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第 42 章
因為被叫寶寶, 裴語遭到秦毅陽無情的嘲笑。
從大門到停在院外車輛的這段路程裏,秦毅陽并排和裴語走,喉間卻發出很奇怪的噫聲。
這種調侃聲很像高中班級裏誰和誰早戀被其他同學發現了。
同學們就跟着起哄。
“沒想到你和我哥玩得還挺花啊……”秦毅陽捂嘴偷笑。
秦深就走在前面, 他可不敢笑得太放肆。
裴語可是被秦深叫做寶寶的人!!!
天知道,他聽到這個昵稱時,秦深在他心裏的人設頃刻崩塌。
“寶寶”這個詞語,太不符合秦深冷峻的外形。
“你有本事當着秦深的面笑我。”裴語咬牙切齒, “有那麽好笑嗎?”
“我可不敢當着我哥的面欺負你。”秦毅陽樂呵呵地說,“我又不傻。”
“你可是他的寶寶。”
“……”裴語羞得臉色漲紅。
太嚣張了, 秦毅陽也太嚣張了!
不就是情侶間的一個稱呼嗎,至于這麽誇張?!
裴語垂眸看着走在前面幾米遠的秦深。
男人一襲挺括的深藍色西裝, 即使坐在輪椅上也脊背挺直,氣質卓絕。
後頸露出一抹白,這件白襯衫昨晚都還穿在自己的身上。
裴語有一種沖動。
想直接跑幾步走到秦深面前告狀, 讓秦深聽聽秦毅陽取笑他的惡劣行徑。
可告狀……非君子所為。
裴語舔了下幹澀的唇, 瞅了瞅秦毅陽臉上洋洋得意的笑容。
“哎——”裴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秦毅陽耳朵動了動。
怎麽突然唉聲嘆氣, 難道開玩笑開得過頭了?
這可不是他的本意。
要讓秦深知道他開裴語的玩笑, 還有命活下去麽。
“呃。”
秦毅陽頓了下, “其實……”我就随便說說。
想說的話卻被裴語打斷。
“我理解你, 畢竟你單身這麽多年,天天嚷嚷想找omega談戀愛卻找不到。”
“如果你這樣能夠好受一點,就笑吧, 我接受。”
“畢竟沒談過戀愛的人肯定覺得這種稱呼太過肉麻。”
說罷, 裴語還用飽含“我理解你”的眼神看秦毅陽。
旋即搖了搖頭, 加快步伐追上秦深。
前方兩人說說笑笑, 秦毅陽頓在原地, 怔愣地看着他們。
嗚嗚, 不想活了。
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車後座。
秦毅陽癱軟着身體,表情生無可戀。
秦深發現精神滿滿的秦毅陽忽地萎靡不振。
于是好奇地問:“他這是怎麽了?”
裴語忍住笑,意味深長道:“可能在思考人生吧。”
秦深輕挑眉梢。
他牽起裴語的手腕暧-昧地揉了揉,“剛才那件事是不小心,一不留神就松了口。”
“寶寶,別怪我。”
坐在前排的秦毅陽隐約聽到,當場又被暴擊。
“沒怪你,下次注意點就好。”裴語耳根漸紅,“別當着那麽多人亂喊。”
“好。”秦深輕輕點頭。
到達陽深後,裴語解開安全帶,他拎起書包本想直接跳下車,想了想又轉過頭,湊過去“吧唧”一下親秦深的臉頰。
少年精致的眉眼彎起:“那我進去啦,今天的工作加油。”
秦深喉間微癢,聲音低沉:“好,我會加油賺更多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裴語正想解釋,瞥見秦深唇角的笑。
好吧……又上當了。
裴語悻悻地摸了下鼻子,轉身下車:“拜拜。”
平時走到校門口這段路,裴語都是直接進去,今天他忽地想回頭看看秦深走了沒。
一扭頭,發現車輛還停在路邊,并沒有走。
距離有點遠,并不能看清坐在車後座的秦深。
可莫名感覺,秦深在看他。
黑色豪車漸漸成了一個小黑點。
終于……車輛緩慢地啓動,小黑點慢慢地消失不見。
溫暖的陽光傾瀉在校園裏,微風吹過,裴語唇角小幅度地上揚。
做完課間操,裴語和秦毅陽準備去小賣部買點東西。
裴語想起電影的事情:“你給我發的什麽電影,我問你要愛情片呢!”
