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仇大流氓
趙忠福一邊火急火燎地派趙喜去找人去了,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仇罪臭臭的臉色,賠笑道:“陛下莫急,那衛小神醫可能是正在為面聖做着準備呢,不做好萬全的準備沖撞了天顏可是他一介平民擔待不起的啊。”
仇罪卻不買賬,他冷着臉一字一句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朕想見那個衛雲蘇了?”
關鍵是他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趙忠福一聽這話二話不說跪下了,連連請罪道:“陛下贖罪,是老奴老眼昏花會錯了意,您成天憂思國家大事還來不及,又怎會有那功夫記挂一個小人物呢,是老奴胡思亂想才想岔了。”
揣摩聖意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啊,他怎麽就一時糊塗犯了這麽低級的錯呢。
知道就算了,還說出來,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好在仇罪沒打算跟伺候了自己十幾年的趙忠福計較,雖然有那麽一絲被說中心思的惱羞成怒,但是他也的确是因為那個被人傳得神乎其神的人遲遲不來見自己有些不爽。
這還是仇罪頭一回就對一個未曾謀面的人這麽在意過,原因無他,只不過是因為那點渺茫的希望罷了。
“成了,起來吧,看在你往日做事盡心的份上,罰你一月月錢以示懲戒。”
趙忠福逃過一劫,顫顫巍巍地叩首:“謝陛下。”
第二天一早,剛下完早朝,趙忠福奉上一杯茶後退到一邊小心道:“陛下,衛雲蘇求見。”
仇罪聞言手一頓,若無其事地抿了口茶,心裏卻在回味着昨天才喝過的藥的味道。
可惜衛雲蘇開的藥方子上寫的此藥藥效強,最多只能喝半月,否則過猶不及反而會傷了身體,不然他今天還是可以再嘗嘗那讓人難忘的味道的。
不過好在這人還算識相,今天就眼巴巴地跑來求見自己了,到時候就算這人對自己的病症無能為力也可以讓人留下幾副味道一樣好的藥膳方子。
那些徒有氣味沒有顏色的菜這些年吃得他早就沒了胃口,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種能讓自己勉強接受的味道,仇罪覺得為了他還能好生活個幾十年,這人還是有必要見一見的。
“宣。”仇罪起身,準備去承光殿偏殿面見衛雲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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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雲蘇還是頭一回見到這個王朝的統治者,他随着小太監的步子走進殿中後快速瞟了一眼首位上的人,連臉都沒看清楚就收回視線不卑不亢地跪下了。
“草民衛雲蘇見過皇上。”
……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衛雲蘇想擡頭看看怎麽了,但又想到自己進宮前小太監趙喜千叮咛萬囑咐不能亂看亂說,所以他忍住擡頭的沖動,安安靜靜地跪在地上等待上面人的回應。
就是地板是真的有點涼,小時候差點被凍死的衛雲蘇現在什麽不怕就是怕冷。
要是上面的人讓他在冰涼的地板上跪太久的話,可別怪他開始記仇了。
衛雲蘇暗自想着,這時候上方突然傳來一聲瓷片破碎的聲音,像是茶杯被打碎了似的,趙忠福一聲驚呼“陛下”,使得衛雲蘇下意識擡頭,結果剛一動作眼前就出現了一雙黑底金邊的靴子,上面一左一右兩條金龍正張牙舞爪地沖着他瞪眼。
下一刻,衛雲蘇的兩條胳膊被人緊緊扣住,然後手臂一緊整個人就被生生拉了起來。
衛雲蘇一擡眼就看見一雙極其淩厲鳳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就好像兇猛的野獸突然抓住了一只從未見過的獵物似的,先是好奇地打量,等好奇心散盡後,失了耐心的野獸就會一口把這只新鮮的獵物給吞掉。
衛雲蘇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咽了咽口水,他沒想到這古代皇帝的氣勢竟然真的這麽吓人,但是他好像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吧,怎麽這人一見面就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樣子?
仇罪這時候才顧不得自己把人吓到了,他緊緊攥着衛雲蘇的胳膊,将人從頭到尾掃視了百八十遍才漸漸平複那過度激動的情緒。
此時的他生怕衛雲蘇跑了似的,确定人在自己的掌控中後才低頭去看他腳下的地板,果然,衛雲蘇踩着的地方是他久違的記憶裏的玄黑色,而自己腳下則是一片死氣沉沉的灰黑色。
雖然都是黑色,但是一種是生動的、有活力的黑,另一種則是一種靜寂的、死氣沉沉的黑。
這些年裏仇罪眼裏的顏色幾乎全是後者,像今日所見的這種黑色早已成為他夢裏的色彩了。
而讓他驟然失态的則是衛雲蘇本人,這人剛進門的時候他還在低頭看書,等到人走到自己跟前跪下行禮的時候他才施施然看了下首的人一眼,然而這一看他就愣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幾眼,事實證明他的确看到了對方烏黑的頭發、裸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膚以及那一身月白色的衣服。
仇罪一開始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偏頭去看身邊站着的趙忠福又是那一副黑白的樣子,待他移回視線到衛雲蘇身上後,看到的依舊是之前那副生動的景象。
所以他情急之下“嗖”地起身,顧不得被袖子掃落在地的茶杯,三步并作兩步沖到衛雲蘇面前,想要近距離看看這個“五顏六色”的人身上好看的顏色。
于是就出現了接下來的一幕。
“白的……白的,怎麽還是白的?”
