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第 45 章

坐在前排的秦毅陽:“……”

經歷過長時間的喂狗糧襲擊, 他的心髒已經強大得不行。

無視無視。

他裝聾作啞地給周悅和蘇衍發消息,問他們出發了沒。

四人拉了一個微信讨論組。

【周悅:嘿嘿嘿,我已經上地鐵了, 就是離莊園那邊好遠】

【蘇衍:我也出門了】

【秦毅陽:你們直接打車啊, 我給你們報銷車費, 莊園裏好多好玩的好吃的,這兩天直接在這邊玩吧, 到時候我帶你們騎馬呀!】

【周悅:我坐到終點站再打車,給你省點錢嘛!!!】

【周悅:騎馬?這麽牛逼的嗎[星星眼]jpg】

【秦毅陽:還好, 我哥養了好多馬,不過你們也知道,自從他的腿……基本都閑置下來了,也沒怎麽去莊園那邊玩】

【周悅:摸頭, 心疼你哥一秒鐘】

【蘇衍:我也是】

又過了兩秒鐘, 聊天群裏彈出新消息:【我也心疼你的表哥一秒鐘】

秦毅陽:“……”怎麽覺得蘇衍有點呆。

【秦毅陽:不說了,我先玩幾把游戲, 有什麽事情群裏說!】

【周悅:okk!】

【蘇衍:好的】

路程漫長, 老楊駕駛經驗豐富, 車輛穩健地行駛。

陽光從車窗外照射進來,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沒幾分鐘, 裴語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昏昏欲睡。

肩上忽地落下一個重量, 頸側泛起密密麻麻的癢意。

秦深停下手裏的工作, 側眸去看他。

金燦陽光親吻少年精致側臉。

柔軟黑色發絲籠在碎金光線中, 眼角眉梢透着恬靜和美好。

秦深默默地看了好久, 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工作上。因為不确定易感期, 他需要提前安排好一切事情。

訂婚宴地址在秦深名下的一處私人莊園。

莊園占地面積極大, 在寸土寸金的江城,也只有郊區還空置着超過千畝的地皮。

早些年秦深手裏有點閑錢,就購入了正在拍賣售出的地皮。

後來莊園改造成一處休閑放松的綜合性娛樂場所。

莊園風景優美、氣候宜人,有多項娛樂設施:葡萄酒業相關、私人溫泉、高端餐飲、旅游觀光等等。

部分對游客開放,還有一部分是不對外開放的。

秦深偶爾會邀請項目合作夥伴來這邊放松。

上午十點,太陽升至高空,釋放着灼灼耀眼光芒。

車子停在莊園對外不開放的區域內。

等候多時的侍者認清車牌號,小步跑上前指引。

車輛的慣性使得裴語小幅度地抖了下,他迷迷糊糊睜開眼。

保持同個坐姿許久,稍微一動,脊背泛開一陣酥麻。

他揉着眼睛,細聲細語地問:“已經到了嗎?”

“嗯,到了。”秦深收起筆記本電腦放在一旁。

司機老楊拉開車門,快速地把輪椅擺放在車邊。

裴語見狀先跳下車,和司機一起扶着秦深坐上輪椅。

裴語腦子清醒不少,他推着秦深向前走去,一擡眸,大片大片的紅映入眼簾。

道路兩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紅色玫瑰花瓣。

除此之外,城堡外面一圈也種植上傲然綻放的玫瑰。除了玫瑰還有紅色薔薇,綠葉掩映之間,花枝藤蔓朝着陽光向上攀爬,圈住整個城堡。

像極了畫本裏看見過的玫瑰城堡,氣勢磅礴、神秘幽靜,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驚心動魄的美。

“這些花……”裴語心口發燙,舔了下嘴唇。

“喜歡嗎?”秦深笑笑,“既然是訂婚宴,自然要把場地打扮得好看一點。”

裴語雙頰緋紅,避開秦深熾熱的目光,磕磕巴巴問:“那薔薇花應該是之前的吧……畢竟長勢這麽茂盛。”總不能也是遇到他之後臨時布置的。

秦深盯着他看了幾秒,輕笑:“剛聯姻那段時間差人弄過來的。”

“剛聯姻那會兒能長得這麽快?不可能吧。”裴語不太相信。

秦深聲音壓得略低:“沒有什麽是錢辦不到的。”

裴語:“……”

