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宋景玉仰着眉目,居高臨下地欣賞着女子的狼狽态。

他并不覺得這樣一個徒有膽識卻沒多少心計的人能掀起什麽風浪,左不過是用她時要頗費些工夫罷了。

情之一字,他向來看的很透徹。

他斷定自己不會愛任何人,所以也能放手由着她胡鬧。

桓月一側,許是見自己幾次三番有心求饒都說不通這厮,也登時火沖腦門。

自己都這般伏低做小了,這閻王還是一副如此不依不饒,油鹽不進的輕佻樣。女子眼裏的陰毒狠厲瞬時就要跳脫出眶,雄赳赳的叫嚣着要發怒。

在她這兒,事情有一而再,可就沒有再而三。既然說不通,桓月也不願再多費口舌。

即便自己已然是恨毒了宋景玉這般,猶如什麽事都勝券在握的樣子,也不得不按耐下心中怒火,陪他演着一場。

女子語調微頓,片刻後薄唇裏吐出的纏綿話語叫人聽得面熱耳赤。

“公子這是什麽話,桓月又怎會讓公子獨自寂寞。我定會陪你一起,共赴黃泉地獄的。”

這樣赤條條的調情話是連情人間都難以啓齒的黏膩對白,可現下卻被桓月這樣随意的說出來,只叫外人覺得分外怪異。

兩個披着人皮的蛇,明明都不懂愛的,卻妄圖互相學着人的樣子誘對方共沉淪,多麽可笑。

“好桓月,你可真叫人稀罕啊。”

宋景玉垂眼直瞧着她,像是意外自己得到了一塊很好璞玉般,眼中灼灼的閃着光。

可桓月眸中的冷像透心的寒風一樣,她唇角扯出抹清淺的笑,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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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可不是什麽好的稱贊,不過是棋逢對手的嗜血興奮罷了。

“多謝公子誇贊。”

二人面目相對,彼此間的暧昧氣氛只消一個火星就能引爆點燃,折磨着人心頭蕩漾,眉目染情。

桓月一時間有些胸悶氣短,她退步狠吸了幾口冷冽的空氣才緩緩睜眼。

“公子再不放開月娘,白公子該等急了。”

“怕什麽?嗯?”

男子又勒着衣帶走近了幾分,伸手掐上桓月腰間的軟肉,叫她整個人如煮熟的蝦一樣,羞臊難為。

桓月本就覺得自己在坊內日日過得太如意了些,連吃食也都不太克制,腰上怕是又漲了好幾圈。

此刻男子卻徒然放手上去,叫她面上陣陣發燙,有些難堪得緊。

女兒家最最要緊的就是身段樣貌,都被這厮給一一否決了個遍。

桓月當場便斂了眉頭,恨不得當場将這人給咀嚼了咽下喉間消消氣,可又怕消化不良便一陣作罷。

可那宋景玉像是全然不知道桓月的心思一般,繼續捏揉着女子腰間軟肉,作死樣的說道。

“叫他知道了才好,也正可以絕了他那陣不安分的心思,不好嗎?”

話頭又被他抛回了桓月這邊,女子心中啞然的疑惑着,宋景玉是如何得知白方術對自己的心思。

“在想我是怎麽知道的?”男子細嗅着女兒家的軟香,輕笑了一陣,淡淡開口。

“白公子到底是世家養出來的純性子,連愛人也是這般不遮不掩的,光明正大的很。不像景玉,喜歡姑娘也只敢這樣私下偷偷傾訴…”

桓月聽了這話,差點沒忍住就要跳起腳來直罵他無恥。

對,也就是你是無恥些。淨撿些不幹不淨的話說,擱這埋汰誰呢!

女子被他的話一陣攪亂,剎那間也忘了那番剛才被宋景玉拿捏着的窘迫狀。

她聲音極輕,在耳畔虛飄着,頗有些熬不住的讨饒意。

“公子,月娘是真的冷極了。”

“好了,景玉依你便是。”男子的目光慢慢往人臉上瞧去,話裏話外含着股寵溺的無奈勁兒,可分明是這厮拉扯着人不讓走,面目可恨的非常。

誰料,這厮話音剛落,手便猛地松開了拉在腰間的衣帶,讓人半點不設防。

桓月一個不察,就要被這力道帶着向後仰頭摔倒,情況險之又險。

女子下意識地緊閉着雙眼,顯然是一副怕極了的柔弱模樣。

忽的,耳邊一陣嗤笑讓她頓時睜開眼,明知自己又被戲耍,桓月是一絲表情也做不出來。

“姑娘怎的這般膽小,景玉又如何舍得傷你半分?”

好一張巧言令色的嘴,似抹了蜜般哄得人心下妥帖。

這般姣好的相貌身段,再加上如此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只怕是功成名就後,盛京半邊天的姑娘都要蜂擁上來了吧。

不過這又關她何事?

