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田染染看着滿地的碎片和回蕩的碎裂聲, 閉上眼,認命地等着有人來興師問罪。
張項第一時間沖了過來,質問道:“不是, 我們不是談好條件了嗎?你怎麽還這樣啊?”
田染染立即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拍攝的。”
張項一臉不信,嘆了口氣:“賀漾不就是加了一場吻戲嘛?你身為一個科班出身的專業演員,怎麽能做這麽不專業的事?”
田染染:……這麽一說,确實太像故意的了。
但她又不能跟張項說自己根本不在乎賀漾拍不拍吻戲, 更不能說自己還有點期待這場吻戲。
只能無力地解釋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這解釋蒼白得她自己都不信。
張項:“行了, 你不用解釋, 你就承認自己戀愛腦這麽難嗎?田染染啊,我是真欣賞你的演技, 我覺得女人也不只有一個結婚的使命吧?難道你不想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嗎?”
田染染:……
該說不說,他的想法倒是很對她的胃口。
張項打斷她的欲言又止, 以為她要反駁, 接着勸道:“染染啊, 我這是拿你當自己人才跟你說這些的, 賀漾這人看着挺風流的,實際上很冷血薄涼,感情在他這裏都沒有一首歌重要。”
這個可不是他污蔑他, 最起碼田染染在他心目中,還比不上一首歌的價格。
他也是委婉提醒。
張項:“所以,你別傻乎乎地對他太死心塌地,他其實沒多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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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染染此刻有股深深的無力感。
賀漾對她的不在乎明顯到連張制片都看出來了。
只有她一個人在賣力的在人前表演夫妻情深, 賀漾幾乎沒怎麽配合過。
但饒是事實如此她不能認下,認了容易失業的。
田染染只能硬着頭皮給賀漾往回找補:“賀漾這人你也知道, 比較內斂,他并不是不在乎我……”
張制片一臉無語:“當初我跟他說如果想讓你演蘇青檸這個角色就給咱們劇免費寫首歌,他果斷拒絕了,你還說他在乎你?”
田染染:“那也只能說明他公正不阿!”
張制片:“得了吧,賀漾我還不了解嗎?他可不是什麽剛正不阿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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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那邊衆人面面相觑,攝影師把重重的機器放下:“導兒,這吻戲還拍嗎?”
沒等紀導說話,賀漾率先開口:“抱歉,我去看一下,辛苦各位了,徐樂,去給大家買夜宵。”
在衆人“不用”“沒事”地客氣聲中,賀漾朝飯棚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田染染的聲音。
“我不管他是不是好人,我只知道他在我最難的時候成了我的一道光,對我來說,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賀漾猛然頓足,長睫微沉遮蓋在墨染的黑眸上,眸光微凝。
田染染:“不管賀漾喜歡我幾分,我愛他就足夠了,兩個人的感情不可能是全完平等的,總有一個更愛對方一些,我願意多愛他一些。”
凝聚的眸色輕輕顫動,賀漾脖頸上清晰筋脈随着喉結滾動而微動,加深的眸色裏含住暗湧的情緒。
張項被她無語住了,擺了擺手:“唉,我跟你們這些戀愛腦聊不明白,我就問你,能不能別妨礙賀漾拍吻戲?”
田染染:……
本來是不想妨礙的,但是氣氛都烘托到這了,就算不想也不能輕易地承認了。
那麽只能拿出她的殺手锏了。
她垂眸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細軟的嗓音還帶了些哽咽:“張制片,我真的很愛賀漾,他跟別人接吻我當然特別特別難受,但是我也是個演員,我只會默默的傷心,不會再做什麽過激的行為了,請你放心。”
張項懷疑地看着她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不确定地問:“我能放心嗎?”
她點着頭,掉下的一滴眼淚為她這次表演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張項也沒再說什麽,出了門,意外地撞上了站在門外的賀漾,吓了一跳。
他指了指裏面,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嘆着氣走了。
聽見棚子裏傳來腳步聲,賀漾閃身躲在了棚子後面,隐身在黑暗中。
目送着她離開,他才緩步從陰影中走出,沉吟了片刻,撥通了電話。
“紀導,我想跟您再商量一下這場吻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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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染染先讓琳琳回酒店等着田俊熙,她拍完了剩餘的戲份就快速回了酒店。
在路上回複了鋼琴老師的微信。
【老師您好,我是田俊熙的姐姐,我會好好管教他的,您別給我媽打電話,她最近太忙了。】
【鋼琴蔣老師:高中的男孩子叛逆的比較多,還是應該讓父母知道,那你們自己處理吧。】
【鋼琴蔣老師:對了,這學期的學費該交了。】
田染染道謝後,長吸了口氣壓住心底的怒意,捂住肚子,不知道是涼的還是氣得,覺得肚子有點疼。
到了酒店,她立刻卧室裏的行李衣物全部搬進賀漾的房間裏。
然後叫了酒店房掃,把房間收拾得跟沒人住過一樣,才放心給田俊熙打電話告訴他房間號。
等他來的時間去放了熱水,她感覺一股涼氣在肚子裏來回亂竄。
田俊熙來的速度比她預計的要快,熱水還沒放完房門就被敲響了。
她打開門,清朗的少年背着雙肩包,吊兒郎當地站在門口,盡管他個子一米八也掩蓋不住稚嫩的少年氣。
田染染上前打了他一腦瓢,疼得他捂住腦袋哀怨地喊了一聲:“姐!”
