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幸福

幸福

她原來有一個幸福的家。

有爸爸,媽媽,還有和她最親密無間的雙胞胎哥哥,那時候她不叫沈月,叫葉月。

“葉月聽說你爸爸是股神”

同在一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似乎是從自己父母那裏聽過她爸爸的名號,即使他們連股神這兩個字都不會寫也不理解,但不影響他們充滿好奇地圍住她。

“我聽我爸爸說了,葉月的爸爸是能把紙變成鈔票的人!”

坐在她身邊的小朋友替她回答道。

“什麽是鈔票”

雖然他們都是幼稚園大班的小朋友,但頭腦開發程度卻不同,有的小朋友已經會國小數學,而有的小朋友連鈔票是什麽都搞不清。

“笨,鈔票就是能讓露西老師高興的東西。”

一個小朋友剛說完,另一個小朋友馬上接嘴道: “我爸爸看了鈔票也高興。”

“我爸爸媽媽也是!”

“我……”

見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麽紛紛舉手附和時,她悄悄拿起自己的書包,決定趁他們沒空關注她的空隙溜走。

她不喜歡和同齡人打交道,除了一個人。

那就是她的孿生哥哥葉陽,也是世界上另一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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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葉陽生病請假沒來幼稚園,所以她只能一個人…跟着來接她的司機回家。

“阿月小姐!”

她還沒走到幼稚園的大門口,就看見拼命朝她招手的司機。

不止這個司機,家裏的傭人都對她很熱情,而理由嘛很簡單——…

“阿月小姐你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問問老爺……”司機一邊幫她拿書包一邊央求她幫忙, “最近買哪支股票賺得多”

看吧,她就知道。

當然她也不會白幫忙。

“我今天想去買草莓蛋糕,你陪我繞一繞遠路吧”

“可太太交代不讓小姐飯前吃甜品……”司機有些為難。

“放心,我不是買給自己吃的。”

她想買草莓蛋糕帶給生病的葉陽。葉陽和她一樣都喜歡吃草莓味的甜品,比如蛋糕,糖果。

今早她出門的時候葉陽還塞給她一顆糖。

“不要因為太想我就哭鼻子哦,如果真忍不住哭了,那就吃顆糖。”

盡管虛弱,他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

“我才不會想你,也不會哭鼻子!”她似氣紅了臉,沖他吼道。

不過話說回來……她摸着口袋裏他給她的糖,默默地想,她和他無論是出生前還是出生後都形影不離,像今天這樣分開的情況,确實挺少見的。

說她不寂寞,那肯定是騙人的。

她還是早點買蛋糕回家,給他一點驚喜吧。

然而在他們買完蛋糕回程的路上,車子路過了一家賽馬場。

“阿月小姐,你在這兒等一等,我想去買一張馬票。”

司機将車停在路邊,叮囑她坐車裏等一會兒,接着便拉開車門擠過人牆去買馬票去了。

透過車窗望着司機走遠的身影還有賽馬場裏裏外外擁擠的人群,她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她不懂這些人為什麽這麽熱衷這些“金錢游戲”。

“因為他們想要幸福。”

她的爸爸,被人稱作股神的男人,摸着她的小腦袋,告訴她。

“可什麽是幸福”

那時,她歪着腦袋擡頭看着露出微笑的父親。

“對每個人而言,幸福的定義不一樣,但對爸爸我而言,我的幸福就是讓你媽媽,你哥哥還有你快樂。”

她好像有點理解了。

“我的幸福就是和阿陽永遠在一起!”

“那爸爸媽媽呢”

“爸爸就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好啦!”

聽到她天真爛漫的話,父親笑了笑: “那爸爸媽媽可以去看你和阿陽嗎”

“可以!但爸爸要帶草莓蛋糕來串門!”

“好好,到時候我帶兩份。”

爸爸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其實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有葉陽,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親人,只不過上次她聽媽媽和爸爸的同學沈叔叔說,自從生下她和葉陽後,媽媽她和爸爸都沒時間出去旅行了。

她不想成為爸爸,媽媽之間的電燈泡,所以才說以後要和葉陽住一塊兒。

如果可以,她自然希望和爸爸媽媽還有葉陽永遠在一起。

就在她這麽想的時候,突然聽見車門被拉開的聲音。

她以為是司機回來了,但尋聲望去卻印入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男人似乎沒料到車裏還坐着一個小女孩,他愣了愣,然後又看向車窗外手持大砍刀的壯漢,他們正東張西望地找着什麽。

“啧。”

