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第31章
第 31 章
“待日後阿芙出嫁,皇兄必定備下更為豐厚的嫁妝于阿芙。”新帝眼裏柔和了幾分,這麽多年,他這個妹妹還是這般好懂。
他自太子肅到新帝,見了許多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見過許多人從一開始變成後來面目全非的樣子。
只有阿芙一直一如既往。
倒不是說沒有長進,而是見過世俗,仍舊幹淨,心思澄澈。
“陛下,臣過些日子,需回西北一趟。”秦深給身邊的少女倒了杯茶,而後提了一句。
“何時”新帝皺眉問了句,現下局勢雖漸穩,但是這幾日還是離不開男人助力的。
“不急,三月之後。”秦深試過茶溫之後才遞到少女手邊,視線卻沒去看她。
西北那邊有事需要他回去一趟,但是回去之前,還有些事情是他必須處理好的。
“需多久”這句是阿芙問的,她有些不高興,深哥哥才回來不久,怎麽又要走。
“來回一月有餘便夠,十二月之前回來,不會失約。”男人寬厚的大手摸了摸少女的發頂,語氣柔和了幾分。
将人留在京都,他也不放心不是。
畢竟這京都,還未太平呢。
“我也想去。”阿芙撐着自己的下巴,眼神亮了一下。
據說西北遼闊,景色也是極為好看的。
且那邊的風土人情也極為寬厚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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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到這般年歲,她還未出過京都呢。
“你去做什麽”新帝也不惱,只是耐心的問了句。
西北風沙大,到了冬季又寒風凜冽的厲害,阿芙這身嬌肉貴的,怎麽着的住。
“京都的冬日還暖和幾分,你也畏寒,去了西北,怕是連門去出不去。”
“我可以穿厚些。”少女嘟了嘟嘴,滿不在乎。
這京都,已經沒有往年熱鬧了。
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西北的百姓是如何過活的。
那裏曾起過戰火,也曾被雄獅守衛,是宿國的防線,也是要塞之地。
“那你不問問你的未婚夫,可願意帶着你”新帝所求之事被應承,心情也好了幾分,難得與阿芙開了句玩笑。
三人之間的氛圍一如往常,似乎先帝并未去,新帝未登基,君非君,臣非臣。
“可。”秦深應聲是新帝也未想到的,阿芙當即臉上便多了幾分喜色。
“只是得勞煩陛下,給公主想個由頭。”
“皇兄。”阿芙隔着桌子去扯自家皇兄的袖子,眼巴巴的瞧着。
她都聽見了,深哥哥願意帶她的,只要皇兄配合一下。
“給朕一個理由。”新帝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未答應也未拒絕。
“臣需回西北取些東西,公主随行,臣護得住。”秦深坦然而然,與新帝對視。
那物,需得阿芙親自去取,才拿的出來。
“朕明白了,西北停戰不久,冬日有批補給是要送過去的,阿芙随行便是。
只是出門在外,安危為重。”
後半句新帝是特意囑咐阿芙的,只盼少女莫要見了熱鬧便邁不開腿。
到時出了岔子,他如何與父皇交代。
“我會聽話的,一定安安全全,過去回來。”少女伸出手發誓,喜笑顏開。
“出了宮門,莫要太過肆意,父皇喪期未過,莫惹人疑心。”新帝提醒了她一句,神色微有些無奈。
阿芙這些日子在外,确實未見幾分高興,還需堅持些日子才是。
“阿芙明白。”少女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滿臉的認真。
次日。
“公主,嚴家姑娘來了。”阿芙本坐在梳妝臺前,由着宮人替她卸下頭上的珠翠。
今日要處理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她也可自在幾分。
“便如此吧。”少女擡眼看了眼自己,頭發還挽着,發飾剛好剩了一個桃花簪子,妝容素淡卻依舊嬌豔,配着今日的桃花裙也恰好相得益彰。
她起身提了裙子往屏風後而去,剛好瞧見緩步而來的青衣少女。
“臣女嚴玲見過宿安公主。”
那女子行止之間進退得度,不驕不躁,恭敬守禮。
“嚴家姐姐不必多禮,孤尋你來,也是有事相商。”阿芙在原地站定,而後喚了起。
“嚴家姐姐坐,上茶。”
嚴家小姐本是離軟榻更近些,卻站在一旁等阿芙落座之後,才虛坐在其右手側。
待宮人上過了茶,阿芙才開口,卻是吩咐了宮人一句。
“爾等都下去吧,不必候着了,孤與嚴家姐姐有些悄悄話要說。”
“青兒,你二人也下去吧。”那嚴家小姐只反應了一下,便将自己的婢子也揮退了下去。
“公主有何事,若是臣女力有所及,必定鼎力相助。”
“實不相瞞,此事也只能嚴家姐姐出手相助了,可是并非幫助孤,而是相助與皇兄,這宿國的新帝。”