田染染舉起手想打第二下,被他靈巧躲過,趁機鑽進了房間,還回頭沖她晃着頭挑釁。
田染染用力關上門給媽媽回了視頻電話,讓她放心。
媽媽在電話裏嘆了口氣:“他在那會不會耽誤你啊?這孩子我真是一點也管不了了。”
看着媽媽憔悴的模樣,她氣得又踹了田俊熙一腳,說:“不耽誤,他現在不是正好放假嘛,就在我這待一陣吧,您也別跟他着急上火的,注意身體。”
田俊熙挫着被踹的腿不樂意地說:“是媽成天說我這不對那不好的,換成你愛聽嗎?”
田染染冷笑:“我這麽完美,媽根本不會說我不好,你還是反思下自己吧。”
田俊熙撇撇嘴,沒再跟她鬥嘴,起身在房間裏參觀了起來,忍不住贊嘆:“姐你這個房間好大啊,哦,有兩間卧室呢,那正好我住一間。”
田染染立即變了臉色,好聲說道:“住一起不方便,我再給你開一個房間。”
田俊熙:“這不是有多餘的房間嗎,空着多浪費啊,不用給我單獨開了。”
田染染用整個身體擋在自己的房間前:“這個房間是給賀漾助理住的,而且你姐夫不喜歡屋裏有別人。”
田俊熙幹脆直接刷起了無賴:“不行,我就要跟你們一起住。”
田染染直接戳穿了他:“你就直說你不敢自己住得了。”
田俊熙受到了傷害,一雙杏核眼頓時水汽汪汪的。
他的眼形跟她如出一轍,在她臉上就楚楚動人,在田俊熙臉上就多了一點脂粉氣。
他和田染染都遺傳了爸爸的冷白皮,天生的紅唇和水潤的眸子,總是被男生調戲,被女生稱為洋娃娃。
所以他總想立男子漢人設,不喜歡別人說他膽小之類的話。
可現在是親姐這麽說,他倒是也坦然了起來,反正他什麽樣他姐都知道,也沒必要隐瞞:“激将法沒用,我就是不敢自己住怎麽了?诶?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奇怪?”
知弟莫若姐,知姐也莫若弟。
他眯起眼,雙臂環胸,單挑起一只眉問道:“姐,你不對勁,這間房裏面該不會藏男人了吧?”
田染染:……
他手握在門把手上,一副不開門就馬上打電話的架勢:“你不讓我進去看個明白,我就跟媽告狀,你亂搞男女關系。”
田染染覺得自己遲早被他給氣死!
權衡利弊了一下,她讓開了。
門被打開,他一屁股坐在了收拾幹淨的床上,心滿意足地說:“我就睡這了,姐,我姐夫真是賀漾啊?”
—
看到田染染信息的時候賀漾剛拍完那場吻戲,被張項和兩位來視察的投資人請去喝茶。
他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點開了手機。
看見信息內容時瞳孔驟然放大,剛喝進去的那口茶差點噴出來,耳尖在燈光下紅得透明。
大家好奇地看過去:“怎麽了?你的股票也跌了?”
賀漾咳了幾聲趕緊把手機扣在桌面上,維持住表情的平靜,放下了茶杯。
淡笑着說:“我老婆來的信息。”
在大家一臉“就你有老婆就你有恩愛秀啊”的表情中,他給田染染回了信息。
【賀漾:算】
【賀漾:第12條白背了?】
回複完等了等,沒有回複。
他清咳掩飾着耳熱的真實原因,将手機随手放到了一旁,繼續跟投資人們聊着天。
思緒卻停留在她的那條信息上。
她為什麽突然問這種問題?
