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雜亂的回憶之初見百母
今天是星期天,我從陽光明媚的室外走進地鐵站,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出了地鐵站,被陽光燦爛的照着,心情很不錯,百舸說這樣的天氣是他最喜歡的天氣的時候,我白了他一眼說道:這種天氣是個人都會喜歡的.百舸那時說我:對別人都是溫文爾雅,為什麽對他總是火氣沖天.我那時沒有說話,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我想我知道了答案,也許在潛意識裏,我早把他當作很親近的人吧,只是我不想承認罷了.我工作的地方離百舸學校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不喜歡在他們學校見他,一般都是到路程一半的一個圖書館見面,他說每次見我都好像他是地下組織的聯絡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很高興,不禁笑道:是麽?他不解的看着我,我笑道,如果你真的是地下組織的聯絡員,我覺得是值得的,不是麽?我定定的看着他,他愣了半晌,突然笑道:是值得.我們會常常在圖書館待個一上午.然後餓的前胸貼後背再出去找吃的,我們都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說話,往往旁邊的人太吵時,我們會同時轉頭盯着那出聲的人看,記得蔣帥失戀的時候就喜歡和我們在一起,不管我和百舸去哪他都喜歡跟着,他說那是精神上的升華,不過至今為止我也沒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問百舸,百舸回答說:一個失戀的男人,精神正處于不正常的狀态,我們叫憂郁症,換句話說叫精神病,一般這種人說的話都不要聽,也不要搭理他.當然這話是當着蔣帥的面說的,我覺得正常人的表情一般應該是無比憤怒,但那只是正常人,蔣帥那時的表情是撇撇嘴,假模假樣的舉起袖子擦眼淚,作勢就要趴我身上哭,百舸不動聲色的攬過我,踢了蔣帥一腳,可見那一腳踢的不輕,一腳下去就見蔣帥毫不顧自己英俊潇灑的優秀形象,在步行街上抱腳跳了起來,他個子很高,面相長的很冷,但此時配合着他那像是個小朋友打架打輸了滿臉委屈想哭的表情,十分的滑稽,引來旁邊人的指指點點,百舸嫌惡的看了他一眼,牽着我的手像根本就不認識蔣帥似的慢慢走開,我見我們走了幾步遠蔣帥還沒跟來,便停下對百舸說,你好像真踢疼他了,就拉着百舸轉身向後走,見蔣帥還在抱着腳,只好走到他跟前道:哪裏踢疼了我看看吧,便蹲下扯着他抱着的腿,要卷他的褲腳察看,這時蔣帥變臉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道:哈哈,還是景秋心疼我啊,我看了看百舸,百舸拉起我道,像他這樣的不值得同情,就看都不看蔣帥走了,很多年後,蔣帥告訴我道:那天,我便成了他要找以後老婆的标準了,他說那天他很感動,因為從來沒有哪個女人為他挽過褲腳,他還說那天那一時他真的好想成為百舸,可惜他不是。那是百舸走之前的一次聚會散席後,他喝醉了當着我的面說的,那時旁邊沒有別人,我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醉,看他吐得亂七八糟,蹲在地上手緊緊捂着心口,聽他說完,我扶住他的手顫了一下,一滴不知是他漱口的水還是一滴淚打在我的手背,但下一秒我依舊如故的扶住他,仿佛剛剛只是因為天氣太冷,我打了一個寒顫而已.
