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寝室裏。

國慶長假在即, 搶到回家高鐵票的兩個室友開始熱火朝天地收拾着行李。

付蓉原先覺得才結束了暑假,沒必要再回家一趟,所以就沒買票, 但是一看寝室要空, 就覺得假期自己一個人待在寝室會很孤單了。

“唉,就留我一個人啊。”

雲聽夏洗完澡出來聽到這話,随口建議,“你要不然去我家住幾天?正好我媽出差還沒回來,我倆一起做個伴也好。”

“那多不好意思啊......”付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沉默兩秒後确認道, “真的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的。”

雲聽夏整理着頭發, 最後一句話徹底打消了付蓉的猶豫, “我媽去的新加坡, 後面還要轉去墨爾本,沒那麽快回來。”

“哦哦, 那就好。”付蓉松了口氣, 她對所有的長輩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能不見當然最好, “不是,我這話不是對阿姨有意見啊,就是覺得長輩在我會不太自在。”

“能理解,我也是這樣的。”

“話又說回來,阿姨工作還真是辛苦啊,飛這兒又飛那兒的。”

“外貿人是這樣子的......”

定好假期要去哪兒以後,付蓉也開始收拾衣服了, 等一放假,就能直接拎着行李走了。

雖然當了一年多的室友, 但付蓉一直不知道雲聽夏具體住哪兒,直到這天跟着雲聽夏回到她住的小區,眼睛逐漸瞪大。

“不是......你住這地段,這樓盤,你還天天在我面前叫窮?!”付蓉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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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聽夏振振有詞,“就是因為家裏的錢都用來買這裏的房子了,所以窮了嘛。”

而且她也不是一開始就住這兒的,是後來媽媽收到了爸爸空難後的各種賠償金和保險費,覺得這麽一大筆錢放在銀行虧了,但她又不敢拿去做別的投資,于是心一橫,幹脆把之前的房子賣了,拿着所有的  錢買了現在的這個房子——這是當時她們能買得起的,相較之下性價比最高的房子了。

事實證明媽媽做出的選擇是相當正确的,幾年過去,這個小區的房價年年攀高,她們現在住的這個價值比買的時候翻了一倍不止,到現在肖明珍還會時不時的重提舊事,得意于當年做下的決定。

“這小區環境真好,等以後我家拆遷了,我也想在這兒買一套。”付蓉又開始異想天開了。

但是拆遷麽,誰不想。

雲聽夏:“我外公外婆的住得挺偏的,要是他們那兒能拆遷就好了,反正到時候都是我的。”

兩人繼續做之前在寝室沒做完的白日夢,侃侃而談着到了雲聽夏的家門口。

“雖然你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但我還是感覺好緊張啊。”付蓉做了幾個深呼吸,在玄關換好鞋以後蹑手蹑腳地走進客廳。

雲聽夏笑她看起來像是來她家做賊了一樣。

“要喝點什麽?”她打開冰箱,在裏面巡視起來,“有椰汁和牛奶。”

“我都行。”付蓉規規矩矩的在沙發做好,然後雲聽夏給她倒了杯牛奶,“去我房間看看我的谷子?”

付蓉看起來太拘謹了,為了能讓她放輕松一點,雲聽夏想出了這麽個好點子。

果然,付蓉一下子眼睛亮得像燈泡一樣。

“可以嗎?!”

“嗯,但是我食量很小的,所以你不要指望能看到那種半個房間都是谷子的盛況。”

她一邊說着,一邊走到自己房間推開了門。

上次離開家的時候她把窗簾都合上了,這期間她媽媽也沒進來打掃衛生,所以門後的房間是暗沉沉的。

雲聽夏沒想曬太陽,所以沒拉開窗簾,只把房間的燈打開了。

她的谷子集中擺放在她的書桌和收納櫃裏,一眼看去是琳琅滿目的一片。

付蓉捂住胸口,像是有點呼吸困難,“哇,好久沒進別人的房間了......”

雲聽夏看着她畏手畏腳的樣子,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把她推了進去。

“這有什麽好緊張的。”

她一進自己的房間就覺得有點困了,直奔自己的大床半躺在上面,感覺眼皮漸漸沉重。

付蓉調整好了呼吸,像一只膽小的松鼠熟悉着新的環境,腳步很輕地踏入她的房間,欣賞痛櫃的動作也透着謹小慎微的。

她不知道雲聽夏開始犯困,所以總出聲和她搭話。

“這個吧唧你都有啊?你入坑時間好早......”

“這個棉花娃娃好可愛!”

“這個!這個現在已經是海景谷了,我看某魚上好多人想收都收不到呢。”

“诶,桌上這個......”