他一時走神,他們的話題就變成了女人:“雖然她真的很愛我,但沒有分寸,她可能以為跟我上床我就能愛上她就能娶她,太天真了……”
賀漾擡眸看了正在講話的人一眼,眼裏的鄙夷很快被他垂下的睫毛斂了下去。
講話的人并沒看出賀漾異樣,還特意問道:“賀老師,您說,您遇見這樣的女人該怎麽辦?”
賀漾眉梢微動,垂着的目光瞥了手機一眼,陷入了思考。
張項接過了話茬:“武總您還真問對人了,賀老師這位小嬌妻對賀老師可是真愛,那醋勁,差點沒把我們搭的景拆了。”
兩位投資人笑得一臉暧昧:“哎呀,張項你是不是沒有老婆酸啊?人家可是新婚夫妻。”
賀漾重新擡起眼喝了口茶,語氣雲淡風輕地說:“不喜歡就安撫一下再拒絕,沒有錢和資源擺平不了的,你不可能比錢和資源的魅力大吧。”
“賀老師通透啊!”
在一片笑聲中,賀漾給徐樂發了信息。
【賀漾:劇裏的商務和代言還給田染染,再給她賬戶上打款500萬】
【徐樂:哥,這是什麽費啊?】
【賀漾:安撫拒絕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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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染染沒看見賀漾的信息回複,她正雙手環胸,沒好氣地訓弟弟。
“你作什麽?不好好上鋼琴課,還騙媽媽經常不回醫院,又惹媽媽生氣,現在還來我這鬧。”
田俊熙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反正我沒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你別打聽了。”
田染染雙手扶腰,被他這副頑劣的樣子氣出了怒吼:“田熙熙,你再這麽鬧,我就要斷你零花錢了!”
沒想到他一點不害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斷呗,早就不想用你的錢了。”
田染染深吸了口氣,氣得雙眼都紅了,把他用力扯起來大吼道:“那你現在滾出去吧,別住我房間。”
要不是他配合田染染的小力氣根本拽不動他,不過她一跟他生氣就想哭,他最怕她哭了。
收斂了混不吝的态度,扯着姐姐的袖子說:“我跟你說還不行嘛,我去打工了。”
田染染眨着紅彤彤的眼睛問:“打工?”
田俊熙別扭地說:“我想自己賺爸爸的醫藥費和我的學費。”
田染染滿腔的怒氣随着他這句話消散了不少,聲音緩了一些:“你現在打工才能賺多少錢啊?你知道你好好上學,考個好大學畢業後能多賺多少錢嗎?你做了件性價比最低的事,還在那沾沾自喜呢。”
田俊熙別過臉,低聲嘀咕了一句:“那時琳琳姐跟我說你的代言和工作都被停了,我想着幫你負擔一下。”
田染染抿住唇,聲音徹底柔了下來,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頭輕聲嗔斥道:“我差你那仨瓜倆棗的?我沒有工作不是還有你姐夫嗎?”
剛刷卡打開門的賀漾腳步一頓,注意力在“姐夫”兩個字上停留了一瞬,推門而入。
聽見了開門聲,田染染立即迎了上去,态度謙卑且讨好地說:“賀……老公您回來了。”
賀漾看着屋裏多出來的男人怔了怔,疑問地看向田染染。
田染染頂着還通紅的雙眼給他介紹道:“這是我弟弟田俊熙,他突然過來沒跟我說。”
賀漾恍然:“你給我發信息說的……是因為你弟弟來了?”
田染染真誠地點點頭,拉着他進了房間。
賀漾的房間裏散亂放着她的行李和物品,田染染關好門立刻鞠躬道歉:“我争取讓我弟明天就離開,今天我得在你這借宿一夜,我睡地板,保證不打擾你休息。”
說完,她雙手合十,做出一副祈求的姿态,眨巴着眼睛求他大發慈悲,別趕自己走。
賀漾沉默了半晌,給徐樂發了信息。
【賀漾:錢打過去了嗎?】
【徐樂:還沒打呢哥,剛跟張制片談完代言和商務。】
【賀漾:不用打了,安排一個新房間】
田染染正一臉祈求的姿态等着他發話呢,卻見他遲遲不理自己,用手機聊上天了。
有求于人,她也不敢多嘴,只能默默地等着。
發完了信息,賀漾看向她。
她眼眶紅紅的,黑白分明的瞳仁裏還有殘留的淚水,燈光一晃,淚光盈盈的。
她本來就有種羸弱的氣質,一流淚像是要碎了一樣。
他盯了她片刻,開了口:“你哭了?”
