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貓

第6章 小貓

苗寶揉揉眼睛,看到陳是真的喉結,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正準備睡回籠覺的陳是真瞬間清醒起來。

“小屁孩,睡覺不老實,醒了也不老實是吧?”陳是真偷偷去撓苗寶的癢癢肉,苗寶笑着縮到被子裏。

曲晨跟陳是真讨筆芯,陳是真平時就用兩只筆和一塊橡皮,筆芯都裝在書包的小包裏,他拉開拉鏈給曲晨拿筆芯,發現裏邊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零食。

“多謝!”曲晨接過筆芯順帶着瞅了眼,“嚯,稀奇,你還帶上零食了。”

“小孩放的。”陳是真随便抓了把給曲晨。

曲晨擺手拒絕:“這我哪能要,人家一片心意,你自個兒留着吃。這小孩指定特喜歡你,不然也不能把這麽多都塞給你。換我小時候,我才舍不得呢。”

陳是真不大明顯地笑了笑。

看這數量從陳是真開學苗寶就開始偷摸往裏放了。

陳是真回到福利院,苗寶吃着棒棒糖從保安室裏邊跑出來抱住他,然後又背對着他擡手指指衛衣帽子。陳是真從裏頭摸出來一個棒棒糖。

“怎麽放帽子裏?”

苗寶掏出衛衣兩個口袋給他看,都破了洞。

“你可真行。”

陳是真怕常阿姨看到又花錢給苗寶買新衛衣,從抽屜拿出別人捐贈的針線盒給苗寶縫。

苗寶挨在他身邊看,燈有點暗陳是真看不大清,紉了好幾次針都紉不進去,苗寶拿過來一下就穿進去。

“厲害。”陳是真摸摸苗寶頭發,苗寶得意地笑起來。

這小孩頭發有點長了,該剪了。

福利院來了兩個幾個月大的嬰兒,常阿姨去A區幫忙,陳是真跟常阿姨借了剪子自己給苗寶剪。他只看常阿姨給別人剪過,自己從來沒動過手,拿苗寶練手是有點壞心在身上的。

苗寶不知道頭發會變成什麽樣,還挺開心地搬着小板凳坐好。

陳是真剪的時候特意看看之前被趙天凱拽下來的那一小塊,已經有一節指頭那麽長了。雖然抱着剪壞的心态,但陳是真剪着剪着眉頭緊蹙。

沒照鏡子前苗寶在美滋滋地吃曲奇餅幹,陳是真憋着笑帶他去洗頭,洗完吹幹苗寶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起來。

“醜不?”陳是真笑出聲。

苗寶點頭,捂着嘴巴笑起來。

陳是真剪得那叫一個參差不齊,常阿姨見了氣得差點要去打陳是真,常阿姨得了空給苗寶修了修才好看一點。

随着入秋,天夜得越來越早,苗寶幾乎每次都在保安室睡過去,保安爺爺把他抱到床上去,蓋上小毯子。

保安爺爺笑說:“一天不落,吃完飯就來,這孩子是把你當家人了。”

陳是真心髒停跳一下,謝過保安爺爺,抱起苗寶回宿舍。

樹上燈泡的昏黃燈光下,苗寶卷翹纖長的睫毛映出兩把小扇子,臉也變得圓嘟嘟,瘦弱的身體抱起來也有肉感了些。

陳是真忽然覺得這個時候的苗寶乖得可愛,忍不住在他臉上揩了一下,苗寶哼唧着摟住陳是真的脖子,臉頰貼在他頸側,呼吸溫溫熱熱。

陳是真把他往上托了托。

如果有這樣一個弟弟,好像也不錯。

-

陳是真覺得,蟬鳴時候的苗寶像一把電動小風扇,呼呼吹着涼涼的風。入了秋,落葉時候的苗寶更像一塊軟糯的烤紅薯,在這個泛着涼意的秋天帶來甜甜暖意。

陳是真買了烤紅薯給苗寶,特地帶了塊厚毛巾裹住抱在懷裏。打開門沒看到苗寶,保安爺爺說苗寶沒來時,陳是真心裏緊了一下,忙問院裏有沒有出什麽事,得到否定回答後陳是真抱着烤紅薯跑回宿舍也沒有看到苗寶。

陳是真心裏“咯噔”一下。

陳是真找到常阿姨問他有沒有去吃晚飯,常阿姨講苗寶吃過了,吃了一個饅頭。

苗寶不喜歡吃饅頭,只吃米飯。陳是真覺得奇怪,苗寶這個性格絕對不會亂跑。

陳是真拿着手電到外面去找,找了将近十分鐘,在一個荒廢倉庫附近聽到小貓叫聲,陳是真走進去,苗寶團成一顆球蹲在那,懷裏抱着好幾只小貓,臉上笑嘻嘻的。

“苗寶!”

陳是真氣沖沖地跑過去揪起苗寶衛衣帽子把他提溜起來,小貓跳到地上,喵喵叫個不停。苗寶抱住陳是真,擡起臉來看着他。

陳是真原本要發的火一下熄滅:“在這幹嘛?”