她冷不丁看到桌上有個倒下來的相框,還以為是被不小心碰倒了,于是拿起來擺正,然後才看到了相片上的畫面,恍然大悟,“哦哦,這個是你的全家福啊,我還以為是相框谷美呢......”

全家福。

原本昏昏欲睡的雲聽夏一下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而這時,記起她家庭情況的付蓉也回過神來,誠惶誠恐地将相框放下,“對不起對不起......”

她雙手合十,像是下一秒就要給雲聽夏作個揖一樣,看得雲聽夏哭笑不得。

“沒事的啊,又不是多重要的東西。”

她走到書桌前,把那個相框拿了起來。

因為相框玻璃的部分長時間的被蓋在桌上沒有接觸到空氣,所以相片看起來還很清晰,倒是背面,攢了不少的灰塵,她一摸,沾了一手的灰。

“太久沒清理了,髒兮兮的。”她嫌棄的咦了一聲,快速地抽了幾張紙巾擦手擦相框。

轉眼一看付蓉還在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她面色一松,又故作不滿道,“喂,在你眼裏我是那麽容易因為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就不高興的人嗎?早在帶你來我房間的時候我就不在意這種東西了。”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付蓉,指着相片裏的小女孩兒頗為得意地說道,“怎麽樣,我小時候是不是特別可愛?哈哈哈哈——我好不要臉。”

付蓉看她真的不在意,也沒什麽顧忌地笑起來,“好自戀!但你小時候确實可愛又漂亮啊。”

她看向那張照片,微微泛黃但絲毫沒妨礙到影像中人的美麗,“你爸媽顏值都好高哦,郎才女貌的,所以才把你生的那麽漂亮啊......而且你爸看起來好高!有一米九嗎?”

“差不多吧。”雲聽夏記不太清了。

付蓉又說,“看起來都好時髦啊,比現在的你會打扮多了。”

雲聽夏:“......”

她又仔細看了眼照片,發現還真是這樣。

照片裏的男人穿着深色的長風衣,裏面是簡潔的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裝褲,腳下的馬丁靴将男人的腿在視覺上拉得很長,顯得他高大又筆挺;身側嬌笑的女人則是燙着那時最流行的大波浪卷發,穿着豔麗的紅色毛衣,襯得膚色雪白,下半身搭的是黑色的及膝包臀裙,佩戴的珍珠飾品點綴得恰到好處。

兩人的穿着打扮放到這個年代也絲毫不過時。

相較之下,平時出門都是随手抓件衣服套上的雲聽夏,确實要粗糙得多啊。

“只能怪早課太多,為了能多睡會兒,只能随便收拾一下就出門嘛。”

雲聽夏嘴角噙着無奈的笑,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相框,好像要把長久以來積攢的灰塵一次性擦除。

然後,她把擦幹淨的相框放在了桌上,相片裏的兩大一小臉上挂着如出一轍的笑,看起來有點傻。

她定定地盯了幾秒,又啪的一下把它重新蓋住。

——果然還是這樣看着比較順眼。

-

夜裏,雲聽夏睜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破天荒的失眠了。

雖然經常熬夜熬到半夜,但只要過了零點,她就能飛快入睡,而不是像今晚這樣,淩晨兩點了,她還清醒得一絲睡意都沒有。

大腦異常活躍,心髒跳得也快,快到她慌。

她記起她第一次喝咖啡的時候也産生過這樣的症狀,那時她莽得很,傍晚才去買了咖啡喝,結果就睜眼到天明,期間無數次擔心自己會這樣猝死......

她翻了個身,把枕頭底下的手機拿出來,雖然亮度被調到了最低,但她的眼睛還是被瑩瑩的光刺了一下。

戳開微信裏和媽媽的對話框,兩人的聊天記錄截止在了媽媽提醒雲聽夏記得在爸爸的忌日去給他上香。

雲聽夏看到了,但沒回。

她不是很想去,事實上她前幾年也沒怎麽去,一般都是媽媽自己去的......但今年媽媽暫時回不來,如果雲聽夏不去的話,就只能等媽媽回國以後再去祭奠他了。

反正清明節已經去上過香了,忌日不去也沒什麽吧?去那麽頻繁完全沒有必要吧?

