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折辱：是誰默許的？
第35章 折辱：是誰默許的？
重新開學這天齊筝上午沒有課，但她還是趕早送了齊頌去學校。
本以為真夠早了，但沒想到紀懷序已經不見了身影，只留下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将齊頌送到了校門口，齊筝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意料之中地等到了之前跟齊頌打架的嘴賤小胖子。
這小胖子幾乎每次都是這個時間來，齊筝特意今天将齊頌先送進去了。誰讓他的奶奶也是她的“客戶”之一呢？
齊筝戴好口罩和墨鏡，壓下帽檐，直直地朝小胖子走過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哎喲！”
小胖子一趔趄，看上去馬上就要摔倒，齊筝一手拎着他的書包把他拽住了。
“小心點啊小朋友。”齊筝扶了扶墨鏡，特意平翹舌不分帶着口音開口埋怨，随即故作驚訝，“小朋友，你是不是六年級三班的啊？”
小胖子原本蔫蔫地站穩了，聽到齊筝的話立馬驚訝地擡眼看她，還有點疑惑。
面前這個人遮得好嚴實，不僅墨鏡口罩帽子齊全，根本看不清長相，而且還在這種天氣穿了件厚外套，體型都看不出來。
“你是誰啊？”小胖子那張肥肉臉擰巴在一起，語氣十分不禮貌。
齊筝也不惱：“我是你同學的小姨，上次開運動會我見過你的。”
小胖子将信将疑，似乎并不想多說，想要直接跑走，被齊筝毫不客氣地再次拽住了。
他有點被急哭的前兆，齊筝也不拐彎抹角了：“跟你打聽個事啊小朋友。你國慶假是不是去你班主任那補課了？”
小胖子沒什麽防備：“是啊，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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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筝立馬着急起來：“哎呀太可惜了啊，我都沒提前收到消息，我家那個都沒補上啊，豈不是要落後很多了。”
小胖子得意洋洋：“哼，活該。我奶說了，我就是每次都能贏在起跑線上。”
齊筝忍住吐出來的欲望，繼續溫言好語：“是說啊……哎對了，你們補課有幾個人啊？”
“十幾二十個吧。”
“那還不少呢。”
“這算什麽，還分上午下午兩批。”
“那不就三四十個了？你們班有這麽多人？”
小胖子嘲笑道：“蠢死了，我們班主任在校外還招了學生。”
齊筝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那看來老師水平很高啊，這一堂課多少錢呢？我回頭也問問老師，想辦法給我家的報一個。”
小胖子更加得意了：“三百！每次都是我自己帶過去現金，老師說她不收轉賬。”
齊筝“哦哦”幾聲表示明白，心中簡單算了算這個價格，僅按單天算已經很是可觀，甚至都不用問他一共補了幾節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齊筝的語調冷下來：“進去吧，遲到十分鐘了。”
還在那得得瑟瑟的小胖子這才突然發現周圍都沒了人，立馬拉緊書包就往校內跑。
齊筝冷笑一聲，挺起剛才特意微微佝偻的腰背，遠離了校門五十多米後才将裝備一個個卸下。
她就近找了家網咖，用ps打開存在usb裏的文件，将剛才得到的最新信息更新進去。
随後她又點開教育局網站，找到公開的舉報公示截了下來。
接下來她就依靠之前為齊頌p模特圖的那一點點功力，将舉報信p了上去，并且特意加上了高糊效果，僞裝成n手圖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齊筝登陸“徐老師”微信，将截圖發給了小胖子那個接觸下來心眼兒最多最愛打聽事的奶奶。
徐老師：【馬瑞奶奶您好，我這邊得到了一條內部消息，聽說這位老師因為補課被匿名舉報了，好像是馬瑞學校的？［圖片］】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複。
胖子奶奶：【（驚訝）是的呀，怎麽回事？】
徐老師：【課外補課。最新消息，有很多參與了補課的家長也在一起舉報。】
胖子奶奶：【家長為什麽要舉報啊？跟老師無冤無仇的】
徐老師：【這位老師可能會被調查，如果屬實還要被處罰，到時候牽連到的孩子會被蓋上賄賂老師的名頭，的确不好聽。而且如果真的涉及違規補課，之前收取的補課費肯定要退回去的。】
胖子奶奶：【（驚訝）（驚訝）】
徐老師：【別跟別人說哈馬瑞奶奶，我看和你聊得來才透露給你的。】
胖子奶奶：【好的好的，肯定不說】
齊筝将前面幾條消息戰術性撤回了。
她知道，說到這裏就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時就又有一個家長來問她關于齊筝班主任補課的事了。
這次“徐老師”只淺淺淡淡地回應幾句，暗戳戳傳達出班主任難保，匿名舉報查不到來源，且紮堆舉報說不定還能拿回錢的中心思想。
再然後，齊筝就緩緩切號，靜待好戲了。
畢竟誰願意為了個注定被處分的前班主任，而白白放棄掉自己的錢和孩子的名譽呢？
