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程宇鳴今晚有飛倫敦的行程, 助理打過電話來催過兩次了。

但他還是堅持要在這等阮橙。

阮橙拉黑他兩次,這次連助理的聯系方式都拉黑。

程宇鳴有預感,她這次是鐵了心的要跟自己斷。

他知道自己昨天不該失約的, 也知道晚上跟周娜在游艇上慶生的事她一定會知道, 可是看到阮橙跟陳北默十指相扣走進自己視野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還是心痛。

阮橙看到他,臉上沒有多少意外, 她笑着擡頭跟陳北默說了句什麽, 好像是我看到前男友了。

程宇鳴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拿捏了一下。

阮橙是愛他的, 不應該是這種表情。

兩人走到他面前停下, 陳北默先開口,“好久不見啊, 程總。”

耀振這段時間過的這麽艱難, 陳北默有很大一部分功勞。

再加上叔叔沒有死心,想要從他手裏搶公司的掌權,讓他不得不答應繼續跟周氏的合作。

和周娜纏纏綿綿下去,他知道阮橙會受傷,還是在她外婆生病期間,在她說想要和他有一段婚姻時,天知道他多想和阮橙在一起,可現在, 還不行。

程宇鳴沒有看陳北默,目不轉睛的盯着阮橙。

“我能單獨跟阮橙說幾句話嗎?”

“這得問我女朋友。”陳北默很自然的說。

程宇鳴目光裏有一瞬間的錯愕, 雙手有點微微顫抖,他捏着拳, 平複情緒。

阮橙也沒想到,陳北默演起戲來, 還像個樣子。

她看向陳北默,溫聲說:“你不是要去取片子,我待會就去找你。”

陳北默沒說話,牽着阮橙的那只手稍微用力,阮橙沒有防備,就貼到他側身,陳北默直接在她臉頰一側落下一個吻。

他的唇溫熱,落在她臉頰,卻有點燙。

碰到的那一刻,阮橙心跳不由得漏了半拍,完全沒想到陳北默演戲會這麽全面。

他碰到沒有停留,分開後,又對她說:“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他軟下聲音來撒嬌,阮橙一時沒有接上他的話。

他走之前,拉過阮橙的手看了眼她的腕表,對程宇鳴說:“程總,晚上的航班可別遲到。”

像是完全忽略了程宇鳴眼裏布滿的血絲。

陳北默離開後,阮橙帶程宇鳴到大廳的拐角,現在過了吃飯時間,人不是很多。

阮橙率先開口:“我願意再見你,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來找我,我覺得惡心。”

“橙橙,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你沒時間來見外婆,卻有時間去陪你的初戀過生日,你解釋吧,我聽着。”阮橙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既然他要解釋,那就讓他解釋,就算他解釋出個花來,她都不可能心軟一下。

“耀振最近水深火熱,我不得不借周家的勢,昨晚是周娜的生日,我是作為周家的合作夥伴出席的。”

“是嗎?”阮橙語氣淡淡的,說:“這得是什麽樣的合作夥伴,還得當衆表演接吻。”

“她喝醉了,是個意外。”

“程宇鳴,你把我當傻子是不是?”

“沒有。”

“程宇鳴,也許沒有我,你的事業會更順利。”

“我不能沒有你。”程宇鳴聲音暗啞的不行,眼尾也紅的不成樣子。

“如果你的前途和我二選一,你肯定不會選我吧?”其實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橙心裏就有了答案,不然他不會為了所謂的利益,不顧自己的感受,和周娜糾纏下去。

“如果我的未來裏沒有你,這一切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阮橙低聲笑,“說漂亮話你最擅長,好啊,我們重新在一起。”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我要你放棄和周家的一切合作,你願意嗎?”

