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了也值

第40章 死了也值

那是宋葵迷路被找回來的第二天。

她發起高燒,昏迷不醒,資方迅速派來一支醫療隊替她醫治,好歹保住條命。

只是她整夜迷迷糊糊地喊“媽媽”,聽得讓人心焦。隊裏成員男多女少,而且都有拍攝任務,沒人能貼身照顧她。

曹升去城市給宋葵買了一籃水果,回來看見張明生老師引着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進宋葵休憩的帳篷。

曹升以為那個男人是醫生,跟守在帳篷外監看情況的護士打聲招呼,提着水果準備進去。

護士攔住他:“病人在休息,生人進去會影響病人康複,水果我幫你提進去吧。”

曹升透過門簾與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對視一眼,那男人戴着醫用口罩,看不清面容,但那雙淩厲的眼睛讓人印象深刻。

“麻煩你了。”淡淡地收回視線,曹升把水果交給護士。

曹升給宋葵買了牛油果、香蕉、番石榴,還有草莓和橙子。

果籃塞得滿滿當當,護士笑着問:“花了不少錢吧?”

曹升:“人沒事就行。”

這裏條件艱苦,宋葵能堅持下來實屬不易,他不想待着待着同伴忽然沒了。

曹升不知道該買些什麽寬慰宋葵,思來想去只有水果。

那個男醫生進入帳篷以後就沒再出來,曹升也沒有留意,反正那夜過後宋葵的燒徹底退了。

暮光模糊掉季先的身形,曹升對上那雙眼睛,這才在記憶中搜尋出這件事。

Advertisement

季先緊緊手中帶刺的木棍,眯起那雙冷氣森森的眼,笑笑說:“你記錯了。”

曹升:“……”

.

宋葵和童佳敏用鐵簽子把腌好的肉一塊塊串起來,果籃裏有兩個大菠蘿,宋葵把菠蘿削皮切成小方塊,和豬肉一起交錯串着。

豬肉已經腌制得足夠入味,與菠蘿一起搭配并不會腥,兩者烤熟後混着一起吃,烤肉的噴香與菠蘿的甜潤互相碰撞,滋味妙不可言。

“怎麽,還不回來?”宋葵等着有點急了。

隔壁左右先後飄起烤肉的香氣,饞得人口水直往外冒。

剛要給季先打電話,兩人背着柴回來了。

宋葵做的飯味道确實不錯,但她刀工一向不行,切的肉大的大小的小,和她包的餃子一脈相承。

童佳敏切出來的肉就很漂亮,串在簽子上非常賞心悅目。

曹升和季先負責烤肉,宋葵和童佳敏負責吃。

每次曹升誤拿宋葵串的肉,季先就會不動聲色地撥到自己負責的這半邊烤網。曹升本來沒覺得這肉有什麽區別,經季先這樣一折騰,曹升才琢磨出不一樣,再拿肉,他便不拿醜的,只拿漂亮的。

童佳敏用百香果榨出一紮果汁,四個人拿玻璃杯分着喝。

童佳敏趁啃串、喝果汁的功夫偷偷觑宋葵與季先,在季先給宋葵拿烤好的肉串時往往會忍不住笑。

剛才切肉時童佳敏想向宋葵探聽點八卦,可是宋葵性格內向,又比童佳敏年長,還是童佳敏的前輩,平時玩笑歸玩笑,童佳敏到底不敢真拿宋葵當學校的閨蜜相處,看出宋葵無意透露之後,她識趣地不問了。

只是沒人說不能嗑CP呀~要不是宋老師容易臉紅害羞,她早就把兩人摁一起拍照了。

海風濕潤,吹動滿夜的星。

宋葵半躺在床上識記團隊拍出的海島動植物種類,她不充當講解員角色,但要防着學生單獨問她相關的知識,她要答不出來,臉就丢大發了。

院落中的鱷梨樹随風搖動,綠枝模模糊糊地映照在宋葵的窗玻璃上。

一根細小的枝丫砸上來。這聲音放在寂靜的卧室格外清晰。

宋葵警惕地坐起身,望向窗戶。

為了照顧職場晚輩,宋葵将帶陽臺的主卧讓給童佳敏,她這邊開窗就是鱷梨樹,如果真有歹人爬到樹上想往卧室闖,只要她不開窗,歹人無處落腳,進不來。

又有一根小樹枝砸了上來。宋葵這回确信不是自己多心,低頭準備給季先打電話。

童佳敏跟她一起住樓上,季先肯定不能同住,所以他睡樓下的客房。

手機頂端推來一條微信:「是我,開窗。」

發微信的人不用說,是季先。

宋葵走到窗邊,果然望見站在大樹枝杈上的季先。好在這棵樹足夠粗壯,不至于被他壓斷。

宋葵打開窗戶,壓低聲音:“你幹什麽?”

季先揮手示意她往後退退,随即從樹上躍過來。雙手攀住窗戶,兩腳抵住牆壁。

鱷梨樹與窗戶相隔兩米,宋葵驚出身冷汗,就怕他摔下去。

即便院落長了青草,從別墅二樓朝下摔,不死也得骨折。

窗戶口小,季先只能爬進來。

等季先站起來,宋葵心有餘悸地打他肩膀:“小孩子嗎,不怕摔死?!”

