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等電梯門阖上，王晏之才拿出手機，編輯了條微信發給王豫。推門時險些撞上邊上杵着的李呈。
“怎麽站這？”
李呈兩下咬碎嘴裏的糖：“他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王晏之揉揉他的頭發，走進來：“還這麽記仇。”
李呈跟在他身後：“我看得出來，他不喜歡我。”
“委屈了？”
李呈搖頭，在他身前站定，嬉皮笑臉道：“你喜歡我就行了。”說罷，不放心似的追問一句：“你喜歡我吧？”
沉默的時間不算長，李呈胸口卻像揣了個鼓似的不安。直到王晏之捏住他的下巴，蜻蜓點水似地啄了一下，李呈才笑起來。
他蹬鼻子上臉，順勢勾上王晏之的脖子，拱在他頸窩：“叔叔，你剛才說我們是戀愛關系，那……”
王晏之打斷他：“怎麽，這就追夠了？”
“沒有。”李呈說：“我就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
他挂在王晏之身上，甕裏甕氣：“我馬上要去工作了，我們好長時間不能見面，我着急，急得難受，你答應我吧，我保證對你好。”
王晏之扶住他的腰，唇角略彎：“現在交通便利科技發達，到你證明誠意的時候了。”
李呈哼出一道哭腔，這回是真的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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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憋屈了。
當夜，李呈關上門，攤開筆記本，裹着被子小心劃掉了幾行字。重新寫：今天差一點就成功了，王晏之好像不太願意給我睡，但不重要，我是皇帝，不需要他同意……
“沒關系。”他邊說邊嘀咕：“我還有pla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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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暖，李呈的腿傷好的利落，疤痕卻消的很慢。李呈嫌麻煩，王晏之便每日掐着點來他房裏給他擦藥。
有時回來晚，李呈等睡着了，第二日掀褲管也能看見頭天上過藥膏的痕跡。
三月中，靜了快一個月的六人群再次活躍。
林序炀帶頭問了個好，秋西和林當當相繼出來說話。
大家原先也只是同事關系，一起錄了兩個月節目，結束後便各自回歸生活，慢慢也就淡了聯系。再聊起來不如過去那樣自然，言辭間都不由夾雜了些客套。
李呈坐王晏之的車去公司，一路哈欠連連，黏得亦步亦趨，要不是李薇提前等在電梯前，他險些就跟王晏之上了頂樓。
被按在化妝臺前，手裏塞進一杯咖啡，李呈說：“我不喝這個，苦。”
“消腫。”李薇言簡意赅。
“我不腫。”李呈摸到手機：“來杯牛奶。”
後腦勺冷不防挨了一下，險些碰掉化妝師的粉底。李薇說：“你最近照過鏡子沒有，知道自己胖了多少嗎？”
面前就是鏡子，李呈瞟一眼：“不胖啊。”
化妝師也說：“其實還好，挺可愛的。”
李呈點點頭，王晏之也是這麽說的。
李薇一邊回信息一邊沖他冷笑：“知道什麽情況下才會被誇可愛嗎？”
“什麽？”
李薇看過來：“實在沒得誇了。”
李呈臉一板，化妝師笑道：“我可沒這個意思。”
他覺得自己并不胖，可李薇勒令他必須減肥，牛奶不讓喝，非要喝就只能喝脫脂，就連三餐都得嚴格按照她的食譜來。
小吳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李薇三令五申，讓李呈每天必須抽出一小時去健身房，他搖搖頭，心說這是不可能的。
李呈或許可以不吃東西，但他絕不會去鍛煉。
