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話裏的意思鹿吟要是聽不出來的話那她就太傻了。

“想喝就買。”鹿吟把車子停在路邊, 尋找周圍有沒有大型超市。

但這裏是小吃街,店鋪多為餐飲類,頂多就是一些小便利店。

“你要是能像小時候那樣提前買好, 給我一個驚喜就好了。”林淺淺的手摸着安全帶,上面光禿禿的。

她想起上次那幾個鹿角發卡來, 她也得去買些新的夾在上面。

鹿吟一般可用不上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就算要用,也必須是她送的。

“也行,明早我買好給你。”

車子重新啓動,鹿吟扔了句話, 不以為意。

“沒意思。”林淺淺吐槽一句。

“那現在給你買?”

“突然不想喝了。”

鹿吟不想再跟她繼續進行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 再次啓動車子往家裏走。

林淺淺看到自己又被這女人放棄寵愛,長嘆了口氣。

“我多可憐啊。”

鹿吟‘啧’了下,被她弄得有點躁。

Advertisement

“不過那是以前了,現在有吃有喝的也還行。”林淺淺立即改了口,看了眼鹿吟的臉色之後, 悻悻閉了嘴。

回家的時候路過餐飲店, 鹿吟問了她想吃什麽,随意買了兩份晚飯回家。

晚上林淺淺抱着碗坐在鹿吟旁邊,看着她批閱學生的作業。

厚厚的一沓看起來有好幾十張,林淺淺看着鹿吟飛速地掃閱,幾乎都是C, 評價最好的也只有B。

“我瞧着畫的都還可以啊。”林淺淺指了指就近的一份,那份批了B-, “就比如這個。”

“臨摹的, 肌肉走向都不對,畫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鹿吟瞄了一眼, “沒給D已經很好了。”

“對哦。”林淺淺突然想起來,這些畫裏雖然沒有一個A,但也沒有一個D,“D呢?”

“如果不是明顯的糊弄,現在所有的老師都不會給D。”

“為什麽?”

鹿吟拿着筆的手頓了一下,“培訓第一期剛開始的時候,有次結課作業,有個老師給的D太多,被家長和學生聯合投訴了。”

“誰啊?”

“問那麽多做什麽?”鹿吟看到旁邊白色紙張上面落了個油點,擺擺手示意她坐遠一點,重新把作業從第一張開始寫修改意見。

林淺淺把吃光的餐盒收拾好扔進垃圾桶,拿了那張畫紙過來,開始天馬行空地下筆。

她先是豎橫豎畫了一堵牆,在下面畫了個火柴人。

看來看去覺得缺了點什麽,便在最上方那個油點的地方畫了個大圈,又勾了點波浪線,一個完美的太陽終于出來了。

這好像是她的習慣,以至于小時候無數次在鹿吟旁邊,被安安靜靜送過來一張紙畫畫的時候,她每次都會把太陽畫得又大又圓。

“誰會在太陽底下罰站?”鹿吟一會兒沒聽見她說話,就看她一眼在做什麽。

“誰說這是我了?”林淺淺改口,“誰說我在罰站了?”

“不是嗎?我還以為你在畫你小時候。”鹿吟重新把視線放在面前令人頭大的作業上,“不過我确實沒讓你在太陽底下罰站過。”

“你敢!”

“現在試試也不是不行。”鹿吟順帶看了下天氣,“明天天氣不錯,晴天。”

林淺淺撂了筆,怒目圓睜望她,對她這個提議表示深深的鄙夷。

其實小時候林淺淺就對罰站這種懲罰方式很不滿意。

因為在學校的時候,很多老師對于學生都會采用這種懲罰方式,無論是遲到還是上課睡覺,或者是犯了別的錯。

林淺淺被罰過的次數也不在少數。

但一旦回到家之後,鹿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她,總會讓她覺得格外別扭。

鹿吟是她的姐姐,又不是她的老師。

但她似乎永遠能在自己不當真的懲罰方式裏找到自己最不喜歡的那一種。

後來林淺淺選擇反抗,于是在罰站裏就多了戒尺。

再然後……

她開始喜歡罰站了。

尤其是鹿吟拿着戒尺對着她倒計時,她還會提前把三二一數完,再不濟就開始數小數點。

0.9,0.8,0.7……

發現鹿吟沉默着看她時,她便慫了,誠懇地問她一句,“要不這次我把褲子脫了吧。”

二十個數字數完,一點兒疼都沒有。

屁股沒紅,林淺淺的臉倒是紅的不能看。

那個時候,她們還是純潔的親情關系。

筆下的紙張,火柴人的腦袋旁邊多出了一個對話框,上面不自覺就寫下了倒計時。

林淺淺後知後覺地把這個對話框塗掉,偷偷看一眼鹿吟,發現她還在認真批改作業之後才放了心。

手機提示音響了幾下,林淺淺便去看了消息。

明遙又在跟她約飯,反正又是好久沒見,林淺淺便同意了。

那邊八卦地問自己跟鹿吟的進展,林淺淺便添油加醋地把鹿吟對自己疏于照顧的事情說了出去。

【明遙: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林淺淺:愛過。】

【林淺淺:且還愛着。】

【明遙:你既然都親了,那總得往下繼續進行吧?】

這個問題把林淺淺徹底打回原型了。

現在鹿吟看來對她還是挺滿意的,不攆人對她也熱情,就是偶爾嘴巴裏說出來的話有點氣人。

林淺淺撐着自己的半張臉,又回想起自己小時候被鹿吟‘體罰’的事情。

有些在小時候看來只是一種單純的管教方式,成年之後就會多了層不可言說的意思。

如果她現在也會被鹿吟罰站,并且被用戒尺管教……

那不就正合了鹿吟剛才讓她去太陽底下罰站的意了嗎?

