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世子孫被指栽贓遭陷害,高守堂放手任用餘家女
世子孫被指栽贓遭陷害,高守堂放手任用餘家女
國公夫人并不情願上前,是被世子和世子孫一左一右給攙扶過來的。
不情願的還有錢鵬。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将上下唇裹進嘴裏,強壓着心裏的不甘心,眼底冒出的惱怒十分難掩,只是少有人注意到。
待這些人跪下後,餘昙雙目淩厲,朗聲将聖旨讀了出來:“聖上有旨:朕獲聞京都權貴竟有誘淫官家庶女進行權利交易的事情,此等劣行,此等劣人乃狼奔豕突之類,查若屬實,朕定要嚴懲,無論是誰,定不姑息!現朕命大理寺卿高守堂全權處理此案,其徒文淵侯府餘寧姶協助辦理此案,其餘一幹人等不得幹涉,欽此!”
一番話說完,餘昙睥睨向衆人,待将聖旨合上後,她蔑視向國公夫人的黑臉,将聖旨單手交到跪在一旁的高守堂手裏:“高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
餘昙噗嗤一笑:“哦,抱歉,我以為皇上讓我拿着聖旨到寅國公府,這聖旨是給你們國公府的,不成想是給高大人的,叫你們白跪了。”
國公夫人面色鐵青地擡起滿臉橫紋,肉皮塌陷的臉,直氣得她嘴唇直哆嗦。
餘昙知道聖旨大可以在過來前交給高守堂,她是要這位國公夫人在自己面前跪下,拿下她的威風,報複她的耍橫。
……
“高大人是收我為徒了麽?”寧姶走到高守堂的身旁,一副縮手縮尾之态,眼睛裏隐隐放着亮彩說道。
高守堂捋了捋須,面露微笑:“不是你在外頭揚言,說是我的徒弟麽?”他上下看了看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小丫頭,笑意放大,“文淵侯府的四姑娘,風聞本事是不小,老夫覺得收你這個徒弟,應該不虧。”
寧姶臊眉耷眼地嘟囔:“那個穆胥真是多嘴多舌的。”
“這你可別怪他,要怪就怪你家的那個王爺。”
“說什麽呢,誰家的啊?”寧姶臉色發紅的嗔怪,看得她爹爹和姑母也跟着偷笑。
提起憲王,高守堂斂去笑意,肅穆直立:“憲王他已經請奏聖上,就命穆胥和他的幾個手下,來保護你的安全。這聖上得知,憲王為了一睹四姑娘的容顏,竟叫人特意來畫姑娘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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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控制下自己的笑意,畢竟是在辦公事,卻是越發笑得頑皮,活脫脫像個老頑童。
“聖上說,就讓過來畫像的這些憲王府的親兵,做未來憲王妃的護衛。”他拱手朝天,“聖上英明啊。”
寧姶一臉羞色,像是在自言自語:“為了查案?”
“沒錯,就是為了查案,這是王爺他對你的支持和保護,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安全地去做,平安地去做。”說着,高守堂又從袖中掏出一系着細黃麻繩的小拇指長短的黃白卷紙。
他将它交給餘寧姶:“這個是王爺飛鴿傳書來的,是給你的,回府再看吧。”
寧姶偷偷瞄了瞄父親和姑母,兩人同時別過看不去看,寧姶巧笑地将它放到腰間,臉笑如燦陽,又如落日的燒雲,臉紅得透亮。
寧姶充實地随着大家離開,沒走幾步,忽覺得後背發涼,不禁回眸一看,竟瞧見季京袆正沉着他那張陰魅的臉,眼神帶有侵略性地看着自己。
寧姶不得不轉過身,也朝他看去,用審視的目光。
這個妖氣的道長,他到底是誰?
她正想着,餘光掃到季京袆側後身的錢鵬。那人正手拿一顏色花豔的帕子朝東邊那方示意,寧姶跟着看向那邊,見有一堆的人,主子、下人都有。
餘寧姶從前是側寫師,捕獲表情是她最擅長的,錢鵬眼神毒辣陰鸷,他是在威脅他們中的其中一個。
漸漸的,寧姶見世子孫錢敬身旁的一身着灰衣服的小厮似有意無意地看去錢鵬,神情鬼祟,舉止又十分的不自然。
眼看着他越發頻繁地向錢鵬看去,眼神定在那塊帕子上,寧姶立時想到了什麽。
“姶兒,你在看什麽?”餘晃不悅地看了看國公府裏的人,催促讓女兒快走。
寧姶的思緒屏蔽了父親的呼喚,當她斷定下來的時候,立時朝那邊走去,不想路剛走了一半,那小厮竟直朝國公夫人而去,突地跪到國公夫人的面前,喊道:“夫人,是小人該死,其實……”
“你住口!”寧姶大聲喝住他。
小厮看她一眼,并不理會,接着說:“夫人,是世子孫……是世子孫他做了這一切,他栽贓到了錢維少爺那裏,這一切都是,都是世子孫幹的!”
錢敬頓時蒙了,頭像是受了重擊,不相信耳朵裏聽到的話。
世子爺先反應過來,過去怒斥道:“德四,你在胡說些什麽,世子孫什麽時候做過這些事,是誰收買的你?”
