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事
半個月後,當仇罪圍在眼睛上的紗布被衛雲蘇一圈一圈取下來時,昏暗的室內那一絲泛着昏黃的燈光照進他的眼睛,仇罪輕輕眨了眨眼,又看看身邊的衛雲蘇,确定那盞燈離他有段距離後才猛地轉過頭,就跟盯着什麽稀罕物件似的看着那盞燈。
沒錯,他看見了那光的顏色了,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而是暖黃色的、帶着一點橘,看在他眼裏卻是比什麽都要稀奇。
仇罪又去看周圍的東西,雖然外面的光大部分都被遮住了,但是借着那微弱的燈光他還是能看清室內每件物品的顏色,盡管很暗,但的确是他曾經在衛雲蘇身上看到過的。
仇罪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被衛雲蘇阻止了。
他拉住仇罪,指了指他剛卸下紗布的眼睛:“你的眼睛三天沒見過光了,咱們還是慢慢來,等你一點一點适應了再出去好嗎?”
仇罪有些興奮,眼睛亮亮的,熠熠生輝的很是吸引人,衛雲蘇有些受不住他那濕漉漉的眼神,偏過頭咳了聲,轉移話題道:“屋子裏一共十二盞燈,等全部點亮了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仇罪心不在焉地應着,雖然眼睛已經能看見正常顏色了,但他除了一開始新奇地看了周圍的事物後,之後就一直把目光放在衛雲蘇的身上,就跟眼睛沒恢複之前一模一樣,絲毫沒有改變什麽。
衛雲蘇被他似乎變本加厲的眼神看得越發不自在了,他有些別扭地問:“你現在眼睛已經恢複正常了,幹嘛還跟以前一樣一直盯着我瞧?”
仇罪伸出手把人拉近,慢慢低着頭,直視着衛雲蘇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一直看你的時候是因為眼睛的毛病吧?”
衛雲蘇有些懵,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領會了仇罪為了看着他無所不用其極的厚臉皮了,結果現在對方這麽一問,他有些不明白了:“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仇罪伸出手彈了一下衛雲蘇的額頭,姿勢親密地擁着人笑道:“傻瓜,其實當時沒過多久我就知道我看着你時的目的并沒有那麽單純了。”
衛雲蘇聽見這話驚訝地微微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仇罪那張帥得極具沖擊力的俊臉就已經迅速低下來,嘴唇貼着他的唇,然後又趁機伸出舌頭勾了下他的舌頭,又不過瘾似的在他口中四處招惹了一番後,這才緩緩放開人笑得一臉無賴道:“其實當初我摸你嘴唇那會兒你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仇罪不說衛雲蘇都快忘了,現在被他這麽一提醒他到記起來了,他當時是為了給趙忠福求情,結果仇罪提出摸一下他的嘴唇他就不計較趙忠福犯的事,後來倒是因為他的病如了仇罪的願了,可誰知這家夥越摸越過分,竟然差點把手伸進他嘴裏去碰他舌頭了,衛雲蘇想起來當時自己好像還在慶幸着幸好自己躲得快呢,不然那場面光是想想都無法直視。
“什麽?”衛雲蘇聽見他這麽問下意識追問道。
仇罪看他表情顯然是想起來了,于是繼續勾着笑,手指輕輕摸着衛雲蘇軟軟的唇,眼神缱绻:“就是特別想咬一口那麽紅的舌尖,想嘗嘗那麽好看的顏色是什麽味道的,可惜當時動作太慢,讓你躲了過去,不然咱們可能早就在一塊了,哪還用得着拖這麽久。”
衛雲蘇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兩人才見面沒多久自己就被惦記上了,只是明明當時仇罪還說過自己不是斷袖,後來也說了看上自己什麽的是開玩笑的,但沒想到,所謂的開玩笑竟然是來真的?
仇罪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已經顧不得親自打臉的疼痛了,他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脫口而出的話怎麽可能是開玩笑呢,越是開玩笑的話就越會過腦子組織一下語言,而當時我卻是想都沒想就說看上了你想要你做我的男妃,要不是自己也覺得突然說這種話很突兀怕吓到你的話,不然怎麽會自欺欺人跟你說是開玩笑呢?”
