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看着比我同桌還虛

第48章 看着比我同桌還虛

直覺告訴我,哪裏變得有些不對勁,于是我很沒出息地選擇了落荒而逃。

第二天在學校見到陸方冶,他又遲到,眼下帶着兩抹青黑,頭發淩亂,就差把“昨晚沒睡好”五個字标在頭頂上了。

我同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拉開窗子,一臉興奮地趴到我桌上,探了一小截身子出去,勾着脖子攔住陸方冶:“老陸,昨晚幹嘛了,怎麽看着比我同桌還虛啊。”

我:“……”

樊岩你可閉嘴吧,你真的很煩你知道嗎。

他拉開窗子跟陸方冶打招呼,陸方冶當然停在了窗前,單手撐着窗臺,耷拉着眼皮,語氣懶洋洋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樊岩對話。

“哎,後天就是期末考試之前最後一次測試了,”樊岩說:“我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你們呢?”

別問我啊,我已經是班裏的底了。

我被他煩得不想說話,拿起暖手寶去教室後面的飲水機灌熱水。

天氣越來越冷,我又坐在靠窗的位子,每天都被凍得手腳冰冷。

樊岩天天笑我,說手腳冰冷是腎虛的信號,被我追着錘了一頓以後去學校後面的小超市買了個暖手寶送我。

其實就是一個需要自己灌水的熱水袋,外面還罩了一個毛絨絨的粉色外殼。

真的是……非常符合我的心意。

我對這個暖手寶愛不釋手,每節課都要抱着它。

灌完暖手寶回來,陸方冶已經走了,樊岩靠在後面同學的桌子上,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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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我抱着暖手寶回到位子上,“舍不得陸哥走啊。”

“滾。”樊岩笑着罵了我一句,随後又苦惱地說:“我姐答應我,要是這次期末考試能進步十個名次,就給我換手機。”

“哦,”我說:“別想了。”

樊岩的成績雖然比我好一點,但也沒好到哪裏去,班裏四十八個人,他第三十八名。

前進十個名次以上,也就是說他至少要沖到第二十八名。

二十八名,他上課都不聽課,這不是做夢是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新手機的誘惑太大了,樊岩破天荒地聽起課來,下課還拿着課本,裝模作樣地去找季晨曦問問題。

後桌整理着下節課要用的書,嘲笑道:“三分鐘熱度,我要是季晨曦,我都懶得理他。”

我贊同地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你昨晚沒睡覺嗎,”後桌被我感染,也跟着打了個哈欠,打完哈欠聲音都揚了一個調:“我在後面看你磕了一節課的頭。”

我嘆了口氣,趴到桌面上:“我有一個朋友,他遇到了一點問題,現在很苦惱。”

“哦,你的朋友。”後桌從善如流,點了點頭:“你那個朋友遇到什麽問題了。”

“就是……”

話到嘴邊,我覺得有些難以啓齒,想了想,換了個比較隐晦的方式,問他:“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我的舌頭燙到了,你會把手指伸進我的嘴裏……檢查嗎?”

“啊?”後桌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看吧,我就知道!正常人誰會把手指伸進人家嘴裏啊。

就算是不小心燙到了,那也不能……

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我又嘆了口氣。

後桌拍拍我的肩膀,神色凝重道:“反正我知道,劉備肯定不會把手指伸進關羽嘴裏。”

……

“哈哈,”我幹笑了兩聲:“是吧,我那個朋友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和後桌都以為樊岩只是三分鐘熱度,誰成想他為了換新手機,真的豁出去了,卯足了勁兒學習,連大課間都拿着小冊子背單詞。

“老陸!”

跑完操,樊岩舉着手裏的小冊子朝陸方冶沖過去,“你待會兒有空沒,來我們班一趟,我有幾道題要問你。”

“靠,”體委見狀用胳膊肘搗了我一下,半是驚訝半是好笑道:“他來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樊岩這幾天就像瘋了一樣,連我都受到他的影響,跟着聽了幾道解題思路——只不過完全沒聽懂就是了。

樊岩努力學習,是為了換新手機,而我硬着頭皮跟着他一起學,是為了寒假不讓陳峥給我補課。

也不知道我爸怎麽了,以前明明不管我的學習成績的,難道是陳雪在他面前說了什麽嗎?