錢敬這方晃過神來,跑過去指着他,不敢置信地說:“德四,你是自小跟着我的,今日你竟這般冤枉我?”
德四怔住了一下,眼神根本不敢看向他們父子倆,目光游移之際,很快又堅持自己剛剛的說法,開口道:“小的沒有胡說,是世子孫,世子孫常命小的去尋一些小官家的庶女,他,他對外冒充是以錢維少爺的名義,其實他就是嫉妒您對三房的寵愛,想要對付整個三房……對,他是要對付整個三房。”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嫉妒過三房,什麽時候陷害過三弟,你簡直是血口噴人!”
國公夫人聽得一頭霧水,令寧姶大感意外的是,這個老婦人竟然沒有聽完就暴怒,也沒有打罵世子和世子孫,只是吃驚地看着這個小厮,渾濁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
世子瞧出自己的母親顯然不信這下人的話,卻不知該如何解這困局。
他看去高守堂。
高守堂在遠處觀望了一會兒,走過來看了看眼下的情景,拱手道:“國公夫人,世子爺,即有了證人的證詞,不管這證詞是否可信……”他眼睛帶有深意地看去小厮一眼,兩人剛好對視上,小厮發虛地将頭埋下。
高守堂笑容可掬道:“這世子孫既然有了嫌疑,不管是世子孫還是證人,按照規矩本官都要帶去大理寺。”
錢敬一聽,急得看向父親。
他自來養尊處優,出身高貴,亦從未犯過刑律,更沒進過大牢。
世子正在思襯。他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反對高守堂的提議,寧姶看他倒像是個明白人。
“高大人,萬不可緊憑一個下人的話就把我兄長帶走,我兄長為人剛正,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錢鵬開口道。
寧姶在旁用舌頭舔着牙床,雙臂抱胸,歪頭,目光森然地看着錢鵬,心裏已經十分有數。
衆人都向國公夫人看去,國公夫人思索了片時,開腔道:“既然高大人發話了,我素來相信高大人的斷案能力,亦不願旁人說我國公府違抗聖命。”她轉面向世子孫,“敬兒,清者自清,祖母覺得,國公府未必會比大理寺安全。”
寧姶想這寅國公夫人,到底還不是個糊塗透頂的。
錢敬看向父親,世子對其點了點頭,亦是這個态度。
錢敬雖還是老大不樂意,奈何父親和祖母都這樣說了,便也沒再拒絕,耷拉着腦袋就和高守堂他們走了。
……
大理寺中,內堂廳裏,高守堂坐在首位,梳洗過的寧姶坐在下方右邊第一個椅子上。
穆胥和粹伊站在寧姶的身後。此時,餘晃兄妹皆已經離開了。
茶沒等上來,高守堂也不啰嗦其它,直接問道:“對于此案,四姑娘你有什麽看法。”
寧姶喜歡這種做事情的氛圍,當即道:“回大人,小女認為此案其實已經非常明了。”
“你說來聽聽。”
寧姶起身,省去了繁文缛節,開口說:“首先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不管旁人怎麽去推托,我們手裏是否有實質性的證據,我們斷案人員都要相信,這些個事情是确實存在的。大人莫要怪我輕狂,我只是覺得,若是做一件事情,尤其是人命案子,沒有那幾分信念感,甚至是幾分直覺,走幾步遇到個狡猾的想要給你洗腦的人,你便輕易動搖了,這對公道是十分不利的。”
高守堂稀奇她的說辭,意外這樣的一個小姑娘,竟然講出了自己從業多年所堅持的“信念”一詞。要知道,在如今的官場,沒幾個人會講這些對他們來說十分不切實際的話,除了憲王。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請姑娘繼續。”
寧姶便繼續道:“按照現在案子的進展,我認為要采取的第一步就是審人。不怕他不開口,也不怕他誤導,只要把他帶到大理寺,我就一定能問出些什麽,并且分毫不傷他。”
高守堂作為大理寺卿,他深知,但凡能被抓到這裏的,沒幾個人是冤枉的。賊人狡猾,用刑難免,否則怕是一年半載也難以結案。
可這個小姑娘,竟誇下如此海口,那麽她到底是自不量力,還是真的有這方面的本事?
那麽你既然和本官講直覺,本官也來和你講直覺。直覺告訴我,這個姑娘,或許可以信。
“與審訊同時進行的,就是要派人看守好張府,這個來的路上穆胥已經叫人去了。”其實在這之前張府外就已經被安插了人手。
“還有就是……”
高守堂突然豎起了手,寧姶見此就停下了。
“是大人覺得我說的不對麽?”寧姶問。
高守堂走過去,慈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想怎麽做就放手去做,我并不攔阻,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放手讓你去做,不過有一點你放心,本官并非因此案牽扯甚廣,而借此脫身。餘姑娘你記住,本官是為你托底的人,你若破了案,本官自會為你請賞,你若得罪了誰,為師自會為你出面!”
“啊?”寧姶驚詫的嘴半天沒合上。反應過來勁兒,心裏喜了半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