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宋如濁瞳孔微縮,第一時間遵循內心直覺,從沙發上跳起來扭頭就跑,半道上順便薅走了倆走廊裏的員工,一口氣從房間沖到院子。

剛一停下,宋如濁便感覺腳下的土地像是活了一樣扭動,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看到眼前的房屋猛然開始晃動,遠處的山林裏驚鳥直沖天空,一陣奇怪低沉的轟鳴不知從何處而來。

宋如濁皺眉,目光從大開的房門落入自己的房間,剛好看到剛才那搖搖晃晃的水晶吊燈轟隆墜落,正正砸在宋如濁剛剛躺着的位置。

宋如濁的背後瞬間冒起冷汗。

驚呼聲四起,所有人都在大喊。

“地震了!”

不到半分鐘,屋裏的人都跑了出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驚恐。

二十秒後,地震停止,但嘉縣近幾十年沒有發生過地震,療養院裏的年輕人都沒經歷過,于是所有人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宋如濁這個時候才回過神。

這一次,他走出房門以後,沒有看到滿樹的觸手,更沒有八個頭的怪物要吃他。

眼前春光正好,碧藍的天和蒼翠的山,都美得如此鮮活。

宋如濁活了十九,大概有十五年都從未見過這樣的美景,他心髒狂跳,欣喜得小心翼翼,不自覺紅了眼眶。

他緩慢而鄭重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在用心感受着,他沐浴着初夏的風和陽光,貪婪而歡欣地感受着這一切的美好。

不知不覺間,宋如濁已經走出了療養院,順着小路越走越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如濁才驚覺自己距離療養院已經很遠了,比人還高的雜草把他團團圍住,他看不到療養院,也看不到前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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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雜草狂舞,亂七八糟地往宋如濁臉上砸,宋如濁擋不開,只好伸手拔掉幾顆眼前的雜草,視線終于清晰,宋如濁往遠處一看,發現雜草堆裏似乎有兩個人。

那兩人還動靜很大,又跳又跑,還吱哇亂叫,不知道在發什麽癫。

另一邊,被認為在發癫的徐東明,在此刻也突然發現了宋如濁,他眉頭一皺,連忙對身邊的年輕人道:“有普通民衆闖進來了,你先頂着我過去看看。”

說完徐東明立刻往宋如濁的方向沖,剛邁出一步,一只向日葵猛然從地底竄出,碩大的花盤中間裂開巨口直沖徐東明的腦袋,密密麻麻的葵花子獠牙上挂滿了黏稠腥臭的粘液,屎黃色的長舌在空中揚起,在刺耳的咆哮中,那巨口就要咬掉徐東明的頭!

但徐東明反應更快,腰間一把匕首抽出橫刀一切,深紅色血花四濺,向日葵應聲倒地,抽搐兩秒便不再動彈。

但更多的大口繼續朝着徐東明撲過來,咆哮音刺得人耳膜生疼,粘液不停往徐東明身上滴,一滴一個血窟窿。

徐東明是能躲開的,但他沒分心去管自己,只是一直盯着宋如濁的方向沖。

而站在遠處的宋如濁……人都傻了。

一個肌肉壯漢提着刀面目猙獰地朝着自己沖,簡直太吓人了好嗎!

宋如濁一秒都沒有猶豫,轉身就跑。

就在宋如濁的前方二十米左右,大張着嘴的向日葵正等着他,徐東明急道:“別跑!危險!”

宋如濁沒忍住回了一句:“你才危險吧!”

說話間人已經竄出去好幾米,徐東明急忙跟着加快了速度的同時,宋如濁腳下的土地裏猛然鑽出一只向日葵,大張的嘴對準宋如濁,這一口下去宋如濁非得從腰上被咬成兩節!

徐東明咬牙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沖,但還是來不及了,宋如濁的左腿已經邁入了向日葵的大口之中!

徐東明頭皮一陣發麻,瞪大眼睛看着,血腥畫面如期而至,但血腥的對象——

宋如濁一腳踩上了向日葵那條亂舞的長舌,向日葵的獰叫戛然而止,漿汁爆開一朵血花,滿口獠牙瞬間彈飛,它完全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已經軟倒在地。

徐東明一驚,不可置信地站定腳步,瞪着被宋如濁踩爆頭的向日葵。

死了,死得凄慘,死得不能再死。

而繼續狂奔的宋如濁一邊跑一邊拔草似的把擋在他前邊的怪物捏死,一手一朵,一秒一死。也就徐東明看幾眼的功夫,宋如濁又竄出去老遠,大半的怪物也都輕飄飄被他給搞死了,相當幹淨利索。

眼看着宋如濁就要快沒影兒,震驚中的徐東明終于回神,連忙追上去大聲喊:“別跑了,小宋先生,我們昨天見過,是我,徐東明!”

