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艾希修補
艾希修補
姬希提着飯盒回來，剛打開門，就看到洛艾坐在床上，正對着鏡子，嘗試把自己的衣服向上卷起來，剛過平坦的小腹，繼續往上直到露出了一點白色的內衣，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把衣服往下拉了一些。看着鏡子，她長嘆一聲，語氣中頗有些英雄氣短的自哀。
“小艾，你在幹什麽？”姬希推門進來。
“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沒幹什麽？”洛艾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衣服上傳來嘶的一聲布料破裂的聲音。
姬希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臉上出現如此不自然外加一點心虛的神情。
”呀！你衣服破了。”
洛艾聞言，低下頭，才發現剛才起身太快，忘了手還拽着衣服，一下子就給撕裂了。
“嗯。”洛艾看着被撕開一條裂縫的襯衫，細眉一皺。她一共就三套衣服。有一套還是開學後攢了一個禮拜錢才從姬希手上收購的二手貨……姬希記得她剛來那幾天，第一次洗完澡，因為沒有衣服換的緣故，竟然只披條浴巾就在獵獵寒風的陽臺上搓洗衣服，還非要拒絕穿姬希提供的幫助，無論怎麽勸說都沒有。後來姬希好說歹說才讓她同意先穿上姬希的衣服。
”縫補又要不少點數……”洛艾低頭看自己衣服，神情低落。
姬希忽然好像想到什麽，上前托住洛艾衣服破裂的地方，對她笑着說道：“想看魔術嗎？”
在洛艾疑惑的目光中，姬希從自己行李箱裏找出一根通體純白，筷子長短的條棒。整體看起來就跟一支筆一樣纖細，表面十分潔白柔淨，找到一點瑕疵。她拿着棍子放到衣服裂痕處，從上往下掃去，随着白光閃爍，所過之處的衣服裂痕好像污漬一樣被一掃而盡。不過幾秒功夫，衣服就變得完好如初，看不出一絲損壞痕跡。
”好厲害……這是二級區域的高檔修補棒吧？哪來的？”
“這個。”姬希用手指撓了撓腦袋：“這個是我今早打掃宿舍衛生，在垃圾桶裏撿到的，發現還可以用，就留下來了。我猜是以前用二區的學生在這裏住過，升學的時候丢掉不要的吧”
洛艾一臉惋惜：“這麽貴的東西兩下就不要了，真浪費啊。”
姬希剛要說話，眼睛卻無意瞄到那面全身鏡上有紅光閃躍，又聯想到進來時洛艾的驚慌表現，不給洛艾阻攔的機會，一個箭步跨到鏡前，在上面連點幾下，一張洛艾拉着自己衣服，露出小腹的照片赫然出現在上面。
“小艾，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去做模特了嗎？怎麽又來搞這種東西。”姬希生氣質問道。
見她滿臉怒容，洛艾一時無言，半響後，用手表調出一個頁面，升騰在空中。姬希一看，發現是一張又一張的考試費催繳單，最後一張是二十分鐘前發過來的，上面提出最後的警告，如果不在本月之前将以往的考試費用繳清，将取消下月升學考試報名資格。
洛艾嘆了一口氣，道：“我最早本來打算通過在二級區域和這裏來回倒賣一些東西，賺取差價，外加找一份能提前預支工資的工作籌點數的。但這幾天隔離牆出了問題，進出建區的交通設備被大規模限制，于是倒賣賺點數的計劃也失敗了。他的學校目前催又緊，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那怎麽辦啊……難道小艾你就只能賣掉自己嗎？”姬希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就算要賣，全部賣給我行麽？我就算去賣腰子，也會把你買下來的。”
洛艾： “……這什麽奇怪的說法。即然我剛才答應你的事，那麽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失約的。”洛艾制止她的胡言亂語：“我想的是，能不能把照片交給繪畫社，讓他們根據這個來畫畫，以此換一些點數回來。”
“可是我總感覺那些人不是好人，萬一他們拿了照片又不給錢。或者拿去做一些很過分的事，要不然就是到處散發到，那該怎麽辦啊？我想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洛艾嘆了一口氣：“可是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快速籌錢的辦法呢？”
”一定有辦法，你讓我想想。”
姬希在宿舍裏走來走去，那平時不怎麽愛動的腦子此時正飛快運轉着，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變得聰明了不少……
過了一會，她的目光落到角落上那個雖然裂開但還在孜孜不倦放着廣告投影的快遞蓋子上……頓時眼睛一亮。
“有辦法了，小艾，我記得你以前有過一臺筆記本電腦，雖然之後賣掉了，不過你會一些電腦技術，是不是？”
“嗯，但是很不熟練，只會一些基本的軟件。”
“那就夠了，我們現在就走。”
“去哪啊。”
“租電腦。”
“姬希，你确定這樣真的可以嗎？”
電腦界面上有着一個斜放的白色條棒，在下方漂浮幾個彩色字體－“艾希修補”，此外在四周還漂浮着幾件動漫形象的衣服，最後就是一個“十能量點”标志以及聯系方式。
這簡陋到堪稱可伶的的宣傳單頁面就是姬希準備開設“衣服修補店”的第一張廣告。洛艾對于圖片設計軟件只懂一些皮毛，靠着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好不容易才搗鼓出來一張完成品。
“放心吧，我打聽過了，學校修補室那裏修補衣服一次要12點數，而我們只收10點。還免費□□，怎麽看也是我們這裏劃算。而且這個廣告我們除了發在論壇，還要把它打印出來，貼到學校的其他地方，讓更多人看到。我想，總會有幾個顧客吧。”
