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第 47 章
在休息室裏待了許久, 裴語對着衛生間的鏡子看了看,發現嘴巴紅得沒那麽明顯,才敢和秦深去會場那邊。
經過磨磨蹭蹭,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略顯褶皺, 不過不仔細看,也看不太出來。
“嫂子好啊!”蔣一柏端着一杯紅酒走過來,身後跟着助理李霜。
“作為阿深的好朋友, 這杯酒我敬你們,訂婚快樂呀。”
聽聞,裴語有點不好意思, 他端起侍者遞過來的紅酒,輕輕地與蔣一柏碰了下酒杯。
“謝謝……”
裴語小聲說着,仰臉正準備輕抿一口紅酒, 卻發現蔣一柏正在看……他的唇。
他就知道!!!
毫不客氣地掐了下秦深肩膀, 秦深不氣反笑,輕咳兩聲,給蔣一柏使了個眼色。
蔣一柏哪裏不知道秦深的意思,連忙收回視線,簡單地喝了兩口酒。
莊園本來就承接了許多休閑娛樂項目,大多數賓客都想着留下來玩半天, 在侍者的指引下, 各自找尋自己感興趣的玩樂設施。
告別江鶴和林氏夫妻後,裴語跟着秦毅陽他們一起去葡萄園玩。
親手摘了許多葡萄, 閑着無聊,裴語剝給秦深吃。
“這個給你。”裴語将剝了一半葡萄皮的葡萄遞過去。
秦深垂眸, 葡萄果肉晶瑩剔透, 甜膩的汁水濕潤少年的指腹。
咬上去時, 唇不經意和裴語手指接觸。
裴語頓了下,不動聲色地蜷了下手指,收回手時正想着拿什麽擦一下。
秦深掏出一塊斜紋絲綢手帕,牽起裴語的手,慢條斯理地給他擦拭着。
“謝謝。”裴語淺淺地笑了下。
“要是老婆以後在謝謝後面加上老公,我會更開心。”秦深勾唇。
裴語:“……”
陽光穿過疏疏密密的葡萄藤葉,照得人暖洋洋的。
“我靠,這也太像我的味道了。”
秦毅陽吃到一枚特別像他信息素的提子,跑過去問園區的負責人青提是什麽品種。
“周悅,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信息素味道嗎?”秦毅陽遞給她兩顆。
“咦?”周悅抱着好奇的心思嘗了下,“原來你信息素是這個味道,還行吧。”
秦毅陽癟嘴:“什麽叫還行,酸酸甜甜的多好吃啊。”
“你說是吧,蘇衍?”
被忽地問及的蘇衍頓住,細細地感受着舌尖清甜不膩的果香,客觀地評價:“确實挺好吃。”
“嘿嘿,還是omega懂信息素點。”秦毅陽笑着說。
等太陽沒那麽曬後,秦深帶他們去看他以前養的馬。
在養馬這方面,秦深并不會刻意去追求馬的血統,一切都憑眼緣。
很長一段時間沒過來見那些馬,秦深以為它們估計早都忘了他。
可等他和裴語一過去,幾匹馬就發出熱鬧的嘶鳴聲,熱情地對秦深搖頭晃腦。
“它們都很想念秦先生呢。”照顧它們的馬夫笑着說。
秦深心裏微微一動,摸了摸馬兒的腦袋。
裴語好奇地看着這幾匹整齊排列的馬。
它們顏色各不相同,最吸引他的還是秦深撫摸着的那匹純黑色馬。
被養得極好,毛發油光水亮,高大俊美且氣場強大。
他站在秦深旁邊,離馬兒有點近。忽地,純黑溫血馬不打招呼地低頭蹭裴語的頭發。
裴語被吓得差點直接大叫:“秦、秦深,它在蹭我!”
秦深拍了拍黑馬,黑馬很快規規矩矩地站好。
“不怕,它很溫順。”
裴語還是有點怕,于是離得遠了點,站在秦深的身後。
“估計是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秦深笑着解釋。
裴語哼了哼:“所以……這件事怪你。”
秦深覺得裴語哼唧哼唧怪他的模樣也太可愛了點,捏住他的手背:“嗯,怪我。”
“下次我會注意點,不抱你那麽久,免得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裴語:“……”他沒想到秦深會說得這麽直接。
他悄悄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喂馬吃草的馬夫。
很好,裝作什麽都沒聽見,專業。
馬場傳來高低不一的叫聲和轟轟烈烈的馬蹄聲。
秦毅陽早換上衣服,得意洋洋地在同學面前秀技術。
漸漸下落的夕陽發出橙黃色的暖光,秦毅陽攥着馬繩,馳騁在草地上,意氣風發。
緊随他其後面的,便是在專業人員帶領下,慢悠悠騎馬的周悅和蘇衍。
風吹起他們的發梢,陽光灑落,青春又活力。
秦深遠遠眺望他們,眸底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欽羨。
恰好被裴語注意到,裴語舔了下唇,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你要不要也去玩一會兒?”秦深擡眸問他。
裴語搖搖頭:“不用啦,我陪着你看看就好。”
秦深好奇:“是恐高嗎?會有人帶你,騎得很慢。”
裴語笑笑:“不是啦,看着他們玩挺好的,不然等以後你身體好了,再騎着小黑帶我吧。”
秦深神情微怔,旋即啞然失笑。
“它不叫小黑。”
裴語:“那叫什麽?”