聽到這個名字,宋如濁腳步頓了一下。

他記得這個人,昨天市裏來了領導檢查工作,順便慰問了療養院,宋如濁當時就對這個徐東明有很深的印象。因為他年輕,好看,又高又壯,像個男大體育生,但是似乎級別很高,所有的縣領導都對他非常尊敬。

倆人昨天握了一下手,宋如濁近距離看這人,感覺到他溫和且充滿善意,所以對他印象挺好。

宋如濁猶豫間,稍微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眼。

徐東明連忙把匕首扔地上雙手舉起來喊到:“我沒有惡意!”

宋如濁終于不再狂奔,但還是和徐東明保持了一定距離,警惕地看着他。

徐東明深吸一口氣,看着宋如濁腳邊上的怪物屍體,快速說:“小宋先生,你是什麽時候被污染的?污染程度是多少?你的詭秘力量方向是什麽?對于這種詭變怪物你有過處理經驗嗎?你方便和我去做個檢測嗎?如果可以的話你考慮加入特調組嗎?”

徐東明一連串問題問得宋如濁滿頭霧水,他努力思考了許久,只抓住了一個自己在意的關鍵詞:“你說什麽怪物?”

徐東明冷靜了一下說:“嗯,抱歉,我太震驚了,所以說得有點多,你難以消化,你還是和我去特調組辦公室慢慢聊吧。”

宋如濁眨眨眼,繼續執着地問:“你說的是什麽怪物?”

徐東明随手撿起一只僥幸沒死掙紮逃跑往地裏縮的向日葵,一邊遞給宋如濁看,一邊說:“就是這種,被污染後詭變的植物,植物污染沒有動物或者人被污染危險,但一般會大面積傳播。而且今天這種詭物還帶微毒,你看啊,它舌頭上的粘液會腐蝕皮膚,獠牙也十分尖利,處理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宋如濁聽他那麽一本正經,再看他手裏平平無奇的向日葵,陷入沉思。

半晌,宋如濁終于憋出一句真誠的疑問:“我是神經病還是你是神經病?”

徐東明一愣,又低頭指着自己手裏向日葵亂甩的舌頭說:“怎麽了?我沒說錯什麽啊?這舌頭上的粘液是有毒的,你看我手臂上都好幾個血窟窿了。”

宋如濁一把拿過了徐東明手上的向日葵。

接下來,徐東明眼睜睜看着那詭變向日葵在宋如濁手裏驚恐尖叫瘋狂掙紮,宋如濁瞪着無辜的大眼睛一把拽住向日葵的舌頭打了個結,而後捏住向日葵的脖子啪叽幾折,輕輕松松把向日葵拆成了八段扔在腳邊。

詭變向日葵在一陣陣凄慘的嘶叫中,終于停止了掙紮。

徐東明僵硬地将目光從向日葵上轉到了宋如濁臉上。

宋如濁這張臉上,最妙的是那雙圓圓的杏眼,漆黑的眼珠子裏像是含着淚,亮晶晶的滿是純粹和懵懂。他用這雙眼睛認真看着你的時候,美好得仿佛不似真人。

而因為長年不見陽光,宋如濁的皮膚白得有些病态,這膚色配上他本來就過分漂亮過分仙氣的臉,倒是別有一種不染俗塵的美。

可再仔細看,他雪白細膩的臉頰上,有一小滴紅色的血,這滴血緩緩下落,最終落在了他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的雙手上。

他身後是怪物的屍山血海,他安靜站立着的背景音是狂亂的慘叫。

而他本人被微風吹亂了劉海,滿眼天真。

半面谪仙半面魔,美麗與恐怖,融合得如此恰到好處。

徐東明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多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經歷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說:“小宋先生,你可能還不太清楚現在的情況。你只需要知道,這個世界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麽美好,而是充滿了各種可怕的怪物。我們這種感染者,既不幸又幸運……總之,我們至少有能力面對這危機四伏的世界。”

宋如濁:……

這麽中二的嗎?

宋如濁:“那個……要不我先帶你去見見李醫生,他是國內精神科權威專家,或許他對你有幫助。”

徐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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