“是愛情片啊。”
秦毅陽大大咧咧地回,“你和我哥我喜歡那部嗎?我還有其他更好看的。”
“……”裴語小聲嘟囔,“不是,我以為是正經的電影。”
“哪知道你給我那種不正經的電影!”
秦毅陽恍然大悟,哈哈哈地笑了好幾聲。
“這事怪我,我還以為你和我哥想看片呢。”
裴語臉頰微微泛紅:“要看也不問你要啊。”
秦毅陽:“也是,我一時間沒想明白,片子的話我哥那裏肯定有。”
兩人一起走進校園小賣部買東西。
裴語拿了一瓶草莓味酸奶,微微愣了下。
“你說秦深有?”
秦毅陽在貨架上随手拿起脈動和純牛奶:“肯定啊,我哥那麽大年紀了,應該有吧,他可是alpha诶。”
“是麽?”裴語有點想象不出秦深一個人看片的畫面。
在他的印象裏,秦深打開電腦時可都是在工作。
“一起結了吧。”秦毅陽指了指裴語手裏的草莓味酸奶,收銀人員快速地掃碼結賬。
大課間有半小時,課間操做得快的話,剩下十幾分鐘是自由活動時間。
這會兒教室裏沒多少人。
秋天的氣溫已經沒盛夏那麽熱,可教室裏還是全天開着空調。
冷的話,學生們會帶上秋天的校服外套披上。
蘇衍課間胃有點不舒服,沒有去操場,而是趴在周悅的座位上睡覺。
教室後排有立式空調,蘇衍和裴語的位置都正好對着風口。
于是他和周悅商量了下,趁着周悅還沒回來眯一會兒。
為了減少噪音,他腦袋上蓋了一件秋季校服外套。
細細的胳膊撐在課桌上,身形清瘦,纖薄的肩胛骨撐起夏季校服,線條輪廓隐隐可見。
乍一眼會讓人以為是周悅。
裴語推開教室門,掃了眼座位,和秦毅陽結伴走過去。
有幾個學生圍在不遠處小聲地聊天。
“蘇衍高考考那麽差,就是因為他男朋友劈腿啊”
“竟然還割腕自-殺。”
“不是吧,分手而已。”
“太誇張了點,要是沒發揮失誤,蘇衍肯定能考上重本。”
“他前男友好像是個巨有錢的富二代。”
“也太渣了吧,在高三劈腿,但凡有點良心的alpha也做不出這種事。”
“其實也不怪那個alpha,聽說蘇衍和他匹配度就二十多,而他劈腿的omega和他的匹配度超過了70………”
“我靠,這麽高的匹配度?!那還挺正常的。”
“基因決定的,易感期和發熱期一撞,分分鐘出事。”
“保險起見,我以後也要找個高匹配度的對象……”
他們侃侃而談,沒發現周悅座位上的人很小幅度動了動。
蘇衍在有同學說話讨論時,其實已經醒了。
他正準備坐起來,忽地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沒動。
因為信息素、高匹配度劈腿就……正常嗎?
恍惚間,他又聽到前男友狡辯的哭腔:
“蘇衍,你原諒我好不好……”
“這件事也不全是我的錯啊,是那個omega勾引我!”
“你知道他和我匹配度多高嗎?!”
“你明明知道我易感期就在那幾天,還非要去燕市自考!”
“他懷孕了,我父母逼着我娶他……我沒辦法。”
他和前男友認識很久。
他一開始不喜歡他,可上了高中後對方的追求攻勢愈來愈猛烈,蘇衍也慢慢地對他有了感情。
他摸了摸手腕,那天他其實沒準備結束生命,可等反應過來,滿眼的紅。
他感覺不到有多疼,可還是意識到這樣做是錯誤的,于是又艱難地撥通急救電話。
後來聽到他自-殺,叔叔嬸嬸罵了他好久,又抱着他哭個不停,吵得他腦子疼。
他心理上出了點毛病。
醫生很耐心溫柔地開導他,醫生一開始以為蘇衍抑郁是因為男朋友劈腿。
蘇衍卻很清楚,并不是因為男朋友。
他很冷靜地交待自己的經歷:“我父母匹配度很低,我父親追求母親時立下各種誓,可婚後還是出軌了,我母親發現後就把他殺了,又抱着我點燃一盆煤炭。”
“鄰居發現後報警,我被搶救回來,我媽也死了。”
“明明做不到,alpha為什麽還要招惹低匹配度的omega?”
“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厲害,能戰勝克制天性嗎?”
