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兩人再一次抱在一起啃得難分難解的時候,魏嬰的房門又被踹開,這次是江澄的聲音響了起來,“魏無羨,你都睡了多久了還不起來,快點起來,我阿姐特地從蘭陵過來給你熬了蓮藕排骨湯,你再不起來我可就喝,喝……”
隔着幕簾只能隐隐約約看見裏面上下交疊的僵成石頭的兩個身影,但這樣也足夠江澄了解裏面的情況,“你們,你們,這天還沒黑……魏無羨你之前還重傷暈倒,現在還能……我,我懶得管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說不出話的江澄,氣的掉頭就走。在他身後,響起的卻是魏嬰克制不住的狂笑聲,江澄離開的腳步就更快了。
看着身下笑到捶床的道侶,原本才起的那點兒的旖旎遐思也就消散到九霄雲外,藍湛狠狠的撩開幕簾,咕囔着“明天就回姑蘇,我看誰敢擅闖靜室!”
魏嬰笑得更加厲害了,都把自己嗆到咳嗽都還停不下大笑的程度。藍湛無奈,只能幫他撫着後背,助他調整氣息。好半天,魏嬰終于停止咳嗽,他一邊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一邊挑着眉看向藍湛,“藍二公子,你忘了麽?你家大嫂剛剛通知你,你被掃地出門、不能回家哦。”
惱羞成怒的藍湛二話不說撲了過去,直接吻上那雙讓人又愛又怨的雙唇,吻到一半,他忽然跳下床快步到門口關上門,直接從裏面插上插銷。想想不保險,又耗費靈力建了一個包裹住魏嬰屋子的結界。最後在魏嬰的大笑聲中又跳回到魏嬰的床上。很快,笑聲就被某種讓人面紅耳赤、想入非非的其他聲音取代。然後,接下來的時光裏,魏嬰的□□、求饒乃至哭泣聲不絕于耳,這又是一個火辣激烈的晚間運動的好時光,魏嬰為他的笑點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至于阿羅最後有沒有被聶懷桑娶回家呢?自然是有的,聶懷桑直接把他兄長拖來向新任村長求婚,這群淳樸的人們還很納悶,你跟阿羅不是在秘境的時候就已經成婚了嗎?現在何必還要多此一舉。聶懷桑為此又花了多少功夫折騰那就是他的事了,魏嬰反正給他十二字的指導方針是“真誠坦然,認打認罰,死不要臉”,聶懷桑自始至終的貫徹到底,絕不言退。然後,他成功了。
不過聶懷桑跟阿羅成婚後還過了相當長一段“苦日子”,還記得他在秘境裏的時候是怎麽忽悠阿羅,告訴她成婚後兩人各睡一張床的嗎?所以聶懷桑究竟又花了多少時間才能跟阿羅回到一張床,那就是他們夫妻間的小秘密了。唯一能知道聶懷桑可是付出了極慘痛的代價,病急亂投醫的他,甚至大晚上的,帶着阿羅忽然闖入他兄長和嫂子的卧房,這才讓阿羅事實勝于雄辯。
至于他之後被他兄長暴揍成什麽樣,以及阿羅反應過來他的欺騙後,聶懷桑反正過了很長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倒黴日子。他的損友魏嬰和江澄知道後,送了一大箱的活血化瘀的藥膏過來,以示他們的心理上的同情和精神上的鼓勵。聶懷桑“嘿嘿”一陣冷笑。
過段時間,雲夢這邊的胭脂店忽然陸續出了好幾款超熱賣的妝飾,然後衣料鋪打八折,首飾店搞促銷……江澄那個月看着賬單的時候手都抖了,連喝了好幾杯茶壓壓驚,還得硬着頭皮對着興高采烈的娘子大加贊賞她的新妝容、新衣服、新首飾真的很适合她,太适合她,娘子眼光太好了。然後他家娘子一高興,同樣的東西又買了一份寄到蘭陵給姑姐。江澄一口老血到嘴邊又只能咽下去,他娘子這段時間又懷上第四胎,心情好最重要,其他都是浮雲,他,他淡定,他忍了。
至于魏嬰麽,藍湛手裏忽然多了幾本新的龍陽春宮圖。然後魏嬰有段時間各種腰酸腿軟,各種哭泣求饒,各種下不了床……
聶懷桑知道後,他表示他會給予他們心理上的同情和精神上的鼓勵的。
後來,魏嬰不放心,還是拉着藍湛又去找了舒平寧一趟,在舒平寧那裏确認了藍湛靈力裏的黑絲完全沒有了,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重中之重的三件大事,藍湛又能拿起劍了,《枯木逢春》的隐患被消除了,那麽就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懸而未決,《枯木逢春》究竟是怎麽落到藍湛手裏,《枯木逢春》修行過程中那些玄秘的、不可告人的設定又是怎麽回事?尤其是後來聽藍湛說起,阿羅他們那裏傳下來的體修的修行功法居然暗合《枯木逢春》,甚至還有一定程度的補充和完善。魏嬰嘴上說着“好巧啊,也許是天道好輪回,當年的行善反饋到自家後代身上了。”,但是心裏卻默默打起了邊鼓。
這裏莫名其妙的巧合太多,魏嬰心裏警惕性不減反增,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把事情搞清楚,事關藍湛,他心裏容不得半點馬虎,魏嬰一方面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一方面又始終放不下這件事,自己都嫌棄自己分裂得不行。白天依舊嬉笑玩鬧,但是夜深人靜無法入眠,又不願幹擾藍湛而整夜僵硬着不敢翻身的情況,又怎麽可能隐瞞得住枕邊那個最是把魏嬰放在心裏的人?