打擾了。

秦深:“既然寶寶因為錢跟我在一起,我一定好好賺錢,免得寶寶跟其他人跑了。”

“秦深!”裴語打了下秦深的肩膀,“這個梗你還要玩多久啊。”

秦深喉間蕩開低低的笑:“行行行,不鬧你了。”

宴會廳門口處擺放着裴語和秦深的合影,上有龍飛鳳舞、飄逸傲骨的題字——訂婚人:秦深先生和裴語先生。

裴語認出來這些字是秦爺爺寫上去的,心裏一暖。

這些小細節總能打動他。聽說這次訂婚宴許多事情都是秦爺爺親力親為,就連可以直接印刷的請帖也是秦爺爺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去的。

他知道秦爺爺對他好的原因,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可這樣的好,實打實看得見,裴語內心感激。

他能做的就是幫助秦深治療,不讓秦爺爺因為秦深的身體發愁。

“爺爺這會兒估計正在招待賓客。”秦深說,“我們先進去吧。”

訂婚宴并不是最為正式的婚宴。

坐在秦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上,秦家的一舉一動都關系到江城的經濟發展。

這樣的場合免不了交際,邀請過來的賓客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

秦深拉起裴語的手。

一旁的侍者恭敬地低着頭,一左一右拉開宴會廳大門。

“咔吱——”

前一秒還在攀談的賓客齊齊安靜下來,他們扭頭看向大門,共同注目進來的秦深和裴語。

秦深攜手裴語緩緩進入。

水晶吊燈的燈光籠罩着會場,細細密密的亮光照在兩位主角身上。

少年身材颀長,面容清俊。

純粹的白色西服包裹住纖長身形,脊背挺直如青竹,清冷貴氣。

他乖巧且禮貌地站在秦深身邊,戴着粉色玉石的手輕輕搭在秦深的左肩。

秦深一襲黑色高定西服,從發絲到胸前的白玫瑰,再到精致腕表及褲腳,矜貴的氣質渾然天成,挑不出一點兒瑕疵。無形中釋放的強大氣場讓人難以接近。

他微微擡起下颌,身高并沒有讓他的氣質折損半分,即使是坐着,冷眸掃視會場時,像是在睥睨。

——簡直是後生可畏。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想。

“秦總和裴小少爺真的一表人才啊……”

“不愧是接近100的匹配度,可真配。”

“玫瑰和……雪松嗎?哈哈哈,好像不經意知道秦總的信息素了。”

“小語……”

“阿深,你們終于來了。”

林氏夫妻和秦爍笑着上前打招呼。

周圍響起咔咔咔的拍照聲,被邀請的媒體記者朋友們詳細記錄秦氏總裁訂婚宴的一切,在腦中瘋狂地構想着新聞報道的主題。

跟在身後的秦毅陽趁着衆人不注意,溜到會場裏去找周悅和蘇衍。

“爺爺。”

裴語乖巧熱情地喊了聲,頭轉向林氏夫妻時,他的态度淡下來許多:“爸、媽。”

“诶,真乖,今天這身打扮可真帥氣。”秦爍臉上挂着笑,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林一峰雖然有點不滿意兒子太過明顯的雙标态度,可也不能說什麽。

只能假裝客套地說兩句關心話。

到了秦深這邊,對于想要賣掉裴語的林氏,他自然是不想叫林氏夫妻爸、媽。

于是他也不跟秦爍打招呼,只是勾唇看着他們,略過稱呼。

簡單寒暄後,還沒有到正午,接下裏的環節便是交際。

秦深游刃有餘地和商業名流交談。

裴語并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即使上次主角是他的認親宴,林一峰宣布完身份後,他就立馬遁到餐飲區和秦毅陽吃吃喝喝。

今天不一樣,他和秦深作為一對。

按照禮數,秦深與商界各方人物交談聊天時,需要他陪同在身邊。

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默默地聽着秦深和他人聊自己完全不懂的東西。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半個小時……

裴語唇角一直挂着微笑,臉部肌肉慢慢開始發酸發脹。

周圍又一直有媒體在拍攝,裴語連打個哈欠都不敢,生怕做了什麽不太雅觀的動作,會影響秦深和秦氏對外的形象。

他有點理解秦深之前說的,等到真正結婚,找一處安靜優美的地方,私下辦就好。

想着想着,裴語微微怔住,忽地笑了下,自己怎麽想到結婚去了。

無聊透頂,不過能欣賞到秦深與他人侃侃而談的英俊,倒也能慰藉點他的心靈。

“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秦深抽出空閑扭頭問他。

裴語輕眨眼睛,有些猶豫:“不太好吧。”

