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第13章

第 13 章

第13章

後面跟着的人影自然不是別人，就是林父。

林父上了歲數，睡的就比較淺，所以這小子說不吃早飯的第二天他就發現了。

當時覺得家裏有聲音，還以為是進了賊，拿着大鐵衣架打算敲一頓，發現那樣子像自己兒子，而且直接出了房門。

今天他就一早等着對方出來，然後打算跟上對方，看這小子到底要幹嘛。

可惜剛出樓門，那小子蹬上自行車就跑了，根本追不上。

“哼，臭小子，我看你想幹什麽？”林父早上吃過早飯，就搭了公交去自己以前工作的單位，化肥廠。

他們這雖然是家屬樓，但因為路太遠，又因為蓋的太早。許多老同事要麽退休要麽就搬走了，所以他只能去廠裏問問。

去了就直奔廠辦，找當時關系不同的老同事，現在的廠辦主任。

兩人許多沒見，聊了許多，只是一提到他兒子，老同事就顧左右而方他，還沒到中午更是拉着他去食堂吃飯，吃着飯他實在不想再打太吉，只好直接問，“我家那臭小子到底怎麽了？”

“這是林海潮爸爸吧？我是跟他一車間的。”也不知小耿在旁邊聽了多久，也不管旁邊廠辦主任阻止的眼神，上前就笑笑說道，“咱們最近有買斷工齡這事，林海潮買斷不幹了。您還不知道呢？”

林父就覺得腦袋嗡嗡的。

林海潮當然不知道他已經暴露了，他這兩天也是忙的飛起。

送奶并不是什麽輕松活，每天淩晨就起，自行車上馱着兩個大筐，他剛開始騎的時候差點摔跟頭。瓶裝牛奶是要送到戶的，跑到樓上放好奶就要趕緊跑下來，要不然樓下車子上的奶就有可能被人偷。

他頭一天剛下來，就看到一個老太太圍着他的自行車轉，這弄的他只好每天把兩個大筐上加個蓋子，加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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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就要鎖上，不過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要命的是這年頭小區樓房都是沒有電梯的，一般一二層的少，最多的是三四層的住戶，在五六層的也不在少數，他以前覺得自己年輕力壯，身體不錯。

可一早上幾趟六樓跑下來，也覺得自己快斷氣了。

相比來說，顧林城居然要好很多，雖然一早上也出了不少汗，但人卻越幹越精神，跑上跑下都不帶喘的。

這果然年輕幾歲就是不一要樣啊。

“林哥，這是我記的，36號樓反應這個月瓶數少送了，18號樓的一個老大爺說老有人偷他的奶。”這天送完奶，二人回店吃飯時，顧林城把自己記下的信息交給林海潮。

顧林蕙覺得店裏根本沒事，就做起了飯。

林海潮也就只好帶着顧林城回來吃了。

“好，我看看。”林海潮打開紙，上面的字亂的跟水蛇亂舞一樣，可見顧林城這個上到初中的學歷水分多大。

好歹連蒙帶猜的，他也算能整明白，便把紙條裝進口袋，打算跟奶站負責人反饋下。

顧林城好奇就問是什麽，林海潮就把事說了。

其實就是這些天送奶，他們發現了很多問題。

現在居民生活條件好了，訂奶的戶有很多，而且城東區是居民小區最多的區了，但送奶員太少，根本送不過來。

所以之前送奶員留下許多問題，例如送的不夠及時，還有送不夠數，或是好幾天一送的情況。

這些問題兩人遇到了都會記下來交給負責人，但負責人是有聽沒有管，總是說知道了。

說他們兩個要是送不過來，就跟用戶商量隔天再送也一樣的，兩人也就沒再說什麽。

他計劃着再幹一個星期兩人就直接辭職，然後就把奶站的活承包過來，然後再招幾個人就不會送不過來了，不過在接下來這個星期裏，他還要去聯系下啤酒廠、冷飲廠。

送奶的同時跟用戶推銷啤酒飲料，慢慢的客戶穩定下來，再擴展別的業務。

不過他現在還有個比較棘手的任務，那就是怎麽才能搬出來住。

他也不想讓他爸自己住，可是他天天三點多就起床出來，他爸早晚有一天會發現他工作沒了，買斷了。

到時他爸會不會向前輩子似乎，一氣之下卧床不起。

也就那時候開始，他爸身體就越來越差。

但他也知道一直瞞着不是事，可是能瞞一時是一時，起碼得等他生意起步了，能賺到錢了，再跟他爸說，

省的他爸總是擔心他沒工作，以後養不活自己。

那麽這段時間搬出來就勢在必行，可要找個什麽借口呢？

正想的頭禿，他就想出門抽根煙。

剛出了門一摸兜就想起自己戒煙了，如今口袋裏沒有，轉身想回屋吧，一個錯眼就看到路口站着個人。

看上去這個是個老頭兒？

身形還怪熟悉的？

哎呦！這不是他爸嘛！

只見他爸急步走了過來，他覺得他爸會飛。

一時他就覺得腦門冒汗，還沒想好說什麽，老爺子就到眼前了，他虎目圓睜，“臭小子，你怎麽沒去上班？”