“看我做什麽?”鹿吟頭也沒擡,但每次總能精準抓住林淺淺的視線。

“小鹿老師沉迷工作的樣子實在是太迷人了。”

在很多種情況下,鹿吟是最不會容易受到影響的人。

辦公室裏,因為很多老師都很年輕,也常跟學生們打成一片,給老師慶生,直接把驚喜送去辦公室的情況也有。

那時候鹿吟總能面色不改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但總有特殊情況,那就是林淺淺。

許是小時候林淺淺一有狀況,鹿吟就放下自己的事情去幫助她,已經養成了習慣。

所以她沒辦法在林淺淺面前保持足夠的專注。

也或者她跟着自己的心魔長得一模一樣,這導致她總會不可避免地有些發悶,思緒難以集中。

注意力一旦發散,總得有新的去處。

這也導致每次林淺淺在她身上放了些視線之後,她能夠一點兒差錯都不出地捕捉到她。

“我能拍一張你的照片嗎?”林淺淺打開了手機的相機模式,對着鹿吟咔嚓了一張。

她垂頭看着這張難得的照片,嘆了口氣,“為什麽你看我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

但多餘的話林淺淺沒有再說。

現在的鹿吟,看每個人都是冷冰冰的,保持着應有的客氣和距離。

哪怕下午她故意去吃那個小女孩的醋,也能夠看出來鹿吟照顧那個小女孩跟照顧小時候的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現在的她,也能夠看到鹿吟從內心裏發散出來的足夠溫柔的笑容就好了。

“為什麽你看我的眼神總是可憐巴巴的?”鹿吟側頭,把所有的畫紙都整理好,用夾子夾好放進磨砂袋裏,“又在用賣慘打什麽鬼主意?”

“我哪裏有賣慘了?我是真的慘。”林淺淺的注意力被手機上的消息再次吸引過去。

上面的幾行對話她下意識就看到了。

于是乎,她站起來,走到鹿吟身邊,把她的小臂從桌子上拿下來。

“姐,你往我這邊坐一坐。”林淺淺心虛地別開視線。

“要幹嘛?”鹿吟雖然不解,但還是面對着她坐好。

林淺淺單條腿一擡,坐到女人身上,雙手摟過她的脖子,“姐……”

鹿吟微微擡眸,看她水粼粼的瞳孔,伸出手要推她下去。

“你敢推我我今天就不下去了!”林淺淺這次勢必要在氣勢上壓過她,繼續試探着自己到底能夠在她面前做到哪種程度才不會引起反感。

鹿吟蹙眉,身子往後去了些,另只手搭在桌上,等着林淺淺繼續她的動作。

“我問你,你現在到底喜……”話到了嘴邊,林淺淺開始猶豫。

行為可以試探,但有些問題的答案不僅沒辦法逼問出來,還會把關系鬧僵。

林淺淺每次都會被這種話卡住,盡管她有很多次可以詢問的機會。

她還是慫了。

鹿吟知道她要問什麽,但她不去主動挑明。

一個人只需要知道在某種情況下不該說什麽不該做什麽就足夠了。

她算不上是個坦蕩的人。

不願意主動承認對林淺淺的喜歡,只想去添染幾絲斷不掉的暧昧。

解不開斷不掉,就這樣糾纏着,似乎也是一種可以持續的辦法。

氣氛僵持着,誰也不肯往下去推那句彼此都知曉但答案卻尚不明顯的問題。

門鈴聲如同及時雨落下來,兩個人都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東西到了。”鹿吟拿起一邊破掉的磨砂袋,示意她看,“只裝進了一半。”

門鈴第二次響起,林淺淺沒再坐着了,從她的腿上下來。

如果她問不出口的話,那再親她一下不就好了嗎?

反正鹿吟給親,她也親不夠。

林淺淺暗罵自己怎麽又犯蠢了,看着鹿吟手裏拎着東西再次回到客廳裏。

“下次別做這麽莫名其妙的動作了。”鹿吟拆了袋子,把畫紙往裏面放。

“你嫌我多餘?”林淺淺分不清這是提醒還是警告。

又是這種事/後話,她坐的時候不管不顧,現在分開了倒是嫌棄她。

“那倒不是。”

“我就是想坐。”

她就是想鬧騰,就是想給鹿吟找麻煩。

她可恥地用小時候的招數去吸引鹿吟的注意力,試圖把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一點一點增多。

鹿吟把畫紙收拾好,放在沙發角落裏,終于在空閑下來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她。

“你不喜歡的話推我下去不就好了?”林淺淺冷哼,“幹嘛又裝作被我的話吓唬到的樣子?”

鹿吟沒應,又去翻桌上的餐盒。

一次外賣兩個人的飯,她現在才去吃,這會兒已經涼透了。

她也懶得去加熱,拿着筷子拌了幾下就往嘴裏送。

林淺淺又被她冷處理的方式氣到,整個人再次冒火。

這女人除了冷暴力她還會幹什麽?

上一秒和和氣氣地對話,下一秒就對她所有的言語和動作一聲不吭,把她當空氣。

小時候還會耐心地教她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現在開始放養了。

她真的要受夠了!

林淺淺沖回卧室前,只給鹿吟扔了這麽一句話——

“我不僅想坐你腿上,還想坐你臉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