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成為陰魂唯一的好處就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任何想做之事,阿爹連我這點好處都不給,那我這個陰魂當得還真是冤枉。
以是我尤為不贊同道,“為何不能把簪子摘下來?摘下來那些魔人就看不見我,我且能在魔域裏來去自如,不知少了多少麻煩。”
阿爹卻說,“你戴着它照樣能行。”
我覺着這簪子的貓膩很深,便又摸了摸。
沒摸出個所以,又前後左右轉轉,還真的被我轉出了貓膩。我順着将木簪子轉了一圈,身體竟恢複了透明,再轉回來,我便又是正常的神仙。
果然是上上等的好物件!
直到後來我才知曉,阿爹阿母為了我,不知給這支簪子渡了多少修為。若我知曉這裏面藏着阿爹阿母這樣的修為,我還對它這般不以為然、滿不在乎,定會先重重甩自己個幾巴掌。
“阿爹,謝謝你。”
我從不會對阿爹阿母言謝的,就算說謝謝那也是對阿母撒嬌。由是說出來些許別扭,阿爹也聽得兩腮抽搐,對我的滿嘴激情生硬地丢出“別扭”二字,所以我幹脆地給了阿爹一個大大的擁抱,險些沒将他的狼脖子給勒斷。
阿爹拿開我的手,很是嚴肅地嘆了一口氣,轉身罷了罷手讓我進山去。他那樣子,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重大決定般。我擔心他會反悔,忙道了一句“阿爹那我進去了”後便拉着鎖梧過結界。
但想想又覺着不對勁,急急剎住腳步又回頭喊了句阿爹,“阿爹,你就這麽放心地讓我去魔域?”
“我說不放心你就能安心待在仙洞裏?”阿爹輕哼。
我啞然搖頭,自然是不會的。
阿爹再度無奈,幾從眉毛到嘴巴,甚至連眼角的魚尾紋都寫着不放心這幾個字。
我正琢磨着阿爹要怎麽化解那些不放心之擔憂,一邊擔心阿爹改變主意将我給逮回去。另一邊,阿爹已經潇灑地揮着袖子走人,只餘一句缥缈的話鋪散在風中,“進我玄靈山的可不只是為守山的,我玄靈山不養窩囊廢。他們在山中安逸享受了這麽些年,是時候活絡活絡胫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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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我也就更加放心了。
昆宗仙上被困魔域大抵是真給了戴澤山一次重創,不然也不會連一個守山的門童都沒有。我和鎖梧一路招搖從山口走至仙殿,便是就要進殿了才與五師兄什算給撞上。
“小八?”什算站在原地驚愣了好一會,嘴巴還張得那麽大,似是要讓我過去給他塞雞蛋的。
若在平時,我真該抓一把沙子塞他嘴裏去,也是報複他歷劫時候闖進玄靈山在我阿爹面前大言不慚的算我命劫之言。
拜師的這數年,就因什算是我五師兄,長了我好幾個輩分,吩咐我做事那是一個張口就來,剛開始那會我還就被他欺負得苦不堪言,一時連仇都忘記報了。
而今我闖了這麽大的禍事,追根究底就是因為什算糊弄我阿爹而說的那些句胡言亂語。
我沒理會什算的目瞪口呆,從石階往上跳,自個去找大師兄去。
“小八,你幹什麽去!”什算在我後面喊了一聲,我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沒一會我就被什算給拉住,“小八,大師兄在和各位仙人商議大事,你不能這麽闖進去。”
“不這麽闖那要怎麽闖?”我惡狠狠地推開他的手,“我若說我有法子把師父救出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在胡鬧?”
他沉默,便是默認了。
我顧影自憐地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來找你的。你剛剛說大師兄在裏面?”
什算點了點頭,很快又搖頭。
我:“……”那我還等什麽!
我回他微微一笑,下一瞬拉着鎖梧拔腿就往裏面跑。
大抵是我闖禍闖得臭名昭着、四海皆知,我這麽大搖大擺地闖進大殿的時候,除了我那幾個驚愣的師兄們,那些個天上走的、水裏游的、地上跑的、地下窩着的等等都用一副無奈和嫌棄的眼神看着我,有幾個還不着痕跡地從原地挪了挪,就是不想和我站得太近。
他們這麽好意地給我讓路,我也樂得自在。
正要過去把大師兄拉出來說話,那些師兄們包括後面跟進來的什算倏地一團把我包圍起來,一手捏我的臉,一手摸我的額頭,一手拍了我的肩膀一路往下捏胳膊,一手直接将我一圈轉了轉。唯有夜塵還算淡定,只用眼神打量我。
“小八,你,你沒事了?”芩祤喜道。
我怔了又怔,這會才記起來自己還是個陰魂。
還在糾結是說實話還是不說話的好,大師兄已經喜上眉梢地和其它師兄們笑臉相掃,“太好了!這下子師父回來,我們也能有個交代了。”
我:“……”合着他們這麽開心就是為了要應付昆宗的?
“昆宗仙上能不能救回來都還是個問題,你們說這些話未免也為時過早。”旁邊有個不仙家不合時宜地丢了一句話過來。
登時我和幾個師兄都不懷好意地瞪他一眼,他抿了抿嘴巴,不甘心地把頭轉到另一邊去。
這個仙人有點眼熟,我盯着他瞧了一會,終于記起了他,耿世。
算起來,我還和他打過一架,就因我拒絕了他的一個仙友的表白,那仙君受不得這閉門羹,回去之後竟去了清水佛祖那裏跪請入佛門當佛門弟子。耿世這厮知曉後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日夜守在戴澤山門口,羅裏吧嗦地喊我名字向我讨說法,害我好些日子都無法好好修煉。
我氣不過,想招呼衆師兄出去教訓他。可師兄們都攔着我,還說那耿世的爹是秋來仙君,而秋來仙君又是昆宗的好友,輕易欺負不得。
左右思量,我只好自己動手教育他。
我還想着,出去後必定要好好教訓那耿世,不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連爹娘都認不出來就誓不罷休,也以此為例告誡各界:我伏柯忍了耿世這麽久并非不能打,而是不屑于和他們交手,一出手就要打得他哭爹喊娘、跌爬打滾。日後誰還敢來戴澤山找我叫嚣,就同耿世一樣的下場。讓他們知道我伏柯的清靜也不是這麽好打攪的。
但凡事也有例外,那耿世長得人模狗樣,一身仙氣白晃晃的險些晃瞎我的眼睛,可見修為不會太低。而當時我拜入昆宗門下不過幾百年,修為勉強算得上不低,那些對外招搖的口氣可都是被師兄和哥哥們慣出來的,用人間的話說就是狐假虎威。
不過這也不打緊,我想着若我打不過那厮就立馬假裝暈倒,到時候那些疼我愛我的師兄們就再也不能顧這顧那坐視不管,有他們聯手就必定能讓耿世吃一臉的灰,也好讓那耿世嘗嘗被污蔑的滋味。
然最後的結果還是出乎意外。