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由節目組開車送兩人去往附近的醫院,方才的一切都被攝像頭記錄,雖然已經很晚了,但直播間還是有不少人在觀看。
從一開始兩人呆在一起,歲月靜好,還有些暧昧的氣氛,到如今,相處之間只剩下冷漠。
夏薇歌的狀态也很不好,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手指疼得她一直死死咬着牙。
粉絲看到她這樣紛紛指責起溫溶來。
【真無語,夏夏都發燒生病了,一定要當場說出那麽讓人傷心的話嗎?】
【虧我之前還想嗑,還支持夏夏把人追回來,實際她根本不在乎夏夏。】
【夏寶真的太可憐了,一直苦苦追求,誰知道對方會這樣對她。】
【cp粉能別舞了嗎?你們看到這一幕還嗑得下去嗎?】
【或許這個溫溶只是想享受夏夏追求,畢竟現在的夏夏有太多人喜歡,被這樣的明星追求,滿足她的虛榮心。】
【說不定就是呢,不然前面反複拉扯夏夏。簡直渣女。】
【這個人根本不愛你了,夏寶你醒醒啊!】
【真惡心這個溫溶,能不能離夏寶遠一點啊!】
【哈哈哈喜聞樂見,夏薇歌活該咯,自己先那樣對小卓,惡人自有惡人磨。】
【能不能滾啊卓景澄粉絲,我們惡心溫溶,關你們哥哥什麽事了。】
【別被其他人帶了節奏,我們替夏夏說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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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上的惡意全都随着這次的事件潑到溫溶身上,甚至還沖上了一條熱搜。
//溫溶渣女//
夏薇歌并不知道直播間的節奏,等她到了醫院輸液後,才從黎姐的電話裏知道這事。
因為在醫院不方便拍攝,節目組交代了夏薇歌已經在接受治療後,就關閉了她與溫溶兩人的直播間。
黎姐也是這時打來的電話。
詢問夏薇歌是否要處理關于溫溶的熱搜。
在夏薇歌心中,溫溶是她曾經不堪人生的救贖,讓她懂得了去接受愛,讓她明白了自己也能被愛。
溫溶的善良與溫柔是這個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她無法接受別人對溫溶的诋毀。
那樣溫柔的一個人,如果看到那些惡意的話,該是如何傷心難過。
夏薇歌心口泛起酸楚,讓黎姐立即幫她處理好,她已經被溫溶拒絕了,若是對方再被這些影響,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
等挂斷電話,去熱水房接水的溫溶才回來。
“燙嗎?我已經沖了些涼的了。”溫溶并沒有聽到她與黎姐的通話,将水杯杯蓋擰開遞給了夏薇歌。
夏薇歌伸手接過,抿了一口對溫溶搖搖頭,算是回應。
她低下頭不再開口說話,溫溶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邊,也沉默不語着。
夏薇歌幹脆躺下去,迷迷糊糊的竟也睡着了。
她夢到了離開的那天,那時她與溫溶或許都已心知肚明。
從一開始兩人相遇時好似便遇見了離別時的情景。
她一邊哭一邊說着“對不起”,那時她想着,只要溫溶說一句讓她留下來的話,讓她放棄的話,她便真的放棄了。
可溫溶到最後都沒說。
實際上,溫溶也永遠不會說出“留下”。
那個溫柔的人,幫她收拾了行李,送她到了門口。
溫溶說:“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受人欺負。”
“要認真吃飯,養好胃病。”
“要認真的對待每一次舞臺,既然選擇了夢想就要努力去争取。”
“夏夏,你會成功的。”
一句一句,對她叮囑,也對她祝福。
夏薇歌哭得更厲害了,她捏緊了行李箱的把手,心中乞求着溫溶開口讓她留下來。
可就如她不會說出口這話一樣,溫溶也同樣不會要她留下。
是去是留。
一直都是由夏薇歌自己決定的。
她心底早已篤定了溫溶會遵循她的意願。
夏薇歌心底真正的意願。
溫溶如此的了解她,也如此的愛她。
分別之時,溫溶擦淨了她的眼淚,笑着親吻她的眼角。
一遍一遍,好似在安慰她。
最後是溫溶推着她離開了她們的小屋。
那時的夏薇歌轉身離去,雙眼被眼淚模糊,她看不見身後溫溶的神情。
她不停哭,卻也從未停下往前走去的步伐。
那時的她只有心痛,只有不舍,想不到後悔。
她哭着出了小區,哭着回到了公司安排的宿舍。
她哭着哭着,好似聽到了溫溶在呼喊她。
夏薇歌猛的睜開眼,竟真的見到了溫溶。
“你怎麽了,怎麽哭了。”溫溶低下頭來,手指輕輕擦去夏薇歌眼角的淚珠。
夏薇歌終于回過神了,她是做夢了,還夢到了以前她與溫溶分別之時。
夢裏那種悲傷的情緒似乎還萦繞在心間,讓她不受控制的再度落下淚來。
“做噩夢了嗎?”溫溶撫着夏薇歌臉頰,手指勾去後者的眼淚,仔仔細細的替她擦拭幹淨。
夏薇歌心頭又泛起酸楚,沉溺于溫溶的柔情,也痛苦于溫溶的體貼。
她扭頭躲開了溫溶的指尖,攥緊了手,眼眶含着并未擦幹的眼珠,問:“錯過了的人,該如何再靠近你?”
