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嘲笑
為了防止屋裏那位等得不耐煩,柳一枝開門見山地說:“師父讓我這次來京城主要是因為回春堂的掌櫃寫信說宮裏有個侍衛對你意圖不軌,有沒有這回事?還有那個侍衛呢?我要去看看。”
衛雲蘇聽見這話後哭笑不得,他連忙攔住擡腳就要往外走的柳一枝:“一枝哥,掌櫃的誤會了,沒有這回事,真的。”
柳一枝停下,扭頭仔細看着衛雲蘇的表情,沒看出什麽端倪來才将信将疑地問:“那為什麽掌櫃的在信裏言之鑿鑿地說那個侍衛看你的眼神就跟狗看肉骨頭似的,吓得師父連忙把我踹出來讓我來這看你一眼。”
衛雲蘇忍不住捂臉,這又是什麽見鬼的比喻,要是被仇罪知道了那還不得分分鐘炸起來啊。
“那是因為當時我身邊的侍衛其實是皇上……派來看着我的,所以盯緊了點也正常。”
柳一枝擰眉:“他看着你做什麽?”
衛雲蘇聳聳肩:“當然是怕我這麽好的大夫跑了沒人給他調理身體,沒辦法,誰叫你師兄太優秀了。”
柳一枝受不了地呼了衛雲蘇腦袋一巴掌,嗤笑:“屁個師兄,個小屁孩還沒加冠就在這瞎嘚瑟了,出來兩個月就以為自己厲害完了?”
衛雲蘇想起回春谷裏被柳一枝支配的恐懼,再加上他師父現在又不在,沒人撐腰的他也端不起師兄的架子,于是只能蔫蔫地求饒:“一枝哥我錯了。”
“哼,”柳一枝冷哼,仔細打量衛雲蘇的臉色,發現對方比剛出谷時氣色還要好上一些,臉色也沒那麽臭了,緩和了語氣問:“皇上到底得了什麽病,你說出來我也好給你參謀參謀。還有就是我怎麽感覺他對你怪怪的,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瞞着我?”
衛雲蘇知道仇罪這病他師父只告訴了他一個,再加上現在的治療也都處于保密階段,因此他只能含糊道:“就是他肝火比較旺,脾氣也暴躁,所以我進宮來是為了給皇上調理身體的,其他的事情一枝哥就別問了,我保證最多一年,我就回去了。”
“調理個身體要這麽久?”柳一枝再次皺眉,在他看來這毛病太醫院就可以搞定,幹嘛非得把他家的小師兄留在宮裏,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是啊,皇上他情況有點特殊,但是這個我不能對外說,說了要被治罪的,所以一枝哥,你現在該放心了吧?”
柳一枝還沒答話,門就被人敲響了,随之而來的是趙忠福的聲音:“衛神醫,柳公子,快一刻鐘了,皇上讓老奴來問問你們談完了嗎?要是沒談完可以移步到內室再接着談也成。”
柳一枝啞然,才一刻鐘而已,皇上就不耐煩了?
他家小師兄又不是他的妃子,至于跟別的男人待了一刻鐘就按捺不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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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枝滿心郁悶,結果看見衛雲蘇一臉早就習慣了的樣子,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沒出谷了大驚小怪的。
衛雲蘇知道仇罪能忍到一刻鐘還沒來找人已經是極限了,想着反正該解釋的也解釋的差不多,再耽擱下去估計一會兒仇罪就要親自來尋人了。
他帶着柳一枝回去了,剛進門就看見正準備往外走的仇罪,他眉毛一挑,打趣道:“皇上這是要去哪?”
仇罪咳了聲掩飾自己的尴尬:“沒有,就是坐久了想去散散步。”
衛雲蘇憋不住笑了下:“哦,原來是這樣啊。”
仇罪:“……”
敢打趣他,膽子又肥了。
但他能怎麽辦,當然是忍着了。
最近忍功見長的仇罪選擇性地忽視了衛雲蘇眼裏的笑意,他轉向旁邊看得一頭霧水的柳一枝,面色和善地問:“柳公子打算在京城待幾天?”
柳一枝下意識看了眼衛雲蘇:“本來是想确定完小師兄過得好後就回去的,但若是皇上不嫌棄的話,草民還想在宮裏多住幾日好好和小師兄敘敘舊”
這話正好如了衛雲蘇的意,他期盼地看向仇罪,看得仇罪只能把到口的“嫌棄”給咽了下去,換成了一個“好”。
柳一枝很快就在建章宮裏住了下來。
當天下午他經過一座偏殿的門口,一眼就被其中色彩斑斓的雕梁畫棟給吸去了注意力。
他好奇地問着前面帶路的趙喜:“喜公公,這裏是誰在住?為什麽風格如此的……獨特?”