男人暗暗咂舌。

接着他低頭一看,發現駕駛位上插着車鑰匙。

“看來老天要留我。”男人自嘲地勾唇,果斷啓動車子,打了個方向,載着她朝大馬路駛去。

而四處張望的追兵也發現了車裏的他,他們揮舞着砍刀追了過來,但奈何兩條腿跑不過四只輪子,只能氣得在原地跺腳。

不過男人沒有就此放慢速度,他大力踩着油門,載着她越駛越遠。

她想,她大概不能在吃晚飯前回家了。

男人一路開着車,直到海邊一處廢棄的碼頭前,他才停下車。

臉色蒼白的男人向後一靠,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坐在後排的她。他恍若剛想起來還有她存在似的側過身,那對銳利又黝黯的黑眸上下打量着她。

“你不哭”

這是男人對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哭了你會放我走”

她反問他。

“不會。”他答得很幹脆, “你有可能會跑去向他們暴露我的行蹤。”

“我只是一個小孩。”她皺着眉說。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會殺人了。”男人吓唬她似的冷冷道。

“可你總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吧”她看着他, “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出賣你行蹤,除非我這麽做能得到好處。”更何況她也不認識追他的那些人。

聽到她的話,他輕輕笑了起來,接着眉頭一皺,像牽扯到傷口。

傷口

視線順着男人那張冷漠又嚴酷的臉往下看去,她注意到他的一條腿受傷了。

“我說你這小丫頭居然不害怕”他的聲音拽回她的注意力,使她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他臉上。

“誰說我不害怕。”

她只是沒表現出來害怕,其實她很害怕,怕自己回不了家,怕自己被這個男人丢進海裏喂魚。

“可你卻沒有大吵大鬧。”

“因為我覺得這麽做沒有用。”她看着他, “如果有用,我可以吵一吵。”

雖然她本來也不喜歡吵鬧。

“不用,你就保持這樣吧。”

男人說着轉回身子,閉眼靠着椅背。

“等我的人來了,我就會放了你。”

“那你的人什麽時候會來”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道。”

“啊”

男人的話差點讓她從座位上摔下來。

“不知道你……”

“只要等着就好了。”男人忍着傷痛說。

“我可以等。”她提醒他, “可你腿傷不一定能等,你應該去醫院。”

“我去不了醫院。”

“為什麽”

“我現在還在通緝名單上。”

聽見男人的話,她立馬安靜了。

這家夥果然是壞人!她心想,他和她這麽坦白,莫不是最後還要滅她口

之前她讀過一本書,書裏有一個人就是撞見了壞人的模樣,就被壞人丢進了海裏喂魚。

她難道主動要成為魚飼料

不要。

她都還沒把草莓蛋糕帶回去給葉陽。

不行。

她得想辦法逃走。

就在她這麽想時,男人忽地開口了。

“你覺得你的小短腿能跑得過車子”

他明明沒睜開眼,卻能輕而易舉地看穿她心理活動,這使她更加緊張了。不過緊張歸緊張,她還是吞了吞口水回答他: “跑不過。”

“那你就給我乖乖待着。”他語帶警告道,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

他擡起手,長指猶如刀刃輕輕劃過脖子。

看見男人作出抹脖子的動作,她不禁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聽懂了”他問。

“聽懂了。”

她表面上乖巧地點點頭,心裏卻沒有放棄逃跑的念頭。

既然直接逃跑不行,她看向坐在前排的他,她如果敲暈他再逃跑呢

她記得上次司機為了修車借的扳手就藏在副駕駛位底下。

假如她能趁他不備,給他腦袋來上那麽一下……

她偷偷瞄了瞄副駕駛位,心想,她直接爬過去肯定會驚動他,她得找個理由名正言順地到副駕駛位上。

“那個叔叔……”

她輕輕出聲,換來他的皺眉。

“大哥哥。”她可有眼力勁地改了稱呼,并自告奮勇地請求幫忙, “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車裏有急救箱。”

關于這點,她沒撒謊。

她座椅後頭确實放着一個醫療急救箱,裏面有一些應急藥物還有幹淨的紗布,繃帶。

因為葉陽總是為了她在幼稚園裏和別的小朋友打架,比如之前故意扯她頭花的小朋友就被葉陽逮住胖揍了一頓。雖然是揍人,葉陽自己也會挂點彩,所以車上才常備傷藥。

當然葉陽也沒少挨訓。

只不過他本人不在意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保護妹妹是做哥哥的天職。”

這是葉陽的信條,誰也改不了。

托葉陽的福,幼稚園其他小朋友,哪怕是調皮搗蛋如混世小魔王都不敢招惹她。

她這時候忽然心生慶幸,還好葉陽今天不在,不然他一定會不顧自己地保護她。

而現在她必須自己保護自己,哪怕是為了不讓葉陽傷心。

想到這兒,她目光更加堅定且冷靜地望向睜開眼的男人。

“……”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開口。

“你把醫藥箱遞給我,我自己處理就行了。”