可我根本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再怎麽努力都是百搭。

況且再過幾天是平安夜,班裏喜氣洋洋的,一點兒學習的氛圍都沒有,不少女生一下課就湊在一起,拿着各種包裝紙裝扮蘋果。

掰着手指數了數期末考試的日子,我崩潰地趴到桌子上,哽咽了一聲。

“樊岩,我學不會,怎麽辦嗚嗚嗚嗚……”

“我知道你急,”樊岩低頭寫卷子,筆尖發出唰唰的聲音,絲毫不受影響:“但你寫別急。”

晚自習的時候,夏老師來了一趟,在班裏轉了一圈,走回講臺上,有些嚴肅地看着我們。

“今天下午臧主任開了一個例會,嚴重批評了我們兩個藝術班。大家現在是高三了,學習任務很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夏老師說:“再過幾天是平安夜,然後是聖誕節,老師知道你們想過節,但是,這幾天學校會加大檢查力度,你們桌洞裏那些平安果最好全都帶回家,臧主任說了,一經發現,全部沒收。”

“啊——”

班裏一片哀嚎。

季晨曦的臉色最難看,我知道她有一個很大很紅的蘋果,估計是想在平安夜送給陸方冶。

“好了,”夏老師說:“臧主任就說了這麽多,我不打擾大家學習了。”

夏老師一走,班裏叽叽喳喳的聲音越來越大,樊岩說:“沒事兒,其他班也這樣,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藝術班過節。”

“就是啊,”體委說:“普通班的學生就不買蘋果了嗎,讓他查呗,查得過來嗎。”

大家紛紛應和,一致決定,不把夏老師的通知當回事。

真到了平安夜,從前一天晚上開始,班裏的氣氛就很不錯。

不止我們班,就連隔壁的一班也是,好多人放學以後都留在教室裏,準備提前一天把平安果送出去。

于是第二天,我打着哈欠進教室,一坐下就發現桌洞裏塞滿了蘋果。

各種各樣的蘋果,有裝在盒子裏的,也有包了彩紙,上面系着蝴蝶結的。

“我去,”樊岩湊過來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姜程你牛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蘋果。”

“這都是誰送的啊。”我也有些驚奇,随手拿出一個蘋果看了看。

“妮妮,”季晨曦提着一個毛絨絨的手提包進了教室,見我在位子上,徑直走過來,從包包裏拿出一個蘋果放到我桌上:“給你。”

不止是我,樊岩也有。

樊岩道了謝,拿起那個蘋果在手裏抛了抛,突然笑起來:“哎,姜程,你猜季晨曦那個大蘋果是給誰的。”

季晨曦那天拿出來一個很大的蘋果,她花了一個晚自習的時間,用可擦筆在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班裏不少人都看到了。

我猜到她要送給陸方冶,但是在背後聊女生的八卦不好,于是搖了搖頭:“猜不出來。”

樊岩趴到我耳邊小聲說:“你信不信,肯定是給老陸的。”

“啊,”我笑笑,把季晨曦給我的蘋果塞進滿滿當當的桌洞裏:“你怎麽知道的。”

“拜托,哥們火眼金睛,季晨曦肯定對老陸有意思。”

“我跟你說,老陸可受歡迎了,去年還有隔壁職高的女生,溜進我們學校給他送蘋果,結果被老臧給逮到了。”

“那女生也是個狠人,為了不連累老陸,直接當着一堆老師的面,把她被臧主任沒收的蘋果奪回來啃完了,剩了一個蘋果核在手裏,問老臧‘你有事兒嗎?’,老臧當時臉色就變了。”

樊岩前幾天學習學的眼都直了,好不容易借着平安夜的由頭放松一下,連說帶比劃,顯得格外興奮。

我單手托着下巴,一邊喝奶一邊聽他說去年平安夜發生的各種故事。

“嘩啦——”

旁邊的窗子被人從外面拉開,我和樊岩動作十分同步地看向窗外。

陸方冶保持着五指張開按在玻璃上的動作,另一只手扔了個沉甸甸的東西進來。

我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低頭看了一眼,居然是個大蘋果,連包裝都沒有,上面用記號筆畫了一個豬鼻子。

“你……”我皺起眉頭,擡臉看着陸方冶,把蘋果畫了豬鼻子的一面轉向他,眯了眯眼睛:“是不是說我像豬!”

