭武藝高,一手劍法出神入化,而他面前這小公主看起來嬌嬌氣氣的,沒有半點功夫在身。
只是骨子裏是像的,不自高自傲,不盛氣淩人,不仗勢欺人。
他記得,秦然那丫頭出嫁和親的時候,也得了當時皇帝給的封號,也是個公主的名頭,喚做靖安。
“那西北王妃,真的是病逝的嗎”阿芙将那顆梅幹喂進了自己口中,被酸的成功瑟縮了一下,霎時口齒生津。
“當年秦然那丫頭離開陳國時,機緣巧合救了個小姑娘,那小姑娘是個藥人,是被人養着的。
搶了入家的人,自然會被找上門來。後來秦家那丫頭中了毒,也沒撐過許多年。”
秦家丫頭救回來的那個藥人醫術夠厲害了,卻解不了那毒,就連秦深的父王都折在那毒上。
也不知是何人研制出的毒,這般厲害。
“那毒,解不了嗎”少女的眸子淡了下,神色多了幾分不高興。
“那是自然,誰知道這世上有無解藥。”老者笑着拍了拍少女的頭,不再多說什麽。
真要說起來,秦家那丫頭身上的毒還更重些,否則也不會去的那般早。
只是就連他也不知道,那毒究竟是什麽來頭,秦深那小子的父王歷來對此絕口不提,只怕是大有來頭。
只是他老頭子,只是個江湖人,太多的紛争,他變不摻和了。
“阿芙,跟我走。”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親王服,行色匆匆,對着老者點了頭,便牽了少女大步離去。
“做什麽”阿芙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男人帶離了躺椅。
十七已經牽了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等在院子門口處,那馬身形極為矯健流暢。
“随我走你便知道了。”秦深翻身上馬而後伸手去牽少女,神色極為嚴肅,眼裏帶了幾分不忍。
不管真的假的,他的小姑娘必定會極為難過。
二人共乘一騎直奔皇宮而去,越靠近,阿芙的心便越發下沉。
“不管看見了什麽,不要信。”
入宮門前,男人只提醒了一句,便下馬大步往前而去,阿芙并未下馬,缰繩扔握在男人寬大的手裏。
二人一路直接去了養心殿,看見阖宮行色匆匆的宮人時,阿芙的臉色徹底落了下來。
“深哥哥。”阿芙下馬時,伸手握住了男人的袖子。
“記住我的話。”男人站的筆直,似是抗得起所有,将陰霾都隔開在另外一邊。
阿芙進去時,皇後在,太子肅也在,就連貴妃也在。
都站在室內,看着床榻上那人。
“莫哭,過來。”皇帝臉色蒼白,卻在瞧見阿芙時眼裏多了幾分慈愛。
“朕的小公主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哭成這個樣子,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父皇。”其實阿芙并不知道自己在看見床上之人時便已經開始淚流滿面,開口時聲音更是沙啞。
在她的印象裏,父皇一直是高大威嚴,死亡這種事情,從未離父皇這般近過。
“哭什麽,阿深不是說你已經見過天機老人了不是。”皇帝還是不忍心,極其費力的擡手拍了拍少女的發頂。
“一會兒乖些,端起公主芙當有的架子來,朕的公主芙,天下無雙。”
“是,兒臣,遵命。”少女屈膝跪在了床邊,恭敬的施了大禮。
“咳,起來吧,是父皇不好,阿芙莫難過。”皇帝彎不下腰去扶她,只能憐惜的看着地上娉娉婷婷的少女。
他老了,也累了。這些年守着這皇位,已經很疲憊了,原本當年登基,便非他所願。
只是當年若是不去争那個位置,他得死,王兄也得死。
現下太子已經擔得起這江山社稷了,他也該放心了。
若不是朝中局勢不明,他也不必用了這般法子。
他若是光明正大的活在這世上,太子這位子便不穩。
朝中別有用心之人,必會想盡了辦法攪渾這池子水。
“阿芙不難過。”少女直起身子,擦幹了臉上的淚,神色冷靜。
她信父皇與深哥哥,也信皇後娘娘,太子哥哥與母妃。
既然這是場戲,她必定會配合的極好。
“陛下,朝臣來了。”皇後低頭聽進來的宮人低聲回禀過之後,開口提醒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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