趙喜不用回頭就知道柳一枝問的是什麽,聞言只是笑着道:“這裏原先是安排給衛神醫的住處,不過後來由于裏面的布置太過華麗,衛神醫不太适應,所以後來就重新擇了住處。”
柳一枝還想問衛雲蘇現在住在哪,結果還沒開口就見趙喜停了腳步,轉過身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柳公子,到了,皇上和衛神醫就在裏面。”
柳一枝愣了下,扭過頭去看身後不遠處的偏殿,沒想到自家小師兄竟然如此受到皇上重視,這偏殿的位置離主殿也太近了吧。
他頓時生出一種受到區別待遇的落差感,自己之前住的是離建章宮遠得快有十萬八千裏的含歡殿,結果自己的師兄卻能住在建章宮的核心位置,現在自己更是沾了他的光才能住進建章宮。
對此,柳一枝竟然詭異地想起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而他,非雞即犬。
啧,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柳一枝進去後先是給仇罪行了禮,起來後發現仇罪正在處理奏折,而他師兄,就這麽毫不避諱地坐在對方身邊看着書。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皇上對雲蘇也太信任了吧。
柳一枝有些擔心,都說伴君如伴虎,他怕自家師兄現在如何聖眷正濃,等将來失了對方的信任後下場就會如何地凄慘。
衛雲蘇不知道他的顧慮,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和仇罪之間就是單純的醫患關系,根本就不存在什麽信不信任的問題,他對所謂的國家機密更是半點興趣也無,所以這一切問題根本就不算問題。
“一枝哥來了,快坐吧,一會兒剛好一起吃個飯。”衛雲蘇起身招呼着,沒看到自己說一起吃飯時仇罪那個臉色呦,臭得就跟自家媳婦兒要把隔壁老王請過來一起吃飯似的。
柳一枝沒看見仇罪黑得要命的臉色,聞言很是欣慰地答應了,等答應完再去看仇罪時,就看到一張噙着淡淡微笑的俊臉,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願意的跡象!
柳一枝放心了,衛雲蘇開心了,在一旁笑得辛苦的仇罪卻郁悶了。
趙忠福看得連連憋笑,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扭過頭裝作嗓子不舒服輕咳了一聲。
趙喜進來時就發現屋內氣氛有些不對,空氣中隐藏着的微妙的殺氣讓他害怕地一縮脖子,戰戰兢兢請了安後,禀告道:“皇上,趙小姐在殿外求見。”
仇罪一聽見“趙小姐”這個稱呼,第一反應就是頭疼,第二反應是下意識看了眼衛雲蘇,最後綜合起來的最終表現就是:“讓她回去,朕沒工夫見她。”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他特別不想看見趙湘香,以前他就算知道趙湘香的真實面目也不會對她有什麽負面情緒,在他看來,這種表裏不一的女人才更适合在這種權貴圈子裏謀得自己的利益,所以總的來說以前仇罪其實并不排斥這個表妹。
但也不怎麽喜歡就是了,畢竟假裏假氣的女人他已經見得夠多了,心裏自然是更向往那種真實不造作的女子。
不過要說真實不造作,仇罪腦子裏首先浮現的就是衛雲蘇的臉,然後漸漸地,就可以看到他的耳朵又開始泛着紅,眼神飄忽的不敢去看衛雲蘇,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才會是這幅羞答答的模樣。
趙喜得了令去回複趙湘香了,沒多久又回來了,低頭回複道:“回皇上,趙小姐說是太後娘娘請您一起過去用膳的。”
仇罪不耐煩地把手上的折子一扔:“那她怎麽不早說?”
趙喜撲通一聲跪下了,顫着聲道:“皇上息怒,可能是趙小姐忘了告訴奴才了。”
反正不是他的錯,可千萬別怪罪他啊。
仇罪冷哼一聲,擰着眉又想了會兒,最後才說:“讓她進來吧。”
反正吃飯什麽的都是借口,他知道太後一直想撮合他和趙湘香,不過自己又沒這個意思,吃飯什麽的還是省了吧。
趙喜去回話了,很快,人未到,一陣香風便先傳來,柳一枝毫無防備地被這香味一熏,捂着鼻子打了個噴嚏,心裏一直在嗷嗷叫喚,他花粉過敏啊啊啊啊!
柳一枝在趙忠福的幫助下成功站在了通風的窗口處,既不失禮又會讓自己好受些。
他看着身姿袅袅緩緩走來的趙湘香,只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堆行走的花粉,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退,柳一枝欲哭無淚,京城的女子難道都這麽花枝招展的嗎?
“湘香見過表哥。”趙湘香聲音嬌柔,含羞帶怯地向仇罪投去一個帶着仰慕的眼神,激得仇罪一抖,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噗。”柳一枝見在場的都在看自己,連忙假裝咳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兀自在一邊咳着。
衛雲蘇也有點想笑,不過秉持着紳士原則他還是禮貌地移開了視線,不明白自家一枝哥明明最喜歡這種柔弱的小女子了,為什麽會不禮貌地嘲笑人家。
趙湘香臉色紅了又白,暗恨地朝衛雲蘇瞪了一眼,都怪他,要不是這個男狐貍精纏着表哥,她怎麽會被拒絕了這麽回,現在好不容易見了面還要讓她被別人嘲笑。
這人真是……可恨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算了下,三次加更(70/80/90),一次欠更,一共四次,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