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孩子胎動
蔣锟鈞連夜找晉老過來, 事情有二:一是大蔣又失一城, 急需推薦能臣出征。二是太女戰場落馬, 年後開朝言官定會抓住此事不放,到時候還需要晉老出面。
蔣锟鈞有心要包庇太女,晉老也沒有辦法, 只能依照她的話來行事。
大年過後的第二天, 蔣锟鈞便拟旨讓派去南疆的将軍帶上。
聖旨上說勝敗乃兵家常事, 激勵鼓舞将士之後又雷聲大雨點小的斥責了太女一頓,随後說讓新任将軍輔助她攻打趙國。
這是明面上給了太女臉, 護住了皇家的面子,而私下的信中,蔣锟鈞卻是言辭嚴厲的斥責了蔣梧雍一頓。
太女落馬連累大蔣失去一城, 這事在年後開春上朝時果然掀起風波。
有大臣以太女無能無德為由, 要求皇上廢去太女。
此言一出,蔣锟鈞臉色就沉了下來。
後宮貴君被禁足, 朝堂上左相被冷落,太女一派顯得不再受皇上的寵愛。如今蔣梧雍一有過錯,就有人抓住了機會, 想把她從東宮弄出去。
現在京中有名聲威望的皇女, 便是八殿下蔣梧闕。打壓太女之人背後是誰, 蔣锟鈞覺得答案不言而喻。
蔣梧雍就算再無用,那也是她親口立的太女。
蔣锟鈞在朝中斥責了要求廢太女的大臣,之後幾天有意冷落蔣梧闕,下朝後還常去貴君那裏坐坐, 隐隐有複寵之意,連帶着左相也被重新重用。
朝堂風向多變,前幾日還道太女失寵的人這幾日又開始說嫡出的皇女又如何,皇上還不是更疼太女。
蔣梧闕請魏憫喝酒時,神情不顯任何頹态委屈,這些話她自然也聽過,臉上譏諷一笑,“母皇的偏心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若是回回都放在心上,豈不是要被氣死。”
“太女犯了過錯,母皇自己責罵還行,卻是容不得別人說太女半句不好,只要蔣梧雍不謀反,她就是母皇的好女兒。”
“左相正是吃準了母皇這點,才會故意讓人在朝中提出廢黜太女。太女一派示弱,就會引起母皇的保護。你瞧,貴君不是取消禁足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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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憫皺眉,“那我們的計劃,是不是該提前了?”
蔣梧闕一笑,擡手朝魏憫舉杯,“自然,一切就等秋獵了。”
……
三月開春之後,北疆傳來捷報,大金退兵。
皇上聞言大喜,有心要賞蔣梧闕和封禹。
作為帝王,蔣锟鈞将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手段用的極為熟練。
她之前幾個月冷落了蔣梧闕,是有些警告之意在內的,如今北疆傳來捷報,正好有個由頭可以趁機賞賜八殿下妻夫兩人。
對于蔣梧闕來說,宮中的賞賜她絲毫不放在眼裏,如今能被她挂在心上的,就是奉禦搭在封禹腕上的手指。
這兩日倒春寒,封禹似乎有些凍着了,總是提不起精神也沒什麽食欲。
阿阮聽說了之後,帶着二九過來看望,他見封禹症狀和自己有孕時相仿,便問他是不是有了?
封禹對于月事不甚在意,詢問過身邊小侍,這才知道自己竟有一段時間沒來月事了。
封禹和蔣梧闕也是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孩子。一是封禹自幼便以男子之身習武,本就不好懷孕,還有就是蔣梧闕身子骨弱一直在吃藥。
蔣梧闕都想過若是兩人一直沒孩子,以後就從下面抱個過來讓封禹養。誰成想,今年開春之後竟會有這等意外之喜。
奉禦搭在封禹手腕上的手指終于收回來,蔣梧闕立馬握緊身下輪椅扶手,人有些緊張的前傾着身子,眼睛看了眼夫郎,又看向奉禦,等着她開口說話。
奉禦滿臉笑意,不敢賣關子,忙站起來朝蔣梧闕行禮,說道:“恭喜殿下,這是有喜了。”
蔣梧闕眼睛睜大,先是一愣,随後嘴角不自覺的往兩邊咧,慢慢坐直身子,喃喃道:“真、真有喜了?”
蔣梧闕笑的不似往日裏的那般狡黠,而是有些傻氣。
封禹倒是臉色淡然的放下袖子,朝一旁的侍衛道:“十五,賞。”
十五忙從袖子裏掏出銀子,塞到奉禦手裏,連聲道:“辛苦了辛苦了。”
八皇女慷慨府裏給的賞銀一向最多,奉禦知道這是喜事,也沒推辭就收了起來,問道:“可要下官告知陛下?”
蔣梧闕這才回神,臉上笑意未減,客客氣氣的,“勞煩您了。”
奉禦忙道不敢。
等送走外人之後,蔣梧闕再次看向封禹,拉起他的兩只手緊緊攥住,聲音黏糊糊的笑着喚道:“阿禹,咱們有孩子了。”
她握着封禹的手,稍一停頓,垂眸又是一笑,語氣有些輕,“我有孩子了。”
封禹知道妻主雖然嘴上沒提過,但心裏對孩子多多少少還是期待的。
起初聽聞阿阮懷孕後,蔣梧闕都曾想過跟魏憫商量商量,将來孩子出生,能不能認封禹做個幹爹爹?
