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VIP] 地獄般的過去(修)
第39章 [VIP] 地獄般的過去(修)
看到楚钰沉默, 他目光輕晃了一下，盡量讓自己顯得漫不經心。
“為什麽要問得那麽清楚呢？”他輕聲說，“和其他人一樣在夢境中沉淪, 這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可不這麽認為。”
楚钰涼聲說。她上前兩步, 緊盯着對方，問道：“南灼，你到底為什麽不讓我們回庇護所？”
“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的。”南灼低聲說，他垂着眸, 始終不肯和楚钰對視, “我只是想在毀滅世界的時候, 多拉幾個人墊背罷了。”
這就是南灼的真實想法？那他為什麽不敢看她的眼睛？
沒等到想要的回應，南灼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抿了抿嘴唇, 說：“你的問題我都回答了，是時候該讓一切結束了。請盡情享受生命最後的……”
“等等！”
沒等南灼的身形消失, 楚钰就一把拉住了他。
似乎沒想到對方會直接上手, 毫無防備的南灼就這麽被拽倒在地上。
“嘶……”
南灼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因為被楚钰壓着而無法移動分毫。
“你在說謊。”她說。
表面上, 楚钰死死拽住了對方, 目光堅定而真摯。可實際上, 她正在在心中默默祈禱着。
之前為了探查南灼內心使用了指定塔羅, 現在就只能随機抽取了。從技能上看, 愚人和惡魔都可能扭轉局面。總之, 除了尚未激活的力量牌之外, 抽到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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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钰的祈求聲中, 卡牌慢慢成型，出現在她的手中。
……果然, 最怕什麽就會來什麽。
看到手中出現的塔羅，楚钰只能感嘆世事無常。力量牌冷冰冰地躺在手中，似乎在嘲笑着她的無知。
目前的情況容不得她挑剔了，僅靠蠻力肯定無法壓制南灼太久的。
眼看着對方就要掙脫束縛，楚钰腦中快速閃過幾條從塔羅之書中獲得的提示。
「力量牌中的獅子對女人表現出完全的順服，這暗示了柔弱是可以戰勝剛強的。」
「想要感化獅子，需要的是勇氣、自信和耐心。」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獅子，接近它、傾聽它、理解它……只有這樣才能馴服它。」
多條信息在腦中過了一遍，楚钰一咬牙一閉眼，像貼符咒一樣将力量牌貼在了南灼的額頭上——
……
“快跑，那個吸血怪物又來了！”
“你看他的眼睛……天吶，我今天晚上要做噩夢了。”
“怪不得沒人願意領養他呢，說不定他哪天發瘋就把養父母血吸幹了……”
孤兒院內，男孩忍受着其他孩子們的議論，一言不發地躲在院子裏的歪脖子樹下。
他看起來和別的孩子沒什麽不同，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但是，他是注定無法得到別人喜愛的。
無論是那兩顆尖銳的獠牙還是血紅的右眼，都彰顯着他的身份并非人類，而是吸血鬼。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在這個人類主導的時代，其他種族的人口數量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歧視。
再加上因為年齡過小，他還無法很好地收起角和翅膀，這也一次又一次地吓跑了想要領養他的家庭。
男孩本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不是人類，所以在有吸血鬼家庭來挑選孩子時，他總是表現得格外積極。
可是，對方眼中的厭惡刺痛了他。
他那獨特的三只角和異色瞳在血族中也是異類，不論吸血鬼還是人類，哪裏都沒有他容身的地方，也只有院子裏這顆同樣不受歡迎的歪脖子樹可以陪伴他了。
“南灼，南灼！”
看護員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她蹲下身，熟練地從樹下将南灼拉了出來。
“有一對夫妻想要領養個男孩，你不去試試嗎？”
“我不去。”
南灼将頭扭向一邊，由于還沒到換聲期，他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真的不去嗎，這次來的人可是指定要人類以外的物種哦。”看護員溫柔地勸說着，“只是他們家條件不太好……”
“不去！”南灼堅決地搖了搖頭，眼中卻流露出了落寞的神色，“反正也不可能選上我。在其他吸血鬼眼裏，我也是怪物……”
看護員嘆了口氣，也沒有繼續進行勸說。可在她轉身離開之時，那抹小小的身影只是猶豫了片刻，就偷偷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抱歉，二位的家庭條件實在不太好，孩子們也是有選擇權的。”看護員為難地解釋着。
持續一天的配對結束，沒有孩子願意被這對夫妻領養。畢竟他們不僅連溫飽都無法維持，家裏還欠着債。家裏的生活估計連孤兒院都不如，孩子們不願意也是正常的。