程宇鳴遲疑片刻,低着頭,“橙橙,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阮橙心裏還是有點泛酸,但還是冷着聲,“我們之間該結束了,你剛剛看到的,我已經有了新的戀愛,你再來找我,只會讓我覺得困擾。”

“你不要騙自己,你不可能會喜歡他的。”阮橙高中那會有多不喜歡陳北默,程宇鳴比所有人都了解。

“那是以前,人是會變的,我現在很喜歡他。”

“程總,這是最後一次單獨和你見面,我男朋友愛吃醋。”阮橙說完,想轉身離開。

但程宇鳴不願意她這樣走,拉住阮橙的胳膊。

就算她穿着羽絨服,她的胳膊還是不堪一握,甚至比以前還要細一點。

她又瘦了。

程宇鳴的手機不逢時宜的響了,阮橙直接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真的再見了,程宇鳴,學生時代阮橙最愛的少年。

阮橙以為自己跟他告別不會有多難受,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心疼。

從大廳的另一t個門出去,是醫院旁的一個花園,今天的溫度很低,阮橙就算穿着羽絨服,一走到花園裏,還是覺得冷。

外面的風很大,花園裏看不到幾個人,阮橙坐在花壇邊,裏面的花枯萎了不少,只有翠綠的葉子,因為天氣的緣故,也顯得沒有多少生氣。

耳邊只有寒風呼嘯吹拂着一旁樹葉搖曳的聲響,她就這麽呆呆地坐着,漫無目的的。

心裏的某一塊有點空,她想去做點事情來填補那塊空虛的地方。

可自己想做點什麽的時候,好像全身的精氣神被什麽吸幹了一樣,提不起勁。

也不知道一個人低着頭在這發了多久的呆,一雙腳出現在自己視線裏,阮橙擡頭往上,陳北默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裏,低着頭和她視線相撞。

他說:“我還以為我女朋友被拐跑了呢。”

“這裏沒人,不用演了。”阮橙的聲音跟花園的溫度一樣冰冷。

陳北默沒答,摘下自己的圍巾系到她空蕩蕩的脖頸間。

還饒了兩圈,阮橙的半張臉都被圍巾遮住。

“阮橙,有點出息,別失個戀就半死不活的。”

雖然話不怎麽好聽,但阮橙知道,他只是想安慰自己,她暫時不想跟他計較。

阮橙擡手,想摘下圍巾,但陳北默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陳北默的手一直放在口袋,很暖和。

“怎麽?想凍感冒?然後請假不管我了?”陳北默放下手,“想得美。”

阮橙:“......”

他又揚了揚自己手上的袋子,裏面裝着胸片,“我拿到了,圍巾記得晚上還我。”

阮橙沒有在那待多久,診室給她打了電話,說剛剛路上發生連環車禍,人手不夠。

阮橙忙到淩晨才算結束。

她回到更衣室,已經淩晨将近兩點鐘。

一打開自己的櫃子,就看到陳北默那條酒紅色圍巾。

她拿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他說讓自己今晚給他的,但現在這個點,他應該睡了吧?

阮橙換完衣服邊往外走邊給陳北默發了條消息:【睡了嗎?】

沒想到他會秒回:【在等你。】

阮橙遲疑片刻,說:【我現在過去。】

到了門口,阮橙曲起兩根手指準備敲門,又放了下來,直接打開門,發現客廳的燈是關的。

“陳北默。”阮橙輕聲喊了一下。

“陽臺。”他說。

阮橙這才轉身看向陽臺,陽臺的門是開了個小縫,陳北默又過來,拉開了一半,阮橙走過去,陽臺邊上溫度更低。

陳北默穿着傍晚時穿的羽絨服,是敞着的,安靜的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你抽煙了?”阮橙對氣味很敏感。

陳北默看了阮橙一眼,“鼻子還挺靈。”

又轉頭看向遠處的城市燈火。

晚上回到房間沒一會,高中那幾個兄弟路過剛好來看他,其中一個拿出煙準備抽,陳北默直接喊他,“要抽出去抽。”

那人打趣,“怎麽了陳少爺,抽個煙都不讓了?”

“這是醫院,懂點兒規矩吧。”

有一個人想到,拍了拍準備抽煙那人的肩膀,“我想起來了,管陳少的醫生可是阮橙,這要是被發現屋裏有煙味,能放過他?”

