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和陳家的那位?”

安寄鴻雖然脾氣和精神狀态都不太好,但腦子好在還沒丢。

陳安兩家在首都的這塊勢力相均,但平日裏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況且自從陳家的三兒子出了個販毒醜聞以後,陳家的聲譽更是一落千丈,安寄鴻自是不想與他們多加來往。

“嗯。”安陸低着頭,沒再說什麽。

放在以前,安寄鴻肯定要對陳家冷嘲熱諷幾番,但此時此刻,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慶幸。

“算了。”安寄鴻心情複雜,喜憂參半地拍了拍安陸的肩。

“……結婚了就好,安定下來了就好啊——”

雖是宣布婚訊,但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臉上卻毫無一絲喜悅的神色,仿佛這只是和吃飯睡覺一樣再普通不過的流程。

“會不會太突然了?”安寄鴻忍不住問道。

“我從去年開始陸陸續續有跟陳小姐接觸,跟她也挺投得來的。”安陸笑了笑。

“不用擔心。”

“那……”

安寄鴻眉頭又皺了一下,有些猶豫開不開口。

“那……小遠他——”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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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了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幫我看着,還打了電話給他的班主任。”安陸慢慢地回道,不知是想說服安寄鴻還是想說服他自己。

方才聽見他要結婚的那一刻,安陸看見安寄鴻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想來老人對他和安思遠的事情也不是一無所知。

不過也是——小孩看他的眼神大膽又直白,帶着股莽莽的狂熱勁兒,天不怕地不怕。

有幾次安寄鴻當場臉都變色了,他還無知無覺地望着自己,執着又可愛。

仿佛全世界只有安陸一個中心似的。

可惜……

他這個年紀還不明白,世界上有很多即使不情願、也不得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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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安主席,您今天穿的真帥!”

安思遠今天穿了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裝,胸口上別了一個燙金的鳶尾花胸針,西褲也精心地熨了好幾遍,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英俊逼人。

和他搭檔的鐘曉曉在一旁和他打趣:“安主席今天打扮得這麽靓,難道有女朋友要來看晚會?”

“去去去,一邊去。”安思遠一邊往自己的腋下小心翼翼地噴香水,一邊用手趕鐘曉曉走。

“一秒鐘不說話能閑死你。”

“香水沒用,我教你——”

鐘曉曉不知從哪順了一個無框眼鏡,“啪叽”一下扣到了安思遠臉上。

“這個适合你。”

“我靠!你幹什麽?!別離我這麽近!”

今天鐘曉曉穿了個淡紫色的低胸禮服,安思遠一低頭就能瞥見那若隐若現的溝,吓得他趕緊後退了幾步。

“給你戴了個眼鏡,自己去看看鏡子嘛!我有品味吧~”

安思遠無語地走到了鏡子前面,卻意外地發現戴了眼鏡的自己好像還挺好看的。

“冷酷風加上金框眼鏡,就是當下最流行的禁欲系!禁欲禁欲,懂不?”

鐘曉曉得意地欣賞着自己的“作品”,拍了拍安思遠的肩。

“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安思遠推了推眼鏡,他長相本來就偏冷型,戴了眼鏡之後便不自覺地散發出了“生人勿近”的氣息,抿緊了唇後更加不茍言笑了起來。

這樣看起來,似乎真的比原來長大了一點……

他有些怔忡地望着鏡子裏的人,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一會兒安陸能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嗎?

穿上了西裝,變成了成熟的大人。

是不是,能離那人更近一些呢?

可是直到彩排結束了,留給安陸的那個位置還是空蕩蕩的,那個缺口像兀然斷掉的牙,在幾乎滿員的第一排格外顯眼。

“在賞遍祖國的大好河山之後,我的心——又不知不覺地飄到了遙遠的意大利去——”

“在第一縷春風中,我聽見了人們歌舞的跫音。下面請欣賞小提琴獨奏——《查爾達什舞曲》。演奏者:高三七班何毅禮……”

“第二個節目了。”

鄭微和安思遠并肩坐在候場的臺階上,近距離地看着鐘曉曉報幕。

“這個何毅禮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麽每一年晚會他都要表演,而且還拉得這麽爛。該不會真是校長的侄子吧?”