雲聽夏輾轉反側,像是被投了塊巨石的湖泊,蕩起層層波濤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她內心不願,但也沒有幹脆地拒絕媽媽的請求,任由這件煩心事在腦中盤旋着,直到遲來的睡意終于将她的意識侵吞。

第二天醒來,她面色如常的和付蓉道早安,然後和她計劃後面幾天的日程。

她們在家宅了兩天,然後去了一個最近的漫展逛了逛,還去看了新上映的幾部電影......雖然看完後兩人都很後悔。

“內容都不一樣,爛的角度也不一樣,有一種我上我也能行的感覺。”付蓉如是銳評。

這期間,許星淼也嘗試過向雲聽夏發起出行游玩的邀約,可惜那點意向才冒出點頭就被她無情掐斷了。

【雲聽夏:不行哦,我和室友約好了要一起去玩啊,不能帶你一起的,太擁擠了:p】

【許星淼:我不介意的啊QWQ,我不嫌人多的......】

【雲聽夏:我嫌==】

簡單至極的兩個字像是打開了什麽特殊的閘門,聊天框裏突然卡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重新連接網絡,洩洪似的把那些哭哭的表情包都轟炸了過來。

雲聽夏看着那些表情包,勾起的嘴角不受控制的越翹越高。  【雲聽夏:下次吧。】

【許星淼:好叭qwq】

【許星淼:那收假後的第一個周末我們見面可以嗎?】

雲聽夏懸在鍵盤上的手指頓時僵住,猶豫了半晌,認真地敲下‘不行’兩個字。

【雲聽夏:那兩天不方便,我有別的安排了。】

【許星淼:是約了別人嗎(╥_╥)】

配合那個顏文字,他問出的語氣看起來很是委屈。

【雲聽夏:沒約別人,就是單純的不方便。】

【許星淼:這樣子啊......好吧,那我知道了!】

【許星淼:那等你方便了,我們再一起出去吧^O^】

【雲聽夏:OKK】

不知不覺又定好了未來的一個行程,雲聽夏看着這段聊天記錄,不禁陷入了沉思。

怎麽感覺和許星淼認識了以後,她看起來就越來越忙了呢......

她搖了搖頭,切到了另一個聊天記錄。

媽媽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雲聽夏不願意去給她那死鬼老爹上香,所以提了一嘴後就沒追着她問了,轉而發來一些當地特産,說要帶回來給她當伴手禮。

【雲聽夏:咖啡冰箱貼和巧克力也就算了,那鱷魚油萬金油還有舒頸貼啥的......有必要麽?】

【媽媽:你是不用,但你外公外婆他們都能用到啊!】

【雲聽夏:也是哦......好吧,下周末我帶束白菊去看爸爸吧,還要買點別的嗎?紙錢?】

【媽媽:你要去嗎?】

【媽媽:不是清明節那裏不讓燒紙錢哦,你帶束花帶些糕點過去就行,記得一定要買桃酥啊,你爸愛吃。】

【雲聽夏:知道了==】

桃酥......雲聽夏也喜歡吃桃酥,特別是她高中前住的那個房子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糕點鋪子,裏面賣的桃酥就很好吃。

還記得那家店的名字叫......

她打開導航搜索了一下記憶中的那個店名,從學校打車過去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哦,天吶,聽到需要一個多小時她居然用了‘只’,果然學校偏就是容易對這種比較長的車程更寬容一點。

再一搜那家店到爸爸那片墓地的距離,發現也沒有很遠。學校,點心鋪子,墓地連線後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形狀。

雲聽夏收藏好這兩條路線,到了爸爸忌日的當天,就開始按照計劃好的路線打車。

十月中旬的天空呈現出一種很澄淨的藍,雲朵是絮狀的,細看好像帶着點粉色,不間斷地勾連着,延成一條悠長的錦緞向地平線游弋。

雲聽夏在一條同樣悠長的老街巷下了車。

因為地偏,附近的幾條街都沒有很濃重的商業氣息,更多的是簡單的生活煙火氣,矗立在街邊的老宅有着明顯的斑駁痕跡,隐約能窺見一些舊時光的模樣。

雲聽夏好久沒來這邊了,還是對着導航才找到了那家點心鋪子。

鋪子裏的老師傅還是原來那個,雖然腦袋光了不少,臉上也添了不少歲月的痕跡,但他那訓兒子的中氣十足的吆喝聲還是沒變。

“跟你說了多少次這蜜三刀......唉,來了啊,娃兒想吃點什麽?”老師傅一見雲聽夏停在了店門前,立刻熱情地招呼起來。

雲聽夏的手指在幾款點心的上空點了點,“桃酥,蝴蝶酥,雲片糕和雞蛋糕各來半斤吧......這杏仁酥看起來也還行,拿兩塊吧。”

“好嘞,但是這點心放久了味道就沒剛出爐的好吃了,你一個人能吃得了這麽多麽?”