一說起阮橙,大家話題就多了起來。

“當初可是敢指着流浪狗喊陳北默的女人,陳哥見她就跟耗子見到貓一樣。”

“阮橙怎麽了?患者就是上帝,她又不是陳哥媳婦,管的那麽寬幹嘛?”

他們一言一語的來回,陳北默揉了揉太陽穴,“你們出去玩吧,今晚我請客。”

他們幾個人呆在這小地方,吵得他頭疼。

最後陳北默還是被拉着一起去了。

地點是他們常去的一個高檔會所,這裏幾乎是京市有錢人的聚集地,他們圈的人平時小聚都會來這。

這裏的價格一般人也支付不起,但他們這群人,來這也不是差錢的主。

陳北默全程只喝了兩杯熱水。

菜還沒上齊,陳北默就走了,走之前說:“別跟我客氣,今晚都記我賬上,我先回了。”

“陳哥,回去那麽早幹嘛?”

“晚上醫生要來查房。”陳北默說完就出了門。

有人摸不着頭腦,還認真的問了一句,“現在的醫院管理都這麽嚴格嗎?”

“你是真傻啊?還不是因為那是阮橙。”

“阮橙怎麽了?”

“......”

陳北默沒有抽煙,但是在那還是沾了煙氣。

他回來後,又處理了一個緊急的文件到很晚,看着時間,想着阮橙大概這個點要過來,誰知道等了一個小時她才到。

阮橙在他身邊坐下,沒想到這裏的夜景會這麽好,能俯視小半個京市夜景。

果然vip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一時間,兩人無言,只有風拂過臉龐的刺痛感,阮橙把本該還給他的圍巾又重新圍上。

陳北默看着她動作,笑了笑,“不是還給我的嗎?”

“圍都圍了,也不急這一時。”阮橙舒了口氣,圍巾上面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聞,是他身上的。

她又想到張教授說的拆線的事。

“陳北默,你快要拆線了。”

“嗯,你說過一次。”

“張教授可能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所以可能得給你換個醫生做拆線。”每次阮橙這樣說話,陳北默總覺得自己在喝菊花茶,很清甜。

“嗯,換吧。”

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阮橙沒忍住多問一句,“那你想換誰?”

他笑,“我想換誰就換誰?”

“不然呢?醫院誰敢得罪你。”

“那就你吧。”陳北默像是随意的說了句。

阮橙聽到,哼哼的笑了兩聲,只把他的話當做玩笑,“你還真随便。”

“是挺随便的。”

“我還沒有主刀過手術,就連拆線這樣的小手術都沒有,你還敢用我嗎?”

“凡是都有第一次。”陳北默今晚情緒好像一直很低,他說:“醫生跟患者之間是相互信任的。”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不知道怎麽的,這句話阮橙有點觸動,這應該是到這個醫院以來,第一次受到這麽大的肯定。

過了一會,陳北默身上的煙味也散了,他伸了伸胳膊,準備跟她說不早了,她該回去了,但又在想這麽晚回去幹嘛,要不留她住一晚,但住一晚又該怎麽留呢?

“陳北默,你為什麽不談戀愛?以前學校裏喜歡你的人那麽多,也不見得你多看誰一眼?”阮橙無厘頭的問了句,她本來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可回去後,一想到自己要面對一個空房子,就不想回去,想跟別人待在一起,那個人是誰都好。

陳北默的思緒被徹底打斷,頓了頓才說,“對一個人好奇是愛情的開始。”

今晚的月亮不圓,也沒有那麽亮,阮橙看着遠處的萬家燈火,陳北默盯着她。

阮橙沒忍住笑出了聲,跟陳北默說起這個話題,多少有點搞笑。

她點點頭,“那就當我喜歡你吧。”

她想起什麽,又轉過頭,正準備跟他說話,就看到陳北默看着自己,只是這裏燈光有些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阮橙開口前,陳北默先發制人,“我說了,我不做慈善。”

阮橙也認真起來,“你不覺得我們真的很合适嗎?”

