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淩奇峰。
沖明尊者看到季子溢倒下後, 根本來不及思考,就瞬間來到了他的身邊,儲物袋中的靈寶靈藥一個勁兒地往他口中塞。
他抱着季子溢的另一只手強忍住顫抖, 一絲一縷地向他體內輸送靈氣,梳理他體內暴亂的靈力。
此時他根本沒有在意身後慌亂到已經離開淩奇峰去求助的外門弟子。
等到季子溢呼吸平穩後,沖明尊者才終于回過神來, 眼中帶上了一絲後怕。
不管他平日裏如何斥責季子溢,如何對他吹胡子瞪眼, 可是季子溢是他的兒子,他怎麽可能會真的想傷害他?!
他剛剛明明只是……
沖明尊者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剛才自己根本都沒用多少靈力, 只是做做生氣的樣子而已,打在金丹期修士身上,也就比撓癢癢重那麽一點,溢兒怎麽會傷的如此之重?
想到這裏,他看着已經呼吸平穩的季子溢,聲音帶上了一絲關切和凝重:“溢兒,你什麽時候受的傷, 傷的如何?”
季子溢聽到他的話後,強忍着胸口的疼痛從沖明尊者懷中站了起來,冷冷一笑道:“我還活的好好的,讓沖明尊者失望了吧?”
沖明尊者被他的話氣得氣血上湧, 可是看着季子溢蒼白的臉色,眼中雖然帶上了一絲怒氣, 但是其中的關切卻不減半分, 他沉聲道:“為父怎麽可能希望你有事?”
語罷, 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給季子溢梳理經脈察覺到的異常,眉頭不由地皺起:“你這兩天沖擊元嬰了?”
“說了多少次, 修行一事,切忌急躁,你金丹本就不穩,不能……”
“父親還真是明知故問。”季子溢聽到他的話,聲音愈發冰冷,少年氣的眼中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委屈,他昂着頭,聲音倔強,“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不是都有人通知你麽?”
“知道我沖擊元嬰,沒有一絲囑托就算了,還專門等到我失敗後前來嘲諷兩句,是為了彰顯你沖明尊者的權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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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明尊者眉頭皺的愈緊,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火氣:“我什麽時候讓人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了?”
“我今日是在梳理你的經脈時發現了問題,又哪來提前得知一說?”
“堂堂大乘尊者居然敢做不敢當?”季子溢聽到他的解釋後,聲音帶上了一絲嘲諷,“那為什麽每次你都能準确的說出我的近況?”
“從一開始的我膽小怕蟲,到後來的每一次,那一次你不是立即便得到了消息?”
“那次我不過是三日未曾修煉,你便想也不想地找上門來,還說不是監視?”
沖明尊者從腦海中翻出了他說的事情,深吸一口氣,生硬的解釋道:“那時候你還小,我便讓人多看顧了你幾分。”
“但自從你直言不喜後,我便再也沒有讓人……”
說到這裏,他多解釋了一句:“那次你多日未曾修煉,是你師兄……”
“夠了!”季子溢聲音驀的放大,“對,你只是每次剛剛好能知道我的消息罷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他快速調整好了狀态,聲音恢複了漠然:“你說那不是監視,那便不是吧。”
沖明尊者聽着他直接給他定罪的語氣,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耐心,而是一揮衣袖,怒氣沖沖道:
“你是我的兒子,就算我監視你又怎麽了?!”
在一旁的外門弟子聽到兩個人的争吵後,頭已經低的快要埋在了胸口裏。
他心中慌亂不已,生怕随時會被殃及池魚:早知道他剛才就陪師兄一同去其他峰上搬救兵了。
這時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旁邊的外門弟子,季子溢聽到沖明尊者承認後,眼中帶上了一絲委屈氣憤的紅意,他咬着牙道:
“是啊,我又能如何。”
“就算你一掌打死我,我不是也只能乖乖受着麽?”
沖明尊者聽到他的控訴後,想起剛才自己動手的模樣,眼中的怒意霎時消散,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移開了視線:
他當時只是一時……
确實是他的錯,溢兒的性子一直這麽倔,他明明早就知道,剛才為什麽會忍不住呢!
不管怎樣,剛剛他都不應該動手。
想到這裏,他剛想開口緩和一下氛圍,就被一個關切的聲音打斷:
“師尊,師弟,你們怎麽樣了?”
