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師弟
師弟
有幾句話要說在前頭,這醫書典籍中啊,記載着一種神秘的奇花,傳說它隐于深山之中,能解世間百毒,因其形似紅蓮,妖豔異常,故喚作——血靈花。
這便是唐令開先曾提到過的能治愈溫酒的靈藥。
更要說的是,書上還言,血靈花蹤跡難尋,十分罕見,唯有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之人才能有緣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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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燦,流水潺潺,春末夜色微涼,只需罩一件輕紗,立在庭院中,便能有随風起舞的輕盈感。
皓月當空,如夢如幻,庭有桃花,繁花似錦,樹下正坐有一對年輕男女,相依相偎。
明日就要進山尋藥,啓程前的最後一個夜晚總會生出些感慨。
溫酒依偎在唐令溫暖的懷裏,耳畔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莫名地讓人心安,她将手臂挂在他的肩頭,無意識的摩挲着,口裏喃喃道:“夫君,你對我真好。”
路遙知馬力,在溫酒看來,唐令實在是一個很好的丈夫,愛她,護她,敬她,把她往心尖兒上放。
她時常想,自己是有些福運在身上的,遇見唐令,大抵是她上輩子做了許多善事才換來的。
這樣發自肺腑說出來的話,總是十分真誠動人的,唐令渾身一顫,顯然有被觸動到,他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默了又默,才低頭在溫酒額發上輕輕一吻,手上也愈發用力摟緊她。
沉默寡言的男人可能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但他總能用種種行動證明對你的無限愛意,像這樣什麽都不說便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月下桃花紛飛,一對璧人深情相擁,夜風吹拂下,兩人的青絲相纏相繞,猶如一對交頸鴛鴦,令人看了好生豔羨。
“咳咳……”
忽而一道聲音打破了這樣美好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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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擡眸循聲望去,只見院門外的木橋上正站着一道白色人影,憑欄而立,手舉折扇,姿态十分随性。
“師兄好雅興啊。”
男人清脆的嗓音滿是打趣的意味,月色氤氲下,踏風而來,白衣勝雪,朗月風清。
這是溫酒第一眼生出的感受,又聽白衣男管唐令叫師兄,她偏頭好奇問說:“夫君,他是誰啊?”
既有客來,便不好再坐,唐令站起來,正欲回答,卻被人搶了先。
只見白衣男頓了片刻,立時合上手中揮舞的折扇,滿臉驚異之色,略帶生硬地疑說:“夫……夫君?”
師兄成親了?
幾時的事?
他怎麽不知道?
也是走的近了,三個人面面相觑,但這并不妨礙白衣男看清月下女子的容貌,俏麗若三春之桃,端的是貌美如花。
他這一瞅便有些久了,唐令很有些不愉的瞟他一眼,伸手攬着溫酒柔聲同她介紹:“我師弟,魚舟。”
魚舟又震驚的瞪大了眸子,啧啧啧,他何時聽過師兄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同女子講話啊,實在是匪夷所思。
溫酒斂了斂神,果真是夫家人,合該以禮相待,便盛了笑在臉上,溫婉得宜不露怯:“原來是魚舟師弟,我叫溫酒,有禮了。”
她是唐令的妻子,自然同唐令一個輩分,叫聲師弟不過分。
美人笑容款款,有種別樣的魅力,魚舟見溫酒主動同他問好,愣了愣,忙又端起翩翩公子的做派,面含微笑,朗聲道:“大嫂有禮了。”
這聲大嫂聽得溫酒小臉一紅,十分受用,她到也不扭捏,索性月色正好,便請魚舟來石桌旁坐下,又稍顯親和的說:“那你們聊着,我去屋裏泡壺熱茶來。”
來者是客,泡上一壺清茶相待最本分不過。
溫酒沖二人點點頭,便轉身往屋裏去。
這樣一來,魚舟的視線便落在她窈窕的背影上,柳腰春風過,舉止得意,待人溫婉,于是乎,他心裏的疑問消解了大半,又飄飄然搖起手裏的扇子,在心底給一向對女人不感興趣的唐令打上了“英雄難過美人關”的烙印。
魚舟悠悠然收回視線,冷不丁對上唐令沒什麽情緒的眸子,窒了窒,又吊兒郎當起來,追問說:“師兄何時成的親啊?怎麽連我這個做師弟的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後一句拉長了調子,聽着十分欠打。
“不久前,”唐令看他一眼,淡淡道。
“哦,師父和師娘知道嗎?”
“并不知。”
“嗯……?”
魚舟詫異的挑眉:“無媒無聘,你這成的哪門子婚?”
他刻意放輕了聲音,心裏卻想着,莫非師兄看人小娘子國色天香,誘騙良家婦女?
呀呀呀。
他一副“師兄原來你是這種人”的表情大咧咧挂在臉上,唐令看得無語,到底也有些心虛,索性偏過頭去,緩緩道:“天地為證,日月為媒,如何不算?”
這話,唐令先頭也曾對溫酒說過。
頓了頓,唐令又言:“待一切了結,我自然會帶她回去拜見父母。”
這是他心裏為溫酒所想的盤算。
魚舟撇撇嘴,不置可否,顯還有心再問些兩人是如何看對眼的,唐令卻繞過話題道:“我寫信叫你來,是想讓你幫忙尋一樣東西。”
前路未蔔,唐令自然不想拿溫酒冒險,以前如此,如今更是,他寫信找來師弟,無非是想着多一個人來相助,溫酒的安全就能多一份保障,至于旁的事,他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話不多時,溫酒才慢悠悠端着茶盤從屋內出來,奉上茶水,她有心叫師兄弟二人敘敘話,便刻意遲了些。
魚舟已然知曉溫酒的身世和遭遇,心裏又多幾分憐惜,兼一貫對美人沒來由得好感。
三人舉茶言歡,魚舟是活絡氣氛的一把好手,桌上氛圍相當融洽,他又慣會讨女子喜歡,與溫酒俱都笑吟吟的,只有唐令似乎扁着嘴,不甚高興的模樣,活像有人搶了他媳婦。
臨近三更時分,三人才去睡下,魚舟因為有了一個貌美可人的大嫂而感到歡欣,溫酒亦因終于認識了唐令的家人而覺得愉悅,只有唐令心裏有些後悔,從前溫酒的目光只會停留在他一個人身上,滿心滿眼都是他。
他也才曉得自己有多不願她同旁的任何男子說笑,即便是自己一同長大,親如兄弟的好師弟。
可能,只有月亮明白他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