那時,那瞬間我突然記起了高中時曾有意無意的關注的一個人,貌似那個姑娘家庭條件也不錯,因為見到她時總見到她穿着很時尚的衣服,不用看牌子就知道價值不菲的那種,不過她很叛逆,其實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實個性,初次下的這個判斷,是由于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她在翻學校的圍牆,散着發,路燈下風吹起她不是很長的頭發,是那種亞麻色,那時我想可能是燈光下的緣故,要知道,我們的校規是不準許染發的,當然除了黑色,當時只是以一個毫不關心的陌生人走她身邊過想到的也僅是如此,不過隔了好幾天我從宿舍去食堂的操場經過時迎面走過的姑娘,陽光下把她的亞麻色的頭發照的很刺眼,那時我呼的又想起了翻牆的姑娘,那時我也沒有想過她的頭發還是亞麻色的,我還是覺得是陽光的作用。直到有一天學校早操晨會的時候校長當衆批評那個姑娘和幾個和她一樣染了發的人,我卻也毫無意外的驚訝起來。百舸說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內斂,她誇張,說我和她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但事實證明百舸是錯的,俞敏後來很照顧我,變得也很厲害,不過我一直都知道變過的俞敏才是真正的俞敏,知道她越是誇張證明她的內心越是憂傷。
那時百舸和我雖依舊很好,但我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的,在百舸出國的前一個月,他的母親曾來見過我,約我的地方是個很高檔的會所,離我工作的地方有些距離,那日我特別的請了個假,穿的依舊是幹淨整潔并沒有因為是百舸的母親而故意的打扮,我知道會發生什麽,只是冷眼見得多了也變的麻木,因為我知道如果要不輸于敵人,那在氣勢上就要強大于敵人,可惜我沒有氣勢,只能選擇自保,只有把自己置身事外才不會被傷着,我帶着上班一樣的心情來到會所大門外,想都沒想的直接掏手機打電話讓百舸的母親來門外領我進去,然後很氣定神閑的等着,完全忽視門前迎賓小姐和大堂經理的蔑視的眼神,遠遠的就看見一個衣着時尚、氣質冷硬、面容姣好的女人上下的打量了我,我不看她,只瞅着玻璃門上折射出她的倒影,身材很高挑,穿着很長很修身的黑色大衣,等她來到我跟前時,我立定站好很職業的微笑挂在嘴邊,眼光平視着她,不唐突的叫了聲“阿姨好!”,她有些詫異,可是轉爾就依舊是看小孩的眼光看着我,微微點點頭道:“我們進去說吧.”然後領我進門,裏面暖氣很足,我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後而來的侍應生問我們需要點什麽,她點了杯“藍山”,我要了杯綠茶,等一切都上了時,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大概有一刻鐘後,她開門見山道:“我沒有告訴百舸。”我點頭一笑道:“我知道。”轉而想想又道:“我也沒告訴百舸。”她開始饒有興趣的看着我笑道:“我也知道。”又寂寞半晌,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我事先查過你的一些事。”我心想也在意料之中,不說話,放松的靠在沙發的一側,還是帶笑的看着她,聽着她說,她說:“你就不好奇?”我說:“您問過百舸了吧?”她點頭,有意無意的用精致的湯匙輕輕攪拌着杯裏的咖啡,我又繼續道:“他沒告訴你。”她放下杯子,開始正襟危坐的直視着我,我看了一眼她,又繼續把頭瞥向窗外,其實我只是看着玻璃上百舸母親的神情,繼續道:“他也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我以前聽百舸說您和他之間不是很親熱,百舸是那種就算受了挫折也會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您應該是通過柳翔和蔣帥那裏知道我的事的,而且他倆肯定不會說我壞話,您未必會信,最直接的方式是打電話去問我高中的老師,我猜的對吧?”從玻璃上看到她的神情有一秒的錯愕,有一秒的驚奇,緊接着又恢複了原先的摸樣,只聽她開口道:“小小年紀心思倒是不淺,那你是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麽了的吧?”