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憲王爺抵唇和羞寄相思,悍穆胥不辱王命替出頭
憲王爺抵唇和羞寄相思,悍穆胥不辱王命替出頭
在他穆胥眼裏、心裏,憲王就是他的天。現在多出個憲王妃,即得王爺把她放在了心坎上,那他穆胥也定當依餘家四姑娘馬首是瞻。
面前這登徒子竟狗膽向未來的憲王妃提親,還如此貶低侯府的人,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也配!
嘲諷我們王爺未來的大舅哥,就是有辱我們王爺。今兒我要不給你點兒教訓嘗嘗,我真是愧對我們王爺臨行前的囑托……
穆胥臨行前的一夜,水汽朦胧中,正在沐浴的昭桓胤披着一頭潮濕而又發着熱氣的半梳黑發,胸膛貼靠着浴盆,下巴微微側擡,眼神似在笑,又似在傷,不言不語的。
穆胥眼瞧着,緊起鼻子問:“王爺,您這沐浴好好的,為何突然想要作畫?既要作畫,咱們穿好衣服好好畫,總不能一直在水裏泡着。”
桓胤只管細膩地勾勒,并不應他。
等了過一盞茶的功夫,穆胥又道:“王爺,您還是出來吧,別着涼了。”
桓胤仍不理,一管細筆被捏在他的指間,好像很多思緒皆附在了那根筆上,以至于他的每一筆都似帶着濃情厚意。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出了樣模子,穆胥才瞧出自家王爺畫的是誰。
他去京都的時候暗中瞧見過,當時确是為他家王爺感到高興,能得此佳人。
倒熱水的小太監透過那畫,見那畫中之人,怔住了神,桶裏的水倒淨了,竟還在那舉着。
因畫上的寧姶着實俏容靓貌,連眼下的卧蠶都被桓胤畫得靈動可人。他的醞色也極為恰當,筆力極謹而又平穩。
“為何本王越畫越不踏實,她現在漸長身體,恐怕會一時一個樣子。”他突擡筆,看着畫中之人悵然道。
“王爺,那四姑娘總會成為您的王妃,到時就能日日見面了,何必為這事着急。”
筆尾在桓胤的下唇劃過,落到他線曲的肩上,他面色茫然道:“不知她現在在幹什麽?”他音色略感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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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定是在想念王爺。”
桓胤隐隐一笑,又疑道:“會麽?”
王爺,您到底想要幹什麽?從前屬下也沒覺得王爺您竟是這樣癡情的人,這人癡情起來是真有些麻煩。
穆胥深呼一口氣:“會的。”
桓胤突然起身,小太監将一旁的白色裕衣披挂到桓胤的身上,又将其厚稠的濕發從衣服內抽出攤到桓胤厚挺的背上,小心地伺候着。
“你不知道,她是個沒心的。本王在的時候竟還喜好那個平涼府來的俊扮小生,若是能放心得下才怪呢。”桓胤嗔怨道。
“王爺,這俊俏的戲子誰不喜歡呢,就說咱們這梁州,追捧戲子的娘子可多得是,這倒不算是什麽事,不過是看個新鮮。”
桓胤使氣地轉過身,額頭冒氣:“旁人家的娘子也就算了,即有了本王,本王哪一方面滿足不了她,為何要去看旁人?”
穆胥無奈地低下頭。
那誰不圖個新鮮,屬下亦追過戲子,這根本就是兩碼事,王爺您非鑽什麽牛角尖呢?
“不如要些四姑娘的畫像,讓府上定時送過來,這樣就可解王爺的相思之情了。”
“誰說本王相思了?”桓胤難為情地轉過身,俊皮泛粉。
穆胥站到桓胤面前:“是怕四姑娘太過想念王爺了。穆胥覺得不如先将王爺的畫像送過去,王爺随便一擡胳膊,哪怕就是沉思,不比那些個小生耐看多了。就讓四姑娘的房間裏挂滿了王爺的畫像,讓四姑娘天天看着王爺,這般那四姑娘的眼裏便再無其他人了。”
桓胤聽了雙瞳一亮,雙唇抿動,他覺得此法十分可行。
穆胥瞧出這主意可以,又趕着熱乎勁說:“然後再将四姑娘的畫像送來梁州,禮尚往來麽。”
“既是禮尚往來,那就要多畫上幾幅,寫字的、入睡的、梳妝的、發呆的,都要一一畫了來。”桓胤将臉揚了起來,依然難掩羞容。
“這也奇了怪了,從前這知府沒少要送什麽美姬過來,王爺您看了沒說留下一個,這怎麽回了京都一次,沒幾日,就這般認準了那位四姑娘?”
白色的綢紗悄靜地從桓胤的身旁劃過,只見他手指捏住浴衣的一邊,輕輕裹扣住自己的身體,念想着說:“旁人不過是一副皮囊,如何能配與姶兒相提并論。”
王爺,您剛還說不相思,您這都相思到骨子裏頭去了。
诶,果然,動情的人都是難以自持的。
“本王知道,若非她母親亡故,父親遠處任職,又自小被送到莊子上去養,如何會受到如今的災禍。”說起這個,他漸生起怒氣,“只恨本王現不能日日守在她的身旁,否則本王不管他是誰,若敢傷她,定要加倍奉還!”
加倍奉還!