這年小年剛過完,藍氏族學又在制定新一年的教學計劃,藍湛去找了幾趟叔父和兄長,然後拾掇拾掇又牽上魏嬰準備出門。魏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早就過了藍氏夜禁還拉着自己說要偷偷摸摸出門玩的身影,眼睛一彎嘴角一翹,反握住藍湛的手,笑得一臉溫柔。只是藍湛走在魏嬰前面背對着他,遺憾的錯過了魏嬰難得一見的柔軟,魏嬰就這麽被藍湛帶出雲深不知處,這天深夜,魏嬰久違的睡了個好覺,他一沾床就熟睡過去,大概是因為,這不着聲色的體貼和陪伴,不露痕跡的包容和守護永遠是最撫慰人心、最溫柔貼燙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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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再逆天改命的事情我們做都做了,還不止一次,之前是我一葉障目、太過焦慮了,我改,我們慢慢來。”飽睡了一天一夜終于緩過神來的魏嬰第一件事是反省自己,現在,他眼下的黑青終于褪去大半,精神恢複了,人也冷靜下來,整個人從裏到外沒有了那種緊繃感,他這樣的狀态讓藍湛也松了一口氣,藍湛微微笑了一下,湊到魏嬰面前啄了他一口。
“不過嘛,既然都出來了,估計你也跟叔父說好了,接下來都不會安排我的課程,你也跟大哥請好長假,那我們……”魏嬰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澈透亮,嘴角的壞笑也一如既往,“那我們就繼續之前的旅程,我們好好放松放松吧。”
藍湛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自然不會反對這個提議,于是,新的旅程就又要開啓了。做好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其實是在夷陵亂葬崗不遠處,藍湛提議,不如第一站就定在夷陵吧,雖然溫情早已封山多年,不過他們遠遠的在山下看一眼,也算拜見故人了。魏嬰笑得很開心,還故意搖頭晃腦的自嘲,“當年我可是夷陵魏氏魏無羨,現在好了,自己的地盤都給別人了,還是我自己送上門的,這門生意我虧本了啊。”
藍湛沉吟了一下,“我覺得,姑蘇藍氏魏無羨也挺好聽的。”
魏嬰一擊斜眼飛過去,“我覺得,雲夢江氏藍忘機也挺不錯。”
藍湛不以為然的點點頭,“聽你的,我都行。”然後眼神向下看向魏嬰這些天好好休息後恢複如初的細腰,神色漸深,意有所指,“你知道的,這個時候我都是聽你的。”
那,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就不聽我的了?
魏嬰秒懂藍湛的言外之意,問題是懂了又有什麽用,他除了瞪藍湛一眼還能做什麽麽?藍湛說的難道不是實情嗎?魏嬰開始認真思考反攻一事,行吧,你倆之間又要有新的樂趣了。
才走到亂葬崗山下不遠處,卻剛好迎面就看見一個未曾想到的熟人。魏嬰目瞪口呆的看着溫寧抱着包袱,抹着眼淚,一步三回頭的從山上走出來。直到走到魏嬰身前才發現被人擋住路了。溫寧一擡頭,看見擋路的居然是魏嬰,當場扔下包袱抱着魏嬰就大哭起來,速度之快,在魏嬰身邊的藍湛都沒來得及攔下他。溫寧邊哭邊嚎,“哇啊,我就知道阿姐沒有那麽絕情,四叔他們說是為我好把我趕出去,可是一定早早就通知公子你在山下等我,嗚嗚嗚,公子你幫我跟阿姐求求情,讓我回去吧,我不想離開大家。”
魏嬰憋了半天,到底是沒有告訴溫寧自己會出現在山下純屬巧合,所以你家阿姐就是那麽的“心狠又絕情”,他只是揉揉自己的額角,納悶的上下打量着溫寧,“溫寧,以你這溫吞水的性子,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被溫情趕出門?”