我端起桌上的裝了大半杯綠茶的玻璃杯輕輕搖着,使杯中的水帶着茶打起漩渦來,又道:“知道,阿姨,其實你緊張什麽呢?你覺得我和百舸會走一輩子麽?我自己都不自信,您卻這麽确定啊?”“百舸這孩子很單純。”我低頭看着杯裏的水冷笑,一會兒我道:“阿姨的意思是我有目的接近百舸?”她道:“你可以開任何我能做到的條件,只要你和百舸分手。”頓了頓她又道:“我聽你們老師說你以前學習不錯,也考了個不錯的學校,我可以幫你完成你的學業。”我不做聲,還是搖着水杯微微笑着,她又道:“如果那個不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20萬,再多點也可以。”我轉過頭看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不言語,不想想象這是百舸的母親,她很能撐得住氣,又拿着瓷勺攪拌着杯裏的咖啡,慢慢道:“你有個弟弟吧,聽說你爸媽在你們很小的時候就不要你們了,唯一一個收留你們的爺爺前兩年也去世了,其實你們也挺可憐。”我搖着杯子的手頓了一下,一滴茶水滴在我的手背上,微涼微涼的,她輕輕抿了一口,有些不滿的皺皺眉,招手又叫了方才那個年輕的侍應生來續了半杯熱咖啡,突然那個侍應生在我身旁問道:“小姐,您要不也續一杯吧,您的茶應該也不熱了。”我擡頭禮貌的笑笑道:“謝謝,不用了。”這時百舸的母親好像開始有些不耐煩,不等侍應生離開,就嚴肅的直接對我道:“本來想你還是個小孩子,不想對你直接說出口,不過今天看你這樣,也沒必要擔心了,不過我一個大人也不想欺負你一個小姑娘,只要你肯放過百舸,你弟弟以後一直到大學畢業的費用我都一并承擔,想來這對你應該比較有誘惑力吧?”我心裏一痛,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接着學着她閑适得笑着起身,把杯子不輕不重的擱在桌面上,淡淡道:“阿姨,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和您非親非故,不牢您費心了,我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也沒有多大的本事,但是我還是有能力供我弟弟上學的,還有不是我粘着您兒子不放的,謝謝您的茶,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說完便不再停留,走了幾步,忍着心裏的難受轉身道:“他說一直想去國外讀書,也許你可以和他商量商量。”待我無視大門的幾個人走出去後,忽然被人拽住胳膊,我厭惡的甩開抓着我的手,轉身後退了幾步,保持一定距離後面無表情的問道:“阿姨,還有別的事麽?”她有點不高興的道:“你是什麽意思?”我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壓下想流淚的沖動,閉上眼,片刻,擡起頭道:“等過完年再休息幾天差不多剛好一個月,你剛好可以送百舸去美國吧,時間一長什麽都會淡了,都會沒有的。”她先是訝異然後不理解的問:“可是,你不是喜歡他的麽?”我別過臉又看着遠處路旁一排隊列呈射線狀消失在路的那邊的樹,涼涼的道:“對啊,就是因為喜歡才要放手,這樣他能走的更遠,我也能走的更遠。”然後我回過頭很認真的對她道:“阿姨,求您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轉身離去,還記得那天我沿着那條路一直走一直走,只是不斷的出現交叉口,不斷的出現,我努力繞過一個又一個交叉口只是還想在那條路上,一直到天黑時分,終于迷路了,冷的全身打哆嗦,雙腿沒知覺,只是覺得累,便蹲在光禿禿的林蔭道上失聲痛哭起來,朦胧的眼縫裏看見路人用異樣的眼光看過我,川流不息,那一瞬電話響了,屏幕上顯示是弟弟的來電,驟然清醒。
時過境遷,往往想起那些事都會覺得心裏很茫然,看着老公在書桌上處理着文件,一擡頭見我看着他發呆,起身向我走來,扶着我的膝蓋半蹲,拉着我的手吻了吻,起身抱起我走向卧室,替我蓋好被子,看着我閉眼入睡,才向書房走去,出卧室他順手要帶上房門,看他頓了一下,又打開房門,然後看見書房裏的吊燈亮了,透過房門照進卧室裏,我的心一瞬暖暖的,慢慢平靜的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