仇罪就跟個登徒子似的扒開衛雲蘇的外袍,待看見裏面潔白如雪的裏衣後又蹲下去撩衛雲蘇的下擺,看見白色的鞋子又不死心地去脫人家鞋子,直到看見雪白的襪子後失望地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感嘆。
這人身上就沒什麽其他顏色的衣物或者配件嗎?只穿白的怎麽能滿足他的需求?
然而他這一系列喪心病狂的舉動已經把全殿的人包括衛雲蘇在內的都吓到了,現在并沒有人有那個腦子回答他的問題。
最後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趙忠福最先反應過來,他踢了一腳旁邊已經傻掉的趙喜,讓他把室內的宮人都遣散後才小心着上前:“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就算看上了人家衛小神醫也不至于如此孟浪吧,看把人家吓得,小臉煞白的看您的眼神就跟瞅變态似的。
衛雲蘇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就給了扒自己衣服鞋子的仇罪一拳。
然後趁着人被自己打了個仰倒,搶過仇罪手裏的鞋子就往門外跑。
仇罪被打得蒙了一瞬,在趙忠福哎呦連天的呼號聲中怒道:“別叫了,快把人給朕抓回來!別傷着了!”
說完仇罪就追着衛雲蘇離去的方向,完全忘了自己姓甚名甚以及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的事情。
建章宮前殿裏,仇罪接過趙忠福手裏的冰袋按在臉頰處,面不改色地杵着冰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被捆在椅子上的人。
衛雲蘇掙紮了兩下,一張白皙俊俏的臉憋得通紅,仇罪看着衛雲蘇紅紅的臉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摸摸這好看的顏色,結果要不是他反應快可能就要被衛雲蘇狠狠咬上一口了。
“啧,”仇罪心情極好地笑了下,結果扯着嘴角的傷口,那抹笑很快就扭曲了,他稀罕地瞅着衛雲蘇左看右看,臉上完全沒有被冒犯的怒氣,而是逗趣似的說:“敢毆打當朝天子,你有幾條命給你這個膽兒的?”
衛雲蘇瞪着他:“明明是你先非禮我的。”
仇罪摸了摸鼻子,這事的确是他不占理,于是他在趙忠福驚異的眼神下誠懇道歉:“是朕不對,朕給衛小神醫賠罪了成嗎?”
衛雲蘇只是瞪着他,不吭聲,顯然是沒消氣呢。
仇罪忍不住又笑了下,這小孩氣性挺大的,完全沒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不過他卻覺得挺有意思的,難得解釋道:“你既然是來給朕治病的,想必是知道朕所患之病是什麽了?”
一提到衛雲蘇擅長的領域,他就忘了還要生氣的事情,聞言立刻點頭,嚴肅道:“知道,從家師口中的症狀判斷,你這應該是全色盲。”
“全色盲?”
“就是不能分辨顏色,眼睛看到的東西只有黑白兩色。”衛雲蘇耐心解釋道。
仇罪撐着下巴,視線若有若無地在衛雲蘇身上徘徊,此時的他就像被順毛的大貓一樣慵懶地眯着眼:“那你知道剛才朕是為什麽對你做出了那些失禮之事嗎?”
“為什麽?”衛雲蘇納悶地看他,他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因為我看上你了,要納你做我的男妃。”仇罪看着衛雲蘇一臉認真的樣子就想逗他,待見到對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時才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只哈了一聲他就疼得閉嘴了,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逗你玩呢,朕又不是斷袖,還有三千美人兒等着朕的寵幸,你就安心吧,朕就是再饑渴也不會動你的。”
衛雲蘇不吭聲了,定定地看着他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好吧好吧,朕實話實說,你幫朕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毛病。就是朕看你的時候是正常的,一旦視線離了你再看別的地方就有事黑白色的了,所以朕之前才會那麽激動地想要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其他顏色的物件好證實一下,然而誰知道你這麽喜歡白色的,朕翻遍了你全身都沒找着其他顏色的東西,當然,除了你漆黑漂亮的頭發除外。”
衛雲蘇聽了這話後沉默思索了會兒,然後又擡起頭認真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仇罪一本正經地回答,涉及到他多年不治的病,容不得他開玩笑。
衛雲蘇想了會兒想要擡手寫下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想法,結果發現自己還被嚴嚴實實地捆在椅子上呢,于是他擡頭,看着仇罪說:“能勞煩松一下綁還有幫我準備一下筆和紙嗎?”
仇罪把冰袋往後一扔,趙忠福連忙接着,想說自己來幫衛小神醫松綁,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自家陛下親力親為地為人家松了綁。
趙忠福:“……”
今天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才會屢次出現錯覺,不然這個被人打了一拳還樂颠颠地湊上前獻殷勤的人怎麽會是他們高貴冷豔的陛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的收藏每漲十個就加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