……
後來醫生是怎麽回答的,蘇衍記不大清楚了。
他和前男友在一起,除了有點好感,也是想看看說喜歡他一輩子,絕對不會因為匹配度低分手的alpha究竟能不能做到。
還是讓他失望了。
前男友還把一切錯誤推他身上,說是因為他不在,自己才會在易感期上了別人。
前男友發着脾氣狡辯,蘇衍突然就覺得這個世界挺沒意思的。
都說分化成alpha和omega有多麽好。
還不如當一個beta。
至少beta不受信息素影響,beta要是出軌、劈腿,也不會把匹配度當做借口。
……
蘇衍動了動手指,正想要掀開蓋在頭上的校服。
一道爽朗幹淨的男聲在頭頂落下。
“笑死,正常個毛線……”
“alpha劈腿出軌就推給匹配度、信息素,真當自己是動物啊?”
“反正控制不住
“再說了,歷史上趙錢恒、周沈光、林因含、梁高笙……”秦毅陽一連說了幾個人:“他們易感期和發熱期可是直接拿刀紮腿讓自己清醒,不還是控制住了。”
“劈腿怪匹配度和信息素,賤不賤啊,聽着怪惡心的。”
秦毅陽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再說了,真怕惹出事,那就提前把自己關起來不就好了。”
“照你們這樣說,那每遇到一個高匹配度的,就随随便便出軌?”
“實在不行,還可以摘腺體變為beta啊。”
“裴哥,你說是吧?”
秦毅陽把純牛奶往周悅桌上一擱,“周悅,你要的牛奶。”
“嗯,你說得對。”
裴語擰開酸奶的瓶蓋,慢吞吞地喝起來,“自己劈腿、出軌還找理由……”
不知道是不是秦毅陽說得有理有據。
幾個alpha啞口無言。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附和兩句“對對對”後,立馬散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毅陽瞥見周悅動了動:“醒了?純牛奶三塊五啊,記得轉我。”
蘇衍頓了頓,掀開衣服。
“怎麽是你坐這兒?!”秦毅陽微微驚訝。
蘇衍抱起校服,讓秦毅陽給他讓一下位置。
秦毅陽懶得起來,胸口緊貼桌沿,背後面留出幾厘米的空間。
“你就這樣出去吧。”
周悅是女孩子,平時都能很輕松地溜出去。
蘇衍垂眸看了眼空位,側身擠了過去。
男生身形再清瘦,骨架比女生還是要大點,柔軟的小腹擦過秦毅陽後腰時,秦毅陽頓了下。
“他們說的話別放在心上。”
裴語微微抿唇,“那些人估計以為你不在教室呢,背後讨論你挺不好的。”
蘇衍搖搖頭:“沒事,他們也沒亂說。”
“傷口好點了嗎?”裴語随口一問。
蘇衍:“嗯,好多了,就是痕跡明顯,最好還是遮住。”
裴語猶豫了一瞬,沒忍住說:“生命最重要,以後不要再因為感情做傻事。”
蘇衍沉默,本來想解釋一下,又覺得自己和裴語關系好像也還沒那麽好。
于是收下裴語的心意:“嗯,以後不會做傻事了。”
臨近國慶節。
三班的學生越來越躁動,高三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複習、看書、做題。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國慶節,每個學生都無比期待。
孫海見學生浮躁,老生常談:“國慶節回來就月考,自己對學習上點心”
訂婚宴也在有序地籌備着。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量身裁剪的高定西服送貨上門。
西裝做工精細。
一白一黑,白色高雅內斂,黑色沉穩凜然。
細細看兩件衣服的款式和燈光下隐約可見的暗紋,能看得出來是情侶裝。
秦家這邊的請帖早早發了出去,收到請帖的商業合作夥伴都以能參加秦氏總裁的訂婚宴感到面上有光。
書房裏,裴語和秦深挨着一起,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秦深捏了捏鼻梁,側眸問:“你有沒有想邀請的人?”