苗寶指指腳邊的小貓,蹲下去端起自己吃飯的不鏽鋼碗給陳是真看,裏邊是牛奶泡饅頭。

苗寶放下碗,抱起一只小貓舉起來放到陳是真手裏,小貓打着呼嚕喵了聲。

陳是真把貓放到地上,扯着苗寶胳膊帶他出去,苗寶蹬着地不要回,陳是真說:“烤紅薯要涼了。”苗寶就乖乖跟着回了。

回去烤紅薯還溫着,苗寶美滋滋吃了滿臉。

最後還是免不了被陳是真一頓兇,給他搓澡時力氣都大了許多,搓得苗寶直躲。陳是真不許他再用那個不鏽鋼碗,把自己的先給他用,明天帶他去找阿姨領一只。

陳是真以苗寶不說一聲就亂跑為由拒絕摟着他睡覺,苗寶扁扁嘴,躺在自己小花被子裏生悶氣,一下跌進滿是喵喵小貓的夢裏,苗寶開心地笑起來。

次日是周六,陳是真在賴床睡覺,早飯都沒去吃。苗寶早早起來爬到陳是真床上提醒他起床吃飯,被陳是真轟下床。

苗寶自己去吃了,還給陳是真帶回一個香菇豬肉餡的大包子,塞到陳是真被窩裏。

他又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一個大紙箱,拖回宿舍一陣鼓搗,鼓搗一會還要去摸包子涼沒涼,不小心摸到陳是真的肩膀,陳是真冰醒了,逮着苗寶就撓他。

陳是真洗漱後拿着包子啃,坐在板凳上看苗寶拿着自己那件淘汰下來的舊毛衣鋪到紙箱裏。

“給小貓弄窩?”陳是真問。

苗寶點點頭,沖陳是真比了個大拇指。

陳是真幾口吃完洗洗手要苗寶一邊去,把他毛衣丢回給他:“你這毛衣還沒這紙箱子一面大呢,有個屁用。”

找常阿姨要來不用的破舊褥子鋪到箱子裏,在箱子一面割了一個足夠小貓鑽過的洞。抱着封好的箱子和苗寶一起去找小貓。

苗寶一路都啪嗒啪嗒的,頭發在他腦袋上蹦蹦跳跳。

安置好小貓,陳是真回去寫作業,苗寶坐在他旁邊拿着報紙亂寫亂畫,畫了五只小貓在上面,長得各有各的特色,完全跟那五只小貓不沾邊。

陳是真問他:“你要給他們取名嗎?”

苗寶想了一下,點點頭。

“那你寫到上面。”

苗寶寫完給陳是真看,五只小貓上頭都頂着“陳是真”三個字。

“?”陳是真無語,“你語文體育老師教的?不會別的字了是吧?”

苗寶十分認真地點點頭。

教語文又教體育正在吃炸雞的陳小年打了個噴嚏。

李小年:“感冒了?那別吃了。”

失去炸雞的陳小年:“!!!”

沒過一會苗寶的注意力又被小魚吸引。

陳是真有些疲憊地趴在桌上,看着身旁盯着小魚看得起勁的苗寶,忽然覺得鼻酸。

苗寶很像困在這個透明盒子裏面的魚,安靜,不吵鬧,無憂無慮地住福利院這個大魚缸裏。

也許他會遇到很好的領養家庭,可以去看不一樣的風景,過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但也有可能和他同樣困在魚缸裏的小魚們一起在這待很久很久。

陳是真信誓旦旦地想,如果沒人領養苗寶,等自己長大了就領養他。

陳是真忽然自嘲地笑起來,苗寶年齡小,乖巧可愛,除了不會說話外其餘都很健康,怎麽會沒人領養他。

苗寶歪頭看着陳是真,突然伸手摸了陳是真的眼睛。

立冬前的一場秋雨讓氣溫徹底降下來,一換季,苗寶又生病了。比之前要嚴重,持續高燒,身體燙得吓人卻冷得一直在抖。

喂他吃藥也乖乖咽下去,燒得眼眶都是紅的,眼睛上總蒙着一層水汽,看着怪可憐的。

陳是真怕他睡覺踢被子,把裹着小花被子的苗寶箍在懷裏睡。苗寶一個勁地吸鼻涕,睡不着,難受地哭起來。陳是真絮絮叨叨地哄了挺久也不管用,反而越哄哭得越厲害,陳是真忍着心裏的不耐煩,很慢很輕地拍着被子不說話,沒一會兒苗寶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苗寶還在燒,常阿姨帶他去打屁股針才退了燒。陳是真放學回來聽常阿姨說:“這個苗寶好神奇,打針還能笑起來。”

陳是真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常阿姨帶了苗寶兩晚,陳是真才休息過來。

陳是真累到做夢都在照顧苗寶,他低低地罵了一句:當爹真他嗎累。

退燒後的苗寶又開始活蹦亂跳,從常阿姨床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陳是真。

爬床的時候勁用過了,一頭栽到陳是真胸口,陳是真猛咳幾聲醒過來。逮着苗寶就往他屁股上按,終于按到打針的地方,苗寶小臉皺成一團。

夢裏都在當爹的大仇已報,陳是真舒爽地躺回去睡回籠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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