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任月高高興興收下紅豆糕,吃了兩塊和他們搭話:“謝郎君,對面那間鋪子什麽時候開業啊?”
謝忱正要說這事,翻出紙便開始研墨。
“新樂器我已經做好了一把,估計七天後就能夠大批做出來了,琴行那邊還差些教授的樂師,我先寫幾頁告示,待你有空幫我張貼出去看看能不能招幾位樂師來教授新樂器。”他一邊說一邊蘸墨寫字,一手毛筆字寥寥草草。
任月看着那字唇角抽了抽。
都說人如其字,謝忱長得一表郎才那手字卻有些差勁,算不上醜也就湊合着能讓人看懂,總之不美觀。
林今譽拍了拍謝忱的肩膀,将毛筆接過手聲音溫溫柔柔:“謝大哥讓我來寫吧。”
謝忱聞言趕緊讓位,坐到桌對面看自己老婆握筆寫下一手好字。
謝忱一個現代人沒學過毛筆字,拿起毛筆來完全控制不住走鋒,雖然識字但寫起來醜,某種程度上倒也符合原身草包的形象。
林今譽就不同了,從小便在學堂裏求學,落筆就是蒼勁有力的瘦金體,那字宛若游龍幹淨利落,漂亮極了。
林今譽寫字速度極快的臨摹了四張告示遞給任月,收獲了兩道膜拜的目光,不太好意思的抿起唇。
“小公子這字也太漂亮了。”任月舉着那四張紙驚呼,和謝忱來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地下。
“自小被私塾裏的先生打着戒尺練的,只是百煉成鋼而已。”林今譽謙虛道。
他說的也是實話,謝忱寫字醜是因為自小就沒練習過毛筆字,若是勤加練習寫一手好字是必然的。
只是他不知道,普通人家哪裏有機會在私塾裏學書練字啊,都是憑着經驗模仿他人的字學會的寫字竅門,天賦好便能寫的像模像樣,天賦一般也就跟謝忱一樣寫的寥寥草草。
“哇,私塾嗎,我還從來沒進去過。”任月有些羨慕道。
Advertisement
她身為女子,沒有殷實的家境,自小沒識過字,憑借着多年的經驗和天賦寫得出一手像樣的字。
能去得了私塾的都是富貴人家,任月笑說:“那小公子家中定然很有錢。”
林今譽聞言只微微笑了一下,并沒有多做解釋。
兩人和任月告別後便要回鎮上了。
而城裏另一處地方,此時正熱鬧着。
許傑自那天在謝府門外攔了謝章成起就被關在了破木屋裏頭,每天只有人來送飯送水,其餘的一概沒人管他。
他一邊罵着這些有錢人的待客之道一邊熬着等謝章成回來,終于等到今天下午,聽見木屋窗外幾名下人的低聲議論。
“聽說家主陪文公子在莊子裏泡了三天溫泉,今日便要回來了。”
“三天都待在莊子裏?那豈不是和文公子……”
“噓——小聲些,要是被有心人聽見告訴文公子,你就完了。”
“要我說,這文公子的脾性實在有些烈了些,哪像以前的少爺……”那聲音猛然停住改口:“不過只要家主喜歡就好,家主喜歡就好。”
文公子?許傑扒着門邊,一只耳朵貼着門縫擰起眉,這人是誰,沒聽自己弟弟提過啊。
正想着,面前的大門忽然傳來開鎖聲,木門被大力拉開,兩道壯實的身影走進來直接架起許傑将人拖走。
謝府大廳裏此時正燒着火盆,屋裏溫度暖和。
文溪抱着湯婆子靠着八仙桌百無聊賴的扯着張鳴軒送他八哥尾巴,聽那鳥發出刺耳的叫聲。
“你算什麽東西,你算什麽東西。”
惟妙惟肖的語氣簡直與文溪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另一個位置上的人翻着幾本茶鋪賬本,并未被打擾。
管家前腳踏進大廳通報,許傑後腳便被人拖了進來扔在大廳中央。
他趕快朝主座上的人磕頭拜禮。
“謝家主!謝家主!小的許傑有一事相報,只求家主能救救我在牢獄中的弟弟。”
聽見一個許字文溪來了些興致,将目光落在一身狼狽的許傑身上。
他在破木屋裏頭關了幾天沒洗過澡,身上已經有些臭了。
文溪鼻子有些靈,微微蹙眉擋住鼻子,不滿道:“什麽味兒啊。”
許傑有些窘迫的低着頭,後背冷汗直流。
“要不阿溪先回房休息,我一會兒問完話再去尋你。”謝章成握着他的手體貼道。
“不要。”文溪甩開他拒絕道,目光繼續落在許傑身上,微微挑起眉:“有什麽事快點報吧,早些報完早些滾出去。”
這話說的實在不好聽,許傑忍了忍打量旁邊的謝章成見對方沒有表示的意思只好張口說話:“謝家主可還記得林少爺。”
他這話一出大廳裏忽然靜了下來,連旁側端茶倒水的女眷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謝章成翻頁的手停頓了一下,冰冷的目光落在許傑身上,不鹹不淡說:“林少爺?”
