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任務

第35章 任務

次日醒來, 梵殷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仿佛手掌輕輕撐一下床榻,自己就能飛起來。

還有耳邊傳來的細碎聲, 跟眼前的明亮感,到底發生了何事?

只記得昨晚服下閣主給自己的長生丸, 身體很不舒服, 再之後……

梵殷猛然從榻上坐起來,整張臉瞬間泛起紅潤, 她居然抱着閣主睡着了!

“天呀, 你真是太沒用了!”

庭院內出來響動, 聽聲音應該是小五端來洗臉水, 迎接自己起床梳洗。梵殷一個轉身從榻下來, 換上白色暗紋的長衫,撩過烏發開始為自己梳洗。

還沒束完發,清脆的鈴铛聲回蕩在院內,梵殷沾水的雙手輕輕一甩,快速來到冥殿外,看見了筠笙。

“筠笙姐早。”

筠笙看着還沒束完發梵殷,淡淡笑道:“大祭司早, 閣主有事讓你去主殿。”

“現在嗎?”擡眼示意自己的頭發還沒束完,“這樣會不會失禮數?”

筠笙後退一步, 用眼神示意梵殷到樹下石凳上落座, 繞到後面幫她束發,溫言道:“你從小束發就不順手, 每次都讓我跟井青幫忙, 以為你跟先生出門會好些,怎料還是這般。”

梵殷十分享受閉上眼睛道:“以前的束發我剛會, 沒想到長大了又要換個束發的方式,當真是麻煩。”

“等阿殷日後嫁人了又要換一種了,豈不是又許久不會,嗯?還有你這雙手能将木偶拟為真人,誰會信你束發都不會?”筠笙幫梵殷束好頭發,笑道:“好了,快去罷。”

“嫁人什麽的還是算了罷。”梵殷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揚起嘴角,“還是筠笙姐疼我,我去見閣主了。”

筠笙溫和的笑了笑,直到梵殷的身影消失,才慢慢恢複表情,“是呀,陰陽閣的人怎麽能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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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梵殷會不一樣……

……

主殿內沐子卿坐在高高在上的閣主之位,一襲繡着玄鳥圖樣的白衣披在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過。

梵殷走上前行禮道:“閣主安好。”

“今日身體可适應了?”沐子卿單手托腮看着殿下的身影,問道。

“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梵殷實話實說完,察覺這主殿內只有閣主跟自己兩個人,好奇道:“不知閣主叫我來此,是為何事?”

“今日收到求帖,西南越城有妖邪作亂,這本是四邪司之事,我卻想把這件事交于你,先探查緣由告知陰陽閣,聽我指示再做行動。”沐子卿說着起身走進梵殷,淡道:“也借此好好發揮你現有的能力,可曉得?”

接到命令的梵殷先是無措,但卻暗自下定決定處理好此事,就像先生所言,終有一日要自行長大,身邊不會有先生不會有閣主。

“諾。”

“你初次執行閣內任務,去四邪司看哪位巫邪願意陪你前往罷,但切忌事事以安全為上,不可大意。”沐子卿語聲溫和,耐心提醒,“懂嗎?”

“梵殷明白。”

“去罷。”

梵殷離開之後沒多久,天康從三青算歸來,他雖然看不見心境卻明了,手握卦象道:“大祭司此行一切順利,閣主不必擔心。”

“擔心?身為大祭司早晚要獨自面對更強大的存在,何況只是去探究一二。”沐子卿轉身回到座位上,語速淡淡,“我擔心的是那些人竟也沉得住氣,這幾年卻絲毫沒有動靜。”

“對此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天康拄着手杖,眉心緊鎖,“禦史大夫官邸的建造圖,杜幺說與我們陰陽閣卻有幾分相像,顯然這盜人是沖着我們陰陽閣,只是這些時日我算出寧越的下落均是亡故,可見他确實已不在人世。”

沐子卿想到安輕的提示,贊同地點了點頭,“繼續。”

“但此人竟熟悉安輕的樣子,只怕是陰陽閣舊人無疑,無奈卻因此斷了線索,僅剩的求帖我已篩選出輕重,安輕與赤緋便是去了其中一處,而梵殷所去是另外一處。”

“天康。”沐子卿單手拄着腦袋,眼眉微垂,整個人都透着慵懶,問道:“你信前世因,今世果,來世緣嗎?”

身為三青算的一算先生,掌握天卦之人,怎能不信?

可是這話若是旁人問天康大可直言相告,但問的人是閣主,天康卻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沐子卿見天康遲遲未言,眼眉微擡,“但說無妨。”

“若看待他人,我深信不疑,若看自己,卻……”

“卻總想改變一二?”

天康俯首,“沒錯。”

“我曉得你心有疑慮,為何我會重啓赤緋,為何開建地下宮殿,同時我亦欣賞你靜觀其變的心态與沉穩,但身為三青算的一算先生,我更希望聽見你的直言相告。”沐子卿說到這裏,輕嘆道:“我相信殇文的推算,陰陽閣會止于子,但是如何止,誰來止,都要由我來定。”

天康眉心微蹙,輕吐一聲,“閣主,天康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說了,有話但說無妨。”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閣主這般在乎這陰陽閣如何止,止與誰,是否已經深陷其中了呢?”天康沒有焦點的眸色深沉,“在乎過多,執着過多,暴露的就越多。”

主殿內陷入沉靜,過了許久沐子卿才睜開雙眸,看着殿下之人,“不愧是我陰陽閣的一算先生,沒錯……我确實因為一些事,有些在乎陰陽閣如何停止,不過這些就目前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天康聽見‘不重要’三字有些驚訝,“不知閣主有何打算?”