阿芙正色看着那嚴家小姐,姿态端正,一字一句極為認真。
“公主請言臣女,萬死不辭。”那嚴家小姐屈膝便跪了下去,神色極為認真。
“嚴家姐姐,你不必跪孤,畢竟說不準,孤日後,還需喚你一聲嫂嫂不是。”阿芙彎腰拉了她一把,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神裏盛滿了笑意。
“公主不可妄言。”嚴玲極快捂了一下阿芙的嘴,而後看了一眼四周,語氣帶了幾分擔憂。
“公主,此處雖是在宮中,卻夜還是隔牆有耳,話可不能亂說。
臣女名節是小,壞了公主聲譽是大。先帝屍骨未寒,公主萬不可非議新帝後宮之事。”
若是公主已出嫁,倒也無礙。但是阿芙公主畢竟還待字閨中,怎好議論這些。
“父皇是去了不久,可是這滿朝之人,哪個不是急着将女兒送入宮中來”阿芙神色帶了幾分不滿,卻也是轉瞬即逝。
“公主,旁人怎做,與公主是無礙的。公主何必在意這些,若是有人尋上公主,公主可萬莫應承此事。”
嚴玲有些擔憂的看了眼阿芙,真心實意的勸了幾句。
“阿芙知道啦,那嚴家姐姐,阿芙只問你一句,可心儀皇兄”
阿芙雙手支着下巴看她,眼裏滿是笑意。
她才不相信嚴家姐姐不喜歡皇兄呢,阿芙可是看見過,嚴家姐姐曾經偷偷的看皇兄,好幾次了呢。
“公主,嚴玲不過一介臣女,不敢妄想。”嚴玲眉眼斂幾分,并未開口應着。
父親和太後娘娘那邊已經商議好了,入宮的不會是她。
在此種情況下,她願不願,是否心儀,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個關口上,能被送入宮中的嚴家女,必定只有一個。
便是滿朝文武都對陛下施壓,能在陛下孝期入宮的,最多也就兩個女子。
她想,也是癡心妄想。
“可是若是嚴家姐姐自己願意,太後娘娘必定不會攔着的。娘娘不願意嚴家送你入宮,只是心疼你罷了。”阿芙幹脆利落的指出了其中問題,有些疑惑的看着對面的女子。
“嚴家姐姐可是怕,皇兄對你無意又因着局勢所迫允了你入宮,日後生不出多少情誼來”
“公主慧眼,但是臣女并非是怕,只是若不能情誼相同,便不必嫁。何必相看兩生厭。”嚴玲笑了下,神色坦蕩。
她識得陛下多年,也未見過陛下青睐何人,或者過分喜歡某物。
她不願意讓陛下平白生了不快,陛下才将登基,朝臣相逼,必定會不高興的。
“嚴家姐姐可問過皇兄,願是不願”阿芙将袖中的玉佩取出,遞到了女子面前。
“這是皇兄托阿芙移交之物,他說嚴家姐姐見了,便應當懂了。
如今的局勢,有人入宮避無可避,且若是錯過了此次,嚴家姐姐的年紀,便也等不住了。
是有些委屈了嚴家姐姐,但是後宮與朝局歷來牽扯不休,若是皇兄出面求娶,那局勢,可就亂了。”
少女難得語重心長的全告她人,卻沒有什麽不熟練。
“後頭這幾句,是阿芙多嘴,但是嚴家姐姐見諒,阿芙并無惡意。”
“公主多慮了,臣女明白。”嚴玲驚訝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取了那玉佩在手上,而後鄭重的點了點頭。
陛下的意思,她明白了。
陛下是要嚴家穩,也要嚴家等,也要嚴家自己争取。
穩住性子,不要急于冒進;等住時機,不要得不償失;自己争取,憑借可堪大用的實力。
陛下是想告訴嚴家,想要什麽,不是只能等着從旁人鋪好的路上一步一步走,而是要自己有那個實力,走的穩,站的住。
陛下要幫扶嚴家,卻不會以一己之力生生将嚴家提到不匹配的高度。
“今日之事,多謝宿安公主。嚴家必定會記着公主大恩,沒齒難忘。”
嚴玲這次跪下去的時候,阿芙并未攔着,而是提醒了一句。
“嚴家姐姐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來尋阿芙亦或者去尋西北王。孤言盡于此,嚴家姐姐自回去吧。”
她有些累了,該睡午覺呢。
“臣女告退。”嚴玲起身往外退時,步子比來時快了幾分。
家中那邊需快些,否則等塵埃落定,她便沒有回天之力了。
她心上之人願娶她,那艱難險阻,她也是要闖上一闖的。
“公主,該歇了。”宮人入內時,阿芙已經進了內室,只是手上還把玩着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
“孤知道了。”阿芙寬衣上了床榻,手上卻還捏着那珠子。
這是昨日深哥哥贈予她的,白日光下看是流光溢彩的,好看的緊,但是到了晚上,卻是幾息變一個顏色,十分神奇。
“公主,下午該沒精神了。”宮人無奈的勸了句,公主昨日便迷上了這珠子,晚間玩了許久才睡。
這般下去,精神可撐不住啊。
“孤知曉。”阿芙将那珠子放進床邊的盒子裏,而後躺下閉上了眼。
她屬實有些困了,待醒來了再好好觀賞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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