“哎，可是我們已經跑了很多家孤兒院了。”女人看起來很失落，“這裏是最後一家了……”
“不行我們去別的城市看看？”男人安慰道，但也是愁眉苦臉的。
南灼躲在轉角處，偷偷觀察了很久。就在這對夫妻準備離開之際，他咬咬牙，徑直跑了出來。
他跑到那對夫妻的面前，怯生生地問：“請問，我可以嗎？”
看護員似乎早就知道南灼跟在後面，還沒等兩人說什麽，她先拉住了南灼，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他們的條件……”
“我明白。”南灼點點頭，“不過我不怕，等我長大就可以掙錢改善生活了！”
聞言，夫妻對南灼非常滿意，當即就定下了收養的合同。
離開孤兒院的那天，所有的孩子都在幸災樂禍，可南灼卻無比快樂。
他怕的從來都不是艱苦的生活，只要有養父母在，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學習，然後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殊不知，這正是他地獄生活的開始。
其實，這對夫妻是有親生孩子的，他們收養南灼只因為他是珍稀物種。而收養珍稀物種的家庭，每個月都可以獲得一定的補助金。
當然，這筆錢一分也沒有花到南灼身上。
他們拿着補助金供自己的孩子上學，維持家裏的正常開銷。雖然這筆錢不能讓他們大富大貴，但總之是能維持溫飽的。
可南灼呢？
他只能吃三人的剩飯剩菜，從孤兒院裏拿回來的衣服小了破了也得繼續穿。養父母逼迫南灼出去打工，更不可能允許他去上學。
就算認清了這一切，南灼也沒有氣餒。
他依舊對父母和哥哥笑臉相迎，主動幹完家裏一切家務，然後再幹勁滿滿地去破舊的小店裏幹活。
他活得太熱烈了。
無論光芒再怎麽微弱，他也會犧牲自己而照亮他人，就像蠟燭一樣。
可惜，蠟燭終究不是太陽。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哪怕燃盡自己也是無法得到他人尊重的。
一日複一日地讨好沒有改變任何事情，在他十六歲的時候，給珍稀物種發補助金的政策被取消了。
“晦氣！這下可該怎麽啊？”
“自從這個怪物來了咱們家，就沒發生一件好事！”
養父母叫罵着，對着南灼拳打腳踢，似乎這樣就能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補助金幾乎是一家人全部的經濟來源，取消政策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可他們從沒想過，自己領了這些年的補助金，其實是發給南灼的。
女人心思一轉，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哎，我聽說啊，因為非人物種稀缺，很多博物館都在募集各個物種的标本。”女人說着，眼中是滿滿的貪欲，“你說，我們把這小子賣給博物館怎麽樣？”
“好主意！”男人高興地拍着大腿，反反複複打量着南灼，“而且他還是吸血鬼裏的異類，你看看這眼睛和角，肯定能賣不少錢！”
“不、不要……我不想被賣掉……”
聽着兩人的對話，南灼面露懼色，第一次拒絕了養父母的要求。
“不要？這可由不得你！”女人眉毛一豎，厲聲訓斥着，“平日就在家裏白吃白住的，現在家裏有困難了，是該你出力的時候了。”
她一邊颠倒黑白，一邊指揮着男人。兩人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條又長又粗的繩索，接着就是往南灼身上招呼。
“對不起，我錯了……”南灼嗚咽着躲避，“我以後會更努力打工掙錢的，求你們不要把我賣掉……”
“還打工？你打工才能掙幾個子兒？別擋着我們的發財路！”
女人嗤笑一聲，一把拽住掙紮的南灼，就要把繩圈往他身上套。
這下，他徹底對養父母死心了。
南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命運的降臨。
“喂，你們真是沒有一點常識啊。”
冷漠的女聲在房間中響起，驚得兩人停住了動作。
“你是誰？從哪冒出來的？這可是我家！”
聽到了養父母驚慌失措的聲音，南灼偷偷睜開了一只眼睛。
只見一個黑發少女站在房間中央，她穿着深灰色的風衣，和這炎炎夏季格格不入。
“買賣兒童可是重罪。”她說，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憤怒，“你們最好立刻放開這孩子。”
“憑什麽？”男人嚷嚷着，“這是我們的家事，用得着你一個外人來管？我還沒告你私闖民宅呢。”
“不好意思，這事我管定了。”
少女輕笑一聲，一手制住了男人砸過來的木棍，反手就将其帶了個跟頭。
緊接着，她微微側身，躲過了女人手上的菜刀，一棍砸到女人的後脖頸處，對方直接暈了過去。
“你！”
男人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又被暈倒的妻子砸回了地上。他驚恐萬分地指着少女，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我就帶走了，你們沒意見吧？”
環顧四周沒人說話，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們沒說話就是沒意見了。”
說完，對上南灼迷茫的神色，少女揉了揉對方的頭頂，然後一把将他扛在了肩上——
“走吧，我帶你出去兜兜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