她問得這般明顯,只想要一個答案,哪怕不是給予她回應,只是給一個機會也能再升起希望。
可溫溶沉默着,她看着夏薇歌,始終沉默着。
不知溫溶是想不出回答,還是想不出拒絕。
但夏薇歌知道,她等不到答案的。
夏薇歌眼眸中的微光一點點暗淡下去,垂落的睫毛,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那就不要再對我溫柔,不要再給予我希望。”她轉過身去,不再面對溫溶。
身後的溫溶依舊沒有回答,病房內再沒有一絲聲響。
心,仿佛在這一刻沉入了幽深的谷底,不見天日,唯有黑暗。
夏薇歌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她再也看不見任何,也看不見溫溶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那樣哀涼。
溫溶看着夏薇歌背對着她的身影,伸出了手想要觸碰,卻停在離對方一尺的距離。
就如七年前夏薇歌離開之時一樣,她站在門內,隐忍着如刀割般的心痛,承受着夏薇歌離開帶來的窒息感。
她伸出了手,可夏薇歌沒有回頭,也不會為她留下。
她是年長的那一方,所以她始終維持着微笑,所以她安慰哭泣的夏薇歌。
她甚至責怪自己,悉心照料的小鳥終于想要飛向自由的藍天,明明早已做好心理準備,那刻她竟生出了要将鳥兒完全圈住的可怕想法。
但她真的無法再待在她們共同生活過的屋子裏了,每時每刻,對方的氣息都在侵蝕她。
她回到父母的家中,哪怕保持着平常的微笑,母親也能敏銳的察覺到她的痛苦。
關切的眼神讓溫溶難堪,她顫抖着笑,故作輕松的說着“我沒什麽事。”
這不僅沒有消除母親的擔憂,連父親都看出了不對。
溫溶已經忘記了那時自己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在父母的擔憂下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僞裝。
“我喜歡女人。”她當時脫口而出了這話。
心中的秘密終于照在陽光之下,卻并沒有讓溫溶覺得輕松。
父母兩人一生都是溫文爾雅的人,說話慢條斯理,哪怕曾經吵架都是彼此沉默着,最後溫聲妥協。
似乎從未見過他們急眼,溫溶的個性也是深受他們的影響。
那一次卻因為她的話動手打碎了他們平時最愛的一件古玩瓷器。
他們沒舍得打孩子,只是無法控制的揮手砸碎了其他的東西。
溫溶的心随着破碎的瓷瓶分裂,臉上僞裝出的從容終于消失。
她站在父母的對面,讓她感受到她與父母之間有着一條深深的隔閡。
她終于哭了出來,從夏薇歌離開到回家與父母相對持,她終于再也無法隐忍自己心中的痛苦。
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墜下,但她并沒有發出聲音。
她哭得無聲無息,任憑淚珠滑落。
父母看見她的眼淚,痛心得頓住。
大概是溫溶的神情太過于絕望與悲傷,母親看着她也忍不住落淚,說不出責備她的話。
父親一手死死捏着椅子的扶手,一手指着祠堂的方向,讓她去跪着。
溫溶走過去跪下。
溫家保守,算是個大家族,留着祠堂,還供奉着祖先的牌位。
不過也早已沒了以前那些女子不得入內的規矩。
她跪在地上,還能聽見外面母親小聲的抽泣,心就像被挖空了一般。
她彎下了背脊,對着靈牌重重的磕了頭。
可是愛上夏薇歌,是她至今為止的人生裏,最最美好的事。
是啊。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了夏薇歌回頭找她。
溫溶輕顫着呼出一口氣。
伸出手的再也沒有遲疑,手指終究落在了病床上夏薇歌的頭上。
“夏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