“你跟我哥在一個別墅區,兩家是世交,你媽又很喜歡我,我又樂意當這個冤......不是,願意當你的結婚對象,外婆呢又喜歡你,婚後你也可以完全不管我,你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等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我們可以離婚,我也不會纏着你不放。”

阮橙又補充兩句,“但是近一兩年最好別離,我想等外婆身體好點。”

陳北默就那麽安靜的聽着,心裏也沒什麽奢望,但聽到阮橙這麽毫無芥蒂的說出來,說真的,他還是有點難受。

“你還真行,把我們未來都想好了,搞得我現在拒絕就顯得有點不近人情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你是想答應了?”阮橙期待的看着他。

陳北默靠着後面的椅背,姿勢懶散,卻還是保持沉默。

阮橙面對着他,說:“陳北默,事不過三,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一陣風吹過,阮橙額前的碎發被吹散了,但更多的是寒冷。

她雙手放在口袋裏,沒想到陳北默忽然靠近,捏着她的下巴,這麽近的距離,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

阮橙捏了捏他的手腕,沒有挪開眼,這麽近的距離,她能看清他的表情,但眼睛裏的情緒是沒有見過的表情,她看不懂。

“阮橙。”他聲音有點低啞,但還是很好聽,“你聽着,我們家從來沒有結了婚再離婚的規矩,我和你結婚可以,但不能離婚,t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到我手術前給我答複,這期間你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和一個自己讨厭的人結婚。”

陳北默知道,她想在外婆手術前結婚,剛好他的手術肯定會在外婆手術前。

阮橙沒有回家,雖然許以周在醫院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給阮橙買了一個小公寓,通勤十幾分鐘,但阮橙看着天都快亮了,就去外婆的房間,來回怪麻煩的,再加上她也懶得折騰。

雖然她動作很輕,但一上床,外婆還是醒了。

外婆把她攬到懷裏,阮橙聞着外婆身上的味道,她很喜歡外婆身上的味道,很有安全感。

“老人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外婆笑着說,聲音裏帶着剛睡醒的沙啞,揉了揉她的臉頰,“每次也不知道聞什麽。”

“才不要,外婆身上的味道才不難聞。”阮橙帶着撒嬌的語氣,把外婆抱的更緊了。

“今天怎麽值班這麽晚?”

“今晚有個急診,就晚了些。”阮橙沒有說去了陳北默那的事,“我是不是把您吵醒了?”

“老人家覺少,睡眠淺,有時候醒了只能盯着天花板發呆,你來了還能來陪陪我。”

阮橙把外婆抱的更緊了。

又想到不久前陳北默說的話,“外婆,您覺得陳北默怎麽樣?”

“那孩子挺好的,樂觀開朗,雖然說話嗆你,但其實很關心你。”

阮橙笑,“您從哪裏看出他對我好的?”

“橙橙,用心看,你會看到的。”

阮橙沒答,她用心去看了一整個青春的男人,照樣會因為前程舍棄自己。

“那如果他是我男朋友的話,您會不會更開心?”

外婆沉默了一會,才說,“外婆開心,只會因為你開心而開心,就算是北默,如果你們在一起,我也希望是因為你真的喜歡他。”

第二天,主任告訴阮橙,陳北默的手術定在二十號,也就是三天後。

三天內,她要決定好,到底要不要跟他結婚。

下午許以周發了消息過來:【剛剛跟李主任溝通過,外婆的手術時間在一個星期後,暫時先不要告訴外婆,怕她瞎擔心。】

阮橙只回了一個:【好。】

許以周問:【你分手了?】

阮橙沒想到消息這麽快:【嗯。】

許以周:【好。】

阮橙:“......”

阮橙:【好什麽好啊,自己家庭美滿,見不得別人幸福是吧?】

許以周:

【我倒也沒那麽落井下石。】

【我說過他不适合你,分手了很好。】

【你哥看人還是很準的。】

阮橙:【算了吧你,要是準的話,還會讓別人鑽了空子。】

阮橙就轉戳他痛處。

許以周:

【我們跟你不是一回事。】

【還有,得喊嫂子。】

阮橙:“......”