穆胥想到臨行前桓胤的這番話,立時使命附身。
只見他帶有敵意的雙眼怒視向寅國公家的錢維。錢維亦不示弱,并不把這人放在眼裏,說着便叫人去牽了馬。
餘晃勸了幾句,只是他官職雖大過穆胥,穆胥卻是憲王的人,代表的是憲王。
見他執意,餘晃也不好堅持。
……
此次是兩人對決,場上并無他人,規則亦如常,一炷香內誰進的球多誰得勝。
穆胥是生人,看起來并非權貴,故喝彩聲靠着錢維一邊倒。
尤其是和錢維平日裏混在一起的世家公子哥,更是吆喝聲不斷,連辱罵的粗鄙之言都跑了出來,着實不堪入耳。
穆胥不受影響,醞着勁兒要讓錢維好看。只見他反手倒将球杆立起,靠放在右肩膀處,如擒賊殺敵般,氣勢極其逼人。
待鑼聲響起後,他先發制人,球杆高高揮起,駕馬勁奔,杆一落下,那球便似被他牽繩了似的,錢維的杆子壓根碰不到。
急得錢維惱羞成怒,越發不穩,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寧姶榮耀傲高感溢出,拎着裙子跑到了圍欄前,讓禾若在旁高喊:“穆大人,我們姑娘讓您只使一分力便可。”
這話一出,錢維越發在馬上失了勁,好容易到跟前兒的一個球也讓他給掄空了。
球輪到穆胥那裏,他挑釁地看了看錢維,狂傲的連球都未看上一眼,只俯身揮了下胳膊,那球便輕松進了洞,引得場上一片嘩然。
被抱起來的寧妙看得直歡呼雀躍。
之前只對錢維叫好的一幹人,如今皆對穆胥贊不絕口,幾個世家千金激動得帕子都扔了出去。
勝負已分,鑼聲沒等敲,錢維便羞憤離場,朝席位而來。
眼見錢維看寧姶的不善眼神,餘晃即刻拉着寧姶便要回去,不想生事,奈何兵部的一官員特來拽走了他。
寧姶瞧這人不過四十出頭,神情十分焦急,只開口說了幾個字便叫餘晃眉挑眼張,他只得囑咐慶仲看好兩個妹妹,自己跟着那兵部的人尋密處談事去了。
寧姶見父親離開,謊稱寧妙在叫哥哥,慶仲轉身的功夫她就跑到錢維那裏,奚落道:“還敢辱我兄長,連人家的一分力都招架不住,以後可別說什麽大話了。”
錢維怒目圓睜,眼睛血紅,寧姶見他緊鼻上提,臉腮挑起,知道這是要動粗,便一激靈地躲到禾若身後,穆胥卻在瞬間擋到了禾若的前頭,被錢維一下子拽住了衣襟。
“你敢動我?”穆胥血性地說出這幾個字。
錢維并不當成一回事,挑釁道:“我動你怎麽了?不過是文淵侯府裏的一條狗,文淵侯素來無持有恐,讓顏家人欺負到家了,是半個顏家的錢袋子,你又算是什麽東西?”
穆胥挺胸梗脖,左臉頰抽動:“你敢辱四姑娘母家?”
“辱了又如何?她餘四姑娘不過也是養在外頭莊子上的野種,不過就是梁州的那位……”
沒等他話說完,穆胥倏地擡起手,抓向錢維的脖子,錢維還在驚詫中,穆胥的手已經狠狠地掐住了他,并将他整個人從地上擡了起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的唏噓不已,有的失聲出口,卻沒人上前攔着,只有幾個小太監在圈子外頭,急得有些跳腳,想要進去拉開,沒人給他們開道。後一想,即進不去就看個熱鬧吧,左右這樣的事情并不多見。
等過後侯府的人給寅國公府的人賠禮的時候,再出面幫打個圓。
寅國公府的人遙望見到,吓得趕忙過來。兩個人小厮見擠不進去急得蹲地插縫,碰到一小姐的腿,憑白挨了小姐乳母的好幾腳,蒙的都要站不起來了。
寧姶從下向上看去,見這錢維就像是個要被吊死的人,兩只腳晃來晃去,真是解恨。
她并不攔阻,是他作死,他從頭到尾說的話從憲王得罪到文淵侯。
得罪文淵侯就是得罪憲王,得罪憲王就是得罪皇上,死也是怪他話多!
慶仲欲要上前勸開,寧姶卻拉住他:“哥哥你不要多事……”她悄聲說,“人家維護的是梁州憲王府。”
慶仲手裏緊緊攥着寧妙,心裏猶豫,寧姶見狀又補上一句:“兄長若是攔阻,日後王爺怪我,我的日子會不好過的。”
慶仲一聽,決心不管。
這個時候,那幾個被踩蒙了的小厮終于從人群中穿擠了過來。
起初他們以為錢維不會吃大虧,文淵侯相較是好欺負的,便不把文淵侯府的放在眼裏,更不會把這個生面孔放在眼裏,篤定他不敢還手。至于其餘侯府的人,餘慶仲是個病秧子,那兩個半女娘不過是随處可踩的螞蟻,誰都不足為患,不想人竟要被掐死了。
真是萬萬想不到,事情竟發展到了這步。
兩個家丁直接上去想要扯開穆胥的一個胳膊,奈何穆胥的胳膊就像是鋼筋鐵骨,給他們急得跳了腳也拔不開。
一旁寅國公府主子模樣的男子眼看着錢維已經沒氣上來,便吆喝着人群開路,進來後一副急樣,言勸道:“兄臺怎可如此這般?大家來這裏不過是取個樂,我家弟弟是氣盛了些,罪不至死,還請兄臺高擡貴手。”
寧姶打量了這男子幾眼,他看似大錢維幾歲,眉眼柔和,鼻梁起節,一身雲紋灰衣上面繡有眼神犀利甚至有些猙獰的展翅雄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