而如今,他們也有孩子了。
阿阮得知封禹果真懷孕了之後,很是高興,差點沒忍不住當晚就過來串門看望。
他比封禹早懷了那麽四個多月,別的沒有,孕期經驗倒是多的很。
阿阮第二天早上跟魏憫打了聲招呼,就來跟封禹聊懷孕感受了。
封禹覺得很是神奇,以前阿阮要是跟他說這些東西,他肯定覺得無趣的很,但如今肚子裏多了塊肉,他就聽的津津有味了。
阿阮肚子早已顯懷,四個月的身子看起來跟五個多月似得。
阿阮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抿唇擡手:
——懷了孩子之後,能吃了許多,就有些胖了。
封禹點頭,話說的跟魏憫一模一樣,“能吃才好,你以前太瘦了。”
封禹擡手去摸阿阮的肚子,正準備問他什麽,卻突然覺得貼在他肚子上的手掌,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封禹一愣,看了眼阿阮,再仔細去摸時,又沒有了。
阿阮仿佛有感覺,眨巴兩下眼睛,手也貼在了肚子上。
兩個人默契的都沒說話,就靜靜地等了一會兒,便感覺到掌心又被頂了一下。
封禹驚喜的微微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掌心,“孩子踢我了?”
阿阮抿唇笑,也是驚喜不已,聽奉禦說孩子都四個多月,也該是有胎動了。他一直沒感覺到,誰曾想今天倒是動了。
阿阮指着封禹肚子,笑着“道”:
——莫不是因為見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才有了反應?
封禹手貼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笑道:“既然這樣不如就定個娃娃親吧,将來若是孩子性別相同就做姐妹兄弟,若是不同性別,那咱兩家就做個親家。”
阿阮聞言自然笑着點頭。
魏憫下了早朝後,回府見阿阮還沒回來,就去書房看了會兒書,直到快飯點了,才沒忍住去八殿下府裏把人接回來。
走到魏府門口要擡腳邁門檻的時候,魏憫伸手扶住阿阮的胳膊,垂眸瞥見他臉上笑意一路都沒散去,笑着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封禹是你妻主呢。”
見着他比見到自己還高興。
阿阮自小到大身邊就沒有朋友,如今難得跟封禹投緣,見面時聊的就多。
說來也有趣,這兩人性格脾氣出身完全不同,卻格外能聊到一塊兒去。
阿阮聞言嗔怪的看了魏憫一眼。被她這麽一打岔,阿阮倒是忘了跟她說胎動的事情。
晚上睡覺的時候,阿阮睡的早些,魏憫處理完公務回來時,他半邊臉已經陷在被子裏睡的香甜。
魏憫輕手輕腳洗漱,回來後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睜着眼睛身子平躺,腦子裏想的還是剛才的公務。
等快睡着的時候,手自然而然的搭在阿阮腰上。
魏憫想起來阿阮這幾日總是拉着她的手往他肚子上貼,問她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魏憫仔細的貼了一會兒,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又收了回來。
魏憫這會兒都快睡了,想起來這事,就翻身側躺着,手隔着中衣貼在阿阮肚子上。
阿阮肚子比旁人四個月身孕時顯得要大些,魏憫起初真以為是他那段日子吃的多長胖了,但等開春後,脫掉厚重的衣服,換上春衫,魏憫才發現阿阮好像就肚子鼓,胳膊腿還是那麽瘦,衣服挂在他身上,除了肚子能撐起來,別處都顯得空蕩蕩的。
魏憫心裏一直有個猜測,但沒跟阿阮講過。
魏憫正想着,就覺得有什麽東西隔着阿阮的肚皮輕輕柔柔的從她掌心處滑過,一觸即逝。
魏憫心裏驚訝不已,手上卻沒敢動,她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不由摸了摸阿阮的肚皮,想讓孩子再動動。
熟睡着的阿阮被她鬧的不耐煩,迷糊中皺着眉頭擡手推開魏憫的手,嘟囔着嘴巴又睡了過去。
魏憫抿了抿唇安靜的睜着眼睛躺在阿阮身邊,等再次聽見他熟睡的呼吸聲後,這才偷偷摸摸的把手又貼了過去。
阿阮肚子裏的孩子仿佛睡醒了,活躍的頂着肚皮外的大手。
魏憫的兩只手貼在阿阮肚子上,哪裏有動靜掌心就貼在哪裏。二十多歲都要當母親的人了,在阿阮不知道的時候,玩的不亦樂乎。
小小軟軟的力道第一次頂在手心裏的那一刻,魏憫心尖輕顫,瞳孔放大,心底有柔軟滑過。
孩子玩鬧了一會兒許是累了,不再動了,魏憫這才慢半拍,意猶未盡的收回手。
她臉上尚不自知的帶着柔和笑意,無聲對阿阮的肚子說道,以後別太淘氣,會累着你們爹爹。
第二日早飯時,阿阮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忘了跟魏憫說孩子胎動的事情,忙放下勺子歡喜的跟她說了昨天下午的事。
魏憫聽完神色淡淡,阿阮狐疑的看着她,他還以為妻主聽完後多少會有些吃味呢,畢竟她摸了幾次都沒動靜。
阿阮才剛拿起勺子,就聽妻主用他從沒聽過的語氣,就是那種明明很高興卻拼命忍着,非要用很平靜很不在乎的口吻說出來,“我知道,我昨晚摸到了。”
還摸了許久。
阿阮擡頭,就見魏憫雖耷拉着眼皮,但嘴角卻是朝上勾着,不由低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