看這氣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為知道了呢。

林海潮松口氣說，“我有個同事跟我換班了，我晚上去。”

化肥廠也有晚班，只是非常少而已。

林父冷笑一聲，“是嗎？是哪個跟你換成的，我認識嗎？”

“啊哈哈，爸你當然不認識了，現在都是年輕人吶。”林海潮故作輕松道。

林父這下笑容更大了，“是嘛！”

這次還沒等林海潮點頭，林父便脫下布鞋，朝林海潮就打了過來，“我讓你撒謊，你還年輕人吶？你還換班了？你工作都沒了你跟誰換班。”

“哎喲，爸，爸你別打了，你別打我屁、股呀！”林海潮被打的抱頭鼠竄，簡直丢死人。

街上其他店鋪的人都扒門看，隔壁的紅薯粉店的女人偷笑，“這是被家裏發現了，這下好，他們這涼皮店估計開不成。”

她話說完就被自己哥哥拉進屋，“少說兩句。”

顧林城和顧林蕙兩人本來在屋裏收拾，聽到聲音也出來了，不明所以的聽了兩句，也聽說兩人關系，但也好歹給拉了架。

顧林城更是擋在林海潮前邊，他覺得自己拿人家工錢，就得擋着面。

林父舉着鞋，“你幹嘛的？讓開。”

顧林城搖頭就是不讓，顧林蕙也跟着說，“大叔，要不咱們進去說吧。”她指了指店面。

林父看了看小姑娘，又看林海潮，“這是你弄的店？”

林海潮只好點頭。

林父就說，“你馬上把店關了，回去上班去。”

他以為自己兒子算是孝順聽話的，高中畢業就接了班，也不嫌廠裏幹活累，前兩年心思歪了做什麽小生意，他把錢管起來，還以為給管住了。

卻沒想到買斷這麽大的事不跟他商量，還出來開個店，這真是要氣死他。

那可是國家單位，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啊，這麽個工作讓他給丢了，這以後可怎麽辦？

而且現在他這臭脾氣就娶不上媳婦，這以後沒了工作就更娶不上了。

林海潮沒同意回去上班，但有前世的前車之鑒，他很乖順的扶着親爹回了家。

他也不敢提搬出去的事了，觀察父親的身體覺得沒有發病的情況，他猜測這也跟他比前世提前一年離廠有關。

不管怎麽樣，這路他只能走下去。

每天天不亮出去幹活，忙完回來做飯洗衣服拖地，家裏家外忙的飛起。

有一次林姑姑來，林海潮回來正聽到林父抱怨，“比以前懂事不知多少倍，可就是不聽話，不回去上班以後可怎麽辦，這以後老了沒有養老金，還弄了個破店，把錢折騰光了就老實了。”

林姑姑就跟着勸，“那個臭小子太不像話，回頭我也得說他。不過現在也已經這樣了，你就先讓他試試，年輕人不讓他栽個跟頭，就老覺得這個世界裝不下他們了。”

這邊煩着心，工作照樣不能少做。很快便又要一個星期了。

這天林海潮計劃着下班就跟負責人談是不是能承包的事，結果就出了一件事。

事情其實很簡單，前兩天顧林城那邊有個大爺跟他說牛奶老是丢，連丢了好幾回，就跟他商量，讓他直接送到人手裏。

他們送奶是送到戶門口，放下前敲敲門，應了聲便走。

他們工作很趕，根本沒有時間一單單的等人接過來。

顧林城也就沒有同意，那大爺就退而求其次，讓他送門一樓小信箱，說那信箱也不鎖，就放完奶把門關好就行。

這樣顧林城才同意，只是才放了沒兩天，那大爺就說根本沒收到奶，這不就鬧起來了。

“連着兩個月了，我這牛奶訂完是給我小孫子喝的，我訂完兩個月就收到五瓶，我要告你們公司。一定是你這送奶的給藏起來了，我要送你去派出所。”老大爺精瘦精瘦的，一把抓着顧林城的衣領就叫嚣起來。

顧林城雖然力氣不小，但一點不敢用，生怕把這老大爺給碰壞了。

林海潮聞訊趕緊就趕過來了，他趕緊勸撫大爺，說這事咱們慢慢說，先把人放開。

還說這事他聽說了，那奶不是放信箱裏了嗎？

大爺就說，“是啊，可我一瓶奶也沒見啊？就是你們藏起來了，不然我的奶怎麽沒了。”

看熱鬧的越來越多，林海潮不想讓事情鬧大，就上前想分開兩人，“大爺，要不這事咱們去公司說清楚。”

“我說什麽說。”大爺一點沒客氣，拿着蒲扇般的手就揮了過來，直接就蓋到林海潮腦門。

促不急防的，林海潮就被打懵了，這大爺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沒想至勁還挺大，他連忙用手擋住對方攻擊。

可接下來的攻擊他沒感受到，只覺得周圍一陣安靜。

再擡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他枯瘦的手死死鉗着對方的腕子，眼睛已經紅了。

林海潮覺得這身影無比高大，他不禁喊了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