她氣的連發了好幾個學姐過去,然後不再搭理他。

這幾天阮橙的心思都在陳北默身上,一是他說的結婚的事,二是陳北默的手術。

上,阮橙沒想到周娜會給自己發消息,約她見面,京市的一家高檔咖啡館。

阮橙直接無視,并且把她的號碼拉黑。

她既然這麽喜歡那個男人,那就拿去好了,阮橙直接無視。

半個小時後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阮橙還在寫今天的手術日志,她拿起來看了眼,是陌生號碼,但是本地的。

大概猜到是誰,她直接挂斷又拉黑。

他們倆還真是一個德行。

阮橙直接把手機關機,世界安靜了。

這幾天天氣持續降溫,外婆有點咳嗽,阮橙害怕會影響到支氣管,手術那就要提前。

中午她在那吃飯,等外婆喝完藥才離開。

和陳北默結婚的事,她想好了,不離婚就不離婚,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

萬一他哪天忽然遇到了喜歡的人,以他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委屈了人家女孩。

阮橙想,晚上去查房的時候跟他說自己的決定。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外婆因為咳嗽加劇,雖然想硬撐把午飯吃完,但沒吃多少,阮橙就讓她回房間躺着,然後再喂了一些粥才離開。

她有點不放心,但好在陳北默在,有時候還能照顧一下外婆,外婆煩悶還能說話逗逗她。

阮橙回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有個穿着羽絨服的女孩在門口站着,她看到阮橙,又低頭看了眼手機裏的照片,确認她就是阮橙後,女孩才上前,自報家門:“你好小姐姐,我是周娜的助理。”

阮橙大概知道她是來幹嘛的,但她對自己态度還好,阮橙也微笑的點點頭。

她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她,“阮醫生,我姐想請你喝杯咖啡,您放心肯定耽誤不了您太多時間,這個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您想好了可以聯系我。”

阮橙沒接,“我跟他分手了,你告訴周娜,他們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我管不着,同樣也別來管我。”

小助理嘆了口氣,說:“我也是這麽勸我姐的,但她就是想見你一面,要不您再考慮一下?”

小助理見阮橙長得挺好看的,難怪程宇鳴會三翻四次的拒絕周娜,又一臉可憐的哀求,“醫生您行行好,打工人不易,我這張名片今天不給你,回去會挨罵的。”

阮橙知道周娜的性格,刁蠻跋扈,沒有得到的東西,自己拿不到,別人也別想要。

她接了名片,小助理又說:“我姐還讓我跟您說,你應該不希望她自己來醫院找你吧?”

阮橙扯過一個自嘲的笑,周娜那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麽會撇下面子來找她呢?

“醫生,你想想,我姐是大明星,到時候要是被拍到,一些不明智的粉絲被帶帶節奏,對您影響也不好,是不是?”

阮橙收了名片,回到工位上仔細想了想,如果周娜在網上帶節奏,她倒不怕,就怕會影響到外婆,手術前後害怕她情緒會有大波動。

她趁着休息間隙,給小助理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只有今天下午六點後有空。

随後小助理跟周娜溝通了一下,給阮橙發了一個地址和約定的時間。

晚上七點,一家京市的高檔咖啡廳。

阮橙去查房,發現陳北默還在陽臺,沒穿羽絨服,倒是系了一條圍巾。

那條圍巾還是不久前他借給自己的那條。

看來他挺喜歡這個款式的,阮橙在心裏默默記下。

阮橙拉開門,走到他身邊,身體往他那側傾斜,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你是不是又抽煙了?”阮橙說完,又自顧自的說,“也沒在你身上聞到煙味呀。”

“怎麽?你的鼻子比陳北默還靈?”

“什麽?”阮橙反應過來,才知道他在調侃說小白叫陳北默的事,“你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聽說今晚會下雪,提前出來看看。”

阮橙反應過來他在解釋自己為什麽在陽臺。

阮橙點點頭,才這麽一會,陳北默就看到她雙頰被凍紅了,就把她拽進屋裏,把陽臺門關緊。

“周娜找你了?”

“你的消息是不是太快了?”