在接下來的一天時間，姬希和洛艾試圖在學校每一個醒目地方張貼傳單，這種不招人喜歡的行為，自然招致了無數的白眼。尤其是姬希臉皮太薄，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在張貼的時候不斷左顧右盼，被學生會當成試圖張貼“危險言論”海報的“反合約集團”可疑分子，差點被強行扭送到政教處。幸好班長正好路過，替她解了圍。
全部傳單發出去以後，兩人在忐忑中終于等到了第一單的生意。
地點：C樓戲劇社
衣物數量：5件
備注：重要道具戲服壞了，下午就要使用。請盡快過來。着急使用。
那裏距離她們宿舍不遠，寬大的戲劇大廳人來人往，負責不同工作的部員都拿着各式工具，忙碌在自己的崗位上。為籌備一個多月的戲劇《大興安嶺之魂》作好接下來重大彩排的準備工作。
眼前這個抱着五件在不同程度上都少了一截的戲服，臉上還挂着未幹淚痕的女孩，就是該劇的服裝師。站她旁邊的是一個一臉不悅，戴貝雷帽的高三男生。同時也是戲劇社的社長，這場戲劇的總導演。
“衣服先給我看看。”姬希打算先看看衣服的損壞程度，
戲劇社長：“學校修補室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了。即使輪到我們也要到晚上，所以我才想請你們來試試。希望能趕上晚上的彩排，那時會有很多學校的領導來看，這對我們非常重要。”
”對不起，都怪我。”女生把衣服遞給姬希，說話時仍舊戴着哭腔，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可見在衣服被損壞後她因為自責已經哭過很多次了。
“我早就提醒過你了，隔離牆出了問題。曬完衣服後就趕緊回來。結果你竟然睡着了，衣服跟‘外面’漏進來的黑氣接觸了那麽久，能不損壞嗎？”
戲劇社長見她又有再哭的跡象，知道就算再指責下去，除了添亂外再無意義，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對洛艾說道：“總之，你們先試試吧。也不要求你們達到修補機器人那樣的程度，只要讓臺下的人從大體上看不出來就可以了，但是動作一定要快些，最多再過二個小時，那些老師副校長就要過來了。”
姬希看了看衣服對着洛艾點了點頭。
洛艾對戲劇社長道：“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在修補的時候不能被其他人打擾。”
這是姬希執意要求的，理由為了保持神秘感，加深顧客的印象，還有杜絕一些不良分子産生偷竊修補棒的想法。
戲劇社長用懷疑目光看了兩人一眼，但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道：“那你們跟我到化妝室來吧。”
化妝室外，洛艾抱手守站在門口，姬希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拖這麽長的時間，這也是姬希刻意要求的。
“如果一下就補好了，不就給留下人一種錢花的不值的印象。”
随着彩排各項準備工作的陸續完成，有些人閑了下來，都圍過來開始讨論這神秘的補衣過程。
“還是第一次看到什麽工具都不帶，空着兩只手就來補衣服的。你是從哪找來的？”
“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要是隔離牆不出問題，還能試着用交通設施送到其他區域的修補室去。但問題是現在能連接其他區域就只有‘空間傳輸器’，但我們初陽中學所在的區域內一共也只有一臺，顯然不會為我們傳輸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有人提議：“如果實在不行，幹脆直接将就用。到這一幕時，讓燈光師把光線調暗，再把演員臺詞剪掉一些，将這段劇情極力縮短，雖然會犧牲一些片面的東西，但保持住了整體的效果。
戲劇社長想了好一會兒，又望了望那扇姬希進去後，許久沒有動靜的門口，走上前問洛艾：“這麽久了，還沒好嗎？能不能将已經補好的衣服先還給我們，其他的實在不行就算了。”
洛艾嘴裏答應着：“就快了。再等等。”但心裏也不免開始緊張起來，姬希進去的時間确實有些太長了，她開始擔心那根白色的棒棒是不是過期或者壞了，畢竟會被人随意丢棄在垃圾桶的東西最有可能是這兩種情況。到時候過了兩個小時，五件破衣服怎麽拿來的怎麽還，她們兩個尴尬不說，還耽誤人家的事情。
“真的沒問題嗎？能不能讓我進去看一眼？
洛艾想起姬希的叮囑，擋在門前，堅決的拒絕道：“這個不行，既然我們答應你會修好。就一定會做到。請你相信我們。”
“但是……”
“衣服修好了。”
化妝室的門被打開了，姬希抱着五件衣服走了出來，一件一件抖開給戲劇社長看清楚，再交到他手裏。
“比修補室機器人還快？”戲劇社長不可置信的把每件衣服又重新仔細的重看了一遍，每件衣服斷裂口全部恢複如初，整體看來完整無暇，清爽潔淨，根本找不到一點兒修補過的痕跡，仿佛從來沒有被損壞過。
“實在是太完美了，你們幫我解決了大麻煩。這是給你們的60點數‘’。”
“給多了。只要50點就好了。”
“多餘的是對你們幫我們節省時間的感謝。另外，這兩張入場券你們拿着。過幾天我們将在這個大廳裏出演戲劇《大興安嶺之魂》，當時候請務必賞光觀看。有你們兩位這麽漂亮的美女在，我們一定會感到蓬荜生輝。”
“社長，你又在借機搭讪了。不過面對這麽漂亮的兩位女孩，只要是男生都會想去搭讪一下想法啦。所以為了證明性別，兩位能加個好友嗎？”一個男生舉着維表湊過來。
戲劇社長按住他的表：“會搭讪美女不能說明什麽，真正的男人靠努力才能看出來的，既然你這麽熱衷于此，那麽負責的事情加個倍，現在你可以去證明了。”
“不是吧……”
姬希和洛艾對視一眼，噗嗤一聲，一起笑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