田染染設想過他會無情地斥責她把東西搬進他的房間,或者命令她跟她弟一起滾出去,別打擾到他清淨的房間,卻唯獨沒料到他會問她是不是哭了。
她遲疑了片刻,揉了揉眼睛:“……被我弟氣得。”
見他不像太生氣的樣子,她膽子大了一些,軟聲軟氣地說道:“我弟雖然個子大,但他膽子特別小,不敢自己睡,如果您實在不願意讓他搬進來,那我只能跟他一起搬出去住了,只不過怕被別人看見,再誤以為我們吵架或者懷疑我們婚姻的真實性,就不好了。”
這話是實話,她跟弟弟搬出去确實會惹人懷疑,她自然不想惹弟弟和媽媽的懷疑。
如果賀漾肯讓她留下就好了,就一夜,她明天一定想辦法趕弟弟走。
賀漾微眯起雙眼,沉着地說:“你是在威脅我?”
田染染慫慫地擺手:“只是一點善意的提醒。”
接着她補充道:“我睡地上,保證不打擾到你,我會把呼吸都控制好的。”
說完她好像被自己pua了,真的輕輕呼吸了起來,稍稍有些憋得慌。
賀漾的手指突然伸到了她的鼻子下面,唇角勾了一瞬又馬上落了回來,淡淡地說:“行,能控制住就讓你在這住。”
田染染喜出望外,深吸了口氣然後憋住了氣,比劃一個ok的手勢,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賀漾瞥了一眼被她弄得淩亂的房間,指了指她放在床上的泡澡袋和浴袍說:“收拾幹淨再去洗澡。”
說完他出了房間,關好了門。
田染染這才想起來,她放了一浴缸水,這會沒準已經涼了。
她輕聲感謝了賀漾,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去浴室重新放了一浴缸水,鎖好門後躺進浴缸中。
熱水覆蓋了整個身體,被寒氣侵蝕的五髒六腑瞬間舒适了很多。
她閉着眼睛慢悠悠地泡着澡,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幾聲叫喊,驚得她倏地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擦了擦手先接聽了電話。
徐樂的聲音傳了過來:“田老師,漾哥在酒店嗎?我打他電話打不通。”
田染染:“在啊,怎麽了?”
徐樂:“張制片問漾哥關于投資的問題。”
外面又傳來一聲“打死他”的叫喊聲,她擔憂地皺起了眉頭,跟徐樂說:“一會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挂斷了電話,田染染起身擦幹了身體裹上浴袍便出了浴室。
走到客廳裏,那喊打喊殺的聲音逐漸清晰,随着一聲“姐夫救我!”,田染染終于看清了他們倆在幹嘛了。
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各自捧着手機在打游戲。
一個抱着抱墊縮在角落裏正滿臉興奮地叫喊着,一個端坐在沙發中央,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操作着,表情嚴肅冷凝。
“啊,我死了,姐夫,還剩最後一個人,姐夫沖!我靠太牛了姐夫!姐夫兩點鐘方向,爆頭啊姐夫!啊啊啊,太牛了姐夫!吃雞了姐夫!姐夫姐夫……”
田俊熙的嘴裏就沒離開“姐夫”兩個字,聽得她腦仁疼。
“田熙熙,你閉嘴。”
田俊熙從興奮的狀态瞬間抽離,不滿地嘟嘴哼道:“姐,不是說了,在外人面前別叫我小名嗎?”
田染染自然地怼了他一句:“你姐夫也不是外人。”
說完突然發現這句話有點不妥,立刻看向賀漾,觀察着他的表情。
見他只是眉頭微微挑了一下,收起了手機,并沒什麽厭惡的情緒,她才放下心來。
田俊熙轉了轉眼珠說:“也是,姐夫是親姐夫,親姐夫再陪我玩一局吧。”
田染染立即制止:“玩什麽玩,你姐夫日理萬機的,多少正事等着他呢,哪有閑工夫陪你玩?”
訓完弟弟,田染染跟賀漾說:“徐樂找你,給他回個電話吧。”
田俊熙湊了過去,親昵地說着:“姐夫,怪不得我姐那麽喜歡你,你真太厲害了,現在不僅我姐崇拜你,我也崇拜你。”
田染染想罵他惡不惡心,為了玩游戲臉都不要了,說這麽喪心病狂的話。
還沒等她罵出口,賀漾竟然打開了游戲,臉上挂着溫和且慈祥的笑容,問田俊熙:“我給你兩個皮膚,還有這個道具。”
又惹來了田俊熙的一波彩虹屁。
賀漾表面上溫潤儒雅,實際有多冷漠她是知道的,沒想到他在她弟弟面前竟然願意表演。
田染染震驚之餘,陷入了沉思。
原來賀漾喜歡彩虹屁啊。
田染染不能回自己的卧室了,又不太想擅自去賀漾的卧室,便只能換了居家服待在客廳,捧着劇本看了起來。
賀漾回了電話用電腦處理着工作,旁邊是田俊熙喊打喊殺和時不時吹賀漾彩虹屁的聲音,竟然還有點異樣的和諧。
也不知他們玩了幾把游戲,外面天色都黑了,還是田俊熙喊着餓了才結束了戰鬥。
兩人終于收起了手機,田染染房間去換了身衣服出來,走到卧室門口,驀地聽見賀漾暗含警告的低語。
“還敢惹你姐哭嗎?”
