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年

第16章 新年

期末考試完放寒假,晚上苗寶去了沈蒼爾家玩,本來說好的在沈蒼爾家睡覺,結果半夜裏陳是真接到沈蒼爾媽媽的電話。

“小陳啊,苗寶鬧着要回家,這會兒正哭呢,你們家在哪?我開車送他回去。”

“阿姨不用送,我去接他,很快。實在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睡覺了。”

去沈蒼爾家之前陳是真跟苗寶再三确認晚上不回家睡了,苗寶答應得幹脆,最後還是惹得兩家都不得安寧。兩家距離不算遠,陳是真騎了十分鐘就到了。

陳是真挺不好意思地敲開門跟沈蒼爾媽媽道歉,苗寶已經穿好衣服了,看到陳是真就跑過來仰頭看他。

一看就是要抱。

陳是真裝沒看見,跟沈蒼爾和他媽媽道別後攬着苗寶朝電梯走去。

進了電梯苗寶還仰頭盯着他看,見陳是真的目光左移右瞟的死活落不到他身上,苗寶開始急了,自己跳起來扒在陳是真身上。

羽絨服滑溜,苗寶扒了一會兒就扒不住了,又重新跳起來倆腿盤在陳是真腿上。

陳是真憋不住了,壞笑着把他抱起來:“行了,你擱這表演猴子上樹呢?”

回去路上苗寶非要站電動車前邊的腳踏板上,陳是真嫌他擋視線,一開始不願意,苗寶眼圈本來還有點紅,這一說更紅了。陳是真拿他沒轍只能由着他。

陳是真給他戴好羽絨服帽子,怕他被風吹感冒了,讓他面朝自己這邊。

來的時候陳是真騎得快,這會兒回去不着急了,騎得慢了些,風也小。等到了家苗寶就站在陳是真面前抱着他睡着了。

陳是真停好電動車,抱着苗寶上樓回家。小孩比之前沉了不少,陳是真忽然有一種小豬飼養員的成就感。

小孩這是真困了,沾床都不帶醒的。陳是真給他脫了衣服塞進小花被子裏,他自個兒也脫了衣服蓋好被子。

沒一會兒苗寶就從小花被子鑽到他被子裏。手還是冰涼的,陳是真被他冰得差點叫出聲來。

苗寶一覺睡到晌午還不起,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喚發出抗議了。陳是真坐在電腦跟前,伸長了腿拿腳朝着床上鼓起來的那一坨蹬了兩下。紋絲不動。

陳是真去了廚房,很快屋裏充滿飯香味,餓極了的苗寶雙手撐床弓起身子想要從被窩裏爬出來,胳膊使不上勁,就那麽趴在床上,不知不覺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吃飯了。”依舊是沒動靜,陳是真掀開被子探了下他額頭,小孩發燒了。

“苗寶,喝點粥墊一墊,一會兒好吃藥。”陳是真把苗寶攬在懷裏,左手環過脖子拍了拍他右臉。小孩挺難受地皺着眉把喂到嘴邊的白粥吃進去。

好不容易放寒假能舒坦舒坦,結果第二天就感冒發燒,這會兒鼻子裏面黏糊糊的,嘴唇感覺稍微皺一下就會流血,裏面幹澀發苦,吃進去的粥都苦苦的。昨天陳是真還故意不抱他,苗寶越想越難受,委屈得掉眼淚。

“喝個粥怎麽還哭上了。”陳是真掰着他的臉擦掉眼淚。

陳是真自認為哄小孩的技術已經十分熟練,這一回不知怎麽回事死活哄不好了,小孩一咧嘴巴,嘴唇直接裂開個口子,疼得抽噎起來。

糊弄着把退燒藥吃下去,陳是真給他套上厚睡衣,拿起小花被子裹巴裹巴給他塞進大被窩裏,然後自己去吃飯了。沒一會兒就沒聲了。

這小孩就欠欠的。

從放假到除夕,苗寶感冒就一直反複好不利索。去老宋家打掃衛生,苗寶有點兒發低燒,還一直咳嗽,整個人蔫蔫兒的。常阿姨帶他去挂水,陳是真忙活了一上午把房間收拾得幹淨锃亮。

抱老宋到輪椅上推他到陽臺曬太陽,和老宋聊着天,陳是真躺在搖椅上睡着了。老舊的居民樓雖富有生活氣息但隔音很差,樓道和樓上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陳是真迷糊着,聽到常阿姨在喊:“苗寶啊,慢一點!”

啪嗒啪嗒的跑步聲愈來愈近,門口傳來鑰匙扭動聲。這動靜一聽就是苗寶,腳步聲停在客廳就不動了,然後跑到廚房卧室廁所,最後才跑到陽臺來,一下撲到陳是真身上,搖椅搖起來。

“靠!”

“苗!寶!”

常阿姨倚靠在門口,瞧着鬧作一團的倆孩子和曬太陽的老宋,以後每年都有了盼頭。

“別動,我摸摸還燒不燒。”

苗寶立刻變成一灘泥趴在陳是真身上,挂水的時候醫生奶奶給苗寶蓋了厚被子,捂了一身汗出來,這會兒額前的頭發還沒幹,額頭冰涼涼的。

常阿姨拿了紅包過來,苗寶還不知道什麽意思,呆呆地看着常阿姨,沒有接過去。

“拿着呀,過年的壓歲錢。”

壓歲錢?

苗寶扭頭看着陳是真。

陳是真十分認真地解釋:“壓歲錢就是——錢越多,越壓得你不長個。”

苗寶立刻搖頭,打手語給陳是真看,要他幫忙翻譯:我不要,我要長高。

陳是真得逞,想拿過苗寶的紅包揣自己兜裏,被常阿姨打了一下。

“你這孩子淨欺負苗寶。”常阿姨把紅包塞到苗寶手裏,“別聽你哥瞎說,壓歲錢是求平安的,新的一年苗寶要平安健康,聽話,收好。”

苗寶似懂非懂地打開紅包,看到躺在裏面的紅色鈔票,擡起頭看看常阿姨,又看看陳是真,把紅包塞給陳是真。

陳是真笑着說:“你看,跟誰親一下就看出來了。”

苗寶度過他十年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新年。福利院雖然也是家,但和現在的家卻有着雲泥之別。至少在苗寶心裏,這個家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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