“你還沒回答我。”

“我答應你。”阮橙說。

“什麽?”兩人的聊天好像有點不在一個頻道上。

“和你結婚。”

陳北默一只手扶着牆,欲言又止,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阮橙見他反常,說:“你該不會後悔了吧?”

“沒有。”陳北默說,“我在想你如果沒有在我手術前告訴我,我打算在我手術開始前,告訴你我打算把留給你思考的時間延長到外婆手術前。”

阮橙笑,“你的原則呢?陳大少爺,你可不是這樣的。”

“不離婚就是我的原則。”

阮橙:“......”

晚上七點,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周娜說的那家咖啡廳旁。

“結束了給我回電話。”陳北默坐在後座,在阮橙準備下車前,拉住她的手腕。

阮橙回過頭,說:“我知道了,你千萬別下車,外面太冷了。”

他不到兩天就要手術,這時候千萬不能着涼。

來見周娜這件事,阮橙本來沒打算跟陳北默說的,但陳北默不僅知道了,還要送她過來。

外面天氣冷,剛好他出去有點事,順路送她。

阮橙這才答應。

“知道,結束給我電話。”

阮橙下了車,剛開門,冷風就鑽進車裏,阮橙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出發前,阮橙還化了個妝,陳北默不解,又不是來逛街的,見前情敵還得化妝,但也沒問她原因。

看着阮橙的身影進了大樓後,陳北默才撥通電話。

“是我。”陳北默的聲音變得沒有溫度,他眼裏也是冷光,看着不遠處周娜的廣告牌,說:“這是最後一次,下次還敢舞到阮橙面前,你會消失,各方面的消失。”

不管是周家那還是她自己那點t事業,都會消失。

“我管你約她做什麽。”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陳北默沒耐心繼續聽下去,打斷她:“我不需要知道過程,這是給你的最後通牒,你樂意跟程宇鳴做什麽是你們的事,別影響到我們。”

陳北默說完就直接挂了電話,又對司機說,“繞一圈吧,省的她以為我是特意送她。”

-

咖啡廳裏放着悠揚的輕音樂。

周娜穿着黑色的小香風套裝,旁邊搭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

臉上的妝容很精致,但神色卻很蒼白。

她知道剛剛陳北默不是威脅,而是通知。

耀振在一個月內經歷這麽大的危機,有大半是陳北默的手筆。

她本以為耀振在和周家合作後度過危機是因為資本的力量,她前兩天才知道,不過是陳北默故意放他們的,他就是想看程宇鳴和周家牽扯到一起,看程宇鳴會選擇哪個。

他似乎很有底氣程宇鳴會選擇跟周家合作,認定了他會放棄阮橙一樣。

阮橙走過來,周娜擡起頭看她。

阮橙沒等她說話,直接坐在她對面,服務員立即過來,問她們要不要現在點餐。

阮橙要了杯卡布奇諾。

服務員走後,阮橙直接問:“有什麽話直說,我男朋友還在外面等我。”

“你男朋友?”

周娜還沒反應過來,阮橙朝她笑了笑,“就是你當年你追了兩年沒追上的男人,陳北默。”

周娜表情有點挂不住,“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剛剛陳北默給她打電話,她會覺得阮橙是臆想症犯了。

“怎麽不可能?”阮橙又“噢”了聲,說:“畢竟你也只配和我不要的二手貨戀愛。”

周娜:“......”

“你別太過分。”周娜徹底繃不住了。

阮橙說:“也不算二手,他的初戀可是你,被玩了一輪,又回到你手上,覺得失而複得?”

阮橙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些話,這些話都是夏檸挂在嘴邊來安慰她的,沒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場。

“阮橙,你別太過分。”周娜語氣很僵。

服務員上來咖啡,阮橙微笑點頭說謝謝。

周娜說:“你總說我兩面派,你自己難道不是嗎?”

