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鐘雲澤走後一切歸于了平靜, 就這樣過了幾天,她迎來了殺青戲。
這場戲是她在監獄裏拍的,游媛走後她就一直盯着鐵栅欄, 獄警催促了幾次,她才緩緩起身,一轉身一滴淚,也不知是悔恨還是為誰留的。
而探監室外轉角處,胡承正靠着牆面, 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随着一聲“cut, 恭喜蘇青檸殺青”的聲音響起, 賀漾走到了探監室的門口向裏看着,隔着層層鐵窗隐隐聽見了哭聲。
田染染那一滴淚實際上調動了所有情緒, 她要表現出那滴淚是她隐忍後露出的冰山一角,所以拍攝結束後, 情緒不加控制便全都湧了出來。
其中也混雜着舍不得蘇青檸這個角色的情愫。
腫着眼睛接受了劇組的鮮花, 帶着妝和戲服先回酒店洗漱好, 換上自己的衣服, 滿是霧氣的鏡子裏映出她模糊的眉眼。
“蘇青檸,再見,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
她收拾好情緒, 只在胸前裹了浴巾便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明天她就要離開去趕別的行程了。
《漫長的軌道》已經陸續進組了,她身為女主角,自然要第一個進組, 陳姐都已經在拍攝地物色酒店了,等她緩一緩就搬過去。
突然覺得這段時間跟夢一場一般, 想起兩個月前從仰望賀漾到如今睡在了他身邊,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劇裏劇外哪個更夢幻。
今天這種特殊的日子不喝點酒總覺得少些什麽,她讓琳琳去買兩瓶白的,再買六瓶啤的,自己去餐廳點了下酒菜,準備跟琳琳放縱一餐,大不了明天多加一組帕梅拉。
琳琳抱着酒趕來時,田染染點的菜也已經到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碰了杯,慶祝殺青。
琳琳酒量也不行,但比賀漾好那麽一點,一瓶啤酒下肚,眼神微微有點迷離:“染染,你最近跟賀老師是不是吵架了?”
田染染正淡定地喝了口白酒,聽聞她的話一怔,問道:“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琳琳一副“我又不瞎”的表情,說:“自從那個鐘編劇來了之後,他就各種陰沉臉,你沒發現嗎?”
田染染吃了粒鹽焗花生,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是氣我破壞了協議,他買斷我的這一年裏,是不能跟任何人傳出破壞我們對外夫妻感情的事情的。”
琳琳:“賀老師,娛樂圈脾氣最好的人,如果說他會生氣,那肯定是對方太過分了。”
田染染:……
她做什麽了?不就是想跟發小吃個飯嘛,況且發小給了她一個未來大爆劇的女主角啊,感謝一下不應該嗎?
她滿腹委屈地嘟囔着:“別的不說,鐘雲澤跟我也十多年的感情了,我們好久沒見一起吃個飯怎麽了?”
琳琳打了個酒嗝随口道:“那就是吃醋了呗。”
田染染愣了愣,随即笑了起來:“什麽,你是說萬千少女的偶像大名鼎鼎的賀漾賀老師,他吃我的醋?難不成他喜歡我?”
琳琳上了酒勁,打着哈欠說:“沒準就喜歡你呢,我不行了,明早咱還得趕飛機,我得早起收拾行李,我回房間了。”
田染染的思緒還在她随口說的那句“沒準就是喜歡你呢”上,緩過來時,琳琳已經關門離開了。
她晃了晃頭,想将那種離譜的想法甩到頭外。
可機場車裏那個吻,溫泉裏的吻,還有他的許多不太合常理的行為,吃醋……
越想越上頭,她幹了一杯又一杯,一個飽嗝後,發現已經把六瓶啤酒全喝了。
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她把窗簾拉上,打開了酒店裏的投影,大屏幕彈出來的廣告就是賀漾主演的電影。
應該是被這個視頻軟件買了獨家放映權,觀看全片還要另外花29元。
鬼使神差地,她掃了碼,電影開始。
那個一開始各種規矩,不好相處,總讓她背協議條款的老板,正在演戲取悅她。
這樣一想她豁然開心起來,把先前的糾結都抛諸腦後,好好欣賞他的演技。
賀漾的電影都很叫座,但這部是唯一沒在國內上映的獲獎文藝片,這個播放軟件還挺有品位的。
賀漾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好,但影片的拍攝手法她真的有點理解不了,故事也過于平淡,看得她昏昏欲睡。
就在她眼皮耷拉下來的時候,門突然響了,她用迷離的目光看了看門口,随即睜大了雙眼。
賀漾竟然這麽早回來了!他不是要11點多才下戲嗎?
她把手裏抱着的酒瓶放下,好奇地問:“忘東西了嗎?”
