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VIP] 不同的規則
第57章 [VIP] 不同的規則
岸上的人們都不願意接觸他們, 偶爾有些人似乎想要到對面的岸上去。
于是，他踩着海底人的身體走了過去。那些被踩過的人無法繼續浮在水面上，只好沉入了更深的海底。
還有一些漂浮在離岸邊比較近的海底人, 他們突然清醒了過來。在發現了自己的處境之後, 他們掙紮着，呼喊着，希望岸上的人能把自己拉上來。
可換來的只是其他人的冷眼旁觀。
岸上的人大多數不為所動，還有些人甚至想一腳把對方踹下去。
對岸上的人來說, 海底人就應該永遠待在海底, 他們沒有上岸的權利, 這種階級分明的制度是絕不能被破壞的。
因此，那些掙紮的海底人最終停止了掙紮, 他們被海水卷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此刻的楚钰也因為受到了他人的踩踏, 落入了海底的深處。四周黑漆漆一片，只能隐隐約約地看到其他海底人的身影。
正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 她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平靜。
是啊, 亦瑰已經死了。她這樣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呢？
在岸上茍延殘喘地活着，只會讓她更加痛苦罷了。面對其他人的喜怒哀樂, 她就像是被無形的玻璃罩隔開了一般。
任何快樂幸福的事情她都無法感知到, 留給她的只有絕望的窒息感。
而此刻, 楚钰卻覺得無比的放松。似乎沉入海底, 她才能遠離世間的一切痛苦。
既然沒有人愛她, 那就讓死寂的海底成為她最終的歸宿吧……
“楚钰！”
“姐姐！你醒醒！”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傳入了她的耳中, 楚钰猛地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 身邊哪裏還有什麽水流和海底。
而南灼和嘟嘟正一臉焦急地看着她。
“姐姐，你沒事吧？”嘟嘟擔憂地問。
除了感覺如夢初醒之外, 楚钰倒沒有別的不适之感。她搖了搖頭，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是我察覺到你有危險的。”南灼回答道，聲音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急迫，“從我直接吸食過你的鮮血之後，我和你之間就建立起了一種奇妙的連接。如果你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聽到這話，嘟嘟不樂意地癟了癟嘴。他沒等楚钰搭話，就故意岔開話題。
“姐姐，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問，“我一進來，就看到你躺在床上，蠟燭也熄滅了……我記得午夜游戲有規定是不能睡着的。”
聞言，楚钰心裏一驚。她連忙看向手表，卻發現時間剛過三點三十三分，也就是說游戲才剛剛結束。
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看到時間已經過了4點才睡着的。
她聚精會神地盯着手表，仔細想了想睡着後她做的夢。
在夢裏，她的身份是李伊伊，雖說夢境裏的事情有些怪誕，但是細節處又能和現實一一對應上。
李伊伊表面上看起來左右逢源，在班裏人緣很好。但實際上那些人沒有幾個把她當一回事兒的，對那些人來說，她不過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罷了。
而她為了保護亦瑰，卻只能忍受着這些。人際交往方面都是小心翼翼的，需要收集各種信息來讨所有人開心。
在她開朗的外表下，卻蘊藏着一顆敏感缺乏安全感的內心。
楚钰毫不懷疑，如果李伊伊經歷了夢裏的事情，她一定會像夢裏一樣變成海底人。
那麽，如此真實的情況，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她睡着之前的記憶，究竟哪些是真，又哪些是假的？是從看時間那裏陷入了幻覺嗎？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成功點燃過蠟燭？
如果不是南灼他們打斷了這場夢境，也許她是真的不會醒來了。
就在楚钰擔心任務失敗的後果時，冰冷的機械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滴。恭喜您獲得了更換場景的權利，您現在可以自行離開當前場景，并随意選擇一個場景進入。」
所以，這次的任務是算她完成了嗎？
……
确定可以離開之後，他們決定只讓部分人離開。畢竟牧淵和張暮來他們還在門口守着，一起離開實在太過顯眼。
經過幾次商讨，最後決定離開的人有楚钰、南灼和亦瑰。當晚，三人就趁着夜色偷偷翻牆離開了。
剛來到學校外面，楚钰就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到了。入眼皆是一片汪洋大海，街道上鮮少有人能站立的地方。
