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色汗衫
第5章 白色汗衫
“小西,這身材練得不錯啊。”
池柘聞言擡起頭,陳瞿西穿着白色的老背汗衫,這種老漢衫一直都是薄薄的一層,材質看起來比較透明。
“說這種身材比較招女孩子喜歡,大學的時候就跟室友泡在健身館。”陳瞿西實話實說,注意到這一張炕上放了兩床大被子,四個人睡的确是夠的,但,轉而又看向已經躺在床上的池柘。他要是躺旁邊,池柘還能睡得着麽?
今早起來,陳瞿西沒在車間裏看到他,打開包廂門,看到他靠在過道,裹着自己那件羽絨服,不發一言,盯着車窗,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一刻,陳瞿西是真的佩服他的毅力,純純一通宵沒睡。
“我感覺睡在這上面好像不需要蓋這個被子。”池柘在他的目光中掀開了被子。
被子只是看着大,但材質的感覺還是蠻薄的,池柘穿着一套灰綠色的睡衣,他還沒躺下去,只是靠着牆,民宿房間的燈光偏冷,這個顏色顯得他皮膚白,另外兩人雖說沒有他精致,但睡衣也肯定是成套的,陳瞿西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白背心,花褲衩,房間四角的攝像頭,難得竟然生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羞恥心。
陳瞿西嫌麻煩,來得時候為了節省行李箱的空間,能少帶點東西就少帶點,他本來就想光膀子,但是想起這是在錄節目,勉為其難地将這塞進來。
想起池柘不嫌麻煩的帶了兩個大箱子,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陳瞿西躺下,掀起被子的一角搭在肚子上。好在炕的寬度為兩米,雙腳可以抵在牆面,剛好。“你不上來麽?”池柘見他在發楞。
這種白色汗衫放在他家是爺爺輩都不會穿的東西,突然想起小時候他跟他媽去鄉下,他外公肩扛一把鋤頭帶他頂着烈日往外走。
“來了。”
池柘回過神,這種汗衫穿在他身上似乎又是另一種感覺,剛剛說陳瞿西身材好并不是在恭維他,肌肉的确發達,胸肌和肱肌不用刻意就能看見淡淡的線條,反倒有點變成緊身的效果,至于胸前那兩個凸出的點,他眼不瞎,自然也能看到。
陳瞿西脫了拖鞋躺上去。
那種和他羽絨服一樣的香味慢慢重合,來源于現在他身旁的男人,池柘也躺了下來,雙手交合放在枕頭上,枕在腦袋下。
“話說我好久沒跟人躺在一張床上了,啧,真不習慣。”
躺在左邊的男二裴光遠性格開朗,在陳瞿西躺下來後打趣。
“怎麽?之前一直沒有喜歡的姑娘?”
“還是有?但搞柏拉圖?”殷延圖道。
無端開起了車。
“哈哈哈哈哈哈。攝像頭關了沒?我說男的。男的。這還有點我們當初在大學時候的感覺。我都快三十多,好久都沒這種體驗了。”
“小西今年22,大概沒畢業多久吧?”
“我去年才畢業的。大學是六人寝,上床下桌。沒有就躺一張床上吧的時候。”陳瞿西回想,這大半年過得也蠻快。
大家在火車上睡得并不好,再加上下午又折騰一通的緣故,沒聊兩句便漸漸沉默,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
陳瞿西是被熱醒的,他仿佛是睡在一個火爐邊上,周身炙熱的溫度仿佛要将他給烤熟,睜開眼,陌生的天花板,這炕燒的力度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可熱意是從右邊源源不斷的過來。
他側過頭,池柘的半個腦袋睡在了他的枕頭上,身子也是側着睡,面朝着他,如他所見的那樣,睫毛長卷,現在垂在眼眸下,鼻梁挺翹,往下,唇色卻是異常的的蒼白。
至于池柘的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胸前,以及一條腿也壓在他的雙腿上。
陳瞿西沒空在意這些,池柘明顯是不正常的體表溫度,探出一只手附上他的額頭,燙得吓人。
“池柘,醒醒。”
輕輕晃了晃他,沒有任何的反應,順手加大了力度,頭湊近道:“喂,池柘,你醒醒!”
“你……”池柘艱難睜開眼,他腦袋發脹,動一下都疼。
“你發燒了。”
“小西,怎麽了?”
陳瞿西也驚動了旁邊兩個人。
“池柘好像發燒了。”
“我去問節目組有沒有體溫計。”裴廣遠下床跑了出去。
“嗯。”
池柘翻了個身躺平,壓在陳瞿西胸前的重量消失。
“你先躺着。”
陳瞿西和殷延圖下床,打開房門,導演他們正走過來。
“怎麽了?”