陸方冶低頭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別開臉笑了一聲,伸手把我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樊岩眼巴巴地看着陸方冶,“老陸,沒有我的份兒嗎?”

陸方冶大方表示:“我位子上的随便拿。”

“這不好吧……”

嘴裏這麽說着,樊岩動作倒是麻利,擡腳就沖着三班的方向去了。

“陸哥,”我把手裏的豬蘋果放在桌面上滾着玩兒,好奇地問他:“你說那個女生今年還會來嗎?”

陸方冶沒說話,但是桌子上的影子還在,說明他沒有離開。我用手戳着蘋果上的豬鼻子,不去看他,又問:“她是不是很漂亮啊。”

陸方冶“嗯”一聲,“漂亮。”

“……”

我一把将豬蘋果按在桌子上,偏過頭看他。

陸方冶伸手在我鼻子上彈了一下。

“啊!”我鼻子一酸,捂着鼻子瞪了他一眼。

晚自習的時候,我正躲在桌子底下看小說,樊岩一邊啃蘋果一邊在桌子底下用膝蓋撞我:“哎哎,季晨曦拿着蘋果出去了,後面還跟着幾個姐妹團。”

他“咔嚓”咬下一大口蘋果,含糊道:“她該不會要借着平安夜表白吧。”

“……啊。”

我趴在窗子上往外看了一眼,确實有幾個我們班的女生圍在三班後門那裏。

樊岩嚼着蘋果湊到我旁邊,跟我一起偷看。

“壞了,”看着看着他突然扔下手裏的蘋果,把我擠到一邊,整張臉貼在窗子上:“有老師過來了。”

走廊盡頭出現黑壓壓的一片老師,為首的是我們校長,臧主任宛如校長身邊的惡犬,隔着老遠就指着我們班那幾個女生,快步趕過來:“你們幾個給我站那兒!”

那幾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呆了,樊岩急得“啧”了一聲,用力敲了敲窗子:“愣着幹嘛,跑啊!”

女生們反應過來,紛紛從前門跑進班裏,還有一個女生探了半邊身子進了三班,把季晨曦拉了出來:“曦曦快走,老師來了。”

“笨啊。”

樊岩快急死了,“她不應該拉季晨曦的,本來沒事,這一拉就有事兒了。”

學校選擇在平安夜嚴查送蘋果的行為,其實就是想找個機會抓抓藝術班的紀律,送蘋果被抓到了頂多口頭批評兩句,外加沒收蘋果。

問題是,季晨曦送給陸方冶的那個蘋果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聯系到她們今晚集體圍堵在三班後門的行為,上面很有可能寫滿了情書。

早戀被抓到,可不只是口頭教育那麽簡單了。

季晨曦和那個拉她的女生被臧主任逮了個正着,校長帶着高三年級的所有班主任,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夏老師也在,她有心幫季晨曦解圍,卻礙于校長也在,只能嚴肅地皺起眉頭,看了季晨曦一眼,“怎麽回事。”

“哼,還能怎麽回事,這種情況我見得多了,尤其是你們藝體班。”臧主任手裏拿着季晨曦送給陸方冶的大蘋果,舉在燈光下左右翻看了幾眼,“不知廉恥!”

季晨曦縮着肩膀站在走廊上,聞言臉色一白。

“媽的,”樊岩低聲罵了一句:“臧豬就算對我們藝體班有意見,也不用罵得那麽難聽吧。”

季晨曦雖然是我們藝術班的,但她一直安安靜靜,從來不做違反紀律的事情,學習成績也不錯,臧老師确實不該用有色眼鏡看她。

我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季晨曦幫了我不少忙,現在她有麻煩,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老師,”我拉開窗子,把腦袋探出去,當着整個高三年級教師組,以及季晨曦的面,指了指臧老師手裏那個寫滿字的蘋果:“那個蘋果是我的,是我讓季晨曦同學幫我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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