桓月擺了一陣被氣得暈暈乎乎的腦袋,哐當一聲拉開門便竄了進去,生怕這閻王又招着手擺弄她。

屋內,日光透過紙糊的窗照射進小室,一道山水屏将不大的室內橫作兩面,看上去更加狹小了些。

但好在屋內幹淨整潔,還隐隐散着幾分淡淡的月桂香,不用想這定是那厮的居室。

桓月胡亂看了一陣,見沒有什麽能供她拿捏住那厮的把柄,也淡了興趣,随手拿起一旁的衣衫便換了起來。

月白的衣衫被鋪開來,女子細瞧了一番,着實是精致異常。

那裙擺處還用銀絲線繡了幾只欲飛不飛的蝴蝶,看上去自由卻又像是被困在這行走的擺動間,掙不開逃不脫地禁锢着。

桓月也不再多想,伸手疾解下了那件差點将自己勒斷氣的白袍。

而後又似解氣般的猛踩了幾腳,餘在後腰處留下了幾道灰黑的腳印,最後又一陣悉悉索索,毀屍滅跡般直偷偷的往床榻下塞。

待做完這一切,女子才擡手抹了一把面上細密的汗意。她安心地定了定神,不由笑自己太過于大驚小怪。

料想那宋景玉也不會再去尋這衣袍,自己又何必一副如此做賊心虛,心驚肉跳的慫包樣。

桓月這才低頭打量了一番身上的裝束,倒是讓她頭一次感覺自己有了一種良家婦女的即視感。

半響過後,她眼底眸光一掠,像是回過了神來才将将打開門。

可下一刻,旁側的房門像是算準了一般,同在此時打開,宋景玉也随即與女子對上眼。

似巧合也似刻意一般,男子也是一襲月白的衣袍,明明是極為簡單的裝束,可一叫這人穿上就徒然變了味道。

那人發絲垂墜在臉側,長睫如蝶翼般輕顫,面容清疏,一如那水中冷月,雪中琉璃。

更遑論這身白袍更是襯得人仙風道骨,清冷卓絕。怕是連那月下仙人都要自愧不如,真真是不給人一條活路。

桓月這一瞥也似遭不住般,匆匆挪開了眼。這避之不及的逃竄樣倒是更漲了男子的氣焰。

他意味深長一笑,明明白白的樣子就是在恃靓行兇。

“躲什麽,又不是不讓姑娘瞧。”

女子被他的無恥樣勾起一陣惱,想了想又氣道自己禁不住誘惑,在心中狠呸一口宋景玉。

笑什麽笑,不過是仗着自己有一副好面皮而已。

“可桓月細看了一番,還是覺得白公子要更俊俏些。”桓月眉目定定地看着宋景玉,義正言辭的認真道。

言雲一聽,抖着手在一旁直抽氣。眼見公子眸中的風暴越盛,他也沒了法子保人。

你說這姑娘不就是存心要和公子作對嗎?也不知她這瘦弱的身子骨能在公子手下挨過幾時。

“噢?是嗎?”

宋景玉接過女子的話,徑直朝人走來。他舔了舔水色的唇,笑容淡淡的,可眼底卻毫不遮掩地藏了抹烈烈的狠色。

桓月一聽這厮陰陽怪氣的說話,便在心中暗道不好,她忙轉一步跑開,邊走邊嬉笑着說。

“不若公子自己去比對比對?”

女子飛一步似蝶展翅般匆匆從過道處跑開,才不給男子再一次圈住她的機會。

好,真是好極了。果然還是我太過心軟,叫她失了分寸。

宋景玉從鼻腔中輕嗤一聲笑,他陰着一張玉白的臉,眼眸中不斷蕩出層層濃重的寒意。

男人半邊面被檐下的日光透着,半邊被陰影深埋着,步步落定地走向屋外,模樣瞧着讓人不寒而栗。

與此同時,先一步離開的桓月此刻正軟着身子,毫無儀态地坐在白方術一側,托着腦袋打聽着來龍去脈。

“月娘還不知白公子怎會在此?”

白方術看見美人如斯,也不住地清了清嗓,仰頭一口飲盡了杯盞中的茶水,才緩緩說了起來。

“那日,在下于長街處閑逛,險些被人給偷拾了錢袋,好在有這位宋公子熱心替我尋了回來。我此番前來,便是為了向宋景玉宋公子致謝的。”

桓月聽了這番言論,越發覺得古怪。這宋景玉才不像是會這般好心的人,定然有圖謀。

可眼下她也不好叫白方術小心提防此人,若是在他心下落得個狼心狗肺的印象可得不償失。

但女子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追問了幾句“真是他給你尋回來的?你有沒有發現半點不對勁之處?”

白方術愣了一瞬,看了看女子又抿唇不語。

桓月瞧見他這樣子還以為發現了什麽,急的在一旁直撓頭。你倒是說出來啊!

“那姑娘以為如何?”

突的,宋景玉清冽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桓月登時挺直了脊背,頭皮一陣發寒。

這厮是什麽時候來的!她怎麽都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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