“應該是發燒了。”
電子體溫槍在他的額頭掃過。
“39.3。”
算得上是高燒了。
“再用水銀的測一下吧,不然出什麽問題。”
池柘再次被晃醒,就看到陳瞿西那張臉湊夠來,似乎挨得很近,嘴一張一合。
“夾着。”
陳瞿西聽他應一聲,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解開他睡衣的前兩顆扣子,将體溫計塞進他的胳肢窩裏。
“夾好。”
水銀體溫計相差無幾,“燒到39.4。”
“得帶他去醫院。”李導道。
“我不去。”池柘出聲。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行,就是頭昏。我不去醫院。”說話的時候會心跳加速,這炕前站滿了人,池柘緩緩閉上眼睛。
看他這麽抗拒大家也不好用強,“要不然先讓他吃退燒藥,再之後不行的話再去醫院。”
副導演率先走出房間,李導緊跟着出去。
“現在這情況怎麽?今天的行程是已經安排好的。”副導演三十多歲,對于池柘突如其來的病并不關心,心裏想的是今天的流程。
“先就讓池柘睡在這,留人照看,剩下的不變。”李導自然知道不可能因為一個人而耽擱,這每一天都是錢啊。
女嘉賓知道池柘發燒後都圍過來詢問是什麽情況。
最後被臺本老師攔在了門外,“先讓他好好休息,你們先別去打擾了。”
行程不變,他們今天該去的景點還是會繼續過去,上午到達北紅村北,中午吃了一頓飯之後又趕往聖誕滑雪場,最後晚飯前到了隔壁的聖誕村,但明顯大家的興致都不是很高。
陳瞿西回來的時候先上樓去房間,只有池柘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靠着牆坐在床沿邊,低頭玩着手機,氣色要比早上好多了。
他走過去,自然的将手貼上對方的額頭,已經不像是早上那麽燙了。
“還行,燒已經退下去了。”
池柘眨眨眼睛。
“怎麽了?”
“你的手好冰。”池柘輕描淡寫。
“啊?抱歉。”陳瞿西下意識摸到自己的額頭,的确是有點。
“都回來了麽?”
“沒,就我一個人,她們去給你買藥了。”大概率還有給你買粥。陳瞿西臨走前隊伍被分成了兩撥。
“你為什麽沒給我買?”
“啊?”
就感冒藥和粥六個人綽綽有餘了吧,那麽多人擠在一家店裏也是礙事。
陳瞿西看到池柘神情分外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真的很在意他為什麽沒給自己買藥的事情。話到嘴邊又憋了回來,改口道:“想提前回來看看你情況怎麽樣。”
“噢。”突然沒什麽感情。
“渴嗎?我去給你倒水。”陳瞿西僵硬地岔開話題。
“不渴,我想出去買藥。你陪我去吧。”
“啥?”陳瞿西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們給你買了。”
池柘搖搖頭,将手機放進口袋,“想自己買,我對有些藥過敏。”
“那我跟她們說一聲。”
“你怎麽聯系?”
這倒也是。“你把你需要的藥告訴我,我現在出去給你買,你無聊就睡覺。”
“我睡不着,今天睡了一天。你不跟我那我就自己出去?”
“不行。你才剛退燒。”陳瞿西望着他有種賀一一的既視感,以及比她還要任性。
“我現在沒事,偷偷溜出去沒問題,而且還沒節目組的人跟着,你不來就算了,但小西你都22歲了,打小報告天賦值應該被削弱了吧?”
上一句嘲諷滿點,下一句他又改變了語氣:“而且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一天都待在着,是不是太可憐一點了?”
能怪誰,還不是怪他自己體質差,大半夜被睡覺在火車上裝鬼,下了火車穿大衣耍帥?
“我跟你一塊。”省得到時候不知道他凍死躺在哪。
“你往哪走?門在這邊。”陳瞿西斜睨。
“走臺階不是擺明着給他們跟?”
“那你想怎麽着?”
池柘擡擡下巴,陳瞿往窗戶的方向看過去,瞬間明白他的想法,民宿一樓和二樓的房型大致一樣,這裏有一扇窗戶,說明一樓同樣的位置也有窗戶,猛然發現他是真能作。
窗戶一打開,冷風強有力的灌進來,刮得人臉疼。
池柘扶着窗臺,輕輕一躍,翻了過去。
“卧槽。”陳瞿西想罵人。
陳瞿西的角度看到池柘的腳抵牆滑了下,頓時冒了一身冷汗。
一樓的窗戶有防護欄,正好給了落腳得地方。剩下不到一米的距離可以直接跳下去,總算有驚無險地落地。
“下來吧。”池柘朝他招手。
這哪像早上快燒到四十度的人?
這個高度對陳瞿西來說不算什麽,厚重的衣服除了讓行動變得緩慢了點,他的腳都沒搭在一樓的防護攔上,直接蹲在二樓窗臺上一躍而下。
“走。”
池柘眯了眯眼睛“嗯”了聲。
“你認路麽?”
“認什麽路?你還想去多遠?”陳瞿西的語調變高,“你的活動範圍只限于村子裏。”
受制于人,池柘閉嘴了。
“真過敏嗎?”
“騙你的。”
陳瞿西差不多猜到了。
他們是偷跑出來的,沒有攝像跟着,陳瞿西一身輕松,兩人往村子中心走。
北極村夜晚的冰雕燈熠熠生輝,北方要比南方喜歡辦燈盞,一年四季總能找到借口。
“晚上要比昨天下午好看。”
陳瞿西點頭。
“又飄雪了啊?”池柘話音未落,感覺頭好像被拍了一下。
陳瞿西伸手,将他後面的連衣帽拎起,蓋在他的腦袋上。
“這群嘉賓裏面沒有你心動的對象嗎?”池柘突然問道。
“嗯?沒有吧,畢竟才認識幾天,都沒什麽接觸,哪來的心動?”
“一見鐘情啊。”
聽到這個詞陳瞿西不禁愣了愣,突然在想女嘉賓對池柘一見鐘情的概率。
“這個詞太飄渺,虛幻。”
“你是想說這個詞膚淺吧?畢竟一見鐘情的确建立在見色起意之上,你參加這個節目是為了談戀愛的麽?”
陳瞿西還沒有回答,池柘煞有其事道:“我可是來找一個真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