***
齊筝心情愉悅地去往學校，照常回複了沈嘉聿的一些消息，得知他得推遲到明天才能回來的消息後，又美美地在宿舍裏睡了個午覺。
原本以為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但從她下午出門上課後，就發現了些不對勁。
雖說平時也經常看到路過的人邊盯着手機邊走路，但今天未免有些太多了，而且她已經見到好幾波兩三個人湊在一起笑着讨論的了。
不過齊筝在生活上向來不是個好奇的人，尤其是這種看上去跟自己沒什麽關系的事。
所以當她坐到教室，楚惜和唐晨歌一臉愁容地湊過來時，她也仍舊是沒有多問的。
但唐晨歌是個憋不住事的性子，尤其喜歡把八卦當作調劑氛圍的樂子。所以她興奮地将手臂越過楚惜拍了拍齊筝：“聽說了沒？今天上午的大瓜！”
齊筝睜着大眼睛搖了搖頭，嘴角蓄着事不關己但願洗耳恭聽的笑。
唐晨歌一拍大腿：“我恨吶！咱上午怎麽就沒課呢？害得我一直睡到大中午才刷到帖子轉播。”
楚惜埋怨道：“少說風涼話了，你在現場又怎麽樣？難道你會為紀懷序英雄救美嗎？”
唐晨歌“嘁”一聲：“難道你會？那麽多人圍觀也沒見一個人上去搭把手啊。”
楚惜反駁：“我會啊，本來就不該那麽欺負人，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能颠倒黑白吧。”
“放……”
唐晨歌還待還嘴，卻突然被隔着一個人捏住了肩膀。她頓時噤聲，奇怪地看向齊筝。
齊筝仿佛非常疑惑，問道：“你說誰？”
提問來得突然，唐晨歌還真想了想，不确定回道：“紀懷序？”
“他怎麽了？”
楚惜接話道：“他爸媽上午來學校找他了，鬧得很大呢。”
齊筝眉頭越皺越緊：“什麽叫鬧得很大？”
這下換唐晨歌接龍：“你快刷論壇，刷刷就知道了！簡而言之，就是他爸媽到他上課的教室鬧騰，說他白眼狼，不孝順，辛苦供他讀書，結果現在他們有麻煩了他居然想斷絕血緣關系。他爸媽怎麽都不肯走，一直拉扯紀懷序，聽說那層樓上課的都來圍觀了……嗯可能還有其他層的。紀懷序也是個傻的，一聲不吭。”
齊筝越聽心越涼，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地問：“後來呢？”
“後來啊……”唐晨歌捏捏自己的下巴，在認真回憶，“刷到好像是說太影響上課了，有老師出來叫人把他們三個都請走了。”
這些話明明都十分簡明易懂，可齊筝卻難以對它進行解讀。
她寧願自己聽不懂它的字面意思。
後面唐晨歌又和楚惜在争論着什麽，齊筝暫時沒去聽，因為她在一篇篇地翻着校園論壇的帖子。
紀懷序父母大鬧格安的事，幾乎是以病毒式的傳播速度開始在各個格安相關的論壇鋪開，各種角度的照片、視頻，将紀懷序的狼狽全方面不留餘地地展現。
所以齊筝幾乎不用這麽費力，就将事情的開始、發展和結尾拼湊了出來。
但齊筝始終也沒看清紀懷序的眼神，他就像一只木偶一樣，自對面的中年男女開始故意高聲引來圍觀開始，就一言不發了。
紀懷序不是無人知曉的路人甲，自帶熱度，所以幾乎每篇帖子都有不少回複，因此讨論的角度也越發多樣。
從圖文視頻的記錄，到時間線的整理，到來人與紀懷序的關系，到紀懷序父母說的話的錄音版與文字版，再到紀懷序的經歷與人品……
齊筝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見有人開始疊起了高樓，标題是“深扒紀某升學史，原來他是真的勢利眼”。
這篇帖子內容半虛半實，配圖是紀懷序各個階段的獎項提名，文字故事則是純靠臆想輸出，樓主認為紀懷序從小學到大學都是依靠夏家的慷慨資助，并且像個得寸進尺的吸血鬼，連生活費都要依靠夏家，而他本人則十分貪婪無能，順帶還誇了誇夏念森家中的財力和鴻影集團助學金所彰顯的社會責任感。
許多人在樓裏表示“竟然是這樣”“第一次聽說”“還白月光男神，原來是吃軟飯的刁民”。
當然也有不信片面之詞的，諸如認為紀懷序參與的競賽很權威沒有水分，又如他現在也依然是計算機系的學霸，跟無能沒有一毛錢關系，亦或是跟紀懷序接觸過的人認為他禮貌又溫柔。
可這樣的聲音很少，逐漸淹沒于揣測與起哄中。
雖說校園論壇是個看上去自由的地方，但管理員是直接由校方委任的，因此平時一旦出現大量重複帖或輿論風向不對的挑事帖，管理員處理的反應速度都很快，絕不會讓事情發酵。
可這次明明有大量重複和帶節奏的帖子，最早的發帖時間可以追溯到上午十點左右，可直到現在時間快要走向了三點，也沒有任何處理的傾向。
所以是誰在默許？
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止學校內部，連校外都要知道了……不，也許現在就已經開始向外傳播了。
紀懷序那種死要尊嚴活受罪的人，怕不是要氣出內傷了。
她點開紀懷序的對話框，簡單地發了一句“你在哪”，可直到又一節課結束，對面也沒人回複。
齊筝沒有打電話過去，而是又點開了論壇。果然有帖子在讨論，紀懷序下午本來有課，卻沒有出現。
評論不出意外又開始走偏，有嘲諷他丢人的，也有人看不下去幫他說話的。
齊筝捏緊手機，垂眸沉思。
片刻後，她打開沈嘉聿的對話框。可剛打幾個字又默默地删除了。
治标不治本的事她不愛幹。
下一秒，她點開了攝影協會的群聊，在成員中找到了夏念森，果斷地發送了好友申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