田俊熙聲音乖乖地:“不敢啦姐夫。”
田染染神色一滞,想起他剛回來時問的那句“你哭了”,心裏湧上了莫名的感動,心念流轉在心裏感慨了一句。
賀漾真是個好老板,真會關心下屬,這誰不對他死心塌地啊。
跟着大佬學習就能成為大佬,她當即她就給琳琳打了電話,關心地問她:“琳琳吃飯了嗎?吃的什麽啊?好不好吃?”
琳琳:“……你要是閑得慌就多背會劇本。”
田染染:“……再見。”
并不是所有下屬都值得關心的,哼。
在餐廳吃過了晚餐,當着田俊熙的面跟着賀漾回了卧室後,田染染才感覺真正的尴尬剛剛開始。
卧室的空間不大不小,剛好夠兩個人親密相處的。
趁着賀漾去洗澡的時候,她拿出跟房嫂阿姨要的一套單人被褥鋪在地上,躺在上面試了試,有點硬,有點涼。
賀漾的規矩習慣那麽多,跟他一個房間住跟踩高壓線作業差不了多少,得處處小心 。
沒事,最多一個晚上,明天說什麽都要把那個小崽子給弄走。
房間門被打開,田染染擡眼,躺着的角度仰望着剛進門的賀漾。
他穿着一件寬松的浴袍,腰間的繩結打得松松垮垮,衣襟散着領口微敞,周身似乎帶着溫熱的水汽,混合着好聞的沐浴液香氣,慢慢占滿整個房間。
他稍稍側頭,垂眼看向她,步伐懶散地朝她走近。
随着他的腳步聲,田染染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踩着他的步伐一樣,咚咚跳着。
他在離她只有一步的距離時終于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問:“你這個角度,剛好什麽都能看見。”
田染染:……
意識到他在說什麽時,她噌地一下起身,解釋道:“真的沒有要偷窺的意思。”
一聲調侃的輕笑緩和了些許尴尬,門被意外敲響,外面響起了田俊熙的聲音。
兩人一驚,對視一眼,田染染慌忙把被從地上卷起來大聲問:“幹什麽?”
田俊熙隔着門說:“姐夫,我可不可以再跟你玩一局?就一局!我叫上我隊友了,他們都想一睹你的技術!”
田染染把卷好的被扔給賀漾,讓他放在一旁的衣櫃裏,然後大聲拒絕道:“不行,你姐夫要睡了。”
田俊熙在外面賴唧唧地祈求着,賀漾收好被子,指了指床示意她先躺下。
田染染會意,鑽進了賀漾的被子裏。
門被打開一條縫隙,田俊熙舉了舉手機嘿嘿笑着探頭進來看了看說:“我能進去嗎姐夫?”
賀漾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着雙眼的田染染說:“你姐睡了,去客廳玩吧。”
門被關上,田染染呼了口氣。
不過怕田俊熙再突然抽風要進來,她也沒輕舉妄動,想着等賀漾回來再搬到地上也來得及。
抱着她獨居後一直抱着睡的公仔抱枕,玩了會手機,困意漸濃,眼皮泛沉慢慢地耷拉了下來。
臨失去意識前,她還聽見田俊熙親親熱熱叫姐夫的聲音。
田染染忽地感覺床沉了一下,悠悠地有了意識。
她半睜開眼睛,發現屋內一片漆黑,伸手摸到了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刺眼的光線讓她又閉了閉眼,但是看清了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她翻了個身,觸到了溫熱肉感又緊實的東西,熟悉的手感讓她恍惚間想起自己還在賀漾的床上。
而賀漾正躺在她的身邊。
田染染猛地縮回了手,跟混沌的睡意做着掙紮,想要起來打地鋪。
剛用盡全力支撐起來的身體,突地被一只手臂又摁了下去,再也沒有從溫暖被窩裏爬起來的勇氣了。
黑暗中,意識模糊間,似乎聽見他說:“大半夜別弄出動靜,就在這睡吧。”
眼睛便聽話地又沉沉地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