裴語想了下:“好像沒有诶。林氏本來就要來,我已經給我媽說了,朋友的話,秦毅陽已經邀請了周悅。”
“還有”
裴語眼睛轉了轉,自己訂婚沒什麽可以邀請的朋友好像有點尴尬。
之前在四中,他在班上有兩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
可他平時重心都放在兼職和學習上,基本沒什麽精力去維護友情。
高三時間本來就緊張。
自從他轉學後,和那兩個朋友的感情也慢慢淡了。
“對了,我問問我同桌吧。”裴語說,“忘記和你說了,我同桌就是我二次分化住院時,隔壁床的病友。”
秦深沒想起來那人,淡淡地說:“還挺巧,那就問問他吧。”
裴語點頭:“嗯,寫完作業就問,不着急。”
至于秦深父母要不要出席訂婚宴,秦深其實并不太想。
可又不忍心爺爺暗自唉聲嘆氣,決定忍一忍。
秦深冷不丁提起:“等我們以後結婚,就只邀請玩得好的親朋好友。”
“劃拉”一聲,裴語的筆尖在卷面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黑痕。
秦深唇齒發出一道輕笑,擡手揉了揉裴語的後頸:“聽到和我結婚,反應就這麽大?”
裴語敏感地縮了縮脖子,拍掉秦深的手,熱着臉說:“也沒,主要是你說的太突然了點。”
裴語:“結婚什麽不還早嗎?”
“是麽?”秦深勾唇,漆黑眼眸漾開淺淺的笑意。
“嗯……”裴語含含糊糊地應聲。
臉頰忽地被秦深親了下,溫溫熱熱,蜻蜓點水般。
秦深揉着他的腦袋:“是很早,我倒是一直想着,不過寶寶還小,這件事慢慢來。”
裴語臉頰微微發燙:“你就這麽肯定我們一定會結婚啊。”
空氣稍稍安靜幾秒。
耳畔落下秦深低啞的聲音:“不是肯定,是沒有懷疑過這件事。”
耳膜像是被重重敲擊,心如擂鼓。
裴語心口悸動發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知、知道了。”
陽深高中按照學校通知,九月底最後一天沒有上晚自習,下午放學後就放了假。
秦毅陽約着和體育班的alpha打球去了。
老楊過來接裴語,秦深沒在車上。十幾分鐘,車輛在秦家老宅外面停下。
剛走進客廳,裴語看見秦深的父母和秦深在說些什麽。
“這個項目真的很有前景,你就不能支持一下我嗎?”
陸山說,“我要的又不多,一個億而已。”
“你現在掌管了秦氏,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當閑人吧,傳出去多不好聽。”
秦時芳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秦深:“我說過,想要我投資,請拿出具體的策劃案和項目可行性分析。”
秦深:“沒有具體的數據,怎麽可能把那麽一大筆錢給你。”
陸山:“秦氏本來就是爸的啊,你是我和時芳的兒子,要是沒我們,你怎麽可能接管那麽大的秦氏。”
秦深無意和他争辯:“還有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回書房了。”
秦深語氣暗含警告:“訂婚在即,我希望你們作父母的可以安靜一點。”
陸山氣得不行,指着秦深的背影罵罵咧咧:“時芳,你看他說的什麽話。”
秦時芳拍拍他的背:“別置氣,不然就聽爸的,進秦氏找個管理位置做着吧,現在這個時期做項目風險都太大了。”
“你也不相信我是吧?!”陸山蹙眉。
秦時芳連忙說:“沒有不相信你,我們都這個年紀了,拿錢吃吃喝喝不好嗎,幹嘛要那麽辛苦。”
陸山哼聲:“給你說了也不懂。”
就算他進秦氏集團工作,還不是被兒子管着,哪有兒子管老子的道理,笑掉大牙。
背着書包的裴語默默地從客廳經過,卻被秦時芳叫住。
裴語眼眸閃過一絲不解。
秦時芳招了招手說:“過來坐,随便聊聊吧,畢竟你和秦深都要訂婚了。”
裴語沒辦法直接拒絕,也沒放下肩膀上的書包,直接坐下。
秦時芳:“聽說你和小深100匹配度,感情應該還不錯吧?”
“還不錯吧。”裴語說。
秦時芳:“小深給了聘禮嗎?雖然是聯姻,可我們秦家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沒給的話我給你補上。”
“給了的。”裴語說,“不需要再給我了。”
陸山好奇:“給了你哪些東西?”
裴語舔了下唇,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于是說了其中一部分。
“這麽多?!”陸山張大嘴巴,神情完全不像外表那般儒雅紳士。
秦時芳也很驚訝。
她以為秦氏已經和林氏合作,聘禮給個幾十上百萬意思下就行,沒想到竟然給了好幾千萬。
見他們如此驚訝,裴語心裏有點後悔。
好像應該再說少點,也不知道會不會給秦深添麻煩。
陸山重重地拍沙發:“你兒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要一個億他都不給。”
秦時芳瞪他:“什麽你兒子,小深不也是你的兒子。”
“一提到這個我就氣。”
陸山憤憤不平,“哪有他這樣做兒子的,我一個親生父親連外人都比不上是吧?!”