秦深輕聲笑笑:“能有什麽不好,這是我和你的訂婚宴,我最看重的是你。”

“你知道的,我為什麽要舉行這場訂婚宴。”

裴語眼神微微怔住,秦深從來就沒有掩飾對他的喜歡。

見他如此,裴語也并未強撐着:“那好,我先去旁邊坐一會兒再來找你。”

秦深颔首:“好。”

主廳另一邊,林氏夫妻逢人就大肆炫耀着他們和秦深、裴語的關系。

對方說着一句句哄人歡心的好話:

“不愧是你的孩子啊,真是儀表堂堂。”

“聽說裴少爺在陽深讀書,還是年級前幾名,太優秀了。”

“能和秦總有如此高的匹配度,裴少爺定是天資卓越。”

林一峰喜笑顏開。

把裴語嫁到秦家無疑是他做過的最正确的事情。

單單是和秦氏的合作就讓淩鋒電器在競争激烈的市場裏獨占鳌頭。

近期多家企業也極為熱情地跟他們洽談商務合作。不僅僅是江城,淩鋒電器的名氣也陸陸續續在其他省市打響。

國內知名家電品牌就十幾家,以前淩鋒電器堪堪排在第十名的尾巴上。

自從有了秦氏的支持,淩鋒電器市值猛增,規模極速擴大,短短時間裏就跻身全國家電品牌的前五名。

“哪有,那孩子本就極為聰慧,前十幾年流落在外,倒是辛苦他了。”

“裴語自己争氣,不管是學習還是其他方面,都極為優秀。”

“往後的時間裏,我就希望秦總能好好待他。”

林一峰嘴角咧着,臉上泛開喜氣洋洋的紅潤面色。

羅美華挽住丈夫的手腕,溫婉地笑着,時不時與人交談兩句。

如此隆重的場合,她也是鉚足了勁。

穿搭極為華貴美豔,膚白貌美、身姿豐腴的她不比其他名門小姐遜色,雪白頸間價值千萬的鑽石項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會場的角落,有賓客十分好奇怎麽沒見到秦深的父母。

“秦小姐不是從國外回來了嗎?”

“不清楚,不過秦總和他父母關系本來就不好。”

“這樣,那裴小少爺那位養母呢?這麽重要的場合她不來嗎?”

外人自然不清楚江鶴和裴語之間複雜糾結的情感往來。

“應該會來吧。”

“聽說裴語和養母關系很好,不然也不會那麽辛苦承擔醫療費。”

“我倒是想見見那位能把裴少爺養得這麽優秀的女性,和才被抓進去的林舒星一比,看來還是教育最重要。”

不經意聽見交談的江鶴早就眼眶紅潤,剔透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她默默地擦拭掉臉上的淚水。

經過這麽長一段時間的精心照料,她的身體好轉許多,足夠支撐她出席訂婚宴。

為了給裴語長臉,一大早江鶴就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

她身形清瘦,面容清麗,即使沒有昂貴的珠寶,可天青色的旗袍将她的清冷氣質凸顯,纖纖細腰,眉清目秀。

可等她到達後,看着成為焦點的裴語,怎麽敢上前與之搭話。

尊敬她、愛她的小孩早就被她弄丢了。

也不需要她護着了,那位秦先生從她手中接過裴語,照顧得不知道好多少倍。

密密麻麻的愧疚席卷全身,江鶴站在那兒,不停地用手抹臉上的淚珠。

有侍者發現,擔心地詢問她是否遇到了麻煩。

江鶴搖搖頭,歉意道:“沒有,有點私事。”

她拿起放在單人沙發的包,準備收拾收拾離開,手機卻忽地震了下。

【小語:媽,你過來了嗎?怎麽沒看見你。】

江鶴心口一悸,才下定要無聲離開的決定立刻被推翻。

她想去看看裴語。

“媽,你來了。”裴語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上前打招呼。

他的這一聲喊話,驚動了周圍交談的賓客。

衆人扭頭,好奇地看着裴語和他的……養母。

“你的身體還好嗎?”裴語微笑着。

水晶吊燈的璀璨燈光傾瀉,将他的笑容照得熠熠生輝。

“好多了,醫院的醫護人員都很照顧我。”江鶴輕聲道,“恭喜語語今天和秦先生訂婚,媽媽以前就想過你訂婚結婚的畫面。”