最關鍵的是，這副場景跟楚钰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海上漂浮着一具具人類的身體，看起來像屍體一樣。可若是這裏真的和她的夢境一樣，那麽這些應該都是海底人。他們身下的海域是深不見底的，但海面上卻有很多東西是漂浮着的。
不止海底人漂浮在水面上，還有雜七雜八的各種物品也是如此。
因此無處落腳的幾人只能站在某輛汽車的頂部，那也只是剛剛夠三個人站下，甚至顯得有些擁擠，幾人稍有不慎就會滑落入海中。
離他們不遠處，同樣有三個人站在另一輛汽車的頂部。
“喂，你們是剛從那個學校裏出來的嗎？”站在最中心的中年男子沖着他們喊話道。
看着身邊南灼跟亦瑰一言不發的樣子，楚钰認命地嘆了口氣，對着男人點了點頭。
“小姑娘，你在學校裏還有認識的人嗎？”男人旁邊的中年婦女問道，“那學校裏的食物還有多少？”
“認識的人都變成海底人了，所以我們才被趕出來了。”楚钰溫言道，“食物我沒太注意，但應該是不缺乏的。”
聽到這話，中年婦女一拍大腿，嘆道：“可惜啊！如果你們還有認識的人，就能想辦法把食物運出來了。”
“你們缺食物嗎？”楚钰故作不解地問，“那你們可以進去學校裏面啊，校長還算是好說話，不會太為難你的。”
“害，小姑娘你是不知道，這一個個建築啊，都是會吃人的！”
女人一臉驚恐，她指着周圍漂浮起來的海底人，繼續道：“看到這些人了嗎？他們就是因為進到了建築裏才會變成這樣。”
“這話是什麽意思？”楚钰這次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女人憂心忡忡地看着學校的大門，“這些天我們在外面摸爬滾打，徹底摸清楚了這個末日的規律……”
“如果你進入到建築物裏，就可能會變成海面上的屍體，只有一直待在外面才是安全的。”
這倒是個很新鮮的說法。
他們在學校裏光顧着考慮愛與不愛了，誰能想到是所處位置的關系呢？
而在外面的人看來，海底人就是從建築物裏源源不斷産生的，會這麽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楚钰沒有反駁女人的觀點，反而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從女人嘴裏套出了更多的信息。
原來，她和男人是夫妻關系，而蜷縮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少女就是他們的女兒。
在末日之前，他女兒就是在這所學校上學的。末日發生的時候，她和丈夫正開着車在去單位的路上，兩人親眼見證了整個世界是怎麽被海水淹沒的。
海水不斷從地底湧出的同時，還有無數的人類從不同的建築中走出。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個個機械地跳入了海中。
更詭異的是，那些人并沒有沉入海底，反而漂浮在了水面上。
夫妻兩人沒見過什麽大世面，他們害怕極了，只好爬到自己車子的頂部躲避，卻神奇的發現，車子也能輕松漂浮在水面上。
就這樣，他們靠着後備箱裏的食物度過了末日的前幾天。期間目睹了無數人變成海底人，從辦公樓裏出來的人是最多的。
後來等食物吃完，他們在車裏找材料做了一個簡易的劃槳，靠着人力把車子劃到四處尋找食物。
在不斷的漂泊當中，他們總結出了一條規律——外面是安全的，建築裏是危險的。
那些一個建築就像是被透明的空氣牆包裹住了一樣，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不過，只有人群聚集的建築物是這樣，像是一些小型的商店似乎是獨立在外的，并沒有受到影響。
于是，他們在小商店裏獲得了不少食物。一直支撐到他們來學校找女兒。
可他們還沒有想到辦法進入學校，就看到自己的女兒漂浮在離學校不遠的水面上。
聽到有關海底人的信息，亦瑰一改之前病殃殃的模樣，他興致勃勃地追問道：“那是你們把女兒救上來了嗎？”
女人眼神古怪的看了亦瑰一眼，說：“當然，我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而且她和那些一動不動的浮屍不一樣，當我們趕來的時候，她正在水面上掙紮，我和她爸就趕緊把她救了上來。”
“為了救她，我還把好幾個浮屍踩下去了呢。”女人說着，渾身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很惡心的事情。
而那個角落裏一言不發的女孩，嘴裏突然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這一幕被楚钰看在眼裏，但她卻開口詢問着別的話題：“阿姨，你說把浮屍踩下去是什麽意思？”
“啊，我可不是故意的。”那女人自知失言，她讪笑着說，“我這不是救女心切嗎？誰知道這東西和汽車不一樣，稍微踩一下就沉到海底去了。”
聽到這話，楚钰心裏咯噔一下，對方的描述又很她夢裏經歷的對應上了。
他們之前完成的每個任務背後都有一個海底人的存在，那午夜游戲背後的海底人會不會就是李伊伊？
而她所夢到的事情，會不會就是李伊伊的真實經歷，也就是對方成為海底人的過程？
楚钰正想着，天突然黑了下來。南灼從包裏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手電筒，幹脆利落地打開照明。
見狀，不遠處的中年婦女連忙對她們揮手喊道：
“快！關掉燈，蹲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