季元山一臉焦急地來到兩人身前,看到季子溢平安無事後,好似松了一口氣般,面色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淡然。
他聲音帶着一絲關切和親近:“師弟沒事就好。”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板着臉的兩人,咳嗽了一聲為沖明尊者開脫道:“師弟,你也知曉師尊的脾性,師尊也是為了師弟着想,希望師弟不要……記恨師尊。”
“其實師尊平日對師弟十分關注,今日更是……”
“夠了。”季子溢聽到他火上澆油一般勸解的話,臉色變得更差。
他深吸一口氣,他一字一句道,“多謝師兄提醒。”
這時的沖明尊者終于看了季元山一眼,看到他精進的修為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不過閉關半月,修為已經到了元嬰中期,不錯不錯。”
“師尊謬贊。”季元山拱手行了一禮,低下頭眼中卻閃過一抹暗色。
季子溢聽着沖明尊者的贊賞,雙唇緊抿,眼中的那一絲羨慕連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冷冷道:
“你們去找其他地方表演師徒情深吧,我要閉關養傷了。”
季元山聽到他的話後,眼中依舊是和之前一般無二的關切:“那師弟一定要好好調養。”
說完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聲音帶上了一絲凝重:“剛剛有弟子以為……師弟重傷,慌亂之下去到了其他靈峰求助。”
“估計衆位尊者和長老們,馬上就要來淩奇峰了。”
若不是那個外門弟子太過吵鬧,他怎麽可能會提前出關?
季元山在心中唾罵了剛才那個大驚小怪的弟子無數遍:
這段時間天外來聲對承天宗如此關注,這麽大的動靜說不定會把她引來。
好在他本就在淩奇峰上,聽到動靜就趕了過來,應該足夠阻止——
就在這時,為首的承天宗宗主已然來到了淩奇峰,他身後跟着衆位長老和峰主甚至還有不少弟子。
一大群人烏央烏央地落在了三個人身前。
承天宗宗主看着面色雖有些蒼白,但是氣息平穩的季子溢,松了一口氣道:“賢侄無事便好。”
說完後,他轉過頭對着沖明尊者聲音尊敬中帶了一絲語重心長:“尊者,您有的時候也該收一收您這脾氣了。”
“子溢向來乖巧懂事,您無論如何也不能……動這麽狠的手啊。”
承天宗其他長老們雖然沒說什麽,但眼中卻滿是贊同。
沖明尊者臉色一僵,可是卻沒有說任何辯解的話。
這時的季元山看着淩奇峰上的衆人,咬着牙,剛想說些什麽讓他們離開時,一個讓他恐懼的聲音驀然響起:
【不是說季子溢已經被打得快沒氣兒了麽?】
【這是沒氣兒?這就差活蹦亂跳了!】
蘇璃看了毫發無損,面色都開始恢複紅潤的季子溢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翻天道之書的動作都放慢了些許。
【原來季子溢剛才傷的那麽重,是因為想要強行沖擊元嬰失敗啊。】
【本身經脈就已經t受傷,又被他爹打了一掌,這可不就重傷了麽!】
【不過這個沖明尊者問題也不小啊,一開始沒有發現自己兒子臉色不對就算了,居然還動手?!】
聽到這裏的沖明尊者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自責:他居然在見到溢兒時,沒有發現他的不對。
反倒還……
這時,天外來聲繼續道:
【話說沖明尊者為什麽這麽生氣——】
【啧啧,他小心翼翼做了半天的桃花羹,剛捧到季子溢面前,就直接被他掀翻了~~】
【被掀翻了不說,還被季子溢冷嘲熱諷了一頓,也難怪會氣成那個樣子。】
這次,愣住的人變成了季子溢,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沖明尊者:
那碗桃花羹,是父親……親手做的?
他有些無措地張了張嘴,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便聽到一旁季元山帶着譴責的聲音:
“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季元山聽到天外來聲的話後,心中一急,沒有忍住站了出來。
他感受着周圍大能的視線,忍住心中的慌亂,像曾經無數次那樣,輕車熟路的挑撥道:“師尊抽出時間為師弟做靈食,師弟哪怕不喜歡,也多少用一點,怎麽能……”
季子溢本來剛緩和一些的神色,霎時又變得冰冷:“師兄若是喜歡,自可以拿去享用,與我無關。”
是啊,他一直監視他,難道會不知道他不喜歡桃花羹麽?