賀漾走了進來,掃了一圈茶幾上幾乎沒怎麽動的菜和滿桌的空酒瓶,說道:“沒有,收工了,你這是跟誰喝的?”
田染染:“跟琳琳,她就喝了一瓶就跑了……你,要不要喝點?”
賀漾在她對面坐下,沉默了半晌,拿起一瓶白酒,似乎沒找到杯子,索性直接拿着酒杯碰了下她手中的酒瓶說:“殺青快樂。”
不知是文藝片的背景音樂太有感染力,還是對蘇青檸的不舍,田染染莫名地紅了眼眶。
賀漾一時有點慌神,問道:“你怎麽了?”
幾分醉意讓她感性起來,但又不想承認自己的感性:“沒怎麽,突然就有點想蘇青檸了?”
賀漾的目光都變溫柔了一些,又跟她碰了下酒瓶,說道:“再見,蘇青檸。”
白酒瓶和啤酒瓶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田染染有點恍惚,覺得是蘇青檸在跟胡承喝酒。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剛殺青情緒太過敏感,沒有出戲,她眼淚流到了嘴裏,混着酒,淌進胃裏。
賀漾也不知不覺地喝了一瓶啤酒,臉頰和脖頸都開始泛紅。
田染染也大半瓶白酒下肚,邊哭邊笑,大咧咧地;攬住了賀漾的肩膀,拍着他說:“胡警官,我問你一件事,你得老實回答我。”
賀漾的眼白都紅了,卻轉過頭,自喜地盯着她問:“什麽?”
田染染:“那天陪你試戲的內容,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賀漾:“……田染染,你有病吧?”
田染染搖搖頭:“我是蘇青檸。”
賀漾甩開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想起身,卻腳底發軟,突然有點理解她那天去老宅,明明醉得連直線都走不了,但理智還很清晰。
但田染染似乎不那麽清晰了,迷迷瞪瞪地抱着他的腰不讓他走,嘴裏還嚷着:“胡承,胡警官,你好狠的心吶,你親手給我抓進去的。”
賀漾的手機響了,是張項發來的視頻,他本來想挂斷,但被田染染抱着來回扯,按錯了,給接通了。
田染染還在哀嚎:“胡承!你說,你有沒有愛過我!”
賀漾閉了閉眼,不想搭理她的無理取鬧,看向手機問張項:“什麽事?”
張項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說:“她怎麽了?喝醉了?”
賀漾長指按着太陽穴點了點頭,目光迷離地說:“嗯,今天不是殺青嘛,估計有點難受。”
田染染雙頰緋紅地從賀漾的腰上攀了上來,鑽進了他的懷裏,頭發擋在了手機前,雙臂環住他的脖子,用冰涼的鼻尖蹭了蹭他滾燙的脖頸。
“胡承,抱抱我。”
賀漾立即切斷了視頻,反手将她攬住,喉結滾動,在醉意中極力克制着自己的行為,企圖尋找清醒的意識。
“田染染……田染染,你清醒一點……田……蘇青檸!”
最後三個字才讓在她脖子上蹭的田染染有了反應。
她擡起醉眼,踮起了腳尖,将唇湊到他的唇邊,輕輕吻了上去,嘴裏嘀咕着胡承的名字。
賀漾蹙眉推開她,啞着嗓子質問道:“你叫我什麽?”
田染染又攀了上來吻住他的唇,手臂用力摟緊他的脖頸,賀漾喉結滾動,意識迷失在這個吻中。
長指穿過濃黑長發,手機掉落在地毯上,酒瓶被翻倒的聲音,酒水迸濺到衣衫上卻沒有人在意,濕了的衣服被扯開脫掉,冰火交觸。
心髒從未體驗過的劇烈跳動,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濃濃的窒息感,長發淩亂地散在手臂上,跳躍在肌肉間,像破碎的娃娃。
——
陽光已經将被子烘暖了,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微動,濃密睫毛下的桃花眼微睜,看着另一側空蕩蕩的床,神色滞了滞。
房門被敲響,徐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哥,還沒起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請個假啊?”
肱二頭肌将上半身撐起,環顧了一圈,自己的衣服被整齊地疊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屋內一件她的物品都沒有了。
他随手扯了浴袍穿上,開門垂眼直視着徐樂:“田染染呢?”
徐樂:“一早就離開了,趕飛機。”
見賀漾盯着自己,徐樂立即此地無垠地說:“我昨晚沒在這住,我單開了個房間睡的,我什麽都沒聽見。”
賀漾:……
門砰地被關上,徐樂撇撇嘴,默默給紀導打個電話:“紀導,我們賀老師昨晚有點……累到了,請一個小時的假。”
最後他在衣服下面找到了手機,對着鏡頭整理了下自己的發型,給田染染撥通了視頻通話。
可只響了三聲,提示視頻被對方取消。
遲疑了一瞬,他發了個問號過去,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出現在問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