“沒有打算,畢竟任何打算命運都在運轉,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沐子卿這次深歸之後,身體時常困倦,再加上上次受的傷,總是需要長時間調理,起身道:“對了,安輕與赤緋是去了哪裏?”

“根據未燒毀的求帖內,有提過山鬼出沒,安輕覺得事有蹊跷,便去探查。”

“山鬼?”沐子卿眸色淡淡,對着天康道:“找尋附近的鷹爪驿站,詢問進展。”

“諾。”

……

當赤緋與安輕醒來時,已經臨近午時,安輕垂眉看着懷裏的小東西,喃喃道:“在他人地盤也是這般賴皮,還不起來?”

赤緋不管不顧的又往安輕懷裏挪了挪,“不想起,平時在陰陽閣怎能如此親近呢!”

“怎麽,後悔了?”安輕傾身吻在赤緋額頭,擡手撫過她的長發,笑道:“反正你這身子也要一兩百年才能長一歲,這麽看……要真的長大成人,至少三五百年罷。”

赤緋聽不懂的仰起頭看着安輕,斂眉道:“你這是在嫌棄我?”

“你都不嫌我老,我怎會嫌你小呢?”安輕擡眉看着院子窗外,“起身罷,外面有人。”

赤緋氣鼓鼓的從榻上起來,兩個人簡單的梳洗完走出院子,就看見桑陌站在門口。

“可是我的出現擾了二位清靜?”

“并不是,只是最近趕路有些疲憊,現下能睡個安穩覺,也是因為在桑家的地盤。”

桑陌聽見這話輕笑出聲,“過獎了,我大哥那邊有這座山的分布圖,山鬼本身并無稀奇,但是在一處生存這麽多年,就有些不妥了。”

“那山鬼确實不太一樣。”安輕認可道。

赤緋跟在身旁并沒有說話,目光時不時的會落在桑陌的腰間,那白骨鞭似乎有靈性。

桑陌帶着二人來到後院,桑陽已經在此等候,沒想到桑陌突然将目光落向赤緋,笑道:“你是否對我這鞭子有幾分好奇?”

安輕回看赤緋,再看桑陌,安靜的站在原地。

赤緋目光淡淡,“并不。”

“哦?”桑陌單手掐腰,一臉不信道:“那你為何時不時看我這鞭子一眼,還是說……你是怕我跟你換手中的匣子?”

“與其說對你的鞭子好奇……”赤緋說到這裏,眸中突閃寒意,“不如說你對我的匣子更好奇罷?”

桑陌的面上浮起一層被戳穿的笑意,卸下腰間的白骨鞭,大方的遞給赤緋,“沒錯,我是有幾分好奇,但是你對這個的好奇心不能因此被掩蓋。”

站在遠處的桑陽有些看不懂自家妹子的想法,不過爹爹選她做桑家接掌人,自有爹爹的道理,所以并沒有走過來湊熱鬧,而是命下人倒幾杯水,安靜的坐在遠處看熱鬧。

安輕站在原處,細細打量着桑陌手中的白骨鞭,确實有幾分不同,難怪赤緋會好奇。

赤緋盯着附有靈性的白骨鞭,沒有客氣的接過握在手中,随手一甩那白骨鞭一段一段展開,對于上面刻着的紋路,赤緋了然道:“是幽昙花。”

桑陌眉心微蹙,看着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女,特別是在她手中的白骨鞭,竟然聽話的展開了。

赤緋眸色微垂,她可以感覺到這個鞭子沒有看着這麽短,閉上雙眸把注意力全部注入在右手上,留意到遠處喝茶的男人,随手一甩,就聽見水盞落地的清脆聲。

不管是桑陌還是桑陽都沒想到,這桑家祖傳的鞭子會聽命于一個陌生的少女。

赤緋收回白骨鞭雙手奉上,面帶歉意道:“看過了,真是神物。”

安輕将赤緋的眼裏微妙的表情盡收眼底,這丫頭就是看不慣昨晚對她趾高氣揚的桑陽,才故意如此。

桑陌接過白骨鞭,似懂非懂道:“為何,你會驅動它?”

“這白骨鞭是至陰之物,尋常人或許無法使用,但是事事講究五行之法,附在此鞭上的靈氣誤認我為同類,才被我僥幸騙過罷了。”赤緋說完單手背在身後,來到安輕身邊,“先生莫要見怪。”

安輕看了赤緋一眼,怎不知她是在胡說八道,擡眉與桑陌對視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并沒有,是我等孤陋寡聞,我以為這祖傳的白骨鞭只認我桑家之人,所以有些不可思議。”桑陌的目光再次落在赤緋身上,笑問:“你曉得幽昙花?”

赤緋面色淡然,“曉得。”

聽見這兩個字的桑陌唇角微勾,“那山鬼身上,就有幽昙花。”

安輕與赤緋不可思議互看一眼後,落向桑陌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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