秦深:“叫大黑。”
裴語:“……”
“秦深,沒人說過你很無聊嗎?”
秦深喉間發出低低的笑:“等我以後好起來,就帶你過來騎馬。”
裴語:“好啊,那你争取快點好,不然再過幾年,小黑說不定就跑不動了。”
秦深很想糾正裴語随意亂起的名字,以及養得好的話,馬的壽命其實很長。
不過他倒是沒那麽不解風情。
牽起裴語的手,他的聲音略低:“行啊,那我争取好得快一點。”
夜色漸晚,當日來參加訂婚宴的賓客們吃完晚飯,陸陸續續地離開。
想着在莊園多玩兩天,他們決定在這邊直接住下。
“那一會兒叫楊司機回去一趟,幫我把作業拿過來吧。”裴語提起。
秦深點點頭:“好,順便也把秦毅陽的作業帶過來。”
秦毅陽吐血:“裴哥,你不覺得你真的有點太拼了嗎?”
裴語眨眨無辜的雙眼:“有嗎?”
周悅和蘇衍也決定在這邊多玩兩天,不過今晚還是要回去一趟,給家裏人說一聲,順便也把作業帶過來。
打車的話,雖然路程很遠,倒也沒那麽麻煩。
和爺爺晚安告別後,裴語跟着秦深一起回房間。
他們居住的房間在城堡的三樓,類似于套房,有好幾個單獨的功能房,面積很大。
裴語還發現室內竟然有一處溫泉,方形水池,咕嚕咕嚕冒着泡泡,白霧蒸騰。
他走到客廳,推開刻意做舊的窗戶。
清風徐來,風景獨好,人工湖幽靜,倒映着一輪淺黃色的彎月。
往後延綿的草坪是高爾夫球場的一部分,往左眺望,是下午去過的葡萄園區。
莊園綠化極好,空氣帶着大自然的草木香。
裴語張開手臂,做了幾個深呼吸,渾身舒暢。
他擡起手時,西服外套往上提,背對着秦深露出一截被掐得極細的腰線。
“這邊風景也太好了點。”裴語說,“在這裏住一晚估計要不少錢吧。”
“還好,莊園酒店房間價格也就幾千過萬吧,這個價格其實偏貴,所以居住期間莊園的一切游玩項目都免費。”
“不過這棟建築沒有對游客開放,都是家裏人自己住。”
“這樣。”累了一天,裴語脫下外套,松開領結,“那我先去浴室洗澡?”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很期待超級大的按摩浴缸。
剛才參觀時,浴室裏還有一面斜着的天窗,估計還能看星空,想想就浪漫。
秦深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先不着急去洗澡,還有一個小驚喜。”
裴語歪着頭:“?”
“再等幾分鐘。”秦深說,“不然你先玩一會兒手機。”
裴語繞到秦深的後面,雙手攀上男人寬闊的肩:“估計你也挺累的,也就幾分鐘,我給你按摩一下吧。”
“好。”秦深勾起唇,冷峻的眉眼含着淺笑。
腕表分針快要走到整點,秦深讓裴語跟着他一起站到窗邊。
夜色濃稠,天上繁星閃爍,星河璀璨。
“寶寶,擡頭看看。”秦深低聲道。
裴語應聲,剛擡起頭,黑夜突然一聲響。
平靜的湖泊上空,五光十色的煙花升起,空中留下條條白煙消散的尾巴,光亮在某個點驟然迸開,化成星星點點的碎片,構成各種奇異的圖案。
煙花連續不斷,漆黑的天空有那麽一瞬亮如白晝。
光落在臨窗兩人的臉上,照亮他們擡眸凝視煙火的神情。
“覺得還行?”秦深的聲音在煙花綻放聲中顯得模糊不清。
黑夜被籠罩在千千萬萬的斑駁金色光點裏,湖泊鏡面倒映,如夢如幻。
裴語沒舍得眨眼,他輕聲細語含着笑意說道:“很好看,謝謝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他一眨不眨地注目一道道升起的煙花。
明滅不清的光影中,秦深擡眸看着他:“你喜歡就好。”
轟轟烈烈的花火歸于寧靜,裴語花了好幾分鐘才從剛才的絢麗景色中回神。
“那我先去洗澡啦?”裴語從衣櫃裏拿出浴袍。
秦深沒有擡頭,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書:“好,你先去。”
約二十分鐘後,裹着浴巾的裴語從浴室裏走出來。
經過熱氣蒸騰,少年臉頰粉撲撲的,精致鎖骨凹處積着剔透的水珠。
他穿着毛茸茸的拖鞋,露出的小腿線條流暢,膚若凝脂。
秦深眼眸暗了下去,聲音有點啞:“你先躺着睡一會兒。”
他轉身拿出另一件淺灰色的浴袍。
“好呀,我先吹頭發。”裴語随意地坐在床上,浴袍腰-帶系得寬松,下擺大大咧咧地敞開,腰下暗影一片,模糊不清。