“只不過當時下意識想的還是和女孩子,現在你分化成omega,和秦先生結成姻緣,看見他對你那麽好,我也就放心了。”

裴語很久沒從江鶴嘴裏聽見“語語”這個疊詞了,這個稱呼還是很小的時候,江鶴才這樣喊他。

“秦深确實對我很好。”裴語提到秦深時,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柔和。

和之前略帶疏離淡淡的淺笑區別很明顯。

江鶴心中一滞,泛起悶悶的酸楚情緒,如今的局面都是她一個人作出來的,除了怪自己能怪誰。

“語語,對不起。”江鶴聲音哽咽,她知道自己始終欠裴語一聲道歉。

過去十幾年的畫面不停地在她腦海中閃過。

小時候穿着背帶褲臉頰肥嘟嘟,每周都能拿到小紅花的裴語。

小學每次考試裴語都會被老師誇聰明,他喜歡吃她做的糖醋裏脊、糖醋排骨,在她生病的那段時間裏,以單薄的肩膀默默扛起醫藥費。

心口像是被剜走一塊,想到最近這段時間的種種,江鶴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她很想開口,想祈求裴語能夠原諒她,能不能回到從前。

可……

都到這種地步,她要是再這麽說,又何嘗不是又在逼迫裴語,再次傷害他的心。

“沒關系。”裴語收斂好臉上柔和陽光的笑容,換上停留在表面的客套笑意。

“這個是爸爸給媽媽的婚戒,要是不介意的話……”

江鶴欲摘下手中的戒指,裴語一把按住她的手背。

“媽,你也說了,這是爸爸給你留的,還是自己收着吧。”

裴語頓了下,又說:“或許以後我能從秦深那裏收到戒指。”

江鶴放下手,讪讪道:“也是。”

“裴哥,爺爺叫你過去一下,認認親戚。”

秦毅陽從人群中穿過來,看見江鶴時,他微微愣了下,低聲喊:“阿姨好。”

江鶴點點頭:“你好。”

裴語:“那我先過去了……”

江鶴紅着眼睛說:“過幾天媽媽把你放在家裏的東西都寄給你,相冊、畫本、獎杯……”

裴語很輕地笑了下:“好,謝謝媽。”

江鶴還想再說點什麽,她貪戀着片刻的溫柔,靜默幾秒。

她抿抿唇,嫣然一笑:“你過去吧。”

在秦爺爺的介紹下,裴語認識不少秦家旁支的人,也包括秦毅陽的父母。

他對這位早早退出與秦深争搶權勢的叔叔還有點好奇。

等真正見到,他隐隐約約有點明白。

秦毅陽的爸爸行為舉止大大咧咧,也不管外人還在場,左手拿着小蛋糕,右手拿着果汁投喂老婆。

一番認親下來,裴語腦袋都昏了,他知道秦氏很大,沒想到會有這麽人,各種長輩尊稱都快把他弄糊塗了。

“裴少爺……”一位女性端着香槟上前。

裴語眨眨眼,并不認識她。

“我是秦奮的媽媽,之前聽說秦奮在酒吧和學校好幾次都冒犯到你,孩子不聽管教,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她微微鞠躬。

看着和江鶴一個年齡段的大人,裴語哪裏受得起這樣的大禮,連忙扶起他。

“呃。”裴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對秦奮的印象并不好,總不能因為大人來給他賠禮,就假裝說不在意。

“當然,我也不是要為他說點什麽,只是跟你說一句抱歉。”女人說,“我和他爸爸商量了一下,已經決定把秦奮送到國外念書。”

“至于秦先生那邊,還希望裴小少爺方便說兩句,深藍會員的事……”

裴語:“歉意我收下了,不過我平時不太問秦深生意上的事,這件事可能沒辦法幫你。”

“這……”女人緩緩地吐了口氣,“是我為難裴少爺了。”

女人走後,裴語再一次面對大大小小親戚的輪番關心。

“裴語。”

一道低啞磁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秦深過來牽起他的手,“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