“衣服拿來了？”化妝師岔開話。
小吳走過去：“都是當季新品。”
李薇扒了幾下，皺眉道：“會不會太素了。”
小吳解釋：“陳助理說慈善活動不好打扮太張揚。”
“那倒也是。”
李呈切出對話框，問：“谷司汝來嗎？”
“你問他做什麽？”李薇當即警惕。
“随口問問。”
李薇不信：“我知道你氣他把你丢在山上，但你沒證據證明他是故意的，今天的活動非同小可，你不要惹麻煩。”
“我能惹什麽麻煩。”李呈敷衍過去。
“你保證。”
“我保證。”
李薇還是不放心。
他張口就來，保證得毫無可信度。
也不怪李薇會擔心，從李呈種種行徑來看，她的顧慮不是全無道理。
他越是這麽雲淡風輕，李薇越是不放心：“一會兒我也去，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李呈眉頭一蹙：“你不信任我。”
“不太信。”
李呈頓幾秒，低頭拉扯褲子上的抽繩，聲音都小了許多：“我以為全天下至少你不會對我的人品産生質疑。”
“少跟我來這套。”
李呈擡頭，立刻又低下：“你傷到我了。”
李薇仍是那句：“少跟我來這套。”
她不是王晏之，李呈也不是妲己。拿了衣服扔他懷裏，命令的口吻：“去換。”
李呈只好起身，嘴裏嘟囔：“我叔叔都不敢這麽對我。”
李薇讓開路，見他頓住不動，抱起手臂：“你又打什麽……”
驚喜的嗓音打斷她：“叔叔！”
“跟我來這套。”李薇壓根不信，哼笑道：“爺爺來了都沒用。”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道低低的“嗯”。李呈彎着眼睛，乖巧得不像話。
李薇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小崽子心思多，活絡得過了頭，從她身邊經過時還嘚嘚瑟瑟哼了一聲。
化妝室和工作室隔開，雖然都在三十層，卻是兩個獨立的空間。
除了化妝師就只有李薇和小吳等在這裏，現在多了個王晏之，使得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瞬間變得沉悶。
除了王晏之，其餘幾人各有各的不自在，李薇尤為明顯。
過了小半分鐘，王晏之回完微信，李呈還沒出來。
走廊傳來腳步聲，由遠至近，漸漸消失。小吳看了眼時間，心說跟老板待在一塊的時間真是度日如年。
一聲低沉地“李薇”打破沉默。見王晏之放下手機，李薇立刻應聲，聽他說：“不要對他那麽兇。”
“我……”李薇想要解釋，讓他知道李呈其實并不怕她兇，不這樣根本壓不住他，話到嘴邊忽又打住，決定不浪費那個力氣了。
更衣室的門在這時打開，李呈探出小半張臉，先看李薇，再看王晏之：“叔叔，我穿不好，你能進來幫幫我嗎？”
小吳眼觀鼻鼻觀心，化妝師卻沒那麽淡定，清清嗓子，轉身喝水去了。
只有李薇，在王晏之看不見的地方繃出一臉一言難盡。
“叔叔？”
王晏之颔首，李呈立刻喜上眉梢。
一扇薄薄的門，根本視線擋不住衆人的想象力。
小吳呆滞地盯着桌面，想要放空，卻忍不住在心裏計時。過了三五分鐘，王晏之出來了。
李薇下意識打量，恰好撞進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還沒來得及咯噔，王晏之便說：“下午有個飯局，你跟王豫一塊去。”
“那小呈……”
“陳助理跟着。”王晏之轉動腕表，言語輕和卻不容置榷：“你放心去。”
兩分鐘就讓李呈抱上大腿了。
李薇總算看明白了，再大的老板都有色令智昏的時候。
她過去一直擔心王晏之只是玩玩，怕李呈會受傷，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大概多餘了。王晏之如今在她眼裏和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根本沒什麽兩樣。
昏庸！
活動在下午，正式開始差不多三點半了，王晏之下午有會，陪李呈吃了東西就離開。