“什麽東西”
裴語忽地頓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東西?!
哪有這樣說親生兒子的,秦深不給你錢,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原因嗎!
裴語的火一下竄到喉嚨:“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他?”
陸山頓了下,挑眉:“我當父親的,說他兩句還不行了?”
“陸山……”秦時芳見氛圍不對,拍他手背暗示他少說兩句。
裴語怒聲反駁:“我和他都要訂婚了,也不算外人吧。”
被一個小孩這樣頂嘴,陸山拿出長輩的氣勢,态度倨傲。
“在我面前裝什麽深情呢,聯姻而已。”
“你不就是看中秦家的錢,要是秦深沒錢,你指不定跑多快呢。”
“一個珍貴的omega怎麽可能看得上殘疾……”
“嘭”的一聲,裴語把書包砸向他。
“麻煩說話放尊重點,當爹的不心疼他就算了,還貶低他。”
“你有什麽資格說秦深啊?”
“嘶”
陸山額角泛起鑽心的疼,他擡手一摸,指腹鮮紅一片,鐵鏽味在空氣中彌散。
“陸山,你沒事吧?!”秦時芳慌張地看着血跡。
“你竟然敢對我動手!”陸山理智全無,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正要砸——
裴語瞳仁驟然一縮,條件反射性地擡起手臂擋住臉。
忽地。
淩厲的雪松薄荷信息素摻雜着深深的寒意席卷這個客廳,暴雪降落。
陸山發出一聲慘叫。
裴語心神微動,看向凜冽雪松信息素散發的源頭。
不遠處,秦爍和秦深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了,也不知道聽到多少。
秦深厲聲呵斥:“吵夠了沒有?!”
秦時芳縮了縮脖子:“爸”
秦爍臉色鐵青,上前幾步重重地抽了陸山一耳光,力氣大得直接将陸山的嘴角扇出血。
“趕緊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秦時芳張了張唇,試圖再辯解兩句:“爸”
秦爍恨鐵不成鋼:“別叫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趕緊帶着陸山滾。”
鬧劇結束。
電梯裏,秦深無形地散發着冷意,氣壓極低,唇角緊緊繃起。
裴語偷偷看他,靠着秦深的肩膀,他軟聲軟氣地安慰:“剛才那件事別放在心上,為他們生悶氣不值得。”
秦深動了動手指,輕輕摩挲裴語的手背。
“沒有因為他們生悶氣。”
“他竟然還想拿煙灰缸砸你,差點就沒能保護好你。”
“沒有呀。”
裴語笑笑,“你的信息素一下就制止他了,很及時。”
沉默幾秒,秦深舔了下幹澀的唇:“抱歉。”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裴語推着秦深出去。
走廊裏,壁燈散發着淡淡的光,光暈籠罩住兩人,在牆上拉出灰暗的影子。
裴語站在秦深面前,捧起他的臉頰。
淺棕色眼眸凝視着他:“明天我們都要訂婚了,就不要再說抱歉了,這麽客氣幹嘛。”
“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錯。”
“陸山對你不好還這麽诋毀你,太讓人生氣了。”
裴語鼓了鼓臉頰,被氣得不輕,臉蛋暈開薄薄的紅。
他一直絮絮叨叨說陸山的可惡之處,比秦深都還要生氣。
秦深擡眸看着他,漆黑眸底沉悶的情緒化成缱绻的溫情。
裴語:“好在爺爺站在你這邊——”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裴語被秦深拉了過去。
覆在腰間的手漸漸收緊,當秦深将頭埋在他腰腹時,裴語頓住,擡手揉揉男人的黑發。
良久,秦深終于擡起頭,薄唇微啓:“寶寶,我想親你。”
裴語臉色微微一紅:“噢真拿你沒辦法。”
他傾低身子,彎腰剛湊近,柔軟的嘴唇就覆上一層溫熱。
秦深唇齒間的信息素漸漸地傳過來。
裹着雪意的松林薄荷并不像是剛才在客廳那樣嚴寒淩然。
反而柔得像一灘雪水。
他的信息素在面對裴語時,總是那樣溫柔,生怕冰雪的冷意将小玫瑰凍傷。
秦深輕輕舔了下裴語的唇瓣,眸底的愛意熾熱又濃烈。
他垂着眼睫啞聲道:“寶寶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