仇罪說着這話的時候一臉遺憾,怪他自己沒能及時認清自己的心意,但好在現在一切都為時不晚,他們以後還有大把的在一起的時間來彌補之前的遺憾。
衛雲蘇像是想到什麽突然笑了下,他擡起頭看着仇罪,用相同的口吻說:“其實你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對你有特殊的感覺的話,我是不可能因為患者的病情特殊就做出各種妥協的,畢竟我只是個大夫,又不是你的誰,沒義務滿足患者的各種要求。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你的确是我接手過的最煩人但卻又絲毫讨厭不起來的病人,所以,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其實我們早就對對方一見鐘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仇罪越聽眼睛越亮,不可否認的是,他很輕易地就因為衛雲蘇的幾句話而欣喜若狂,他現在恨不得抱着衛雲蘇狠狠親上幾口,但是被他察覺到了自己的意圖,衛雲蘇伸手及時捂住他的嘴,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嘴上卻一本正經道:“好了,現在該點第二盞燈了,不然燈點不完的話我們今天是別想出去了。”
仇罪眯了眯眼,最後還是不甘願地松開了衛雲蘇,等他眼睛适應了強光之後,看他怎麽把人抓住狠狠親一頓。
眼睛被治好的事情仇罪沒有宣揚,就只是讓身邊的親信比如趙忠福趙喜知道了,他這些年拿眼睛當借口擋了很多麻煩事,現在顯然是麻煩只多不少的時候,所以眼睛的事情還是等上一段時間再說,等他把一切麻煩都收拾好了就行了。
衛雲蘇依着他的意思處理這件事,了了這樁心願後他就和仇罪開始專心準備半個月後的婚禮,這是他們這輩子唯一一次婚禮,自然是要認真準備好才行,同時他還要着手寫信開始把師父師弟們請過來,畢竟自己的婚禮,他還是希望能有親人在場給予祝福的,這樣他的人生才不會留下遺憾。
冊封大典的前一天,太後終于按捺不住出手了,她以大典為借口把仇罪和衛雲蘇叫去,這還是衛雲蘇自那次見過太後第二次和她見面。
不過這回太後的态度分明來了個大逆轉,就好像真的把他當成了準兒媳一樣,拉着他的手态度和藹親昵,要不是他事先從仇罪那得知自己之前被綁架的事情和太後脫不了關系的話,可能還真的以為太後是發自內心地接受了自己呢。
不過現在看來這頓飯估計就是個鴻門宴,太後沒準打着什麽壞主意呢,不然為什麽這麽恰巧趕在這個時間點上找自己和仇罪吃飯?
仇罪見不得自己媳婦兒的手被太後拉着,忍了一秒就攥着衛雲蘇的手腕把他的手抽回來放在自己手裏握着,臉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的:“母後這時候叫兒子和雲蘇來是有什麽事嗎?”
太後被這樣無禮對待也沒露出不悅的神情,只是一臉無奈地笑笑:“也沒什麽大事,倒是你,媳婦兒還沒過門就這麽寶貝着,母後又不會吃了他,你可真是夠操心的。”
仇罪只是笑笑沒說話,心想會不會吃人還說不定呢。
一頓飯用得很平靜,平靜到衛雲蘇覺得太後沒準真的只是單純地就想要一起吃頓飯呢。
吃完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仇罪沒心思坐在這跟太後耗下去,不耐煩地擰了擰眉,結剛想說些什麽借口離開,外邊趙忠福就來求見,待他進來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麽,仇罪眼神一凜,迅速在太後面帶微笑的臉上掃過,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後,帶着衛雲蘇突然起身:“母後,兒子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說完他就想帶着衛雲蘇離開,但是太後卻出聲叫住了他:“皇帝,明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雲蘇日後也将是整個宮裏的主人,哀家此次叫你們來也是想把鳳印移交給雲蘇,順便再囑咐點處理宮裏事務的要點,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先去忙,但雲蘇就先留下來吧,哀家保證該說的說完後把人完好無缺地給你送回去怎麽樣?”
太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仇罪不好拒絕,但是出于對衛雲蘇人身安全的考慮,仇罪絕對不放心自己的寶貝就這麽獨自一人面對心思詭谲的太後,于是他擰着眉頭,打算直接落了太後的面子把人帶走就是,毫不留情道:“不必了,天色已晚,鳳印什麽時候移交都可以,不一定非得趕在今天,兒子先帶雲蘇走了,母後早些休息。”
仇罪說完擡腳就走,結果還沒出門口太後就急喘着倒在了地上,順便還帶翻了桌上的果盤茶杯,乒乒乓乓的仇罪就是想裝聾都不可能就走麽走了。
而太後一副明顯犯病的模樣更是讓衛雲蘇脫不了身,他身為醫者這時候不可能見死不救,仇罪又因為趙忠福口中那件事必須得立馬趕去處理,情急之下直接火氣上頭,陰沉着臉讓長樂宮宮人快去宣太醫,卻是極不樂意讓衛雲蘇繼續留在這裏。
衛雲蘇看出仇罪的為難,他上前附在仇罪耳邊快速低聲說着:“你先去,太後這是中毒症狀,要是弄不好沒準明天的大婚都要受影響,不用擔心我,你讓趙喜留在這裏幫我就是,放心,我不會出事的,太後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對我動手的,你放心地去,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仇罪滿眼憂心地看了衛雲蘇好一會兒,最後他點點頭,堅定道:“嗯,等我回來。”
說完就轉身匆匆離去了,據趙忠福得到的消息,玄武的訓練基地那邊遭到不明襲擊,玄武受創,玄一懷疑內部出了內鬼,此事關系到大襄國運,玄武是大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歷任皇帝手中最後的底牌,如此輕易就出了事,顯然是早已預謀已久的,仇罪不得不立馬處理好這件事,不然将會後患無窮。
所以此時他也只能暫時離開雲蘇,但願,但願他不會出事,不然那些人就等着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