事态發展與她期望的完全不一致,這讓她愣了愣。

“怎麽有問題”男人危險地眯起眼。

“沒…沒問題。”她掩住內心的慌張,轉身捧起背後的醫藥箱,就在她準備把醫藥箱遞給男人之際,一輛車從遠處駛來。

看到駛近的車子,男人的表情比剛剛輕松了一些。

“我的人來了。”

“是嗎。”在她擔心男人會不會履行“放了她”的承諾時,那輛車在他們的車旁邊停下,車裏鑽出一個梳着大背頭的年輕人。

“老大。”

大背頭走近她和男人坐的車子,彎着腰恭敬地說。

“抱歉,我來晚了。”

“沒事,我也剛到。”他嚴肅地說, “青幫那群混蛋偷襲了我。”

“他們怎麽會知道你今天去場地了……”

“估計是有內鬼向他們出賣了我的行蹤。”他口氣不佳道, “等回去以後,我要好好查一查。”

“是。”大背頭又彎了彎腰,當他再擡起頭時,他發現了後座的她, “老大,這個小鬼……”

男人把目光轉向她。

她看到男人眼裏的冷意,也看到了那個大背頭藏在背後的匕首。

她原以為這把匕首是要用來收拾她的,但她很快意識到大背頭的目标是駕駛位上的男人。

眼瞅着大背頭即将發動偷襲,她一時間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出聲提醒那個男人。

她的選擇仿佛會影響自己今後的命運。

“小……”她張開口, “小心”的“心”字還沒喊出來,大背頭就猛地舉起匕首朝男人毫無防備的後頸刺去。

男人卻好似預料到大背頭的襲擊,一個側頭避開對方的第一擊,然後又迅速用沒受傷的那條腿蹬開車門,迫使大背頭不得不後退。

不過大背頭很快就反撲回來,将男人壓倒在駕駛室裏。

“原來是你小子出賣了我。”

男人冷笑地仰視着大背頭,雙手抵在大背頭壓下來的胳膊上。

“老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小弟今兒對不住了!”

大背頭雙手握着匕首柄,尖銳的刀尖逐漸逼近男人的咽喉。

“副駕下有扳手!”

坐在後排的她冷不丁地大喊了一聲。

她的喊聲讓大背頭愣了愣,也讓男人找到了反擊的空隙。男人曲起未受傷的腳踹向大背頭的腹部。趁着大背頭後退之際,摸到副駕下扳手的男人,操起扳手就往大背頭的大腦門上砸去!

在血花飛散的那一刻,她條件反射地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車子引擎再度被啓動的聲音。

她睜開眼,看到臉上,身上沾着血的男人打着方向盤,掉轉車身離開碼頭。

“剛剛…那個人死了嗎”

她扭頭往後望了望,只看見大背頭躺在地上。

“沒死。”男人頭也不回地說。

她分不清男人是騙她還是那個大背頭真的沒死,她就當男人說的實話,心裏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成為幫兇。

“後悔救我了”男人将她反應看在眼裏。

“不後悔。”她答得很快, “我不想看見任何人死了。”

她話音剛落,男人就一個急剎車在空無人煙的路旁停了下來。

若不是安全帶綁着,她肯定腦袋得撞到椅背上。

“你幹嘛突然停……”

她話沒說完,男人就把沾着血的扳手對準她的臉。

“你想用這扳手偷襲我吧”

“哪…哪有……”

她既心虛又緊張地盯着逼近自己的扳手。

“撒謊可不是好習慣。”

“你不也撒謊了嗎,說你人來了就放我走,結果呢”她是小孩子但不是小傻子。

聽她頂嘴,他不怒反笑: “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謝謝誇獎!”反正橫豎他都不放她,她索性壯起膽子回嘴道。

男人放下手中的扳手,也不曉得是因為腿上的傷還是剛剛的搏鬥,他像用盡力氣似的閉上眼躺回駕駛位。

“喂……”她推了推男人, “你別睡啊,睡着了會死的……”

她先前和葉陽一起看武俠劇,裏面受傷的人就是睡着了然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死了你不正好逃走嗎”

男人沒睜開眼,只是低低地說。

“我是想逃走,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死了。”她聲音裏透着焦急, “你死了你家人會傷心的,你就是為了他們也不能睡着啊!”