“你在程宇鳴面和陳北默面前裝成小白花,和在我面前的張揚跋扈,我們彼此彼此。”

“如果你是吃飽了撐的非要我罵你幾句,我還真沒空。”阮橙根本不在意她怎麽看自己的。

周娜搖搖頭,“阮橙,這麽久沒見,沒想到你說話跟陳北默越來越像了。”

阮橙指尖碰到熱的卡布奇諾,愣了一秒,以前她好像只會在陳北默面前伶牙俐齒。

“我找你來是跟你說,我生日那天,我是故意找人拍了照洩露給狗仔,目的也是為了讓你看到。”

“哦。”阮橙早已雲淡風輕。

“但是我沒想過讓宇鳴的身份被爆出來,是不是你做的?”周娜停頓片刻,又問:“還是說是你讓陳北默做的?”

“你以為我這麽閑?天天沒事盯着你們不放?”阮橙溫聲說着最諷刺的話:“爆不爆關我什麽事?”

“是不關你的事,但宇鳴覺得那是我做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程宇鳴對她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如果不是因為有利益捆綁,她覺得程宇鳴不會想再見到她。

阮橙看了眼腕表,說:“到此為止,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我撿過一次你的垃圾,你也撿過一次我的垃圾,我們抵消了,你要是敢在背後有小動作,我男朋友的手段,你應該知道。”

其實阮橙說後面兩句話的時候,心裏也沒底,她只是聽許以周打過電話,他當時是這麽放狠話......也不算放狠話,是變相通知。

也不知道語氣學的有沒有三分像。

阮橙去前臺付了自己那杯咖啡的錢後,直接給陳北默發了消息:【你應該還在忙吧,我直接回醫院了。】

陳北默秒回:【我忙完了,你下車的地方等你。】

阮橙:“......”

從她下車到現在才十分鐘,他說忙完了。

阮橙出門的時候,居然看到天空洋洋灑灑的往下墜的雪花。

這是京市的初雪。

回去的路上,阮橙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夜景,情緒看起來不怎麽高。

“她說什麽了?”陳北默問。

“沒說什麽有營養的話。”

“那你一副焉了吧唧的樣子?”

阮橙看他一眼,“因為看到她就覺得晦氣。”

陳北默點點頭,“這倒是。”

回到醫院,還沒進門,阮橙就聽到外婆的咳嗽聲。

阮橙立刻開門進去,外婆趴在床邊咳嗽着,阮春雲也在,她一直拍着外婆的背,等外婆咳嗽好點了,就問外婆要不要喝水。

外婆說不喝,喝的水也都咳出來了。

晚上阮春雲陪着外婆,外婆看時間有點晚了,催促阮橙回家。

到門口,陳北默跟着阮橙進了電梯。

“你下來幹什麽?”

“我送你。”

“你是病人。”

“但不影響我開車。”

陳北默恢複情況很好,只要不疲勞過度,正常的生活和工作都是可以的,有時候他會回公司上班,但午飯一定要回醫院跟外婆一起吃,阮橙覺得他也不嫌折騰。

陳北默說陪外婆吃飯有食欲,把外婆逗得很開心。

車子剛駛出地下停車場,外面的雪勢比回來的時候要大許多。

車前的雨刷兩邊搖擺着,掃幹淨擋風玻璃上的雪。

道路兩旁有不少人,還有小孩子在公園附近奔跑,阮橙想到高二那場初雪。

晚自習結束,她在教室等程宇鳴過來,因為下午的時候,她說有道題有點奇怪,程宇鳴說晚自習下課後來找他。

兩人讨論了大概十多分鐘,下教學樓的時候外面只剩下星星散散的幾個學生,外面滿天的大雪。

那年京市的雪下的很大,阮橙沒有帶帽子,程宇鳴把自己的針織帽給了阮橙。

那天晚上,阮橙是抱着帽子睡覺的。

少女心事只有那年的初雪聽到,被掩蓋在漫長的時光裏。

陳北默見她看的出神,就把車開的很慢。

“在想什麽?”陳北默問他。

“我在想,希望明年初雪的時候,我想到的都是開心的回憶。”

“那明天去領證吧。”

阮橙還沒抽離被回憶包裹的壞情緒,冷不丁的聽到這句話。

“啊?”她有點意外的看向陳北默。

“和我領證還不夠開心嗎?”

阮橙:“......”

他很傲嬌的回了句,“畢竟是你求了三次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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