鄭微一邊聽一邊吐槽,安思遠附和地笑了笑,眼神卻虛虛地飄到了觀衆席去。

“這次十大給了學校兩個節目,一個《黃河大合唱》一個《查爾達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元旦晚會現場呢……”

安思遠握着手機,靜靜地看了一會,忽然轉頭望向了鄭微:

“鄭微。”

“怎麽?”

鄭微吐槽得正興起,回頭乍然撞見了安思遠死水一樣的眼神。

像是某種行星隕滅之後的寂黑。

“我今天穿得帥嗎?”

“呃……”

鄭微的視線移到了他胸前那個別致的胸針,耳根悄悄紅了。

“挺好看的。”

“我看起來……”安思遠有些落寞地道。

“像個大人嗎?”

“挺像的。”鄭微又看了他一眼,真摯地說:

“像電影裏上流社會的大老板。”

“真的!”

“……那就好。”

安思遠勾了勾嘴角。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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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m tree”是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高檔牛排餐廳。坐落于通天塔世貿大廈的四十五層。

店主是個法國人,骨子裏頗有些浪漫主義的調調,竟然在餐廳的正中心移植了一棵活的古樹。

茂密的枝葉像把巨大的傘,把整個餐廳籠在了深綠的蔭影下,粗壯的根在透明地板的底下蔓延。

“突然把我叫來有什麽事?”

安陸氣還沒喘勻,有些無奈地看着對面笑眯眯的女人。陳青筠披了一件嘻哈風的外套,牛仔褲上鑲滿了鉚釘,乍一看像街頭的女混混。

“沒怎麽,好久沒見了,想邀我的未婚夫吃個飯。”

“吃牛排?”安陸有些黑線,濃郁的油香味讓他不适。

“我可喜歡吃牛排了——”陳青筠用手撐着頭,用指頭一個一個地掰着:“我不僅喜歡吃牛排。”

“還喜歡喝酒抽煙蹦迪——”

“這樣也沒關系嗎?”她朝安陸挑了挑眉。

“……你高興就好。”安陸平淡地回道,用濕巾拭了拭手。

這場婚姻本就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另一方有什麽癖好似乎都與他沒有關系。

見安陸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陳青筠也覺得有些無趣,大方地笑了笑:“好吧,今天來其實是和你談正經事的。”

“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協商一下婚後夫妻共同財産的分配……”

“我們中場休息的抽獎環節即将開始,請大家放松一下,之後還有器樂社的同學為我們帶來精彩的表演,大家敬請期待——

鄭微回頭望了望觀衆席,也發現了那個明顯的空位。

他看着垂着頭的安思遠,有些猶豫地問道:

“你把安陸邀來看了嗎?”

“他沒來?”

安思遠撫了撫胸口的那朵鳶尾,出神地道:

“他說如果沒事的話會來的——”

“那……那要不你看看手機?”鄭微小心地建議道。

“如果沒來,他肯定會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給你的吧?”

“我把手機關機了。”

安思遠把手機抵在胸口,沖鄭微咧開了一個笑臉:“他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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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作者:你倆昨天為什麽沒過情人節呀?

安陸:感覺沒什麽好過的。

安思遠(冷笑):噢,反正我們也不是情人,所以沒什麽好過的對吧?

安陸:……

安陸(求生欲):其實我是想過的,但是作者連更新都沒寫完,更別說情人節小段子了。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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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安陸結婚的原因:

其實有很多因素,比如安寄鴻的壓力,比如交易的益處,又比如結婚生子在他自己眼裏也是人生中一個必要的過程,還有很多因素可能後面會慢慢說。總之,安陸這個人對自己比較狠,考慮得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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