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那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要我讓人把你請出去嗎?周尚思。”

“張瀾生,你別太過分!我今天來是找你算賬的。”

算賬?

張瀾生沒把他的話放心上,“你說,我聽着。”

周尚思就站在門口瞪着他,心裏的不滿脫口而出。

“憑什麽公司的股份你占了百分之七十,我和我媽就拿了百分之一,你是不是在我爸的遺囑上做了手腳!”

“我在公司幹了這麽多年,憑什麽什麽事情都讓那個姓段的管,在公司沒待幾年就爬到我頭上來了,他算什麽東西?就是個賤人!”

聽到這張瀾生臉色暗下去了,眼睛裏染上了一絲冰冷,看着他問:“你媽讓你來的?”

周尚思詫異,“你怎麽……”

張瀾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她就沒告訴你,在你爸之前這個公司到底姓什麽,還說你自以為這個公司和你們周家一個姓,我媽沒給我生這麽蠢的弟弟。”

“別什麽事情都來找我,你那位母親什麽都清楚,非要裝糊塗就讓她去地下問她那沒用的丈夫。”

“還有,你最好安分點,別去糾纏不該糾纏的人,不然就滾。”

他語氣平緩,不似生氣,卻讓人感到氣壓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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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思被張瀾生堵得一句話都沒說完整,正要發作,便被破門而入地一群穿着黑衣制服的人擒住了,“先生請跟我們離開。”

“滾開,你們這些蠢貨!”周尚思罵罵咧咧地被人拖了出去。

張瀾生平靜地看着這一幕,招手讓領頭的人過來。

楊樹恭敬地湊了上去,彎腰聽張瀾生吩咐,“別忘記讓他把踹門的錢賠了。”

“是”

“記得給江春慧送些東西過去,人糊塗了就長長記性。”

“是,老板。”

“對了,段哥說等下來接你回去。”

“你告訴他周尚思來了?”

“徐善說的。”

“行,我知道了,出去吧。”

“是”

過了一會,醫生進來建議他換個病房,張瀾生看了眼門上那破皮的口子,禮貌拒絕了。

“沒關系,謝謝。”

他低着頭心情看上去還不錯,細長的手指節奏規律地敲着潔淨的被子,過了一會便朝門口看去。

下一刻,人來了。

段清掃了眼被踢壞的門,眉頭微皺,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人,“哥,你沒事吧。”

張瀾生搖頭,示意他過來坐下。

“怎麽來了?不是很忙嗎。”

他說話很溫柔,眼裏含了笑意,卻是在明知故問。

段清朝他走了過去,“來看看你。”

他靠近張瀾生坐下,眼裏蓄滿了溫柔,一開口問的是旁人的事,“周尚思來找你做什麽?”

張瀾生知道他會這麽問,他其實并不樂意聽這些無聊的話,說來看他問的還是別人,實在有些本末倒置。

不知為何,似乎在段清眼裏他們這半路上做的兄弟關系好得很。或許是他自己刻意在段清面前營造的假象。

他向段清解釋,“他想要我的東西,但我沒給。”

段清沉默了一會,握住他的手說,“你的東西自然不用給他。”

“那給你好嗎?”

張瀾生看着段清那雙格外吸引人的眼睛,他總能在裏面看見自己,就像裏面只有自己。

“哥,我不需要。”段清愣了一下,下一刻笑着與他對視,認真回答。

“你在我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你的東西永遠都是你的。”

張瀾生沒說話,心裏想,你也是嗎?永遠都是我的。

和以前不同,段清現在察覺張瀾生情緒的能力好像在退化,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經本身就不是那麽在乎了,除了一如既往的溫柔和那些聽起來還算悅耳的話,他已經找不到多少對方愛自己的證明了。

近十年走到現在就像是一場夢,醒來恍然大悟又不想特別清醒。

可這愛得太長又太短了,讓人擱不下又太貪心。

“段清,我們在一起有多久了?”

段清陷入了回憶,細數了一下,“再過幾天就十年了。”

張瀾生看着窗外,“我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是我過生日那天,路上下着雨,你來我家要陪我。”

“一陪就陪了我十年。”

“現在你長大了,我也不年輕了”所以你不想要我了。

段清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心慌,“哥,你怎麽了?”

張瀾生問得很輕松,裏面卻帶着濃濃的試探,“阿清,你想離開我嗎?”

很多三十歲的男人事業有成後便想着娶妻生子,都說三十而立,似乎不成熟不清醒的人都會在這個階段變得清醒,沒人還會像二十歲出頭一樣把一顆心挂在旁人身上,多半都是為自己考慮。

他的眼神很正常,卻讓段清感到沉默,他不知道張瀾生為什麽會這麽問,也不明白他的意圖。

“哥,我”

“抱歉,不該問這個的。”

張瀾生突然不是那麽想知道答案,私心覺得自己在犯蠢。

“哥,我不想離開你。”段清最後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的身子靠着張瀾生,将他攬在懷裏,“我們會一起變老。”

事實上,他們兩個人都沒相信這句話。

把張瀾生送回家後,段清去找了何費昱。

安靜的咖啡廳裏,靠窗的位置坐了兩個人,除了何費昱還有一個特別清秀好看的女生。

“欸,來了來了。”

何費昱一看見段清就準備招手,結果發現他正被一群姑娘堵着要微信。

瞅着一個個姑娘如花似玉,聯想到昨天對方的發言,他立刻坐不住了,她老婆在張瀾生手下混得可好了,要是因為段清出軌被牽連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你這朋友還挺受歡迎的。”一旁的穆尋周評價道,“長得倒有些姿色。”

何費昱一聽,想起這人也是個看臉的,連忙勸道:“你可別看上他,人家有主了。”

慕尋周沖他翻了個白眼,“我還有些職業道德。”

“你在這等着,我去看看。”

他走到那群人面前,一把将人拉出來,“讓一下,讓一下。”

段清任由他拉着,何費昱吐槽了他一句,“你就是個男妖精,蝴蝶蜜蜂全飛你身上來,見到人堵着就不知道說拒絕嗎?”

“我說了,好像不太管用。”

“……”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穆醫生,你有困惑找她。”

慕尋周順勢伸出了手,“你好,穆尋周。”

段清禮貌禮貌半握了一下她的手,“段清”

兩人簡單了解了一下,慕尋周便對何費昱說,“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和他單獨聊聊。”

“那行,你們聊,我醫院還有事。”

何費昱很配合地走了,只留下兩人對坐着。

慕尋周抿了口杯子裏的咖啡,頭也不擡地說:“說吧,什麽個情況。”

段清低頭不語。

“幾年不見變啞巴了?”

段清聽她說這句話才朝她看去,“我得絕症要死了。”

他說完這句話,沒有任何恐懼的表情,就像再說今天天氣很好。

慕尋周聞言,手裏的杯子一晃,整個人就像被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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