借着這個機會,裴語飛快地逃離親戚們太過熱情的關心。

宴會廳響起悠揚的音樂,秦爍上臺主持,簡單感謝賓客不辭辛苦地來參加訂婚宴。

到了訂婚宴最重要的證婚環節。

臺上擺放着一張古香古色的長案桌,後面忽地亮起一個很寬闊的led屏,畫面內容正是擺放在桌面上用毛筆寫下的訂婚書。

訂婚書底色是喜慶的紅,絲綢面料,上有象征着美好寓意的刺繡圖案。

【訂婚人:秦深、裴語

因緣而遇,因遇而識。

天地為妁,彼此自願及長輩同意……】1

“小語,阿深,過來簽字吧。”秦爍揮揮手,叫兩人上臺。

全場的焦點都落在兩位主角身上,裴語推着秦深緩緩上去,站在訂婚書面前。

他和秦深對視一眼,在賓客們的等待中,兩人攜手各自寫好姓名。

除此之外,他和秦深伸手,指腹按壓龍泉印泥,旋即把指紋落在姓名之上。

悠揚婉轉的音樂再次響起,紅色玫瑰花瓣簌簌地從天飄落,一片花海。

整個會場彌漫着玫瑰花的香氣,浪漫至極。

裴語眨了眨眼,看着漫天飛舞的落英,心中的震撼難以用語言表達。

他以為簽下訂婚書,儀式就會告一段落。

“接下來,請兩位交換訂婚戒指。”在秦爍點頭示意下,一位長相可愛的花童邁着不穩的步伐上臺,很害羞地把戒指盒遞給秦深。

裴語垂眸看着,接過秦深遞過來的戒指,摸到內側的刻字,定睛一看,是秦深的首字母大寫,他微微詫異:“還要交換戒指嗎?”

“訂婚儀式當然有戒指。”秦深溫和笑笑,“爺爺沒告訴過你嗎?”

“沒有啊……”裴語說。

秦深繼續道:“那爺爺告訴過你,交換訂婚戒指後還要接吻嗎?”

“是、是嘛。”裴語眨了眨眼睛,他熱着臉,微微低下頭,與秦深交換戒指。

鑽戒被推入彼此的中指,溫熱的指節相蹭,戴好戒指後,秦深捏了捏裴語細白的手指。

和秦深說的一樣,耳邊響起秦爺爺笑呵呵的主持:“接下來,請秦深先生和裴語先生接吻。”

衆多賓客都還在看着,裴語略顯緊張,他局促地攥緊指尖。

當衆接、接吻的話……

他底下眼簾,看着坐在輪椅上的秦深,意思是要主動親過去吧。

裴語心髒跳得愈加強烈,幾乎快要沖破胸膛。

接吻其實沒什麽,主要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還要主動。

裴語做了個深呼吸,暗下決心要主動親吻他的alpha。

忽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他面前緩緩站起來,站在一邊的秦爍瞧見,稍微拉開輪椅,方便攝影團隊拍照、錄像紀念。

“秦深、你……”裴語有些無措。

他親眼看見過秦深複健有多麽痛苦,衣襟被汗水濕透,雙腿痙攣抽搐般,再疼也只能咬牙堅持。

“你不疼嗎?”裴語看見秦深因為緊緊咬牙,頸側乍起的凸顯青筋。

“有點疼。”腰以下的疼痛極快速地漫開。

秦深其實能夠挺過這種已經很熟悉的疼痛,并且還堅持走好幾分鐘,可疼痛并不是随着站起的時間加重,只要站起來,從第一秒開始就會疼。

僅僅是幾秒間,他的後背洇出許多薄汗。

可秦深的唇角始終微微上揚,努力地保持最好的形象。

“疼幹嘛要站起來啊。”

裴語眼眶微微泛紅,心髒收緊,見秦深咬牙堅持,他心裏難受得不行。

一只幹燥溫熱的大手擡起他的臉頰,秦深垂眸看着他:“疼,可比起疼,我更希望能站在你的身邊。”

裴語微微睜大眼睛,嘴唇覆上一層溫熱。

呼吸間除了玫瑰花瓣的香氣,就是秦深身上獨有的、讓他入迷的雪松薄荷氣息。

心口一片酥麻,悸動不已。

兩人擁抱深吻,裴語定定看着秦深,淺棕色眸底沾染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心疼秦深。

也知道秦深的期盼。

于是摟住秦深的脖子,感受着秦深身子的顫栗,溺斃在這個溫柔情深的吻中。

伴随着閃光燈的照耀,媒體記者們的咔咔聲密集地響起。

裴語擁有了秦深站在他身邊的第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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