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快,快,別讓他們逃了!”
幾個壯漢眼見二人跑遠,也顧不上面前這頭狂躁的瘋馬了,一個狠勁就将它拍遠幾米,又疾速提步追了上去。
林間,豆大的雨點打落在地上,掀起路面一片泥濘,陣陣腳步聲在雨中啪嗒啪嗒地直響。
女子劈頭蓋臉地淋着雨,水綠色的外衫被打濕着,映出內裏白青色的肚兜,好一副叫人口幹舌燥的香豔場景。
可如今,誰也沒有心思觀賞這美景。
突然,前頭拉着人的宋景玉忽一頓,腳步也順勢停了下來。身後的桓月未曾提防人這一遭,她剎車不及,一個猛栽直磕倒在了人背上。
她揉了揉自己吃痛的鼻梁,不由伸頭向前邊望去。
“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女子擡眼,恰好碰見男人轉身回頭的臉,紛紛揚揚的雨幕中,宋景玉面色暗沉得吓人。
桓月見他矗立着一動不動,心下也正疑惑了一番緣由,可當她再打眼看過去的時候,就只剩渾身上下哪哪兒處都發涼。
這可真是天要絕人性命啊!
統共也就半大點的林子,素日裏随便一走就能出去的地方,而今竟是讓他們運氣背到了極點。
此刻,宋景玉眼神中散漫的神情瞬間收斂散盡,他一聲不吭地走在人前,面上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跑啊,你們倒是再繼續跑啊!”
“死到臨頭了還要多做掙紮,枉費我們哥幾個好一番功夫,這趟差事還得叫主家再加錢。”
Advertisement
大漢頭頭擦了擦面上的雨水,将手中的刀又握緊了幾分。他神情狠厲地盯着遠處的二人,唯恐他們再出什麽幺蛾子。
自己剛才就是看這二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沒想到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被擺了一道。
他狠狠咬了一番後槽牙,又頗為貼心地冷聲道。
“不過你們放心,我們哥幾個向來手起刀落,利索得很,一定不會叫你們多受苦的!”
桓月聽罷,忍不住翻一個白眼給他,直想再踢一腳到他胸膛上去。
呸!誰管你什麽受不受苦的,待她尋着機會,一定
叫你哭爹喊娘!
随即女子便不再多說,她擺起架勢,撕一把自己的衣角纏在受傷的手臂處,取下頭上的銀簪就要再和幾人較量一番。
宋景玉這頭剛寒下眼眸也準備動手,那邊的桓月一瞧見男人的動作就立刻打住。
“你這瘦胳膊瘦腿的,可別再給他們傷着了!”
“剛才也沒見你能傷着個人,光一個經兒地躲什麽?如今事态對我們不利,你要是倒了我可帶不走你。”
女子拉過男人護在身後,幽幽又在心下嘆了一句命運多舛。
想當初自己老老實實呆在盛京該多好,都怪梁府那兩個狗賊!
如今宋景玉在這兒,也就是腦袋比自己好使些。要是真論起功夫,怕是連自己當乞兒時收的小弟都不如。
她又摸了把懷裏揣着的藥粉心道,果然,萬事還得靠自己啊。
宋景玉倒也是第一次被人明目張膽地護着,此一番徒然被人拉過,他心下也有些稀奇得很,酥酥癢癢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偏頭,眉眼淡淡的,直像個賢惠小媳婦一樣靜靜地看着眼前人。
明明男人的神情依舊如常,可細看下去就總是有種莫名的不适感,像是張開獠牙的獸,等待着獵物跳入陷阱。
天光漸漸變暗,半黑不亮的樣子直叫人心裏悶得發慌。
桓月彎了彎嘴角,狠狠舔了一把自己幹澀的唇,兩邊的氣氛也一觸即發。
大漢率先飛撲向前,手中的短刀直向身後宋景玉的面門刺去。
他的動作迅疾,刀風淩厲,就連前頭的女子也能非常明顯地感覺到男人十足十的力道,是真的下了死手。
桓月不再猶豫,她足尖輕點,從地上縱身一躍而起想要擋一擋大漢的架勢。
但這小小的銀簪又怎能和鋒利的刀刃相比?
清脆的一聲響過後,銀簪落地,女子也被震得連連退後,一時間手臂都有些發麻,好半天都提不上勁兒。
大漢瞧見此便知道二人已是強弩末矢,心中越發得意了起來,連說話都帶着烈烈的諷意。
“哥幾個這殺了那麽多回人,還是頭一次見姑娘護郎君的。還真是個囊貨,沒有用的東西。”
“我要是你幹脆就自行了斷罷了,也好過叫爹媽蒙羞,世人瞧不起。”
說完,他也不再管顧一旁礙事的桓月,雙足一頓,趁此機會提身再次向宋景玉劈去。
桓月抖了抖自己發麻的手,欲上前迎敵,可奈何下一刻自己就被人團團圍住,一時又抽身不得。
她心中頓時有些焦躁,面上雖不顯,但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含糊。
女子握緊拳頭,飛身而上,一來一往間都暗藏殺機,毫不留情,加之她自己還窩着一股狠勁兒,如此一來和幾人對打,倒也勉強能不落下風。
可另一頭的宋景玉卻顯得有些夠嗆。
他手中拿着一根不知從何處拾來的枝條欲擋住短刀,可奈何枝條太軟太細,頃刻間就被短刀劃斷。
男人躲避不及,身上幹幹淨淨的衣袍瞬間就多了好幾道刀刃劃出的口子,紅豔豔的一道道,格外顯眼。
大漢趁勝追擊,微微上揚着嘴角,想就此一擊将宋景玉斃命。
可下一刻,明明剛剛還處于劣勢的宋景玉竟輕松一轉身,将大漢翻身在地,瞬間動彈不得。
男人面色沉沉,仿佛自己并沒有做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他依舊端着一副讓人頭皮發麻的平靜模樣開口。
“那你就來說說看,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
大漢哪裏見過這種場景,分明自己就快要得手的情況下卻被人反制服。
他拼命掙脫了幾番才發現自己根本逃不脫,頓時連帶着瞳孔都收縮着。
心裏既害怕自己說了會遭主家追殺,又怕自己不說可能現在就能命喪當場。
大漢支支吾吾的,還是有些不敢說。
“我…我不清楚”
宋景玉也不急不躁,緩緩笑得很豔麗,他開口輕道。
“左右我也不想為難你,你只需告訴我。”
“是任府…”
“還是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