聽到季子溢的話,沖明尊者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硬起來。
就在這時,天外來聲的聲音幽幽響起:
【這三個人……我怎麽忽然有一種看到了宅鬥的感覺?】
【話說這個沖明尊者難道不知道自己兒子最讨厭鮮花制成的靈食,每次吃完都會大吐特吐麽?】
【怎麽這麽多好吃的靈食不做,偏偏做桃花羹?】
沖明尊者臉上冷硬的表情驀然破碎,他轉過頭即使盡量放輕語氣,聲音中卻仍舊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生硬感:
“你不喜歡吃桃花羹為什麽不和我說?”
問完後,他回憶了一下和季子溢的相處,一臉疑惑道:“可是平日裏我讓人給你送桃花羹的時候,你不是都吃了麽?”
再加上季元山的說辭,他一直以為季子溢很喜歡這種靈食,每次兩個人關系僵硬時,都是他主動求和,然後親自做上一碗桃花羹……
聽到他的問題,季子溢閉上雙眼遮住了眼中的委屈:“你平日一直讓人關注我的一舉一動,會不知道我根本不能吃桃花羹?”
每次兩人有争執時,他便讓人送來一碗桃花羹,還要看着他吃下,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敲打他,讓他不要忤逆他麽?!
【這兩人……難道就沒有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本來蘇璃覺得這個瓜沒什麽意思,就是父子兩個人一時上頭鬧起來了。
就在她想打道回府回去好好睡一覺時,便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她一只手支着下巴,重新生出了一點興趣。
【厲害了!這兩個人豈止是沒有坐下來聊一聊啊,這兩個人簡直是見面說不了三句話就能吵起來!】
【這是父子還是冤家啊?】
【不過——沖明尊者還真不知道他兒子不能吃桃花羹。】
【他不僅不知道,甚至還以為自己兒子喜歡吃桃花羹喜歡的不得了,絲毫沒有食修天賦的他硬生生做了半年才做得好吃點……】
【所以每次兩個人吵架後,他又拉不下臉來道歉,于是就下廚做一碗桃花羹。】
聽到這裏,季子溢眼中帶上了一絲茫然:“你不是一直讓人監視着我麽?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吃了桃花羹之後的反應?”
他哪次強忍着吃完後,不是大吐特吐?
【監視?】
【你是說你六歲的時候,沖明尊者不放心你自己一個房間,悄摸摸在你窗戶下面守了一宿這件事?】
【不過自從你說你不喜歡後,他就沒再做了……】
蘇璃看着天道之書上的文字,眼中閃過了一抹疑惑:
【怎麽這父子兩個好像生活的不是一個世界一樣?】
【按理說這兩個就算脾氣再差,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誤會多的兩句話都說不下去了吧?】
【讓我找找問題到底在哪——】
“師尊,師弟。”季元山的後背已經生出了滿滿的冷汗,他趕緊打斷了天外來聲的話,一臉以和為貴的憨厚表情,“既然是誤會,那說開了就好。”
“相比以後師弟便能理解師尊的良苦用心了。”
【啧啧,這些誤會,不就是因為你在這裏添磚加瓦,添油加醋才産生的麽?】
蘇璃聽到季元山的話後,總覺得他的話越聽越不對勁,便随手翻了翻天道之書上有關季元山的記錄。
看着上面的文字後,她不由地擡起頭,看了一眼臉上好像寫着‘老實憨厚’四個字的季元山,啧啧有聲道:
【這兩個人吵起來,十次有九次可都和你有關啊。】
季元山感受着沖明尊者審視的目光,忙不疊地解釋道:“師弟不要誤會,其實是我見到師尊對師弟的狀況關心後,便多說了幾句。”
“并非是師尊要監視你。”
【啧啧,瞧瞧這說話的藝術~~】
【把自己的監視和打小報告,全都美化成了對師尊的關心。】
【關鍵是你這小報告打的也太……厲害了!】
蘇璃一臉嘆為觀止道:
【沖明尊者第一次讓你給季子溢送靈食時,明明季子溢什麽都吃了,你卻偏偏把他只吃了一口,而且表情凝重的桃花羹拿出來大說特說。】
【從那以後,沖明尊者就堅定不移地認為季子溢喜歡吃桃花羹,一吵架就做,一吵架就做~~】
【偏偏季子溢吃了就吐,沖明尊者還每次都在争吵後送過來,他就認為這是你教訓他的方式……】
【哈哈哈哈這兩個父子真是又慘又好笑!】
雖然天外來聲在笑,可是沖明尊者和季子溢的臉色卻是如出一轍的凝重。
沖明尊者看着季元山,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季元山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他也把自己的所學全都傾囊相授,更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季元山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可是卻根本說不出來一句辯解的話:
誰能想到天外來聲居然能知道他幾十年前随口說的那句挑撥?