陳助理等在車裏，李呈捧着從工作室順來的芒果班戟，問陳助理吃不吃，意圖明顯到小吳都看出來了。
“你有話直說就好。”
李呈讨好地笑：“那我就直說了。”
陳助理來之前就知道，這趟必定不會省心。
李呈報複心強，前段日子追在王晏之身後，一時顧不上，今天撞上，要是不讓他做點什麽把氣撒了，他勢必折騰沒完。
見識過他使在周焜身上的手段，陳助理就知道，阻止沒有用。
他如果想做，總會找到機會。
知道他膽子大，陳助理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車子上路，街景一閃而過，陳助理在副駕上側着半個身子，聽他說完，不禁一愣：“就這樣？”
小吳投來目光，瞥一眼又望回去。
“這還不夠？”李呈驚一剎，拍拍他肩膀：“你有點惡毒。”
平白讓他潑了身髒水，陳助理無言片刻：“我以為你恨死他了。”
“我讨厭他。”李呈咬一口班戟：“恨談不上。”
他這輩子唯一恨過的只有王晏之。
“他差點害死你。”陳助理問：“難道不比周焜可惡？”
李呈咽下嘴裏的奶油，實事求是地說：“他沒那個膽子，頂多是想捉弄我，順便倒打一耙，結果弄成這樣，他估計也吓壞了，所以沒有借機生事，周焜就不一樣了。”他停了停，肅了神色：“那是個人渣，對付人渣就得用人渣的法子。”
“你還挺公平。”陳助理冷不丁道。
“那當然。”李呈靠回去，叮囑道：“別告訴我叔叔。”
活動地點在郊外一家福利院，請了一些記者，試圖引發社會共鳴，不僅為山區的留守兒童，也為出生就因為各種原因被抛棄的孤兒，希望能借節目的影響力為他們争取來更好的生活學習環境。
李呈到時已經兩點半了，是最後一個。
休息室裏熱熱鬧鬧，事先在群裏聯絡了一下感情，見面便熟識起來，很快甩掉了那點不自然。
李呈進門便被撒了一身彩帶，幾人紛紛祝賀他票房破二十億，真心實意為他感到高興。
知道今天李呈會來，他的粉絲一早就蹲在林序炀的直播間，伸着腦袋嗷嗷待哺。
他們很久沒見李呈，微博寥寥無幾的營業圖還不夠望梅止渴，他剛一露面彈幕便炸開了鍋。
李呈摘了頭上的彩帶，彎腰對上鏡頭：“這麽多人。”
“都是來看你的。”林序炀替他摘了幾個，說：“果然是紅氣養人，瞧你，白裏透紅，胖不少啊。”
林當當笑起來：“胡說八道，他哪胖了。”
李呈不樂意地學舌：“胡說八道，我哪胖了。”
王晏之說他這樣剛剛好。
“過去太瘦了，這樣剛好。”秋西也跟着笑：“氣色也好。”
李呈抿住嘴，矜持地想，不是紅氣養人，是王晏之養人。
環視一圈，還少兩人，便問：“胡聖和谷司汝呢？”
氣氛霎時有些尴尬，轉瞬即逝。秋西說：“胡聖忙着出專輯，來不了，谷司汝剛拿着電話出去了，跟你前後腳。”
留意到林當當的不自然，李呈便沒再多問，點點頭：“我去下衛生間。”
林序炀亦步亦趨，一路跟他出去，大有要跟去衛生間的架勢。
李呈被迫停下：“你跟着我幹什麽？”
“不是我要跟。”林序炀無奈：“是他們非要我跟。”
直播間熱鬧得好似過年，一句“別拿我們當外人”刷了滿滿一屏。
李呈說：“那是男廁所。”
林序炀給他出主意：“要不手機給你，你帶他們去？”
“我帶他們去幹什麽。”李呈嗓音扭曲：“圍觀我上廁所嗎？”
彈幕也在出主意，有的說可以把攝像頭擋住，有的說大家都是體面人，會自覺閉眼，讓他不要在意，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林序炀說：“既然他們這麽懂事，你要不……”
李呈兇出了三分羞赧：“我不要！”
擋着攝像頭還有聲音呢，要是流出什麽音頻，他以後還怎麽做人！
“好吧。”林序炀道：“那你快點。”頓了頓，話鋒忽地一轉，說了聲：“對不起。”
李呈眉頭輕蹙，油然而生了一股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林序炀下一句便說：“男人不能說快，你粉絲讓我向你道歉。”
李呈啞一會兒，臉無端端紅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