季先抱住她,笑着道:“跟你做一回,死了也值。”

宋葵別開臉,聲音悶悶的:“胡說八道。”

這張床放在這裏有些年頭,經不起折騰,季先也不想讓宋葵的同事聽到動靜,于是讓她披上件外套,再将人抵在牆上。

不知道是不是要變天,宋葵聽見海島上的夜風呼嘯得厲害。她摟緊季先肩膀,兩只腳吃力地攪在一處。

季先抱着她走到書桌邊倒水喝。每走一步,宋葵就要更緊地摟住他一分。

她怕自己漏出聲,将不停往下墜的睡裙咬在嘴裏。

狂風漸止,月輝透過枝葉照進來。

宋葵倒在季先彎臂裏,極倦地睡着了。季先伸手,撥開她黏在粉腮的發絲,低頭親吻她微燙的唇。

宋葵不知道,當年她在帳篷裏驚懼不定的時候,季先就是這麽抱着安慰她,用身體幫她退燒的。

每次她軟軟糯糯地喊“媽媽”時,他就會在她耳邊一聲聲答應她,并且親吻她額頭表示媽媽就在身邊,安心睡。

他不敢讓宋葵知道這件事,他不敢賭宋葵的反應。

曾經的,那個她無比信賴的學長、師兄,竟然居心不良,趁人之危。雖然那天晚上他只是和她抱在一起,更是為了安撫她才這樣做的,但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明明有退燒藥,明明有女護士,他偏偏要自己來,還禁止別人洩露風聲,簡直既膽小又卑劣。

宋葵知道了,即便不發作,也會心存芥蒂,從此疑心他心術不正。

他絕不能賭。

.

海島的陽光比內陸烈上許多,哪怕拉着窗簾,刺眼的陽光也能将人照醒。

宋葵揉揉眼睛。

天花板晃出些虛影兒,她慢慢看向身側,随即迅速垂眼遮住視線。

這個人,越來越不要臉了。

他光着躺在那裏,陽光把他的身軀照得發出白光。宋葵忽然想起太陽曬腚這句俗語,再端詳他如今的光景,忍不住笑出來。

脖子傳來溫涼的觸感,她擡手摸摸,似乎是條珍珠項鏈。

宋葵扯了毯子扔季先身上,季先睜眼,瞳中清明一片,看來早醒了,只是不想起。

昨夜睡覺之前,季先給宋葵洗了個澡,如今她身上穿着的暗綠色絲綢睡衣是幹淨的。

宋葵長相乖軟,皮膚白淨,綠色絲綢極襯她膚色。圓潤飽滿的珍珠項鏈圈住她布有暧昧斑駁的頸項,璀璨的藍寶石無端端增生出禁忌的美感。

季先在慈善晚宴一眼相中這條珍珠項鏈,拍下來以後交由專人清洗幹淨,于昨夜饕足餘韻未熄之際為她戴上,果然相宜。

宋葵眼睜睜看着那條毛毯鼓了起來,她趕緊下床離他遠遠的。

這間卧室沒有單獨衛生間,宋葵躲到挂滿衣服的衣架後面換衣服。

季先挪到床頭坐着,看着她換。

“買這個幹什麽?”宋葵低頭系裙子腰帶,“又沒場合戴。”

宋葵的身體被裙子罩住,季先便垂眼看她的腿。

“現在戴着就好看。”頓了頓,補充說,“光着戴更好看。”

宋葵瞪他,摘了衣服丢他臉上,他笑着接住穿上。

從洗漱間回來,季先看見宋葵坐在梳妝擡前解項鏈扣子。

這條項鏈偏鎖骨項鏈樣式,比較短,且扣子牢固,自己一個人的确不好摘。

季先知道工作時期戴這種昂貴的珍珠項鏈不合适,他走過去幫她把項鏈解開。

宋葵問:“多少錢?”

季先眼睛眨也不眨:“八十塊。”

宋葵:“……我給你八十塊,你,再買一條。”

季先:“老板說這條項鏈全球獨一無二,看我骨骼清奇才肯低價賣給我。你要還想要,回頭我潛海撈撈看,你要什麽顏色的?粉的白的黑的藍的,或者我每樣撈一把,你看着選。”

宋葵嗔他:“沒正經。”

不過這條項鏈的确華美漂亮,可惜宋葵是真的找不到佩戴場合,季先給的那枚婚戒原先被她當做項墜挂在脖子上,後來挂相機拍攝不方便,也就摘下來了。

那麽細小的東西都不能戴,更何況這顆顆飽滿鑲有寶石的珍珠項鏈?

“盒子呢?”

摸夠了,宋葵想把它收起來。

季先從包裏拿出一個雕刻精致的珠寶盒。宋葵先用夾層裏的小羊皮珍珠布把珍珠擦幹淨,然後慎重地将珍珠項鏈放進盒子裏,叮囑季先說:“放好,別弄丢了。”

季先眨眼:“不如鎖你箱子裏?”

宋葵點頭。

季先:“箱子呢?”

宋葵:“衣櫃。”

她旋即想起什麽,瓷白的一張小臉霎時羞得紅燙,背過身去,強調道:“玫瑰金那只。”

季先要敢打開熒光粉那只箱子戲弄她,她一定不顧同門師兄妹情誼殺他滅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