這個時候,天外來聲繼續道:
【好家夥,這個季元山的作為,真是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仔細一看讓人汗毛聳立啊!】
【摸清了沖明尊者和季子溢的性格後,從季子溢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算計。】
【時不時地在季子溢面前提一提沖明尊者不滿意他的根骨啊,不滿意他的靈根啊……有一次沖明尊者受傷後,他對季子溢說修煉比他重要,所以沖明尊者才許久不來看他~~】
【更是在季子溢面前裝出不小心說漏嘴,說沖明尊者在監視他……】
【要不季元山厲害麽,在季子溢那裏,沖明尊者都監視他了,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修煉遇到了瓶頸,什麽時候受傷了。】
【啧啧,要不然季子溢怎麽會對沖明尊者監視他這件事這麽深惡痛絕。】
【介意是一方面,更讓他在意的是,即使沖明尊者監視他,知道了他受傷和傷懷,卻從來都沒有過問過一聲。】
【可憐的沖明尊者,硬生生背了幾十年的黑鍋。】
承天宗衆人聽到這裏,每個人都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沒有想到季元山看起來老實勤懇,私下裏居然會用出這種陰損的手段。
而沖明尊者聽着天外來聲的話,再也忍不住,一掌對着季元山拍了過去:
“就是你一直在挑唆我和溢兒的關系!”
季元山飛出了數十米,捂着胸口一臉乞求地看着沖明尊者:“師尊,您聽我解釋,我只是……”
蘇璃看着季元山凄慘的模樣,挑了挑眉:
【沖明尊者居然只是聽季元山解釋了一句,就找到了問題?早幹嘛去了??】
【啧啧,季元山哪裏只是挑唆你和季子溢的關系啊~~他還想廢了季子溢呢!】
【他故意在季子溢面前說你希望季子溢能繼承他的衣缽,所以季子溢才會傻乎乎地選了雙靈根中那個根本不适合他修煉的木靈根。】
【季元山還在季子溢面前不着痕跡地炫耀過很多次你對他修煉的重視和你對他的關注,所以季子溢才會這麽一個勁兒的拔高自己的修為,不管适不适合。】
【這一次沖擊元嬰,也是因為季元山在他面前炫耀了一通,話裏話t外都是說沖明尊者想希望季子溢早點突破元嬰。】
沖明尊者聽到這裏,眼中滿是滔天的怒氣,他對着季元山又是狠狠一掌:“你居然敢做出這等事!”
這次他再也沒有留手,直接将季元山打成了重傷。
【你們父子倆也真是有意思,季子溢即使知道沖擊元嬰大概率失敗還是做了,因為他想得到你的認可。】
【哪成想剛沖擊元嬰失敗,第二天你就端着一碗桃花羹過來了~~】
【他可不就是以為你是在用桃花羹來教訓他麽,這不吵起來才怪呢~~】
沖明尊者驀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整個人僵硬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回頭看季子溢一眼。
他真的沒有想到,是他身邊養了一頭豺狼,讓他們父子……
不,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
是他輕信他人,是他疏忽了溢兒的想法,是他這麽多年了,居然不知道溢兒真正喜歡什麽。
沖明尊者有些疲憊的放下手,背影看起來都蒼老了不少。
這個時候,天外來聲又繼續道:
【沖明尊者也是有意思的很。】
【聽季子溢說不喜歡他對他太過關注後,就真的傻乎乎的不再關注,不再像以前那樣偷偷看季子溢喜歡什麽,平時玩什麽……】
【所以他對季子溢喜好的了解,都來自于他的‘好徒弟’季元山。】
【說他脾氣好吧,他每次說兩句就能和季子溢吵起來;說他脾氣暴吧,他偏偏每次吵完架,不過一兩個時辰就會後悔,然後屁颠屁颠的去做桃花羹~~】
【哈哈哈哈只是他不知道,他每一次送桃花羹,都是在火上澆油。】
季子溢聽到這裏,他有些突兀的出聲:“我一直以為父親一直監視我,還估計在我受傷時給我難堪,是我誤會您了。”
他以前以為父親不喜歡他,他為了他那可憐的自尊心,一直小心地隐瞞着自己對父親的仰慕和敬愛,把自己僞裝成一個一點都不在乎父親,只想和他對着幹的孩子。
他以為他的受傷,父親都知道,沒有想到……
他只是不想認輸而已。
“是父親錯了。”沖明尊者有些顫抖地轉過身,眼中帶上了一絲淚光,“是父親太疏忽你了,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這時,躺在地上的季元山看着他們父子情深的樣子,眼中是忍不住的嫉妒。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師父知道,那他也沒什麽好瞞的了!