秦深喉間發癢,良久才收回視線,緩慢地進入浴室。
門“嘭”的一聲關上,裴語擡眸看了看,又收回視線。
他加快吹頭發的動作,想着一會兒秦深需要的話,他可以幫他洗澡。
可一想到他要是照顧秦深洗澡,肯定不像護工的日常工作那麽簡單。
秦深估計會借這個機會哄着他幹這個幹那個,讓他羞赧不已。
他的頭發長了不少,吹風機呼呼呼地吹着。
胡思亂想中,輪椅摔倒的巨大聲響驟然炸開。
裴語頓了下,反應過來,擔心地站起來喊了聲:“秦深——”
連忙朝着浴室跑過去,剛握住門把手時,裴語立馬停住。
浴室裏亮起暖黃色的燈光。
門縫裏争先恐後地鑽出比之前濃郁成千上萬倍的雪松薄荷味。
信息素像有自主意識般,瘋狂地纏繞住裴語身體的每一處。
裴語稍微一呼吸,空氣裏的信息素就灌進他的胸腔,明明隔着一道玻璃門,裴語都感覺到蔓延進骨髓的冷意。
他最喜歡的雪松信息素不再像是之前片片潔白的溫和雪花。
像極了淩冽冬日裏,屋檐、樹梢上凝結成的鋒利冰錐,尖端泛着冷冷鋒利光芒。
裴語身子開始顫抖,那是基因所帶來的,刻在骨子裏的:omega對易感期alpha最真實的恐懼。
還沒有進去,裴語就覺得後頸腺體隐約泛開密密麻麻的疼。
好幾十秒,裴語才堪堪穩住心神,稍微一擰動門把手。
裏面就傳來被壓抑得極低啞的吼聲:“你別進來,離開,給爺爺打電話。”
裴語眸光微動,猶豫地放開握住門把手的手。
浴室裏,輪椅側翻在濕漉漉的地面,秦深仰面躺在被熱水微微升溫的瓷磚地面。
他下颌緊緊繃起,被水沁濕的黑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頸側因為緊緊咬牙和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青筋乍起。
他渾身泛着不正常的紅。
整個封閉的浴室變成猛烈的暴雪天。
秦深看着上空的燈光,疼痛讓他的意識模糊,眼前光影重重。
耳畔是缥缈虛無的腳步聲。
應該是離開去找爺爺了吧。
秦深恍惚間明白,就算之前計劃打算得再好,真到這種時刻,他還是舍不得,唯恐傷害到裴語。
血液裏的暴戾因子開始發作,內心升起滔天的破壞欲,想到搗碎眼前一切礙他眼的東西。
忽地,一縷清淺微甜的玫瑰芳香出現在冰天雪地裏。
秦深混沌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清瘦的身影彎腰看他。
下一秒,黑發少年蹲在他身側,展開細長的雙臂,似乎想要扶起他。
“秦深,你沒事吧,摔着哪裏了?”他的聲音焦急。
随着少年的靠近,秦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般,咕嚕咕嚕冒着泡。
“不是說了讓你……去找人。”
一個翻身,秦深将不知死活的裴語壓在身下。
他沒控制住力道。
肩胛骨硬生生地被迫撞擊瓷磚。
裴語沒忍住,發出一道可憐巴巴地叫疼:“嘶……秦深,你弄疼我了。”
燈光下。
裴語擰起清秀的眉,清泠的淺棕色眼眸望着秦深。
他以為秦深會讓以往那樣,放軟聲音哄他。
看清秦深的一瞬,裴語微微愣住。
他第一次見到秦深這樣的眼神,幽深漆黑瞳孔裏帶着猩紅,裹挾着呼之欲出的滔天欲-念。
“疼嗎?”
秦深扯了扯嘴角,傾低身子,滾燙的舌尖洶湧又強勢地落在少年雪白頸間。
啃咬舔舐,輕重交替。
他眸底暗紅,釋放着內心深處的念想。冷白手指繞上松垮帶子,野蠻且粗魯地拉。
齒關磨過頸間的細嫩皮膚。
裴語抖了下,身上浴袍早被滿地水打濕,脊背一片涼。
唇間溢出一聲顫音,細白指尖攥緊秦深的耳發。
明亮燈光傾灑。
少年淨白的肌膚如珠光流轉,渾身泛開薄紅,美得不可方物,仿若上帝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秦深眸光愈發黑沉。
他眯了下眼睛,摁住少年的細白手腕。
再度傾身,吻住離少年劇烈跳動心髒最近的位置。
一瞬間。
裴語纖長眼睫如蝶翼顫動,不由得想要蜷起身體,卻動彈不得。
“秦、秦深……”他的下巴被男人黑發蹭濕。
輕哼沒能引起秦深的憐惜。
男人喑啞如沙嗓音響起——“都說了,讓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