“我,我也沒做什麽啊,”溫寧一臉委屈,“我就說了一句,當年魏公子救了我們,江公子也因為我們差點被冤枉死,我們這些年一點表示都沒有,不太好吧?”
“我姐跟我說,我們越是跟兩位公子劃清界線,對兩位公子越好。這話我是認可的,但是,後來,後來吧……”溫寧吞吞吐吐的看了眼魏嬰,又看了眼藍湛,魏嬰心裏一咯噔,本能的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然後他的預感就成真了。
“後來公子你和含光君在一起後,我當然是祝福你的,但就是覺得公子你從此就沒有後代有點可惜。正好我姐也不打算嫁人,我就建議我姐給公子你留個後代,反正你們之間沒有感情,不會糾纏。公子你也能把魏家的血脈流傳下去,給父母也能有個交代,不是皆大歡喜,也能算我們溫氏的報恩了嗎?”溫寧難得的口舌清楚的咕嚕嚕就是一大堆,魏嬰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就說完了。
說完後,溫寧還睜着那雙大眼睛無辜的看着魏嬰,魏嬰只覺得背後忽然一股目光變得刺烈無比,魏嬰□□一聲抱着腦袋,“溫寧啊,你這究竟是想報恩呢還是想報仇啊,你你你,你這是想我死啊?”
不等藍湛說話,魏嬰已經轉身就拉着藍湛,正好附近除了溫寧也沒有別的什麽人,魏嬰開口就是滔滔不絕的情話不要錢似的往外狂撒,開口閉口就是自己絕無找別人生孩子的打算,什麽後不後代的,他根本沒有一星半點的想法。他自己的父母他當然最清楚,他父母只要他覺得好的,他們一定支持到底。他魏嬰的親生父母絕不會是迂腐之人。姑蘇藍氏那麽講究的人家都不介意自家含光君找一個同性道侶,他家父母又怎麽可能會反對呢?
大概是這句隐形拍馬屁的話,終于拍對了地方,藍湛裝着沒看見魏嬰放在背後的手,一個勁的做着讓溫寧趕緊走人的手勢,奈何現在依舊是人身的溫寧還不如當年的鬼将軍,完全浪費了魏嬰的一番好意。好在藍湛原本鐵青的臉色緩和下來,還主動關心起溫寧,“就這麽一句話你姐就把你趕走了?不是吧,你一定還做了別的什麽事。”
“我,我,我還……”溫寧的眼睛看向左又看向右,反正始終回避魏嬰的眼睛不敢與之對視,他越是這樣魏嬰心裏就越是疑惑,硬逼着溫寧必須說清楚。
溫寧推之不及,只能認輸,“我們山上有個四叔最擅長釀酒,昨天四叔逗我喝了一點,好吧,一壇。結果,結果,結果他們說我喝完就跑到我姐身邊,跟她說她這麽蹉跎歲月不對,讓她去找江公子,以後留在江公子身邊為妾為婢都可以。我姐當時就氣暈過去,大家都快吓死了。這包袱還是四叔他們一群人幫我收拾的。天才剛亮,四叔他們就讓我快點走,讓我在外面晃個一年半載的再回去,否則我還留在亂葬崗的話,我姐醒來的時候就會是我的死期。嗚嗚嗚,魏公子,我該怎麽辦啊?我想回去,但是我害怕啊!”
魏嬰一言難盡的看向溫寧,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平安長大的啊,真是作的一手好死!這會兒知道怕有什麽用,就溫寧做的這些事,這會兒自己哪有膽子和面子去勸溫情,他也怕去撩虎須啊。上一世在亂葬崗他也沒少被溫情收拾,他也害怕啊。
然後這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在場的第三人——含光君藍湛。
藍湛忍耐着忍耐着,額頭上的青筋還是跳了出來。藍湛知道,他和魏嬰的二人世界再次泡湯,藍湛表面不動神色,心裏淚流滿面,他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想和魏嬰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會冒出這些莫名其妙的第三者,藍湛默默的握緊手中的避塵,他是凡人,他要起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