“師尊,您看。”他躺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抽搐,他嘲諷道,“有了師弟後,您根本就不會再看弟子一眼了。”
“一百年前,您只有弟子一個親傳弟子,您會孜孜不倦的教導弟子,那個時候,弟子已經把您當成了父親一樣敬重。”他聲音帶着一絲瘋狂,“可是季子溢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您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季子溢,和弟子交談時,也都是在問弟子季子溢喜歡什麽,季子溢如何如何……”
【他為什麽說得自己這麽委屈?】
蘇璃聽着季元山的話,看了一眼天道之書上的文字,眼中帶着一絲茫然:她難道看錯了??
【你師父他給了你那麽多寶貝,即使在季子溢出生後,他也沒少指點你,甚至幫你突破了元嬰……】
【啧啧,你腰上的磐玉錦難道不是你師父前兩天剛給你找來的?】
【結果他的好你是一點不記,就記得他對自己兒子好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升米恩鬥米仇吧?】
季元山臉上的憤怒瘋狂的表情驀然一僵。
他的內心深處其實知道師尊對他的好,他只是沒有辦法接受師尊把他的好分給別人。
為什麽師尊不能只屬于他一個人,只有他一個弟子?!
蘇璃根本沒有注意季元山的情緒,她看着天道之書上的文字,聲音帶着一絲凝重:
【沖明尊者在七十年前,其實起過一次收第二個徒弟的心思。】
【真巧啊,就在他透露出這個想法不久,那個弟子就直接‘意外去世’了~~】
【季元山真是好手段啊,不僅瞞過了沖明尊者,還瞞過了整個承天宗。】
這個時候,一直在吃瓜的曹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往前走了兩步:“當時明師弟好像就是在和季元山聊完之後,生出了去密林的心思。”
“現在想想,說不定是季元山因為嫉妒,所以……”
沖明尊者也想了起來那個弟子,眼中憤怒與愧疚交織:“你為了阻止本尊收徒,居然還敢暗害同門!”
剛才,季元山即使表現的再瘋狂,他內心深處都知道,師尊左不過只是關他幾十年禁閉,最多就是把他逐出師門。
可是現在,他暗害承天宗弟子的事情被發現,那麽不止師尊不會放過他,承天宗也絕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裏,他掙紮着向沖明尊者爬去:“師尊,弟子只是一時糊塗,弟子再也不敢了,您饒了弟子吧!”
“本尊這裏容不下你這種心思陰沉的小人。”沖明尊者一揮衣袖,對着承天宗宗主聲音疲憊道,“此人就交由宗門處理吧。”
“師尊,師尊!我是您唯一的親傳弟子啊,您忘了麽,是您親自交給我引氣入體,是您親自……”
江孟林一揮手,就封住了季元山的啞穴,随即,便有執法殿弟子将他押送往執法殿。
等到季元山離開後,他給自己二弟子了一個眼神。
曹川一臉意會,不到半盞茶時間,便把所有弟子都迎下了山——包括蘇璃。
江孟林看着周圍都是承天宗高層,對着沖明尊者若有所思道:“也不知為何,承天宗最近好像出了不少事情。”
沖明尊者一個勁兒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理都沒有理他。
倒是一旁的樂瑤長老領會到了承天宗宗主的意思,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道:“是啊,尤其是承天宗的長老峰主們,不知為何,賺的靈石總會不翼而飛……”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一直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聽的聲音。
承天宗宗主實在沒有忍住,看了看天空:
天外來聲她老人家,這就走了?!
這才剛看完沖明尊者的辛密,怎麽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多留??
也太……快了吧?!
被曹川帶下山的蘇璃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情呢?
算了。
蘇璃懶散地擺了擺手:想不起來,說明沒那麽重要。
重要的事情,遲早能再想起來。
想到這裏,她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吃瓜吃撐了,是時候回去睡一覺了。
與此同時,承天宗宗主看着周圍所有的長老和峰主,聲音凝重:
“我們都知道她老人家喜歡什麽。”
是時候該主動出擊,讓天外來聲順着辛密出現了!
不過,這人選……
沖明尊者肯定不行,樂瑤長老的辛密……咳咳,也剛被天外來聲看完。
至于其他人……
這些人的辛密,不一定能吸引到天外來聲。
承天宗宗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他記得元錦尊者一千年前年輕氣盛的時候,好像鬧出過什麽…要為愛毀了蒼生的,咳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