聞言,男人冷笑地勾唇: “我的家人都死了,被我殺的。”

“你……”

“因為他們想殺我。”他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講別人的事, “我不弄死他們就會被他們弄死。”

“為什麽……”

她理解不了,家人難道不是互相幫助,彼此照顧的存在嗎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錢,權。”他微微睜開眼睛望向前擋風玻璃外漸漸落下的夕陽, “我的世界就像一條漆黑的路,沒有一絲光,能聞到,嘗到的只有血的味道。”

他說着擡起沾滿血的手掌。

見她突然安靜下來,他譏诮地問: “吓住了”

“你好可憐。”她同情地望着他, “一個人很孤獨吧”

假如她的家人都成了她的仇人,假如她必須一個人走夜路,那她一定會難過地哭出來。

男人盯着她看一會兒,接着自嘲地笑了笑: “我竟然淪落到被一個小丫頭同情……”

“小丫頭怎麽了!我剛剛可是幫了你!”她氣鼓鼓地說, “你要是懂得感恩,就趕緊送我回家。喂,你聽到沒”

她又推了推男人,卻發現他陷入了昏迷。

“喂!”

他該不會真的就這麽暈過去了吧!

她降下車窗,左右張望。

這荒山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她能怎麽辦…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她轉向昏迷不醒的男人,心裏又氣又無奈。

他這麽睡着別說他身上還有傷,就是沒有傷,他也得凍感冒。

唉,她怎麽這麽倒黴。

她看了看自己身邊裝蛋糕的小盒子,她明明只想買個蛋糕帶回家。

現在她卻被帶到了這種荒涼的地方,還和這樣一個危險的家夥獨處。

而且她還狠不下心,放任他死了。

“你運氣比我好。”她對着昏迷的男人說, “你今天遇到了我。”

她從後座後邊搬來了急救箱,然後捧着急救箱下了車來到副駕駛。

按照腦海裏媽媽給葉陽包紮傷口時的記憶,她拿出急救箱裏剪紗布的剪刀,費勁地剪開男人傷口附近的褲子布料。

當她剪開那些布料後,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深的傷口。

她真能處理這樣的傷嗎

盡管懷疑,她還是拿出清潔傷口的藥水輕輕撒在男人的腿傷上。

或許是藥水滲入傷口的刺痛令男人猛地睜開眼,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麽”男人盯着副駕駛位上的她,啞着聲問。

“幫你處理傷口啊。”她皺着眉, “你弄疼我了。”

他看了看急救箱,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藥水,然後松開了她的手腕。

“早知道這樣做你就能醒,我剛剛就不推你也不喊你了。”她咕哝道。

“……”

男人不說話,也可能是沒力氣說話,他就是看着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你不會是餓了吧”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的她擡起臉, “我可以和你說好哦,那塊蛋糕是我要帶回家給我哥哥吃的,你不能偷吃,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煞有介事地警告他。

“我不愛吃蛋糕。”他淡淡地說。

“是嗎。”她滿意地笑道, “那就好。對了。”

她想起來她口袋裏還有糖。

掏出口袋裏葉陽給她的糖,她遞給他: “你要是真餓,就先吃顆糖吧!”

他低頭盯着她掌心的糖看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她的糖。

“你忍忍哦。”她又低下頭處理他腿上的傷口。 “我不知道這些藥有沒有用,但總比放着不管好。”

“我可能會傷害你。”他突然開口問她, “你為什麽還一而再地幫我”

“誰讓我心軟呢。”她嘆了一口氣, “我沒辦法見死不救。而且……”

她擡起頭看向他。

“我想給你一點溫暖。”

如果一個人來這世上只感受過黑暗與冰冷,那也未免太可憐了。

可能是沒料到她會這麽說,男人的眼神掠過複雜的光。

“你都不知道我是誰。”

“那你是誰”她一邊用繃帶纏着他的傷腿一邊随意地問。

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

“你還是別告訴我,你是誰了。”她嘟着嘴說, “我不想真回不了家。”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 “你可真聰明。”

“那必須的。”她自豪地拍拍胸脯, “我已經會四年級數學了。”

“不起。”他敷衍地鼓了鼓掌。

她不悅地瞪着他: “你是不是在心裏笑話我”

“相信我。”他意味深長地說着她聽不懂的話, “不知道我心裏想什麽,對你而言比較好。”

“我也不想知道。”她收起用剩的紗布和繃帶,準備回後排。大概是因為入夜後山裏氣溫有點冷,她打開車門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你就坐副駕吧。”男人伸手将她拉了回來。

“诶”

後來。

她坐在副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時,車子和她都到了警局門口。

而那個男人不見了蹤影。

焦急的父親,哭泣的母親,還有抱住她的葉陽,都在告訴她,她又回到了她所熟悉的世界,和那個男人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幸福又美滿的世界。

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然而那時的她并不知道,距離她的世界被摧毀還有六個月零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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