“是是是,就是您曾經的夫郎林今譽!”許傑十分沒有眼力見兒的接話道。
啪!
只見他話音剛落,文溪手裏抓着起一本話本直接甩到了他的臉上,臉色陰沉:“你找上門來就是想要在我們面前提那個賤人?!”
許傑被那書甩的臉疼,心裏一緊趕緊磕頭賠罪,這走向跟許老二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按下心神,将許老二嘴裏那套話術說出來:“不不不,小人并不是這個意思,家主有所不知,那個林今譽毫無廉恥,前腳剛被您休夫,後腳就勾引了我們鎮上的漢子,害的我弟弟被打,教唆那漢子把我弟弟弄進了牢獄裏!實在罪大惡極!”
“既然已經休夫,林今譽的事和我們已經沒有了什麽關系,他害了你弟弟與我們何幹,你來相報報的就是這事?還敢說你不是來無事找事?”文溪挑起眼蔑視的看着他,話裏帶着怒火。
許傑心裏叫苦,可那位謝家主句話不說,他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若是這樣也罷!但那林今譽要害我弟弟是因為我弟弟偷聽到他和漢子計謀向家主複仇一事!他與那漢子說家主搶了他的家業害他身敗名裂,以此博取那漢子的同情,我弟弟知道家主不是這樣的人,便想将此事告知家主,不料被他發現,教唆漢子構陷我弟弟入獄,我今日來尋家主實屬是無奈之舉啊!”
這一大段子虛烏有的話說的真切實感句句肺腑,許傑打量着主座上面色如常的謝章成,硬是擠下了幾顆眼淚來。
一大段話文溪聽的乏味至極,逗了逗八哥,聲音冷淡:“你說你弟弟知道家主不是這樣的人,那麽請問你弟弟哪位?見過我們麽?”
聽到這兒,許傑自信了,挺起腰杆來:“我弟弟名為許章,曾來尋家主推銷過廠裏的樂器,家主,家主可還記得嗎!我們是琴鎮的人。”
謝章成擡了擡手表示有印象。
文溪嗤笑了一聲:“哦,原來是那個寒碜的老東西啊。”
謝章成聞言擰起眉,雙眼含情脈脈的注視着他關心道:“阿溪這是怎麽了,你與那人有過節?”
“小小口角罷了。”文溪冷笑道。
許傑頂着滿頭熱汗,心裏暗罵許老二這個蠢貨,趕緊讨好磕頭:“或許是誤會,小公子,我代我弟弟向小公子道歉。”
文溪也沒什麽表示抿了口茶。
許傑見此才敢繼續說話:“只是很巧,那林今譽找的漢子姓氏也喚謝,叫做謝忱,這人自小天資愚笨,不知是受誰相助,突然研制出了新樂器,還在城裏開了琴坊,此人憑着自己的新樂器在城裏受歡迎便對林今譽大放厥詞,說要用他的琴坊與家主抗衡,助林今譽複仇!”
說到這裏謝章成終于有所觸動,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眼神意味不明問:“你說……新樂器?”
.
謝忱走路走一半打了幾下噴嚏,裹緊了些衣服。
車上的林今譽微微擰起眉,探出身子關心問:“謝大哥,是不是最近着涼了?”
“估計是剛剛被風吹的。”謝忱安撫道。
他看天色估摸着快到鎮上了,冬季天黑的快,氣溫也降的快,謝忱拉着牛車的腳步不禁加快了許多,趕在天黑前回到家中,先洗澡将身子熱起來。
有了厚被子,謝忱趕緊将床上那兩床薄冬被收拾起來,思前想後決定用一床薄冬被來當床墊鋪着暖和,反正有了新被子舊被子日後也用不上了。
收拾完床,他又把曾經自己睡的那處地鋪收拾開,騰出空間在那處地方擺了一副衣架子,方便放外衣,免得衣裳平時沒處放總卡在木床欄上。
柴房裏頭還在熬着熱粥,林今譽抱着阿白在竈前烤火。
謝忱進去直接從後面将人環住,低頭靠近時忽然停頓,溫熱的唇貼在林今譽微涼的耳骨上,聲音有些正經問:“可以親小譽嗎?”
林今譽手指抖了抖,微微埋着頭臉紅,心想,謝大哥怎麽這麽喜歡親人。
謝忱緊緊盯着那處柔軟的臉頰,白裏透紅簡直誘人無比,他喉結滾動。
林今譽聽着謝忱愈加粗重的呼吸聲受不住的嗯了一聲,左臉頰即刻就被人印了一吻,對方像是早就預謀已久,就等他這句話。
緊接着林今譽的右下颔被溫熱的大掌托起,他微微側仰着臉,唇角又被謝忱親了一下。
林今譽眼睛半張着,只能看見謝忱的雙眼,那漆黑的瞳孔中洩出一絲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