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後

00後

校長室門外。

“就是這裏了吧。”班長嘴裏吸着奶茶，手上抱着一大堆剛買的零食小吃。

“嗯。”學生會長點了點頭，看着班長手上那堆小吃，臉色顯然不太好。

班長因為是被學生會長顧芸架着來的，心裏不痛快，故意在奶茶店各種墨跡，扯東扯西，一會說要給會長介紹一個叫鄭輝的高質量男性當男朋友，一會要問表妹的同學的弟弟的女友借錢買單，幾個電話打不通後，非要留下洗盤子還飯錢。彰顯絕不逃單的優良作風。

顧芸被磨得沒辦法，只好替她買單。班長對會長連連說着不好意思，轉頭又加了份豪華套餐打包帶走。

吃人嘴短，班長說話也好聽了些，帶上了尊稱：“會長，你知道校長天天聽的那首“wu~”是什麽歌嗎？”

顧芸：“這歌好像在甲方降臨前都算老歌了，歌名叫做‘芒種’，具體含義我也不太清楚，貌似隸屬時間名詞的一種，和糧食也有些關系，但已經幾十年沒人用過了。”

”那校長多大年紀啊？”

“不清楚，不過好像他以前自稱過自己是什麽零……00後……好像是這個詞。又是一個只能在歷史課本上看到的古語。現在全世界估計就他自己在用了。意思好像是指基督紀年2000年後出生的人。”

“天哪，那他豈不是一百多歲了？”

“或許是吧。”

校長室裏沒有開燈，雖是白天，但緊閉的窗簾使得整個房間一片漆黑。一盞昏黃的小燈在古老桌子上點着，校長佝偻的背影端坐在一張老舊椅子上。班長覺得這人就像她在二區看到過的一顆将枯未枯的老松，非死非生，人在意不在，讓人看了身上不由得冒出一陣惡寒。

“校長？”學生會長試着喊了一句，走上前去，才發現校長在看一副油畫。

畫中的身着平民服飾的男子圓目怒睜，滿臉都是不甘，手指遙遙指天，仿佛要用手指做武器進行最後的抗争。背後跟着數個身穿平民服飾的戰士，他們手拿石頭，木棍，用同樣的表情怒視天空。在他們正上方是一道純白光束，幹淨，簡潔，沒有任何雜質，将畫中所有的人還有背後群山全部囊括進來，整幅畫充滿了悲壯肅穆的氣氛。

班長走上前，一眼就認出了這副名為《最後的戰争》的油畫，上面畫的是人類英雄民兵領袖陸隆将軍在大興安嶺與合作方最後一戰的景象。

此戰結束以後，人類與外星侵略者簽訂了正式的合約，從此進入‘合約時代’。外星侵略者稱呼也變成了甲方。

“他們是英雄。”學生會長雖然已經看過這幅畫很多次了，但每次重新看到還是會忍不住重複這句話，眼中的滿是敬佩和向往。

“合約時代的英雄。”校長輕輕吐出了幾個字，聲音透着許些虛弱和沙啞，給人一種古老，蒼涼之感。這是整整穿越一個世紀的聲音。

“校長，那時代是什麽樣的？”班長少有的收起平時懶洋洋的模樣。

“在前合約時代，人類也有過很多英雄。不過我想對于很多合約時代出生的人來說，他們加在一起都不如畫裏這個人。”校長說到這裏，學生會長露出自豪的表情，但校長又接着畫風一變：“可這恰恰論證了現在這個時代的愚蠢與無知。”

學生會長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見到她自豪到一半就豪不下去的樣子，班長差點笑出聲。

“前合約時代？那時候的人難道還要比現在的人過的還要好嗎？”學生會長不服氣道：“就憑那些文物？”

“那時候的人，對，人吶。”校長眼神開始變得悠遠。似乎又重新看到了一個世紀前的歷歷場景：“那時候人類的生活和現在确實有些差距，也不像現在一樣是個整體，他們被一種叫做國家的概念區分開來，明明數量那麽少，卻還要被劃分成幾百塊……後來，後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洛艾一臉嚴肅的問道。

“小艾，你看我發現把鏡子亮度調到最大，就好像一個打燈一樣诶。”姬希在鏡上點了幾下，整個鏡面一下子發出了刺眼的白光。

洛艾把鏡子轉了一個方向，追問道：“現在我沒心情知道這個，我再問你到底隐瞞了我什麽。”

“啊，小艾，我忘了告訴你了。前幾天，我在陽臺那一堆雜物裏發現便攜生成梯，應該是以前宿管拿我們寝室當雜物間留下來的。以後我們要着去上課吃飯，就可以直接從窗戶那裏下去了。我拿給你看看。”

洛艾一把揪住姬希的衣領，把她提了回來，雙目緊緊盯住她的眼睛，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姬希的頭漸漸低了下去，過了半響，從裙子口袋慢慢掏出白色的條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守恒定律，沒有什麽東西是可以憑空出現的。要得到想得到就必須付出要付出的，現在我已經得到了，該付出了。”

姬希說到這，輕輕一跳，雙腳離開底面，像一張紙一樣，慢慢漂浮到了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它低頭對着下方的洛艾露出一個苦笑：“我的質量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