“沒事,給我爸買的,他能吃。”

聽她這麽說,老師傅放心地點點頭,麻利的把這些點心裝起來。

趁着他打包的間隙,雲聽夏又去了不遠的一家花店買好了白菊,回來的時候正好把打包好的點心捎上了,然後走到街道口打車。

可能是因為終點地是墓園,所以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司機接單。

她等待的時間裏嫌無聊,就從打包袋裏拿了個桃酥啃。

真的很酥,吃進去很有顆粒感,不斷有碎碎的渣掉下來,被她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上面撒被撒上了很多芝麻,但桃酥本身的香味和芝麻的香味并不厚此薄彼,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美味效果。

她望着遠處的山巒,像個掉了牙的小老太太,很慢地齧咬着這塊拳頭大小的桃酥。

“嘟——嘟——”

身側有幾聲短暫的喇叭響起,雲聽夏以為是自己叫的車到了,連忙将剩下的桃酥一股塞進嘴裏,然後走向那輛車。

然而車窗降下,從中探出頭來的卻是一臉歡快笑意的俊朗青年。

“你......”

他才張開口,雲聽夏立刻受到了驚吓似的,被嘴裏的食物嗆到,大聲咳嗽起來。

“咳咳咳——”

她弓起腰錘了錘胸口,感覺食管好像被桃酥噎住了,堵得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突然朝你按喇叭吓到你了嗎?”

許星淼急匆匆地下車,手裏還不忘帶下來一瓶礦泉水,連忙遞給她然後給她拍背。

雲聽夏想說自己沒什麽事,但咳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只好先喝了兩口水順了順,才斷斷續續地說,“不是、咳咳,不關你的事,是我咽得太急了。”

雖然确實是因為突然在這個地方看到了他,過于吃驚才咽得急了些。

“你怎麽會在這兒啊?”她擦着嘴角的水漬,好奇地問道。

“嗯?”許星淼的視線随着她的手移動到她的唇瓣,覺得不太妥,但往旁邊移動時,落入他眼中的又是她被嗆得通紅的臉頰和眼角溢出的生理淚。

他只好低下頭,像是在看自己的腳尖,“我剛和朋友一起打完球,回來的時候路過這裏想去一家鋪子買點心吃,正好就看到你了。”

“點心?”

雲聽夏舉起手中的袋子,“不會這麽巧就是這家的點心吧?”

許星淼看了過去,重重點頭,“對!就是這家......但是你不是和我說今天不方便,所以......”

對上他可憐巴巴隐隐有些控訴的眼神,雲聽夏面無表情地又揚了揚另一只手上的花束,“是不方便啊,你看我買的這花,這品種,你猜我接下來要去做什麽?”

許星淼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她手裏拿的是白菊。

“哦......”他漸漸睜圓了的眼眸裏閃過無措,艱難地組織着措辭,“對不起,你是想要去......”

雲聽夏的語氣很随意,看不出任何被冒犯的跡象,“昨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今天去看看他。”

至于為什麽昨天的忌日,今天才去看望......當然是怕當天去會遇到爺爺奶奶,所以特意錯開時間過去。

許星淼沒敢多問,只一個勁兒地點頭,“原來是這樣。”

雲聽夏為他表現出來的張皇失措感到有些無奈,忍不住說,“沒事啦,我的心又不是玻璃做的,不會聽到這種話就碎掉的,你也別怕說錯話。”

她笑了笑,“反正你真說了讓我不開心的話,我肯定是要罵你的。”

許星淼眨巴着眼睛,神色誠懇,“那你罵完我以後,就不生氣了吧?”

“......這不好說啊,要是你真的說得很過分怎麽辦?”雲聽夏聳了聳肩,面上一片無可奈何,但看着他張了張嘴想要立刻解釋的急切模樣,又話鋒一轉,“但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說那  麽難聽的話,對吧?”

他面色一松,語氣也松弛下來,像是被不斷拉長的軟糖,透着遲緩柔韌的甜意。

“對,我肯定不會說讓你不開心的話的!”

他重新振作起來,問她,“那你接下來要去墓園是不是?我送你呀!”

“不了吧,我已經打了車了。”雲聽夏看了眼手機,“司機離我這裏也只有兩千米了。”

許星淼失落,悶聲道,“可是......可是你打車的話,從墓園回學校不是就需要重新打車麽?好麻煩啊,坐我的車就不用這樣。”

雲聽夏沉默,一時竟很難拒絕他。

“可是這一來一回的要很久,你後面沒有別的安排了嗎?”

“沒有啊。”

許星淼直勾勾地注視着她,聲音輕且柔軟,像是枝頭新落的棉花,異常輕盈地落入雲聽夏的耳畔。

“我很閑的,就讓我送送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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